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整幸福》微笑的撒旦

4、驱逐出境

　　“哎，你是不是喜欢那个什么，舒什么言的？”
　　“你别瞎说！我问你，你怎么还不走？昨个儿不是都说好了么，今儿早上就走。”
　　“息怒息怒！我这不是实在没地方去了嘛，难得遇见你这个大好人，我也不是说白吃白住你的。”
　　生平两次对什么人狗腿，还全都搭夏非身上了，这要是不讨回来，估计我能憋屈死。
　　“重点不是这个！”夏非终于忍无可忍了，声音也大了些，我就觉着他是急着要上茅房。
　　“你说你一女的，住我家？我告诉你啊，不合适！赶紧的，求你千万别让我败坏了你名节，我受不起！”
　　夏非说完就要上楼，我在他身后屁颠屁颠地跟着，还不忘嘱咐他一会儿别说漏了，我是表姐。
　　夏非回过头丢给我一记“一会儿立马收拾铺盖卷滚蛋”的恶毒眼神，我才懒得搭理他，快走几步超了过去，率先开了门进屋。
　　看见舒锦言正手捧一本书端坐在屋里唯一一把椅子上，我上前了几步，看清她手里的书，是《徐志摩集》。
　　“不好意思，这是我刚刚在桌上的书堆里看见的，就拿出来看一看。”
　　“随便看，倒是让你久等了。”
　　“没什么。”
　　“你喜欢徐志摩？”
　　先是为我突然的问题愣了愣，舒锦言随即恢复招牌似的微笑，回答道：“我欣赏他的才华，但讨厌他的矫情。”
　　从这样一个知性美女的口中听到“讨厌”二字着实让我小惊讶了一下，我不禁重新打量打量眼前的人。不得不说，舒锦言拥有者令无数人为之倾心的气质。她的外表是很出众，但还是身上的神秘气质更吸引人。雪纱纺的淡绿色连衣裙很显身材，有风从开着的窗户吹进来，动了动她及膝的裙摆，整个画面特别的神圣，尤其是，此圣女正逆着光面对着你。
　　这么唯美的画面怎么能不拍出来呢？我从衣兜里掏出自从遇见夏非就一直带在身上以便随时抓拍夏小受的卡片相机，迅速举起来对着舒锦言抓拍了一张。就是这张照片，在很久之后，仍然留在我的电脑里，每次看见，就会想到她和另一个人并肩的情景，一双璧人便是如此。
　　我端着相机欣赏着照片，然后又递给舒锦言。
　　“不好意思，没忍住。”
　　“没关系的，拍的真好。”
　　舒锦言说这话的时候正好抬眼看我，眼神清澈带笑，似乎可以一下子看到她心底，我知道，她是由衷地在赞美。
　　“咳咳。”
　　听到一声咳嗽，我和舒锦言看向似乎在一边很久了的夏非。他的脸依旧是有些泛红的，至少看得出来他的脸皮是有够薄的。
　　“嘿嘿，耽误你俩学习时间了，这样，我出去拍拍照，你们先聊着。”说完，我拎起背包，冲两人眨了眨眼，便开门出去。
　　下午四点钟，阳光正好。不是最热的时间，阳光也不刺眼，可以拍到美丽的风景。
　　因为害怕再度迷路，我只是在周边地区转悠着，不过收获颇丰。拍到了家庭主妇收着在太阳下暴晒了一天的被子的景象，有几个小孩子再在家长的催促声中不情不愿地离开晚班回家做作业的场景，还有一群下棋却下着下着就因为什么争执起来的老头儿面红耳赤的样子。我想，这样真好，真悠闲。如果我可以一直像这样，那也不错，不需要去那样遥远的布达拉宫，也不用去理会那已经锦书难托的海誓山盟。心底有个声音就这么突然冒出来：那么薇薇，我们以后就在一起了好不好？就是如此突然，突然到来不及反应就发现自己已经哭了，面无表情。
　　周围的人差不多散尽了，我看表快到晚饭时间。稍稍偏偏头就能看见远处一幢高楼旁依偎着的夕阳，有的玻璃被映得泛金光，是一种可以永恒的美。我端起相机完成了今天的拍摄。
　　夏非打来电话，说舒锦言已经离开了，要我回去。我应了一声挂断电话，心里有些开心，究竟多久在晚饭的当口没有人要我回去了呢？夏非，看来我又要多感谢你一些了，究竟是要让我感受到多少温暖呢？
　　回到出租屋，夏非已经做好了饭坐在桌边等我，这场景看得我心里好一阵温暖。
　　“咦，弟弟，这么乖等姐姐吃饭啊？”
　　“你少在那儿偷着乐，这是散伙饭！”
