《[尸鬼同人]第五个人狼》秦落

8、第七章：心中之战

　　朝日已经升起，阳光下，对面不知何时站起的水桥如同白日里撒旦留下的一团阴影。她轻笑，面上的刀疤更显狰狞：“欢迎回来，夏野君。”

　　结城夏野定定地看她。

　　“你想让我住手。”半晌，他终于开口，一字一句咬得极为清楚。

　　结城夏野一直如此，愈是心里波涛汹涌，外人看来的面上却愈是平静无比。

　　水桥说：“不是，我只是想帮武藤君罢了。”

　　结城夏野道：“帮完了？那我还有事。”

　　水桥蹙眉：难道刚才没有让他感觉到什么？但是……方才幻境里崩溃般的悲哀并非虚幻，那么……他是在这个基础上才作出的决定？

　　“夏野君，你……”

　　“说了不要叫我的名字。”厉光陡然刺来，结城夏野面如寒霜，说话的语气像能在半空结出冰棱。透心寒冽。

　　水桥怔了怔，一瞬间，竟被那股气势吓到。索性叹出口气：罢了，自己该做的也都做了，剩下如何，也该是他们自己决定……但，就算他选择毁灭，自己也要救那个孩子。毕竟，她还欠对方一个人情。

　　“那我也走了，你好好想想。”水桥顿了顿，“结城夏野。”

　　结城夏野没有回头，未听到般继续往前走，挺直的背脊，脚步毫无停顿。

　　水桥又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老化的速度直线上升。

　　※ ※ ※

　　结城夏野一步步走着，面上冰冷内心却是波涛汹涌，混乱的理智与情感像是终于决斗起来的两匹野兽，这次，不分胜负便永无休止。

　　他走到尾崎医院，尾崎敏夫站在树下。

　　“霜月神乐的练习好像开始了。”

　　“真是悠闲。”结城夏野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只是平淡下，似乎还隐藏了些什么，“过不了多久这个村子的主人就要从人变成尸鬼了，而逆转这种情况的机会，恐怕只有一次。”

　　“就在那些家伙以为已经取得胜利的瞬间么？”尾崎敏夫嘴里叼烟，烟气朦胧间映出与结城的声音般平淡的脸。暗青的胡渣，黛色的眼圈，两眼深处隐约露出疯狂之色。

　　“不管出现多少个牺牲者，都必须忍耐到那个时候。”结城夏野道。

　　尾崎敏夫将嘴上的烟取下，又吐出个眼圈：“话先说在前头，我要将所有的尸鬼都毁灭，没有说服他们或者和他们交涉的打算。”

　　结城夏野回答的话音略略一顿，脑海里的战争没有分出胜负，而他却仿佛告诫般一字一顿地道：“当然，尸鬼全部都要毁灭，包括我，也包括……”他没有说出下面的话。背后的尾崎敏夫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全副心神集中到之前对方所说的自己，瞳仁骤缩，放下的烟再度叼起，尾崎敏夫忽然觉得讽刺，同是人类的村人没有相信自己也没有帮助自己，反而……反而是这个已经成为尸鬼的，居然反过来偏帮自己。

　　他看向天宇，湛蓝天穹无边，白云浮动，竟是平静得刺目的。

　　明明，村子已经混乱成这样了……

　　尾崎敏夫掐灭手里的烟，往医院而去。

　　接下来，就是一场真正的较量了吧……

　　他看着前方，疯狂的恨意从瞳仁深处透露出来，益发明显。

　　※ ※ ※

　　结城夏野坐在自己的床上，大脑仿佛被两个声音念得裂开。争吵此起彼伏，理智与情感的对峙，以及愈来愈清晰的小彻的笑容，与小彻相处的点点滴滴。

　　结城夏野倒在床上，猛地闭上眼。

　　然而紧闭的眼前，居然显出方才开到的炼狱般的景象。闭上的眼倏然睁开。房间的布置，墙，天花板，只除了因为钉了木板而阴暗下来的屋子，像是一切都没有改变。

　　他觉得那样的小彻，离自己无比遥远。

　　双手慢慢握紧，结城夏野第一次无法用理智来主导身体。

　　他维持这个姿势，一直到深夜皎月升起。

　　※ ※ ※

　　武藤彻醒过来的时候旁边不见了水桥，他捂着肚子起身，漆黑蔓延到整双眼：坚持了两天，看样子，果然还是没有办法……他有些自暴自弃地想。

　　无法忍受饥饿，是不是，早点和水桥小姐离开才最好？水桥小姐也说过，只要外面的血族承认了自己，那么今后，就不用……但是。

　　他望着天边悬着的一勾冷月，冰冷的胸膛心脏再不会跳动。

　　夏野……

　　武藤彻咬唇：夏野醒来了，似乎还想要毁灭尸鬼。

　　自己，该帮助他吗？他不知道，于是更加茫然。

　　暗夜的银色从浓密的枝叶间流泄，掉下来的却是磷光点点。永无的黑的尽头，究竟埋藏着什么？黎明？还是更加深沉的黑暗。

　　武藤彻一步步往前走。

　　人是很容易习惯的生物，习惯了杀人，习惯了吸食鲜血，是的。最开始谁都会害怕，谁都会抗拒，但是，习惯了就不一样了。就像杀手第一次杀人，妓女第一次□□。后来的，不是不害怕，不是不恐惧，只是习惯了，习惯得麻木罢了。

