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杯咖啡一盅茶》暮商将离

9、Chapter 8

　　“他在哪住院？我想去看他！”段铭乐当下就急急说道。
　　段忆南瞪他一眼：“住什么院，打了石膏回去养着了。”
　　段铭乐心里的大石落下来了，没有大碍就好。一面却开始有些发愁了，受伤了的康卓，怎么好去打扰呢……连去找他的念头都不该有了，再见他一面，或许是没有指望了吧……
　　段铭乐在□□上对着那灰色的头像敲到：“你手好点没，祝早日康复”，也不知那边什么时候才能上线收到，没发出去，就又删掉了……

　　自从葛蓉和段铭乐开始关系要好后，两人倒时常聊天，围绕的话题无非这个年纪的情情爱爱。
　　葛蓉挺会照顾人，也许是比段铭乐年纪大一点，凡事都让着些段铭乐，这样一来，段铭乐对她倒是更友善些，平常心里有些个什么痛快不痛快也和她唧唧歪歪。
　　葛蓉的名声已经坏了，段铭乐和她常一块，少不了风言风语，再加上个花花公子徐凌凯，更是传的高中部初中部皆知。
　　葛蓉有回说：“……我觉得你挺好的。”
　　“为什么？”
　　葛蓉歪着头笑：“你胆子大呗，居然敢和我一起玩，也不避嫌。”
　　段铭乐嗤笑一下：“这有什么，他们说他们的，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没有必要为别人的碎嘴改变啊。”
　　“啧，你就不能说是因为觉得我是好人才和我在一起么。”葛蓉撑着下巴：“不管怎么说，你挺够意思的。”
　　是吧，相对于自己喜欢的徐凌凯，段铭乐不曾回避流言而疏远，也不曾带着有色眼镜看自己，之中的冷暖炎凉，葛蓉该是再清楚不过的。不管段铭乐如此坦然的理由是什么，对于葛蓉这样的女生来说，都是弥足珍贵。
　　“哎，说实在的，我起初认识你们的时候，就觉得你很不喜欢我，好像我是第三者插足到你们之间一样！”葛蓉大大咧咧说。
　　段铭乐却心里一紧，这种暧昧的说法叫他一下无可适从，葛蓉看出什么来了？……
　　葛蓉见段铭乐不说话，这回换上了副认真的神情，问：“不是吧，你真的觉得我像第三者插足了啊？你……喜欢徐凌凯？”
　　半是玩笑，半是试探，段铭乐怎么会不懂。
　　没有理会这个话题，段铭乐伸手在葛蓉头上用力弹了一下：“你有毛病啊？”
　　“哎哟你要是真喜欢他，那我们就是情敌啦，多好玩……”葛蓉观察着段铭乐的脸色：“别生气，我就是开玩笑。”
　　少年少女颠来倒去有些幼稚又有些浮浪的胡言乱语，总充斥在这一个冬季中。
　　段铭乐对徐凌凯曾经是有过心思，自己可以喜欢男生这一点也是从对徐凌凯的情感中得知的。只是两人做朋友或许比情侣更好，只恐自己的小心思把徐凌凯吓着了，从此再也不往来。像现在这样相处，一起去网吧，一起抽抽烟喝喝酒，一起躲着看爱情动作片倒也不错。离得太近，反而越不能在一起。段铭乐心里承认了葛蓉，这个女生，他可以忍受看着她和徐凌凯走在一起，换任何一个别人，或许都不行。

