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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十七章 扑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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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山麒见树藤缓缓侵蚀着手臂,不由大惊,抬眼看向烈山麟,见她咧齿一笑,登时醒悟,难以置信地道:“你居然对我下如此毒手!”树藤越长越快,到了指端后,垂落在土上,一眨眼间就生了根,随后,转而侵蚀他的身躯。
烈山麟见树藤已将他手臂固住,说道:“哥哥放心罢,我以后每日都为你浇水。”这便扔下他,转身走入洞内。
四兽一直看着洞外的情形,见烈山麟对亲兄下如此狠手,只觉寒心,想去相救烈山麒,奈何力不从心,动弹不得。
那双头龙见她步步近逼,开口道:“你就吸我一个的罢,我向你许诺,他们日后必定不会找你报仇。”其余三兽均忍不住唤了声“大哥”,那巨龟忙道:“吸我的,我的血多啊……”红雀看向洞外,急道:“你先去救你哥!横竖咱们都是逃不掉的。”八足虎也想了想,说:“用我的血洒到你哥哥身上,五行金克木,应能让他回复原身。”
烈山麟一阵狞笑,回头看向洞外,眸子却蓦然剧痛不已,眼前只剩得一片黄光——原是烈山麒眼里射出的光芒,对准了她的眸子。
只听烈山麒在洞外道:“帝父曾说过:‘两眸连光,非死即伤’,今日我就用此法与你同死,你若不死,孽作不断。”他方才见四兽纷纷舍己为它,大受感触,刹那间,只觉这般成全了他们,是再好不过了。
烈山麟大惊,怒吼道:“快撤开!你这个疯子!”过了片刻,又跪下来乞求:“哥哥,我错了,你快放了我!我马上想法子救你。”烈山麒身上树藤满布,已是大限将至,含笑道:“不必了,无亲无友,无牵无挂,活与不活,实无差别。”
相连的那道黄光飞离眼眸,烈山麟倒在了地上,那四兽于此刻正好修炼圆满,立马飞奔出洞去……
烈山麒醒来之时,身在一片云海之上。四周光洁似镜,淡蓝如天,有一只奇兽——形体为鹿,身披鳞甲,足似虎,头如龙,顶上生一角,双目黄光熠熠,呆呆地瞧着他。烈山麒看着那双眸子,惊诧道:“你是谁?”扑上前去,一碰触,那镜面泛起一圈圈水纹,随即如烟消散。
正当愣神之际,一个声音从云端传来:“这不是幻象。”眼前瞬间出现一位女子,白衣胜雪,道:“你方才看见的,是你自己的模样。”此仙人正是天母女娲。
当日四兽得烈山麒舍身相助、修炼成仙之后,恳求女娲让他复归原身,女娲听罢原委,亦为之动容,奈何其真身多被藤木侵毁,只剩得一些乱散躯肢。
四仙兽遂割体相赠——龙献一头,虎献四足,龟献鳞皮;而那红雀,因有颗不死之心,也剖了一半赠与了烈山麒。
女娲收来黄气,截分两半,替他做了一对眼眸。又用四神割舍之处,替他重塑真身。烈山麒方得以重生,而诸般前尘往事,也统统忘却。
此番之后,烈山麒焕然一新,改名为烈山兼美。后得女娲赏识,令他以“麒麟”之名到人间积德献福。未几,祥瑞之名远播流传,仙德圆满之日,与四仙兽暗下义结金兰。
此后,五仙齐心,斩妖除怪,合力补天平乱,立下功绩,得以封神列位。那四仙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合封“四神”,烈山兼美神号为“圣兽王”。
天地之间,惠风和畅,四海无波,无需赘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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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梦醒来,青天白日。
贺仙只觉咽喉干渴,全身乏力。
甫一睁眼,就听见沈飞喊道:“醒了醒了!”奔到床边来,喜得咧嘴大笑。贺仙看着他,一阵头昏脑胀。
沈飞道:“你睡了好几天了!高烧不退,还一直在说梦话。”贺仙回想梦中,立马撑坐起来说道:“我方才见到青龙白虎他们了!可惜看不大清楚模样,下一回我……”沈飞假咳一声,向她使了个眼色。
贺仙住了嘴,这才察觉房里头有别的人在,那人走了过来——是位老大夫,手抚长须,眨了眨眼,歪着脑袋自语道:“看见了青龙白虎?这……”突就指着贺仙问:“你是谁?”
