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番外、流水迢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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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一个肮脏的女子，本来就没有爱的权利，因为，这肮脏是一种烙印，焊在身上，一辈子都会如魔鬼一般紧紧纠缠。可是，那一个梦，那一个人，却一直偷偷地藏在心里，既然不能，便偷偷的罢。
阿水曾经以为，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先遇见的是她，他喜欢的便会是她。她也曾经以为，就算不是爱情，她也永远是他的阿水姐姐，而他，则是她的阿生弟弟，他们便会像童话里最亲爱的姐弟一般永远幸福。
可是~
小时候的他是个圆滚滚的孩子，圆圆的脸，，圆圆的眼，圆圆的小身体。阿水偷偷地亲过他，嫩嫩的脸，软软的嘴唇，当时他笑得很开心，用胖乎乎的小手去抓她，可是后来的他忘记了，因为当时的他还太小，根本就没有记得。小时候的他总是笑着叫她“阿水姐姐”，乖乖地听她说话，跟着她一起玩。那个时候的他，是属于她的。
他慢慢地长大了，变得越来越美丽，是的，就是美丽，他是个美丽的孩子，美得惊心动魄，美得总是让阿水望着他出了神。他开始做一个梦，一个他觉得很美的梦，为了那个梦，他每天都在希望着睡觉。他有了点小小的变化，话变得有点少，眼神变得有点飘渺，笑容变得只有在梦里才会有。他开始心不在焉了，眼里看到的不再只有她，他说，那才是他要去的地方。
清宁开始教两个孩子法术，可是奇怪的是，他明明对各类法术一点即通，可就是不会用。他的修行方法完全正确，却没有办法获得任何修为。他的气息很纯净，不像妖，不像人，但也不像仙，那么，他到底是谁？随着他的长大，他的变化越来越大，不仅是性格，还有外貌，都和小的时候完全不同，就像是，变成另外一个人。也许，他的确不是一个普通人，而他的不普通与那个奇怪的梦境有关。所以当他失踪了以后，清宁只是长叹了一口气道：“是他本就不属于这里。”
阿水却不能接受，他怎么突然不见了？她还有一个小秘密没有告诉他，他怎么就突然不见了。阿水心想，没关系，我去找他，然后再把这个秘密告诉他。只可惜，就这么一个没关系，她永远无法亲口告诉他，那个小秘密。
当阿水再次看见他时，她一眼便认出了他，尽管他穿着女装，尽管他面无表情，尽管他是那个恶魔的“夫人”。那时的她心里很痛，却也偷偷的有些高兴，再苦再难，他们两个也能一起受着。后来，阿水又悔恨了，因为在这里，她变得肮脏不堪，而他亲眼见证了一切，她再也配不上他了。再后来，她发现，他真的变了，或者是，她才发现了真正的他，那个心里只有一个梦境，没有任何爱的男子。原来，过往的快乐，所谓的亲情，在他的心里却如同过眼云烟一般，也许不是他有意要漠视，而是他本来就没在意。最后让阿水感到庆幸的是，肮脏的自己总算还能为他做一些事，虽然他是要她死，她很难过，可是她心甘情愿。
刚来到通州的时候，他们一直躲在城外，只是每日进城打探天狐之眼宿主的下落。有一天，他们被绮芳阁的人发现，要将他们强行带回去。当时阿水想出手杀那些人，却被他的眼神阻止了。于是他们两个便进了绮芳阁，她不知道他为何要那样做，一直到最后，她也不曾明白，不过，既然是他的意思，她便心甘情愿。
他的绝色在绮芳阁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姑娘们都纷纷想要勾搭他，后来的情况阿水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一个姑娘半夜从他的房里气急败坏地跑出来，从此便有了他不能人事的传言。阿水不敢去问事情的详情，反正再没有些花花草草来招惹他便好，而他也不会将任何人放在心上，那便够了。
