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裁缝》小小玲珑

8、第 8 章

　　第八章

　　包拯看着办公桌前一排站着的三个人，从左打量到右再从右打量到左，不禁想起三个月前同样是在这里，他交给展昭一枚崭新的怀表，开启他时空裁缝的职业生涯。虽然对于展昭能否成为伟大的时空裁缝他持观望态度。可是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子第一次出任务就去了禁止时空不算，竟然还大模大样的带着未来人一起工作。

　　如果说展昭的情况还在他可以容忍的范围之内，那么半小时前伟大校长授予他的所谓‘秘密任务’才让他感到既迷惑又无奈，那明明是违反时空规定的……

　　包拯第N次打量起眼前的三人，未来人白玉堂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大后方，仔细看两眼迷茫，估计已经神游过好几个外星球了。展昭倒是精神集中得很，专注地研究天花板要不就是低头钻研地板。至于丁月华摆着一张事不关己的笑脸，眼神诡异地在身旁的两个男生之间瞟来瞟去，嘴角的弧度是越翘越高，看得包拯都替那两个男孩子觉得一阵恶寒，偏偏当事人毫无察觉。

　　最终包拯将眼神定格在了比较正常的展昭身上，望了望三个月不见的男孩，眉间的稚嫩少了些，当初的青涩也不复存在，取而代之是隐约显露出的一股沉稳气质，果然是对于这份工作有所体会了，只是想成为优秀的时空裁缝，他还需要更多的磨练。

　　一想到那个临时的秘密任务，包拯不自觉地咳了几声，引得三人不约而同地望着他。幸好肤色够黑才没有出卖他比较不好意思的心理，严肃正经地扫一眼，开口道：“月华你带展昭先出去，我和白玉堂有事要谈。”

　　“包校长，是我自作主张带着白玉堂，不关他……唔……”听完包拯的话语反应最大的是展昭，他忍不住想为白玉堂开脱，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丁月华捂住了嘴。

　　“校长，那我们先出去了。”丁月华朝着包拯点了点头，拉着还想争辩什么的展昭打算离开。临出门前展昭担心得看着白玉堂，却意外接收到一枚让他安心的眼神，努力忍了忍还是跟着丁月华走了出去。

　　白玉堂抬头冷淡地看了眼包拯，随即就转开了视线继续呈放空状态。

　　包拯嘴角抽搐得望着不知该说嚣张还是淡漠的孩子说起了他编排许久的话。

　　“想什么呢？一副天要塌了的表情。”丁月华大力地拍了拍身旁男孩的后背，让沉浸在自己思绪的展昭彻底地回了神。

　　“师姐，你说校长会不会……”说到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展昭很清楚白玉堂是未来人，回到他该去的时空本就理所当然。

　　“送白玉堂回他的时空？”丁月华将展昭未完的话接了下去，这个年轻的学弟将满腹的纠结都显露在了脸上。

　　展昭睁大了双眼期待地望着丁月华，虽然理智告诉他将白玉堂送回他原本的时空才是正确的事情，可是总有小小的私心不时冒出来。相处了三个月，他和白玉堂一起磕磕绊绊地经历着大大小小的事件，有开心的有难过的，不管好的坏的他们总是在一起，从素昧相识的陌生人到虽然吵闹也还算默契的搭档。特别是共同经历过许多选择，展昭不能否认跟白玉堂一起工作很开心，即使偶尔吵架也很快乐。

　　“他有可能留下来吗？”展昭轻轻地问出了心底最大的愿望，只是语气轻得不知是在问师姐，还是在问自己。

　　丁月华皱着眉有些担忧地盯着展昭，当初他带着白玉堂一起出现时，她就隐约地感觉到两人之间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场，就好像他们有着属于他们的世界，别人进不去一般。

　　即使不了解整个情况，丁月华也知道白玉堂不属于这里。她留意到了展昭眼里闪过的黯然，这个男孩或许也非常清楚结果，只是依然盼望着可能有的转机。

　　“不知道。”丁月华如实地说出自己的答案，抬头撞见展昭失望又迅速恢复冷静的眼神。她只觉得过早地了解这份工作的无奈，有时候不见得是件好事。

　　“别多想了，包校长会妥善处理的。相信他。”丁月华再不愿沉浸在这种沉默的气氛中，笑着伸了个懒腰摸摸自己的肚子，“我饿了，师弟不介意陪我一起去吃饭吧。”不容反驳地拽过展昭的胳膊向学校食堂走去。

　　“哦。”展昭也就顺从地随着师姐去打牙祭。说实话他还真的有点饿了，至于白玉堂他会想到办法的，不管有多困难他都要努力试试，他不愿意那个人再回到那所冰冷的大宅。

　　包拯和白玉堂并没有在校长室呆很久，再对着白玉堂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说了几句简单介绍的话后，他就带着白玉堂去了一个认为必须去的地方。