两人不由一阵紧张,贺仙竟不假思索地应道:“女娲。”那大夫听罢,摇头惋叹,对沈飞道:“小兄弟,你还是另请高明罢。”拿过桌面的小药箱背上,走了出去。
贺、沈二人看着他离开,舒了口气,互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沈飞道:“你这应答可真够奇的,也难怪他这么以为。”贺仙笑了笑:“我这两天梦的都是神仙啊!”遂将梦境里前前后后各番故事,一一说与他知道。
沈飞想起此前她在泰山下偶遇神农一事,如今四神君又入了梦中,想必寻仙之事,渐渐就会有眉目了……报仇固然要紧,早日完成爹爹的心愿,也一样重要。思及此处,不由振作起来。
两人又歇了一两天,收拾行装,继续往西赶路。
行至嵩山脚下,别过车夫,问明路向,好一番折腾,终到了少林寺门前。
开门的是个小和尚,向他们行了个礼,问道:“不知两位施主所为何来?”沈飞道:“我们是来找松庭方丈的。”小和尚看了看他俩,道:“恕小僧眼拙,两位是……”沈飞正想回答,贺仙暗里拉了下他的衣角,言道:“我们是远道而来的,有要事想见方丈。”
那和尚挠了挠小光头,道:“他在寺内闭关坐禅……不如你们说说有何要紧事,我替你们通传。”贺仙与沈飞转过身去,商量了一阵,回头道:“咱们还是当面与他说罢,要到何时才能见着他?”
小和尚微笑道:“过两天他就回来了。”蓦然醒觉过来,自己竟说漏了嘴!满脸通红地关上了大门。
两人在外头听得一懵,待回神之时,已吃了闭门羹。沈飞气鼓鼓地道:“他……和尚也撒谎!”抓起门上那只大铁环,还想再敲一回,贺仙拦着他道:“也不差这两天了,先找个地方落脚再说。”
行至山脚下的小镇,却发现大大小小的客栈酒楼均已住满了人,静眼察之,竟有不少都是武林人士。
沈飞与贺仙跨出门槛,说:“这会不会是少林寺要招收弟子?这么挤!”一人在身后道:“非也,非也。”转头看去,那人已蹿到身前:“是松庭方丈邀了正邪两道的英雄,于八月初七上少林商讨要事。”
贺仙打量这人,年纪与沈飞相仿,一双眼睛格外有神,个头瘦小,却穿了件又长又宽的褂子,有些滑稽。沈飞略瞧他一眼,不解地问:“八月初七?离现在不是还有一段日子吗?”
那人抖开手中折扇,道:“这你可就不懂了!他们啊……”突就“咦”了一声,盯着沈飞愣了会儿神,口若悬河地说:“你不就是那抱着公鸡看人斗鸡之后鸡跑了被我麻袋一收一顿吓唬得面色发青的小子吗?!”
沈飞细看这人,正是泰山下吆喝他算命的那位相士,一年前被他用假头吓唬了一回,对他印象更深了,指着他笑道:“原来是你呀!”
那小相士见他还认得出自己,嘿嘿一笑:“可不就是我嘛!对了,你不是住泰山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一个声音疾冲过来喊:“怎么跑这儿来了!”口气不善,贺仙忙侧眼瞧去,是个黑衣女人,身披斗篷,头戴笠帽,帽子边沿一圈黑纱垂落,遮住了整一张脸,乌压压地走近,问那算命的:“他们是谁?”
小相士不答,一手揽上沈飞的肩膀,道:“正所谓‘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实乃人生一大乐事!走,哥哥请你吃酒!”说罢,推着沈飞就要进酒楼。
那女子抓上他肩头,沉声道:“别再耍花样,不然,我要你生不如死!”那手戴着黑丝套,指端运劲,小相士登时矮下身去,面露苦楚之色,口里求饶不迭。
那女子冷哼一声,这才撤开手。小相士缓了痛楚,即又生猛起来,晃着折扇,朗声说道:“不是跟你说了吗?‘高山幼树’,赶紧去找呀,还跟着我干啥!”那女子被他这话惊得一颤,扫一眼贺仙他们俩,狠拽着那相士走到十来步远的角落处。
沈飞眨眨眼:“什么高山有树啊?神神秘秘的。”贺仙暗暗运起内力,听那女子骂道:“……怎么当外人的面把这个说出来!”那小相士嘿嘿一笑,说道:“他们怎知道那是什么,就算知道,也参不透啊。”
那女子掠一眼街上的行人,移近半步,低声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的?之前说这‘高山’指的是‘嵩山’,那‘幼树’呢?‘邪吟’跟它有何干系?山上有这么多的树可怎么去找……你再给我仔细想想!”
贺仙猛然间听到‘邪吟’二字,心中暗暗惊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