　　期末考结束后，段铭乐有了一个短暂的寒假。哪怕千方百计抄了徐凌凯的卷子，仍旧不尽如人意。段父的脸结了冰，比外头的空气还寒冷一般。
　　段铭乐被严加看管，练他的声台形表，各类特长，若做的不好，少不了要被段父骂一顿。
　　那天段父和段母在客厅沙发很严肃地商量什么，段铭乐练得嗓子疼，就出去喝水，不巧被段父叫住了：
　　“铭乐，过来坐。”
　　段铭乐过去，打量着这两人位家长，有些摸不着头脑，总不会又被训一场戏吧。
　　“……中考你想考艺校，还是考一中的高中部啊？”
　　段铭乐也有些迷茫，家里是让他走定了艺术这条路，读艺校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段父接着说道：“读艺校的话，你比较方便上表演课，但是平时文化课就肯定教得不好，我和你妈也怕你在那个大环境学坏，才想着去一中读文化课，再抽时间到艺校去上专业课也不错。你自己怎么想？”
　　段铭乐自知不是普普通通读书的料，又明确了将来的路子，正想说艺校，忽然又犹豫了。
　　忽然记得徐凌凯说过，一定要努力考上一中的高中部。他虽然调皮爱玩，但到底是以学习为主的好学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有梦想而奋斗的人，段铭乐其实是很羡慕的。
　　他的这个兄弟，若是因为中考后不在一个学校分开了，段铭乐倒真有些不舍。被保护得太好的孩子，其实很孤独，除了徐凌凯，他没有朋友。
　　读普通的高中，他潜意识里觉得那样的生活对他来说是一边不屑着，却又向往的。他不会在攀比的大环境里迷失，不会在一堆公主王子中越来越养刁了心性，不会镇日各自为营钩心斗角，不会遗忘了自己的内涵与高雅……他是不拒绝堕落的人，却希望自己置身于一堆单纯天真的书呆子中，那使他感觉更安全。
　　段铭乐忽然想到康卓，在普通的高中，会不会遇见像他一样老实巴交的书呆子……突然有点想听听康卓的意见了……
　　段铭乐做出了决定：“……我想在一中念书。”

　　晚上段铭乐无聊地上网看电影，却见那个头像突然亮起来了。那么低调又寂寞地躺在自己的□□单独的分类中，它是久远而疏离的，又是温暖而特别的。
　　来自巴黎的雨：你的手好了吗？
　　行走的树：呵呵，好些了，就是还有点痛。
　　段铭乐欣慰了些，忽然又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说，很多事想与他分享，却都堵在了喉咙口，一时不知道说哪句才好。
　　来自巴黎的雨：你考试成绩出来了么，考的怎么样？
　　行走的树：还没有，但愿能过吧。
　　他总是谦逊的，不温不火，得体却被动，段铭乐手放在键盘上，久久不知下面该敲哪个字。
　　康卓却主动问他：你放假了吗？
　　只为这一句，段铭乐就像打了鸡血似地，原来这个人还愿意关心自己，原来话题还可以继续下去。
　　来自巴黎的雨：放假几天了。我家想让我高中念一中。
　　终于说起了这个问题，哪怕已经做了决定，还是想听听康卓怎么说。
　　行走的树：呵呵，挺不错的。
　　来自巴黎的雨：可是我是要学表演的，我去艺校对我的专业也许更好。你觉得呢？
　　行走的树：各有利弊吧，在一中学习文化课的环境要好些，看你怎么打算了。
　　来自巴黎的雨：那我选一中，你觉得没有错吧？
　　行走的树：嗯。
　　段铭乐瞬间觉得，为他的肯定，这个选择值当了。
　　段铭乐开始转移话题，问他些零零碎碎的事，就是很少提及自己。
　　段铭乐是喜欢说话的人，其实不习惯倾听，与别人打交道，不曾这般小心翼翼，连话都不敢多说，只怕被他讨厌，却愿意听他说话，更了解他更接近他。
　　太久不见，远行在即，他有太多的话语，恨不得说上三天三夜，恨不得一直说下去……他想与康卓呆在一起久一些，再久也不觉得腻味……
　　行走的树：你很会说话，呵呵，我还没和谁在网上聊天聊这么久的。
　　段铭乐一紧张，生怕他讨厌了。又想着他的手疼，怕他打字累着，只得强忍着说了再见。
　　这世上，他段少爷只在这个人面前如此谨慎小心，如此收敛忍耐。或许也只有这个人，让他做这一切都心甘情愿。

作者有话说

　　我几乎是在半梦半醒之间写的………………睡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