　　白玉堂站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拐角，许久都没有说话。他知道拐过这条街，再往前走50米有一栋大宅，大宅里住着一位孤单的五岁男生。白玉堂很熟悉这条路，因为他走了整整10年，可又十分的陌生，因为展现在眼前的模糊的十年前的模样。

　　“知道为何来这儿？”包拯开口打破了两人间的平静，眼前的少年从见面伊始就沉默着，除了报上姓名几乎再没说过什么话，即使可能要面对过去的自己，那张脸的表情也丝毫不变。

　　白玉堂专注地望着拐角，紧握着的双手却泄露了他的紧张，对于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他没有一丝的把握。

　　任性得跟随展昭开始时空之旅，又莫名地被带回十年前。即使展昭没有很明确地表示过，可是从那不时流露出的话语中他也能了解到自己的处境，一个属于3025年的‘未来人’是无法被允许生存在3015年的现在。

　　他曾想过抢了展昭的怀表独自离开，可是那种有伙伴的感觉绊住了他的脚步，多年来的独自生活，让他渴望与人的相处，特别这个人还不令他讨厌甚至相当的开心，那是十年不曾体会过的快乐。他一次次地眷恋这种默契，所以离开的念头一拖再拖，直到旅行乍然的结束。来到时空学校，他才知道自己曾经的想法是多么天真。这所纪律严明的学校是不会允许他这样的例外，而要将他送回原来的年代对于时空裁缝来说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所以他隐隐期待过的奇迹终将会落空。

　　原本以为自己会立即被返送回去，可是包拯却带他来到这儿。那种无法掌握只能听天由命的感觉让他觉得恐慌，还有点点不爽……

　　“十分钟后这里会有一个男孩走过，名叫白玉堂，今年五岁。父母双亡，大哥也因为飞机失事而去世，目前独自居住在前方的大宅里。”包拯淡淡地叙述着白玉堂的经历，当初看到资料时他也为这个从小就必须坚强的男孩感到心疼，只是规矩就是规矩，他不能也无力改变。

　　“那又怎样？”微颤地声音暴露了白玉堂的不安。

　　“他会经历你所经历过的一切，他是这个时空的白玉堂，而你……不该出现在这里。”包拯顿了顿，他总觉得这样的话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来说太过于沉重了。

　　“你的意思是……我必须回去？”白玉堂第一次转身面对眼前的人，平静淡漠的眼眸直视着对方。

　　“理论上来说的确是这样……”包拯淡淡地笑了，那平静的神情下掩藏着的波涛汹涌可没有逃过他的眼睛，毕竟还是个孩子。

　　“但是……”

　　“什么？”急切地问出了声，希望在白玉堂的眼里一闪而过。

　　“如果你想留下来，就必须抹去作为白玉堂的一切。没有身份没有名字，只能像个影子般的存在。”包拯一口气说出了另一个答案，他开始觉得赵祯给他的任务也不是那么糟糕。

　　“而且不允许接触这里的白玉堂，你必须在这个时空不留下一丝痕迹。”包拯提出了最后的条件，他很想知道这个少年会如何选择。

　　“没有身份……没有名字吗？”以为会有留下的机会，可没有想到代价会是如此的沉重。白玉堂从不曾想过有一天连自己的名字都必须被剥夺。

　　“我想考虑一下。”平静地接受了二选一的事实，白玉堂的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淡漠，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可以。最晚明天必须给我答案，留还是走？”包拯拍了拍白玉堂的肩，“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两人朝着学校走去，擦肩而过的是一个背着小书包孤单走在回家路上的小男孩。

　　白玉堂回到学校的时候展昭已经在等着了。一手拿着个食盒，另一只手朝着对面的白玉堂大力地挥舞着，脸上那惊喜高兴的神情令白玉堂的心也不由的暖了起来。

　　“你先垫垫，等下去我家吃饭吧。”展昭看着走近的人，将手中的点心交给白玉堂。刚才在食堂跟丁月华分别后就直奔校长室，却被人告知包校长和白玉堂一同出了学校。不知道为何，他就一直等在了校门口。虽然也曾想过或许白玉堂已经回到了原来的时空，可依然固执地等着。

　　“我不喜欢小笼包。”白玉堂翻开食盒发现是冷掉的小笼包。他挑剔地看了看，又合上了盖子。

　　“有的吃不错了，还挑。”展昭撇了撇嘴。不过能够看到这个人还留在这里，他决定不计较他的难伺候，“走吧，回家了。”

　　血红色的夕阳衬着展昭淡淡却温暖的笑容，好像散发着光芒。

　　回家，或许一种魔法，也或许是为了辉映那温暖的笑容，白玉堂的嘴角也扬起了真心的笑容。即使他们可能只剩一个晚上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