下、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阿水这一辈子，最嫉妒的有两个，一个是在他曾说起的一只狐狸，尽管他只提到过一次，可是他眼里的眷恋与喜爱绝不会有假。而另一个，便是那个巧笑嫣然的女子。
对于这种高高在上，娇生惯养的神族，阿水是不屑的，当那个女子出现的时候，她很高兴，因为她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她不担心，因为他不爱她，也同样不会爱上其他任何人，包括那个女子。
可是当阿水看到他望着她的时候，阿水知道自己错了，那个女子，对于他来说，是不同的，从那个眼神就可以知道。那一次，阿水看到他时，他正与一个长相清秀，巧笑嫣然的女子说话。根据天狐之眼的感应，她立马知道，她就是那个偷窥他的神。阿水走过去，却瞧见他正定定望着她，阿水的心咯噔一下，那样的眼神，为什么他看一个陌生女子的时候，眼里会带着那样的温柔？阿水的心痛起来，她上前去搭讪，装模作样地买那个女子的桃花糕，然后啧啧地陈赞着，然后将他从那个女子身边带走。可其实，阿水一直不喜欢吃甜食，也不爱吃桃花糕。
阿水还在安慰自己，不会的，他不会对任何人特殊的，他的心里不可能走进任何人，可是当那个女子的笑容一次次在眼前闪过，她知道，一切不一样了。
他没必要的，可他依旧与那个女子共度了一夜，尽管他一向不喜和别人靠的太近。那个晚上阿水偷偷地在外面看，他们同床而眠，那个女子不知怎的便很好笑地从床上滚了下来，摸索了半天后，她才又哆哆嗦嗦地爬回床上，与他离得远远的。阿水本来很想笑，差点便要笑出来，可是她又看了一眼，便再也笑不出来了。她看到，他拖了拖睡在床沿上的女子，将她抱在了怀里。
有没有人可以告诉阿水，那是为什么。
忘了说了，那个女子叫斯音，而他，叫妙生。
斯音光着脚在前面走，她没有看到，可阿水看到了，妙生眼里一闪而过的心疼。斯音也同样没看到，当她从洁儿的屋子里走出去时，妙生正睁着眼静静地瞧着她。为什么，那个叫斯音的女子永远看不到，而她却要通通瞧进眼里？
斯音走了，妙生便经常地发起呆来，斯音托付的那个小女孩，名叫洁儿，妙生对待她极好，那大约便是别人常说的爱屋及乌罢。
阿水想，斯音最好永远都不要再出现，那样妙生尽管会常常发呆，但总有一天会将她慢慢忘记。可是她还是回来了，那天的妙生望着阿水时，眼里满满的全是笑意，却不是为她阿水而笑。那天，许久没有回来吃饭的妙生回来了，他那样贪婪却又故作平静地望着她，让阿水的心都要碎了。而无数个夜晚，妙生在门口站到大半夜，阿水望着妙生，妙生却望着斯音，斯音，应该在做美梦罢。
妙生开始一直呆在家里，甚至连天狐之眼的另一个宿主，他的未婚妻沁梅，他都忘记了。为了斯音的脚伤，他下令拆了家里所有的门槛，他总是在“不经意”间与斯音相遇，只有他自己才清楚罢，他是如何制造这每一次的巧遇的。
妙生开始慌乱起来了，他总是一面情不自禁地靠近她，然后又笨拙地掩饰着。阿水不明白，这般明显，斯音为甚就是瞧不明白？
不明白也好，明白了他们两个便要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然后就会把她扔到一边，那时的她会变得多么的碍眼，不，她不能忍受。
也不知斯音说了什么花言巧语，妙生一度要放弃打开地底城的计划，阿水很是愤愤，凭什么，斯音要拿妙生对她的宠溺来当做与妙生谈条件的筹码，而他却心甘情愿？她后来肯定又做了什么让他伤心的事，他才会继续原先的计划。阿水想，是你不懂得珍惜，怪不得谁。
阿水还有一个秘密，那是她的最快乐，也是她的最痛苦。那一次，她变成斯音的样子站在门口叫他，他便回过身来笑着看她，调侃着，多么奢侈，原来他们之间是这样说话的，原来他对着她，是这样笑的。
