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梦落花-战争卷》翡翠

41、狼袭

　　醒过来的时候已是下午，阳光柔柔的，照得人不愿意睁开眼睛。我爬起来，空气中的热度和青草的气息让我有一种穿越时间的感觉。我突然想起童年，仿佛被一卷卷怀旧的胶片包裹着，那些画面从我脑中投射到墙上和天花板以及目及的一切。时间把它们磨得失去了原来的色彩，班驳的闪动着刮痕，都是金黄的颜色。
　　我穿过回廊，院子里的花园墙角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蹲下去，是泥土的味道；抬起头望向回廊的尽头，没有人出现。我漫无目的的在园子里走着，头脑很清晰，但心却有种说不出的孤独。
　　花丛间有一只三色的小鸟，一动不动，黑色的泥土粘满了它的喙，蚂蚁开始爬上它鲜艳的羽毛。我扒开潮湿的泥土，把它放进去。
　　“那是矢鸟。”
　　轻轻的把泥土盖上。是肯的声音。
　　抬起头，却发现来的人不只是肯。我立刻意识到城主又要跟我讲朝廷的事了，即使此刻我是如此的不愿去考虑那些。
　　“千舞殿下……”话总是这么开始的。他说的那些其实我已经听过，甚至音那摄人的声音还回响在我的耳际。
　　想起她，总能让我产生一丝阴冷的感觉，即使在此刻的阳光里。我不明白为什么她要跟我说那些话，即使她所说都是真的也不相信她与我的相遇只是一个巧合。我跟她根本是不同端点上的人，我要的是简单而她却总是让原本清澈的东西变得浑浊不明。
　　“……在这次战役中失踪多时的纱达被证实已经战死了……”
　　我木然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心里想起了沙沙，不知道在另外一个世界，我的朋友过得好吗？在这里我只有修，他不在我身边，突然很想念他双手的温度。而且我意识到自己只能在这里。
　　‘千舞殿下，你是碧纳西将来的主人，但你也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是音离开前说的一句话。“…千舞殿下，你是碧纳西将来的主人。现在宰相凯因为自己的野心将整个国家的安危置于不顾，做为护王近军的统帅，属下需要得到殿下的指示。现在是碧纳西的关键时期，殿下考虑到王族的荣辱和百姓的安危，应该采取行动了。我们不能就这样坐视凯因将碧国拖入战争的深渊。”
　　“不。”我开口说到：“当然不。凯因不会得逞的。这里是我母亲的国家，也是我出生的地方。”
　　抬起头，目光正好遇到肯。他眼睛里带着温情和微笑，光头反射着金色的阳光。
　　“那殿下有何打算？属下的队伍准备妥当了，据属下的情报，狼王加爵的正式仪式在今晚，但狼族的人马已经在早晨秘密开赴前线了。朝廷的兵力在战争中消耗大半，京城能够让里凯因调动的部队并不多。”
　　“先等一等。这件事情不能操之过急。”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音似乎并不是想要臣服碧纳西的那种人。
　　城主显然对我的回答有些不甘心，想要再说什么，却被肯打断了：“你饿了吧，去吃点东西。”
　　我站起来，走过去。“碧姬，人呢？”其实我现在最想的是找个人陪我出去踏青走走。

　　在晋直的记忆中，夏威尔的阳光从未像今天如此温柔过。浮云万里，小风徐徐，这是个行军打仗的绝好天气。看来时运真是来了，先是临时受到王子殿下的钦点，带领五万精兵伐敌军不到三万的疲惫之师。现在他已经成功完成使命，没有耗费多大力气便将碧军赶出了象鼻峡之外。晋直明白，自己的第一次任务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任务，殿下让他一个没有名气的年轻人来做，栽培之意已经很明显了。这一役是让自己积累功绩和在军队里树立威信，由此可知王子殿下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他不由想起了郁郁而亡的父亲来，童年里有父亲陪伴的日子屈指可数。温暖的记忆里，父亲总是严厉而又亲切的。自己所学的本领以及心中的志向全都来自于父亲，现在终于有机会一展胸中所学，继续父亲未尽的理想。王子殿下会是一代明主吗？至少这知遇之恩是应该自己全力报效的。
　　“禀告将军，峡谷两侧的兵马已经照将军吩咐布置妥当了。”
　　“很好，加派哨兵日夜轮换监视峡谷周围动静，按时向我报告，如有意外以烽火为信号。”
　　“可是…将军，敌人已经疲惫多日，现在既然出了象鼻峡，失了地利，我军何不乘胜追击，消灭敌人？要知道失去了这个机会，以后要想打击碧军的势力就更难了。”
　　“你是不是想指挥部队？”晋直看着参军，他知道王将军以前的部下有很多人比自己更具资历，他们对于称呼一个如此年轻的小子为将军有些不服。
　　“传我的军令下去，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击，违者杀无赦。”
　　这一天一夜来，碧军退得很快，几乎没有多余的抵抗。是因为疲惫的军队失去了抵抗的意志吗？直觉告诉自己，一切小心为妙。

　　王子站在塔顶，俯视着自己的宫殿。夕阳下，分外金碧辉煌。巨大的宫殿让他感到如此的孤独和疲累，此刻，他只想单独的静一静。然而还是有人找来了。一个孤独的人连安静都没办法拥有，这是多么的可悲啊，王子心里不禁感叹到。
　　“说吧。又有什么事情了？”
　　“禀告殿下——”
　　“直接说。”
　　“是。碧国的探子传来消息，宰相凯因策封狼王班爵位，并赐映雪之城为狼族聚居之地。狼王已经接受封赏，加爵仪式今晚正式举行。”
　　王子看着天空中飘渺的云彩，良久，问到：“凡特先生还没有回来？”
　　“没有。”
　　王子扶着栏杆，将身子伸出塔外。这塔已经很高了，但离天空还远着。
　　“殿下，我们还能相信他吗？毕竟他是狼族人。”
　　“前线怎么样？”
　　“自从碧军退出象鼻峡后没有新的消息。殿下，下面该怎么办？狼族策封，看来碧国不会放弃战争。”
　　王子拍了拍栏杆，转过身来：“立即出兵象鼻峡，我要亲征。”

　　晋直这一夜睡得很浅，所以当传令兵慌张的冲进他的帐篷时，他立刻翻起身来。
　　“什么事？”定睛一看后，他问到。
　　“敌人已经冲破了我军第一关防御……”
　　“什么！怎么没有哨兵的信号？！”
　　“哨岗遭到一群来历不明的狼群袭击，来不及防御，几乎所有人都重伤身亡。”
　　“敌军有多少？”
　　“人的话还是原来那支部队…”
　　“你这话什么意思？还有其他的东西？”
　　“……还有一大群狼。”
　　晋直心里一惊，拿起剑冲出帐篷。“敌人现在到了哪里？”
　　“……已经冲破第一线防御，现在估计已经进入峡谷了。”
　　“传令下去，第一防线立即向后撤退，峡谷两侧部队进入战斗状态，守住关口，不要出击。其余部队立即集合随我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