　　武藤彻没有再往结城夏野的窗户而去，他转过身，逆向行走。然而，对面有一双眼睛，慢慢望过来。

　　结城夏野靠在树枝上，捂着肚子的少年，颀长的背影竟显得单薄。

　　他静静地看着，阴影隐去半边脸，棱角分明的面庞，半边漆黑半边青白，就像此刻的自己，踩在黑与白中间，尸鬼和人类，一定得选择一方。

　　选择小彻，等于选择尸鬼，而选择人类呢？理智告诉他：意味着放弃小彻。

　　结城夏野忽然觉得胸口一痛，但脑海里的纷争仍在继续。

　　但……

　　他看到那抹影子在视野远去，于是下意识地隐匿气息，跟了上去。

　　夜，还很长。

　　…… ……

　　武藤彻是在扔下手里的猎物时发现结城夏野的。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身，低头，意图逃离，然而结城夏野跳下树：“小彻。”

　　“……”武藤彻不动了。

　　他听到夏野的脚步声缓缓向自己靠近，没有心跳的胸腔一股闷钝感扩散开来。紧张与震惊还有被发现秘密的恐惧一同涌上。

　　他甚至连逃脱的路都被封死。

　　“转过来。”结城夏野冷冷道，听声音，似乎就在离自己不远的位置。

　　武藤彻握紧拳，终于回头：“……夏野。”

　　白皙的面庞，依旧清澈的眸子有些躲闪地看向对方。面部表情僵硬得可怕。

　　结城夏野说：“上次我问的事，你没有告诉辰巳吧？”

　　武藤彻有些惊讶，显然没有想到对方把自己叫住居然是问这种事，口里边老老实实地回答：“嗯，没有告诉。”

　　“哦。”结城夏野点头，“水桥光是什么人。”

　　“呃？”武藤彻睁大眼，“你是说水桥小姐吗？”

　　“对，她是什么人。”结城夏野定定望过去，目光锐利若剑。

　　武藤彻指尖掐入手心：“她……水桥小姐……”

　　“我在问你，”结城夏野靠近两步，心里涌上股莫名的焦躁，早晨那个女人叫自己看到的光景又在脑海里浮现——小彻惨白的双颊，被钉死在木桩上面部的烧伤。

　　染血的T恤，炼狱似的村庄。

　　结城夏野抿唇，眼神冰冷：“水桥光是什么人。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武藤彻垂首：“水桥小姐是我救的，她来这里没有什么目的。就算有，我也不知道。”

　　结城夏野转头，空气中的血腥味陡然变得浓郁。

　　“是吗。”

　　“夏野……”武藤彻突然出声。

　　结城夏野不带感情的眸子对上他：“什么。”

　　“你……真的不和我们一块儿走？”武藤彻开口，他大致能明白，水桥小姐去找夏野的原因，大概是希望他可以和自己一起离开——所谓的人情债。

　　结城夏野瞥他一眼，似是冷笑似是嘲讽。他转身离开，由始至终，没有回答那个问题。

　　武藤彻垂下头，也转身往另一边而去。

　　其实没有回答的原因，连结城夏野本人也不清楚。胸口里的焦躁似乎要冲破阻隔冲出来，理智和本能的鏖战已经到了白热化，谁也无法制御谁，谁也无法抢到决定地位。他不明白自己是想与小彻一起离开，还是在这里一起消亡。

　　结城夏野闭眼复睁开，目光停留在茂密的枞树林上，天空在这样的树林密布里像被分成破碎的小块，碎掉的玻璃般，再无法回到原本模样。

　　就像尸鬼，就像小彻，还有，自己。

　　结城夏野加快脚步：快了，霜月神乐结束后，一切也会结束。到时候不论自己，还是小彻，都可以离开这里……呵，他又一次抬头，嘴角的笑不符合年龄的讽刺：

　　没有想到离开这个村子，居然是以死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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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新章，果然还是完结这篇新坑……嗯，另外一边卡得郁卒了。。。
更新时间：2011年7月11日，21点52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