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梦落花-战争卷》翡翠

42、修

　　子夜无星，月亮也不亮。风声、兵器声、人的惨叫和狼啸夹杂在一起回荡在整个峡谷。晋直听人说过狼的眼睛在黑夜里会放出绿光，现在他站在峡谷一嗟那捅谏峡醋畔旅婺且黄穆逃味难劬θ缤焐系男切堑袅讼吕矗獬∶嫒盟械接行┎缓酢?
　　下面的士兵一个个倒下，整个第一防线在溃退。恐惧是人类最可怕的敌人，他心里明白这正是狼族不化做人形的原因。
　　“准备投石。”
　　“可是…将军…下面还有我们的士兵。”
　　他沉默着，这些士兵，是他们保卫着祖国，也是他们在战场上成就了做将军们的功绩。然而，现在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去。
　　“准备投石和火箭，不能再等了。”他捏了捏手心，说到：“全面退守到第二防线。”
　　石头和火箭从峭壁两侧飞下去，那些士兵的惨叫声似乎比石头滚落的声音还要大，晋直望着下面，看着挣扎着的人们，他要记住这个画面。
　　“将军，敌人开始退了。”
　　他抬头看一眼暗蓝色的天空，月亮偷偷爬出来了。夜还早着，敌人暂时退了，今夜能够这样安然过去吗？

　　这一夜晋直注定是睡不着的，帐篷外的骚动让他立即翻身起来。他走出帐篷刚好与前来通报的参军撞了个满怀。
　　“怎么回事？着火了！？”他看着前面天空一片血红，心里又惊又怕。
　　“是粮仓着火了…是碧军干的，他们有一队人马不知道怎么进来了…我想恐怕是撤退时就有一队人马躲藏在峡谷内未曾退出去…还有，将军，外面的敌人又发起进攻了！”参军早已是气急难平，“…我们两侧上的弓箭手遭到袭击，已经完全乱了，看样子敌人会攻破第二道防线，进入峡谷…”
　　晋直感到有冷汗从身体内冒出，胃部有种想呕吐的感觉。事情会到这样的地步是他没有预料到的，看来敌人早有预谋，这场战役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了。看着峡谷下面的情形，汹涌的狼群已经将防线冲得支离破碎，自己军队中还不停的有骚动，那些就是敌人事先布下的伏兵。这都是自己的疏忽。
　　“将军，我们是不是要把全部部队派上去？如果能够堵住这一轮的攻势，我们也许还可以守住峡谷。”
　　晋直心里叹一口气，为时已晚。敌人势如破竹，士气如虹，硬拼只会输得更惨。
　　“传令下去，全线撤退！”

　　天以见白，晋直带着剩下的不到三万的军队往南行进。这里是一片开阔地，就是十几天前两国发生激战的地方，此刻他的心情比起当时更加难过，毕竟这次是自己带领军队打了败仗。他做了个手势，让军队停下来休息。这是通往京城的必由之路，西边是大海，东边有群山阻隔，前面是城关。
　　敌人暂时不会攻上来，估计也在等待后续的部队。王子殿下的援军应该也快到了，他心里想到，我是不是应该在这里扎营呢？
　　朝阳已经慢慢的从东边升起，他看了看被染红的山峦，那是夏碧两国之间一道天然的屏障，心里冒出一个念头。
　　“将军，我们是要在这里扎营吗？”
　　“不。”他肯定的说到：“我们要退到城关里去。”

　　班脱下华丽的衣袍跟帽子，这一夜歌舞欢闹，他感到有些疲惫。黎明拂晓，晨露微凉，赤裸着上身站在清新的空气中，让他能将身上的负担卸下来片刻。
　　“这可不像一位侯爵的样子。”
　　班闻声转过身，熟悉的黑衣被初生的太阳照得很亮。
　　“你来了。”
　　来人脱去了黑衣，露出整齐的肌肉。
　　“啊，你是对的，这样比较舒服。”修走到班旁边，坐在石阶上。
　　“为什么？为什么要接受封爵？早上我看到狼族的军队开赴前线了。”
　　“作为狼王，这是我的责任。我应该为狼族找到一个好的归宿。”
　　“就是这吗？”
　　“在这里至少可以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
　　“既然我们都已经赤裸相对了，为什么不再赤诚一些？”
　　“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
　　“因为我了解你，狼族是不会这么轻易臣服的。”
　　“难道还有其他办法吗？刚走出了封山，这里没有我们立足之地，比起碧纳西的广阔博大，我们狼族太弱小了。”
　　“好了……”修沉默了片刻，说到：“还记得小时候父亲跟我们说的故事吗？关于遥远的西洋的故事。”
　　“当然记得。遥远的西洋上有着温暖富饶的岛屿，岛屿上有美丽的海滩，茂密的森林，永远温暖的气候，那里有如天堂……听起来很美，不过这些都是父亲的故事罢了。”
　　“我只想知道你准备怎么安置狼族的老幼？”
　　班望着修，眼神里充满了忧虑。
　　“他们会安全的。我会和他们在一起。”
　　“你是狼王，应该对每一个族人负责。”
　　“我明白，但是狼族不能失去这次机会。你也知道这个机会是多么难得，错过了，也许要等上百年，也许那时候不存在有狼族了。”
　　“小心凯因。”
　　“也许到时候凯因自顾不暇，我听说千舞殿下已经回来了，”他看着修说：“她现在在凰城。”

　　我在半山腰的寺庙停下来，那里的香火很少，几个和尚在颂经拜佛。我在里面转了一转，听见有个妇人在祈求战争早点结束，当兵的儿子平安归来。
　　实在有些无聊，本来是想叫碧姬陪我一同出来的，但走到她门口又放弃了。也许是看到她跟紫苏的甜蜜让我更加寂寥了。
　　寺庙门前有一棵很大的树，我不知道它的名字，有点像梧桐。我把手放在树干上，有种湿润的感觉，在寺庙内未曾许下的心愿此刻全部在我内心开放了。
　　有人从身后贴近我，手臂环绕着我的腰。我心里猛的一震，熟悉的气息让我很快平静下来，这简直像一场梦，但我知道是真的。
　　我没有回头，也没说话，他的呼吸声在我耳边游荡。我闻到他头发的气味，似乎有刚洗过澡的干净。
　　我们坐下来，在大树的怀抱里。他轻轻的握着我的手，两个人都不愿开口，想让这份安静更久一点。
　　“破影，我有事情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