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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十八章 朱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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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贺仙听得她提到“邪吟”,眼眶微扩了一下,沈飞见她神色惊诧,悄声问道:“说的什么?”
那一头,小相士抓了抓痒,抬头望山一阵沉默后,嬉皮笑脸地说:“我也不知道。”那女子右手蓦然亮出一片薄刃,横在他脖子上:“那就不必再留你了!”
小相士慌了,忙说:“别啊!你再让我算一算。”背过身蹲在地上,掏出龟甲,卜了一卦,喃喃地说:“离?”那女子急问:“怎么个意思?”
只见他收起铜板和龟甲,悠悠站起,转过身来,边踱边皱眉苦思,口里念着:“离为雉,为鸟;赤色,为火:火属南……”不知不觉已行近贺仙。
贺仙用余光瞥见那女子朝他们看来,遂收起眼内精光。
忽听见酒楼门前,传来争执之声,转眼瞧去,一名红衣女子高声道:“……你以为我要与你争吗?这下三等的酒楼,本小姐住不惯!”停在她肩头上的鹦鹉也跟着喊道:“下三等,下三等……”
站在她对面的蓝衣少女一跺脚,手指鹦鹉,眼睛瞧着那红衣少女,骂道:“畜牲!你才是下三等。”
红衣女子散开手里那捆鞭子,握着一端,就要发作,一名穿青绿衣裙的女子赶上前拦着她,朝那蓝衣少女淡笑道:“只有畜牲,才会跟畜牲计较。表妹,咱们到洛阳城去吧。”
红衣女子哈哈一笑:“说得好!”随她出了酒楼,跨上停在门前的马。那蓝衣少女冲出来大喊:“邪门妖女果然嘴利!”红衣少女斜睨她一眼,一扬马鞭,与那青衣女子一人一骑,绝尘而去。
待她们离开了好半晌,那小相士突然狠拍了一下大腿,叫道:“她是朱雀,朱雀!”贺、沈两人被他喊得激动不已,迅速围上去问道:“在哪儿?”
小相士指着方才那两名女子离开的方向,道:“快追!”正想发力往前奔去,一条丝带由那黑衣女子的袖内钻出来,如灵蛇般缠绕在小相士身上,一下收紧,把他捆了结实,森然道:“张百忍!你是不想要这两条腿了吗!”
张百忍忙回头说:“咱们要找的人就是她呀!外号‘朱雀仙子’,‘朱雀’五行属火,她又是玄冥宫‘离’将之徒,赤骑……唉哟,都中了都中了!”那女子听他嚷了一大串,才明白过来,正是“离卦”的玄机所指!一扯那黑丝带,道:“赶紧找辆马车,去洛阳城!”
贺仙悄声问道:“那‘朱雀仙子’是什么人?”跟着张百忍他们拐入巷子里,沈飞一路走着,皱眉道:“玄冥宫有这号人物吗?我怎没听说过?”
一出巷口就瞧见那女子将斗篷甩向前方,篷脚边沿向着一名车夫的咽喉割去,那车夫跌落到地上,登时气绝。贺、沈二人见状,忙退回到巷子里,看着另一名跑得远一些的车夫也被她暗器射中,倒了下去,在地上痛苦挣扎。
张百忍看得怒了,道:“臭蜘蛛,你要抢便抢,为何滥杀无辜!”那女子沉声一笑:“你这是要端起师叔的架子来教训我吗?我不把他们都杀了,难道还等着他们去通风报信,好让你趁乱逃走?”张百忍望着那车夫,已经断了气,无奈一叹。
贺仙眼见那“蜘蛛”如此凶残,心中一顿咒骂,扯了扯沈飞的袖子,让他随自己离开。沈飞却摇头道:“我想跟去瞧瞧。”贺仙正要相劝,竖耳听得那“蜘蛛”越行越近,忙拉沈飞到自己身后。
“蜘蛛”走了过来,堵在巷口处,道:“鬼鬼祟祟的藏在这儿……做什么?”贺仙不想轻露武功,怀抱包袱挡在身前,假装结巴地说道:“你……你杀人,我们害怕,才……躲起来的。”
张百忍凑过来,道:“咦?你们怎么也跟来了?”沈飞应道:“这不是没地方住嘛,刚听见你们要去洛阳城,就跟着来了,哪知道……”贺、沈两人看向死去的车夫,均默契地垂首后退。
那蜘蛛看着他俩:胆小怕事,还有一个腿瘸的,心中甚觉满意,叫道:“别走!我正缺两个赶车的。”张百忍不想把他们扯进来,忙说:“赶车这事儿我来就成。”“蜘蛛”推着他走上马车,冷哼道:“你这人精,给我老实呆着吧。”
那是两匹马拉的大车,贺仙和沈飞一左一右坐了上去,有模有样地驱车前行——他二人本是不懂驾车的,凑巧前些天那车夫肚子痛,为了赶路,便亲自上阵了。
在去洛阳城这一路上,贺仙不时偷听那马车里的动静,却都只是张百忍与“蜘蛛”斗嘴的话,悄声问起沈飞是如何认识那张百忍的,听罢暗自想道:这两人定是邪门中人无疑。传闻“南邪二骑”中的黑骑,行踪神秘,江湖上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而“蜘蛛”又作这一身黑衣打扮,阴沉诡异,手段毒辣,莫非,就是那黑骑?
