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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变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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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看见花店随附的便笺。
长珺拿起来一看,决定前往一看。
第二天她特地晚点到公司,转而去花店。花店在很安静的一条街上,若不仔细找,绝不会发现。
长珺到那里,发现店员正在包一束新鲜的雏菊。
白色雏菊。
长珺不由想到每天送给她的雏菊颜色都不一样。
她走进去。
店员是个妇人,气色很好,见到长珺,微微一笑:“很难得看到年轻人起得这么早。”
长珺说:“我想买一束雏菊。”
“对不起,本店一天只出售一束雏菊,这束花已经有人预定了。”
如果没有猜错,这束花应该就是那个人预定的。
长珺说:“那明天呢?”
妇人依旧微笑:“我可以问问他明天是否继续预定。”
“那个人来过这里吗?”
妇人已经猜到什么似的,转移话题:“本店有很多其余的花种,你可以随意挑选。”
长珺是聪明人,立刻道:“那我再去别的店看看。”
走出花店,她知道送花的人不会轻易透露讯息
她忽然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有一个人愿意每天送花,也是好的吧?
刚上车,就接到舒亦容电话,她在电话里急匆匆说:“长珺,出大事了,速回。”
回到公司后,但见每个人都黑着一张脸。
秘书朝长珺使了个眼色,随即跟她进办公室:“孙小姐,听说舒总经理在东北出了事。”
“东北?”长珺以为自己听错,“二舅不是去了东欧吗?”
秘书面色讪讪:“对外是这么说的,总经理怎么会去那里我们也不知道。董事长请你立刻去他办公室。”
长珺立刻走出去。
路上她看见送花人拿着一捧白色雏菊迎面走来。
长珺不做停留。
到了舒同德办公室,舒亦容也在。
他俩看见长珺,都朝她看了一眼。
舒同德黑沉着脸:“这里都是我们自家人,有什么话关起门来好好说。长珺,你听说了没有,你二舅在东北出了事。”
“二舅不是去了东欧吗?”
“不,事实上他去了东北。我们舒氏在那里有一个地气工程,他这次去是专门谈判合作事宜,但是技术上出了问题,有工人死了,事情闹得比较大。这才泄露了你二舅的行踪。”
舒亦容没好脸色:“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隐瞒着我们?”
舒同德解释说:“地气工程对我们舒氏来说是第一次尝试,风险太大,不敢对外透露太多。”
舒亦容反问:“那么现在出事了,就愿意透露了?现在时局变动多,我们舒氏新投资和开发的项目一个接着一个,难道大舅和二舅舅非要隐瞒地气工程?”
不满之意溢于言表。
舒同德冷睨她一眼,说道:“我跟你们说,是要你们知道情况,如果你们不插手,我也不会说什么。”
长珺拉住舒亦容,问:“那么现在的情况是什么?”
舒同德郑重道:“舒氏三分之一的财产都投资在地气工程上,并且从今天一早开始,舒氏股票大跌。”
长珺和舒亦容对视一眼。
三分之一的财产都投资在地气工程上,意味着舒同德和舒同明花了很多的精力在上面。
如果这次不发生意外,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
舒同德此时也不免露出讪讪的神色:“召开董事会势在必行,我希望你们到时候能够站在我们这边,毕竟我们一家人……”
人就是这样,趋利避害时翻脸不认人,等到有求于人又开始攀亲带故。
长珺问:“东北那边的事,怎么办?”
舒同德神色晦暗:“当局正在调查你二舅。我们这边需要派人过去主持大局。”
长珺和舒亦容谁都没有说话。
“我要留在这里查明秘密收购舒氏股票的人,希望你们二位能够有一人前往东北。”
舒亦容没好脸色:“财务危机重重,我根本走不开。”
长珺:“只有我去了。”
舒同德有些感动:“我们会派工程师跟你一块去,律师已经在那边,你只要稳住那边的局面,这里就会随之好起来。”
长珺:“为了舒氏,我和表姐自当义不容辞。希望大舅和二舅也要站在大局上着想,再大的基业,也经不起再而三的折腾。”
她自然是愤怒至极,两个舅舅私底下利用资产进行投资,就等于谋取私利。
根本不顾大局。
此时此刻,舒同德也无话可说。
财务危机,地皮投标失手,地气工程暴露……似乎有一股力量,在压向舒氏企业。
长珺和舒亦容根本顾不得有异议,分头救场。
简单收拾了行李,舒亦容送长珺去机场。
一路上,言语寥寥。
她们都有心事。
为着家族企业的悲哀与失望。
一家人,为了各自的利益,尔虞我诈精疲力竭。
但没有办法,在这个环境下,就必须时刻受到背叛与威胁。
所幸深受舒老太太传承,表姐妹两人都临危不乱,条理分明,这也是她们两人能够在舒氏生存下来并有一席之地的原因。
等红绿灯的时候舒亦容开口说:“有时候真想从舒氏一走了之吗,但终究没有这个勇气。我是不是很虚荣,明明讨厌这个地方,却又离不开舒氏带给人的光环。”
想想也是,谁舍得放下这一切?
