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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十一、相别相逢(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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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拉了阿牛的手上岸,两人便一起往村里走去。不多时便到了村尾的水花家。水花家的境况看起来和阿牛家差不多,几间木屋子,周围圈着一圈篱笆,里面还养了几只鸡。阿牛拉住我的手,深深吸了口气,喊道:“有人在吗?”
一个穿着红色布衣包着头巾的高大女子走了出来,她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生的十分健壮,并不算白的脸蛋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不漂亮,却十分精神。她冲我们一笑,露出两排白白的牙齿:“哎,你们找谁?”声音清亮有力。我不禁地对眼前的这个姑娘多了几分好感。
阿牛大声道:“我找水花姑娘和水花她娘。”
那姑娘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仔细地瞧了瞧我和阿牛:“你们是谁啊,找我和我娘作甚?”原来这位姑娘便是阿牛的未婚妻水花,是个典型的农村好姑娘,我一个十万一千零一岁的仙娥现在是要和她抢夫君么?心中涌起一阵负罪感,我拉了拉阿牛。阿牛没说话,只是紧了紧手。我知道他其实紧张的很,手心全是汗,他这个动作不仅是要鼓励我,更是要鼓励他自己。凡事不能两全,我定了定心神,和阿牛走进院子。
水花家里十分整洁,一张布帘子将屋子隔成了两间,外间放着一张八仙桌,几个长条凳。水花招呼我们坐下,往里面喊了一句:“娘,有人找我我们~”
布帘一挑,一个老妇走了出来,她冲水花道:“去给两位客人倒些水来。”老妇在桌子对面坐下,细细看了我们半晌,慢慢开口道:“你们是~”
阿牛站起来,对着老妇道:“伯母,我是隔壁清平村牛家的阿牛。”水花正将装着热水的瓷碗放在我们面前,听到这句话动作顿了顿。我看见有滴热水落到了她手上,她却浑然未觉,只是露出古怪的表情紧紧看着阿牛,半晌又转头看我,脸上的表情有惊讶,有怪异,有疑惑,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庆幸。我心中暗道,看来这水花定是另有所爱,所以看见自己的未婚夫和别的女子在一起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老妇听到阿牛的话后,愣了一会,随后点了点头,又细细看了阿牛一会,才又开口:“原是我未来的女婿,今儿个来这里,可是有什么事?还有,这位姑娘是?”
阿牛踌躇着没说话,我连忙站了起来,朝老妇福了一福:“您好,我叫阿音,是阿牛哥的朋友。”
“铛—”的一声,布帘后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大家不约而同往那里望去,布帘一片平静,我突然想到布帘后的是什么了,心开始“突突”乱跳。布帘一阵轻轻晃动,慢慢被挑了起来,一个青色的身影出现。他一身青色的粗布衣衫,一根同色的发带将到腰际的长发绑起,他向老妇点了点头,便坐在了桌边,垂着头,狭长的凤目微阖,连睫毛都未曾动一下。水花看见他,连忙跑上前低声道:“阿生,你怎的出来了,你的伤还没有好呢~”
妙生抬起头,微微勾起唇,温言道:“不碍事,我只是有些闷了,所以出来坐坐,你莫担心。”水花被他露出的笑容唬住了,直蹬着眼睛一动不动。
老妇在一旁开了口:“水花,你怎的对阿生公子那般无礼?真是的,怎么教都没有用。”她转头看向我,“阿音姑娘,今天你们二位到底有何贵干啊?”
我猛然醒觉,立刻想起了自己现在的处境,我现在可是和阿牛哥出来退亲的,我可是一小三!我看了看坐在桌边的妙生,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我一眼。一直坚信他没死,做梦都想找到他,现在找到了,我又悔恨不已,怎么就在这当口来了个大会师呢?不过不管怎么样,事情还是要继续按原计划发展下去的。我捅了捅阿牛,没反应。再捅捅,还是没反应。我转头看他,低声道:“阿牛哥。”这才发现他正愣愣看着妙生,我怒了,看什么看,都是男人,有什么好看的?你要娶的到底是谁啊?我露出个纯真的笑容,暗暗踹了阿牛一脚,道:“阿牛哥,伯母在问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呢?”声音嗲到不行,暗暗抚了抚全身的鸡皮疙瘩,我十分顺利地看见妙生额角的青筋跳了跳。阿牛回过神来看了看我,表情有些不自然。我拿眼风瞟他,他明白过来,对着水花的母亲道:“伯母,我今天是来退亲的,我与阿音两情相悦,决定在一起。我和水花姑娘定亲三年,但是彼此都不熟悉,也没有什么感情,希望伯母能够成全。”
老妇脸色严肃,停了半晌开口道:“这门亲事是三年前,水花的爹和你父亲定下的,亡者最大,你若是执意要退亲,我自是没法阻拦,但是你仔细想清楚了,这件事情既有损你和水花的名声,又是对亡者的不敬。”她严厉地看了我一眼,又接着道:“我们水花能吃苦,干活也勤快。这位阿音姑娘确实生了一副妖孽模样,但我看她细皮嫩肉的,想来是没有做过什么重活。你确定要为这样的女子放弃我们家水花?”
水花悄悄拉了拉老妇的袖子,看着妙生低声说了什么,老妇将袖子一甩,并不说话,只是看着阿牛。阿牛的表情有些僵硬,看了我一眼,重重点头:“对,我和阿音彼此真心,我会养她一辈子的。多谢伯母的好意了!”
老妇哼一声,冷冷道:“不必客气,不送。”
阿牛拉着我的手转身便要离去,我有些犹豫,想回头看妙生。想想还是算了,现在情况不对,等今天晚上再来找他罢。如此想着,我便要跨出门槛。
“夫人。”淡然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全场寂静,我木讷回头,水花的母亲看着我,表情严肃,水花看着我,满脸不可置信,阿牛看着我,面色铁青。我看向妙生,他云淡风轻地站了起来,隔我几步元。他站在那里,却好像千里万里那么远。淡淡然没有一丝波澜地,妙生说:“夫人。”
阿牛的手渐渐冰冷,妙生走了过来,垂目看了看我们牵着的手,微笑道:“夫人,你的腿伤可是好了?”
阿牛的手慢慢松开,我吸了吸鼻子,道:“哎,你是疯了么?”
妙生的表情慢慢严肃:“我们失散那么久,你都不担心我么?你可是还在生我的气?”
我愕然不知所措,阿牛却突然开了口:“不,她没有,她伤得那么重,一醒来却什么都不顾,就来寻你。拼了命地问有没有看见一个生的很好看的男子,她以为你死了,你没有看到,她那种万念俱灰的表情。我当时就应该明白了,她那么在意的人,还能是什么关系。娘说的对,我真是痴心妄想。”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妙生好看的眉毛一挑,看向我:“是么?”
阿牛蓦地看向我:“阿音,我有话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