回忆方才之事,又觉得她不可能是玄冥宫的人。想起那红衣少女,与梦中的朱雀确是有几分相像!心里暗暗兴奋,可要取血相试,这谈何容易!刹时满脑点子乱飞,想出来一个即轻笑一声,引得沈飞频频侧目。
四人在申时左右赶到洛阳,在郊外弃了马车,走入城里。
贺仙和沈飞故意落在后头,本想着寻个机会溜走,自去寻那红衣少女。“蜘蛛”却突然回头,要他们上前来。张百忍不解道:“你还要他们跟着做什么?”
两人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只听那“蜘蛛”阴笑一声,说道:“若是你敢再逃走,我就把他们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来,给我弟弟做下酒的菜!”
贺仙心中暗暗诅咒着,又想道:你还有弟弟……是臭蜈蚣还是臭|□□?张百忍瞧“蜘蛛”一眼,摇着扇子没好气地道:“得了得了,赶紧去找人吧。”
在城里没打听多久,就已经有眉目了,赶到那间新开张的酒楼里一问,红衣少女她们果真就在这处投宿,人却不知跑哪里去了。
三人随“蜘蛛”上了二楼雅座。
张百忍寻了个位置坐下,喊道:“小二,上茶!”“蜘蛛”却一把将他拉起,拽到角落那桌去,朝坐在位上的男人道:“走开。”那人腰侧悬刀,打着赤膀,抬头看着她,道:“我没听错吧,你这藏头藏脸的小娘们儿叫老子走开?”
“蜘蛛”那黑丝带忽就从袖口里钻了出来,二话不说便缠上他的右臂,使力一扯,那人痛得惨叫一声,丝带瞬间收回,那条手臂已被利器割得鲜血淋漓。那人惊惧不已,缓过神来后,捂着伤处赶紧走人,附近坐的老实百姓也被吓得纷纷结帐离去。
贺仙三人不禁眉头直皱,见那小二在一旁站着,欲言又止,张百忍立马使个眼色让他噤声,指着桌面道:“快!把这儿收拾了。”
待小二上好茶、送一碟花生米离去后,那“蜘蛛”才低声问张百忍:“找到她之后怎么做?”张百忍拿了颗花生米抛起来,仰起脖子张嘴接下,随后正色道:“别急,咱们见机行事,免得功亏一篑。”说罢,朝沈飞挤挤眉,暗冲“蜘蛛”那方向撇嘴。
沈飞领悟,假咳一声后,故作悠闲地倚着墙,眼望别处。
贺仙则竖耳偷听他们谈话,一边学着张百忍那样子吃了粒花生,仰起头的时候,发现顶上有只小蜘蛛。瞄一眼旁边这人,心里暗骂几句,在碟里拾了一颗,悄悄往上抛去,小蜘蛛被花生米一个弧线撞落,竟准确无误地跌入那“蜘蛛”的茶杯里。
可巧,她只顾与张百忍说话,又有黑纱隔着,竟丝毫未觉。片刻,拾杯而饮,吞下后隐觉不妥,忙问:“这杯里头放的什么?”贺仙心中大乐,本欲道:是你的小乖孙儿!终忍住没说出口,笑吟吟地回道:“刚掉下来的小野菊,可新鲜了。”
说话间,一串咚咚咚的脚步声上楼来,四人齐刷刷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