舒亦容又无奈道:“奶奶知道大伯和二伯不会轻易饶过我们,所以要我嫁给张启文,你嫁给玉子煊。以张玉两家的地位,他们不会乱来。”
长珺:“外婆的遗嘱将舒氏分成四份,就是为了保你我周全。但这份周全,仍需要我们付出很多代价。”
这时绿灯亮了,长珺问:“你对张启文有感情吗?”
“婚前就带着政治色彩,婚后自然索然无味。”舒亦容睨了她一眼,“这滋味,等你日后嫁给玉子煊就明白了。”
长珺缄默。
舒亦容忽然问:“长珺,如果这时候让你遇见一个心动的男人,你会为了她放弃现在所有吗?”
“每天忙到昏天地暗,哪里敢想男欢女爱。”
两人在车里哈哈大笑。
透着寂寞与无奈。
到了机场,长珺见到工程师梁治。
他穿着短袖和牛仔裤,很是随意。
长珺说:“东北温度零下几十度,你不怕冻伤吗?”
梁治猜到她是孙长珺,笑着指指身边的黑色外套:“怕,所以有备而来。”
长珺和梁治不约而同早到,两人握手相识。
“梁治。”
“孙长珺。”
梁治一直对孙长珺这个人有所耳闻,总想着她该是那般盛气凌人的女人,可等到亲眼所见,却发觉她看起来很是温和。
甚至带着淡淡的倦容。
心底暗暗意外。
看来世间之事真是奇妙,听说是一回事,亲眼所见是一回事,等到相处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长珺:“我听大舅说,你原本明天要飞美国的,临时把你留下来,真是对不起。”
“自然是公事要紧。”
“噢?难道这次去美国是为了私事?”
梁治看了看自己无名指上的对戒:“原本计划订婚。”
长珺面露歉疚:“真是抱歉……”
“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不是仪式,相信她能理解。”
“万一不原谅你呢?”
梁治显得信心十足:“我们已经认识五年。”
又是一个五年。
长珺和玉子煊已经交往五年。
这五年里,他们只是彼此拖累着,并无任何进展。
而梁治和他的未婚妻,已经到了彼此理解的地步。
天壤之别。
寒暄数语后,登机。
一坐上头等舱,长珺就该上毛毯,对梁治说:“记得叫醒我。”
梁治揶揄:“我总不至于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她笑出声。
不待飞机盘旋至上空,长珺就已经酣然入睡。毛毯将身体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
她睡相极好,几乎动也不动,也没有任何动静,几乎让人忽略她的存在。
好几次梁治转过头,都看见她卷而密的睫毛。
他从没见过一双如此厚重的眼睛。
虽然闭着,但是深沉。
他也有些困,靠着合上眼。
等听到隆重的降机声,梁治睁开眼。
长珺已经醒来,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
她说:“看见没有,冰天雪地。”
梁治朝外面一看:“哗!”
白茫茫一片。
沉默几秒,两人异口同声:“幸亏带了衣服。”
说完大笑起来。
这是一次愉快的合作,两人年龄相仿,妙语连珠。
走出机场,冷风刮的人脸蛋生疼。
似要裂出口子。
长珺忙将用手捂住头,寸步难行。
梁治拿帽子挡着,见长珺举步艰难,替她拿着行李。
实在是冷极了,连说话都一下子感觉困难了许多:“听说这里的气温零下三十多度。”
长珺一路都没说话,等上了车整个人还在瑟瑟发抖。
梁治问:“你怎么样?”
长珺不断搓手哈气:“我冷到结巴。”
梁治笑了:“还好,吐字依然清晰。”
长珺看他除了脸和耳朵冷得发红,其余没什么异样,问:“你之前来过这里?”
“跟你一样,是第一次。”
长珺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态,等稍稍恢复知觉,她问:“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舒氏在东北的办事处,挺小的,环境也不好,你需要忍耐一段时间。”
长珺显然不在意这些,她理着思绪:“我们得先了解来龙去脉,再解决纠纷及工程故障。”
她是一个理智的人!
梁治露出欣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