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根》千秋尺

40、十四、交心之战（1）

　　“通州城布着一个巨大的法阵，用来守护地底城的入口，如果找不到法阵的阵眼，任你法力再高强，也打不开地底城。而这个法阵的阵眼，就在这个院子，阿水你的房间，我现在所站的地方。我说的对么？”

　　阿水微微笑了起来：“你说的不错，可是这也许只是一个巧合。”

　　“不错，这的确很有可能是一个巧合。其实我一直只是怀疑而已，因为你掩藏地很好，我甚至连妖气都感觉不出来。你在准备妙生婚事的那段时间，一直脸色苍白，你很聪明，让别人以为你是因为情伤才萎靡不振，其实你是一直往阵眼里输送灵力。而成亲的当天就成为你下手的最好机会，其实地底城在那天就已经打开了。你没有发现，你的一些不起眼的行为暴露了自己，你极擅奇门八卦。像你这样的人，有一种习惯，就是会在无意识中用生活中的东西摆阵法，常人也许看不出来。只是很可惜，我也是干这一行的。你觉不觉得，一个精通奇门八卦之人，却在勾栏里做妓女，很奇怪？到这里，我便知道你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且，如果我没猜错，妙生和你也是一伙的。是他一直在配合你，制造你打开地底城的机会，在元宵灯会上，配合你支开我，好让你完全打开地底城。是不是那样？”

　　阿水可爱的圆脸露出了狰狞的表情，她冷笑道：“呵呵，你只说对了一半，关于我的分析，你说的很对。可是妙生，你却完全说错了。我虽然是妖，却也有感情，我只是单纯地喜欢他而已。”

　　“死到临头了你还要维护他吗？”

　　“不，你说错了。我不仅没有维护他，还一直在利用他。我促成他和沁梅，给自己制造机会，我们妖，不兴什么婚嫁的，只要我喜欢他，我就把自己给他，他和别人怎样我管不着，我只顾我和他两个人。元宵节那天我原本是准备让每年和每月支开你，可是妙生突然插了一脚，打乱了我的计划，导致后来的错误。我对地底城入口的计算出现了偏差，我没有想到，当时你们站地地方居然就是入口的确切位置。而我当时就在不远处，我想要赶过来，却已经来不及了。”

　　“那妙生落入地底城，你难道不担心么？他只是个凡人。”

　　阿水开心地笑了起来，脸上露出纯真无害的表情，任谁看了都会以为她是个善良的孩子，她抬起圆圆的大眼睛，直直盯着我：“因为你在啊。”

　　我颇有些震惊：“你知道我~”

　　“自然知道，在街上买桃花糕的时候，我便已经知道，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妖，你感觉不到很正常。而是你却是一尊货真价实的大神，身上的仙气何其浓郁。有你一起和妙生一起下地底城，我完全不需要担心。事实也是如此，你们连头发也没掉一根不是么？”

　　谁说的，本仙娥差点成了瘸子好不好。不过阿水说得有条有理，的确没有半点破绽，我想了想，又开口问：“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星星之火，何以燎原？到底是怎样的初衷，要让你去做这样必死也必定不会成功的事情？精灵修炼不易，你为何要自毁前程？”

　　阿水的脸上露出可怕的表情，她双眼圆睁，带着一种入骨的恨意。忽而又满脸悲伤与绝望，她喃喃自语道：“因为我要找我的家，我的生活，我的快乐还有爱。”她迷茫的眼神触到我，突然变得狠厉无比，她的声音尖锐起来，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浑身发抖地喊道：“就是你，你们这些仙人我看见了就想吐！你们道貌岸然，其实比谁都肮脏，而且全都是变态，你们毁了我们的全部！妖就不是生命了吗？你们要这样糟蹋！我要毁了你们，你们怎样毁了我，我就怎样毁了你们！”

　　我站起来拉开门，回头看疯狂的阿水，低声道：“你好自为之罢。”

　　阿水抬起通红的眼睛看向我：“你不杀我？”

　　我抬步走了出去：“我没有随便杀人的嗜好。”

　　人生在世，谁都有不能为人道的苦痛，当年所有的人都在逼迫我，今天我又怎会为难当日的自己呢？所谓正与邪，也不过是人们一厢情愿的认为罢了。

　　外面天已经大亮，本仙娥生生地一夜未曾合眼，委实是疲惫不已。不管是多大的事，都先放一放罢，睡觉最要紧。我打着哈欠推开门，看到屋里的人影后不禁乐了：“小每月，醉酒的劲儿过去啦？大清早的在我这里作甚？”

　　每月看见我，皱起的小脸松了松，随即更加严重地皱了起来，他上三路下三路地瞧了我一通，不满道：“你这个女人，这么早出去作甚？”

　　我随便敷衍道：“昨天喝多了，去如厕呗。你呢，昨儿个不是喝的爹妈都不认得了么，这么快就缓过来啦？”

　　每月没好气地白我一眼：“我大清早熬了药汤，你倒是不领情了。”

　　这下本仙娥不明所以了：“喝药汤作甚？”

　　每月漂亮的小脸露出得意的表情：“这药汤可是我们家的祖传秘方，酒喝多了伤身，这药汤便能解！而且它还能治百病，没病也能强身健体，还能舒缓压力，调节心情~”

　　“打住打住，”我连忙打断他，“你以为这是万金狗皮膏药啊，我看，太上老君都得下岗了，换我们小每月上阵！”

　　每月并不理会我的调侃，只看着我到：“你喝是不喝？”

　　“喝，自然是喝，每月的一番心意，我怎能辜负？”我笑吟吟地将药汤喝下，“就是有点儿苦。”

　　每月原本开了花的脸僵了僵，夺过碗便跑出门，嫩嫩的声音传来：“你这个臭女人，挑三拣四的，委实气人。”

　　我不禁笑了起来。

　　关上门，我慢慢倒了杯茶放在桌上，悠悠然开口道：“憋得急了罢，出来罢。”

　　白光闪过，门角落里蓦地出现一个巨大的金色身影，他手持长刀，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小神见过殿下。”

　　我挥挥手，道：“不必多礼，起来罢，今后也不必行这种大礼。哎呦，把你的刀收起来，莫碰坏我的门。”

　　金甲灵神忙收起刀，站起来讪讪地挠了挠头，坚毅的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

　　我又乐了，这金甲灵神看起来还是个很可爱的神，我点了点对面凳子，笑道：“坐罢，茶都给你备好了。”

　　金甲依言坐下来，一抬脖子便将一杯茶喝下了肚，我笑眯眯地问道：“金甲灵神可是等了许久啊？”

　　金甲放下杯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回殿下，倒也没有很久，只是刚刚那小鬼头没事就开门张望，开了又关，关上了又开，小神都要给他压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