　　夏非恶狠狠地说着，还是端着两只空碗出去盛饭了。
　　我在饭桌上敲着筷子等夏非，观察了一下菜色。四菜一汤，有荤有素，闻着看着都很不错。虽然是一些家常菜，但我还是挺期待的。像夏非这样独自在外念书打工的男生似乎很多都会自己做饭，毕竟如果请钟点工的话，打工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那点儿钱还不都得搭进去。
　　中午的煎饼果子没怎么吃饱，而夏非的手艺也确实不错，把整桌饭菜都迅速扫荡得七凌八落的我才觉得吃饱了。
　　“你吃那么快，一会儿就该难受了。没见过女的吃饭吃成你这样儿的。”
　　我翻了翻眼睛，丢给他两个卫生球，然后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响嗝。
　　我看见夏非停下吃饭的动作，黑着脸瞪我。我干笑了两声：“那个什么，茄子烧得不错！”
　　夏非不搭话，低下头继续吃。我也终于腾出功夫观察观察这妖孽。夏非吃饭的样子，哎，怎么说呢，总之是挺有修养的，再配上他那副让人欲罢不能的脸，哎，活脱脱一只祸害人间的公狐狸。
　　不知怎么，我想起了舒锦言。于是就开口问夏非到底是不是喜欢她。
　　“说什么呢，那是我同学。”
　　夏非抬起头，皱着眉看了我一眼，不让我瞎说。
　　“本来的嘛，我的第六感特准，免费给你算卦你还不乐意。哎，说说，说说，你对她有没有感觉啊？一点？”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就算是我人格比较独立也无法免俗。
　　“嘿，我说，你有完没完啊，甭想着从我嘴里套出什么来。”
　　“你就骗自己吧，欲盖弥彰。”
　　我撇撇嘴，不以为然。真没劲，夏非怎么就连点玩笑也开不得呢？这人还真挺要命的，犟驴一头。
　　“你有那功夫赶紧把你东西收拾好，一会儿趁没天黑，从我这儿出去找别地儿住，我也得出去卖地图了。”
　　夏非吃完了，起身开始收拾碗筷。我也来帮忙把菜盘子端去厨房。
　　桌子上收拾干净后夏非去刷碗，我靠在一边满脸堆笑地对他挤眉弄眼，还一边观察着他待会儿可能会瞬息万变的脸色。
　　“我想先……”
　　“不行。”
　　“你这人！我还没说呢！”
　　夏非没停下手中洗碗的动作，声音平静又坚决。
　　“你要说什么我不用猜的都知道。你也看见了我住这么大点儿地方，多一个人都不方便，更何况你还是一女的。而且这来来往往的，影响也不好。”
　　“我也没说白吃白住你的，大不了我分担一半房租。”
　　“重点不在于房租，而是说你住我这儿不方便，男女有别，懂？”
　　“你别把我当女的，就像我没把你当男的一样呗！”
　　夏非将最后一张洗好的盘子放进柜子里，转过身我便能看见他因生气而扭曲的脸，乖乖，还挺狰狞。
　　“行了乔薇，你说我本来在这儿住得就挺憋屈的，你再过来死乞白赖这么一搅和，让周围人怎么看我？得，就算我让你住，夏天好说，这眼瞅着冬天就不远了，你让我睡哪？你这不坑人呢么！”
　　夏非这一番话确实在理，我闭了嘴仔细想了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抬头看了看夏非，他抿嘴皱眉只看着我不说话。哎，那还是别强人所难了，还是先回去住宾馆，然后再去找房子好了。其实夏非想得很周到，我们俩现在连朋友都很难算得上，就这么莫名其妙住在一起，惹人非议是肯定的了，从我今天看见的那两个更年期大妈的样子就知道人言可畏是什么意思了。想想还是这样吧，夏非那么好，也不能太给他添麻烦，知道他是个挺好的人，对于他这些不怎么友好的话，我倒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心里正盘算着这些，没顾上和夏非说句话。在我收拾行李的时候夏非出门卖地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