那一次的欢好，阿水终生难忘，第一次看见他迷离而炙热的眼神，原来他可以那么温柔，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做着每一个动作，就像是害怕碰坏什么珍宝一般。他仔细地为她宽衣，温柔地爱抚，细致的亲吻，他热切地望着阿水，阿水却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斯音的容颜。
妙生温柔地耳语：“我会很小心的。”他以为她还是个处子，所以在担心罢。
阿水因为将元神传输给他而痛得脸色发白，他却误会了，他满脸心疼和歉意地望着阿水，低声安慰着她。
如火一般的缠绵中，阿水有多幸福，就有多痛苦，因为这一切根本不属于她，他现在心中所想的，是另外一个人。高潮迭起的时候，妙生抱住她，低低地唤着：“斯音，斯音！”
妙生和斯音是两个奇怪的人，明明对彼此有意，却都不动声色。这二人还有个不约而同的习惯，便是从来不叫对方的名字。直到那一刻阿水才突然明白，他们是怕一开口，就泄露了那份心意，因为那样的呼唤，太深情~
阿水软软地躺在妙生怀里，已无力维持幻术，妙生睁开眼睛时，温柔的眼睛在看到她的脸时定住了，他似是愣了一愣。
“阿生，对不起，我~”阿水有些慌张又有些期待，妙生对于她的欺骗和他们之间的缠绵，还有怎样的反应。
可是，他表情淡然，什么也没说，便匆匆起身离开了，她那般肮脏的女子，他一定是觉得耻辱了，她自然也不能奢望他对自己会有什么负责的话语，她不配的。“阿生！”她叫他，他却没有任何停顿，不缓不急地走了出去。阿水坐起身，望着身上的点点爱痕，泪，无声无息地落下。
而彻底让阿水死了心的，是最后一次。阿水站起来，伸手为他宽衣。
“不必。”他按住她的手，低声道。
没有话语，没有亲吻，没有爱抚，直接的冷淡的，没有情绪的，阿水睁大眼睛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的男子，衣衫完整，面容沉静，这，就是她偷偷爱了一辈子的男子。
妙生走的时候拿一条被子盖住了她光洁的酮体。低声道：“对不起。”
可是，阿水要的从不是对不起，他怎的永远不懂？或许是不想懂罢。
关于斯音，阿水第一眼便觉得那是个无法无天又傻又楞的单纯女子，可渐渐地，她才看清那个总是洋溢着笑容的女子，在她的心里，到底藏着多少事，才会令她总是不动声色？阿水嫉妒她，便要使些小伎俩，阿水觉得那也没什么，她说的都是实话，她和妙生的确都是有目的的，所有接近和示好本来就是圈套。斯音应该很难过的，可是她却平静得可怕，阿水疑惑了，也失望了，她本想让这个没心没肺的神也尝尝伤心的滋味。
阿水其实一直都知道斯音待她的好，她的心便开始矛盾起来，她应该帮斯音一把，可她又气不过，凭什么得到了他的心，斯音却将它弃之如履。所以最后，当斯音出现时，她将一切告诉了她，却独独没有说妙生的心。
这是你们的爱情，与她何干？如果连对方的心都发现不了，他们便没有相爱的资格。
快死的时候，阿水抓紧时间将与妙生的一切回想了一遍。这个苦命的女人，从遇上他的那一刻开始，就只为他而活了。不管在他的心里，自己是什么，好歹她已将一切给了他，她尽力了。
快断气了，阿水模模糊糊地想着，
“你可会后悔？”他曾那样问。
怎会后悔，为他，她一向不顾一切，更何况，只是扮成另一个女子去享受他的爱？毕竟在这一刻，拥有他的，就是她阿水。
高潮迭起的时候，他抱住她低唤着：“阿水，阿水~”
她笑了，细细地和着：“阿生~”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阿生，你最近可好？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番外、流水迢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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