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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十、重见天日(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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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音,去门口瞧瞧阿牛回来没!”
“哎~” 我擦了擦手应道。
站在院子门前往外看,天色已然不早,路上零零落落走过几个村民,看见我便笑眯眯地打招呼:“阿音啊,是牛婶让你出来等阿牛的罢。”
我笑着应和:“是呀,呵呵。”真是奇怪,太阳都快下山了,阿牛哥怎的还没回来?以前这个时候他早就回来的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罢?
正想着,远远便传来一个粗犷的嗓音:“阿音姑娘~”我忙往屋里喊了一声:“阿牛哥回来啦。”只见阿牛手里拎个鱼篓,肩上扛着根鱼叉,头上戴着尖斗笠,黑黑的脸上带着亮晶晶的汗珠儿,大步向这里走来。他站到我面前,露出个腼腆的笑容:“阿音姑娘,你怎的站在外面?”
我笑吟吟应道:“哦,是牛婶让我来瞧瞧你,来,东西给我罢。”
阿牛那张黑黑的大脸蛋可爱地一红,急着道:“哎,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你开进去罢,外面太阳大。”
我扭头看了看天边已然沉入地平线的太阳,抽了抽面皮,随着阿牛进了屋。
牛婶迎了上来,对着阿牛道:“阿牛,今天怎的现在才回来?”
阿牛一面放下手里的东西,一面倒了一大杯水“咕隆咕隆”喝下。他在桌边坐了下来,笑道:“娘,我今天给您买了个东西。”说着,从怀里拿出个木簪子,给牛婶别了上去。
我瞧了瞧那簪子,上面刻了两朵牡丹,花开并蒂,倒也十分精巧。我笑道:“牛婶,这簪子真好看,阿牛对您真是孝顺!”牛婶笑得嘴都和不拢了,摸了莫阿牛的头道:“总算还知道我这个娘。”
阿牛呵呵地傻笑,转过脸来对着我,黑脸上飞起两朵红云:“阿音姑娘,我也给你买了一支,你看看喜不喜欢。”说着又取出一支递给我。
这也是支木簪子,深黄身子上有着黑色的细纹,簪头上雕刻着一只展翅的凤凰,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原是是凤头钗。我笑着向阿牛福了一福:“谢谢阿牛哥。”
阿牛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容,讷讷道:“你可喜欢?”
我点点头,牛婶在一边笑着开了口:“阿牛啊,那你要不要也帮阿音别上啊?”
阿牛的脸顿时红透了,一面摆手一面结巴道:“不,不,不,男女,授受不亲,我怎能对阿音姑娘~”
牛婶在一旁笑了起来:“哎呦,我的傻儿子,你大字不认识几个,竟也学那些秀才酸起来了!我还以为你真心记挂我,原是拿你那可怜的老娘做了垫脚石!好了,准备准备,我们吃饭罢!”
我站起来道:“牛婶,我帮您。”
牛婶一面端菜,一面答应道:“恩,你去盛饭。”
我将盛的满满的饭碗放到阿牛面前:“阿牛哥,你每天都要去打鱼,你得多吃点。”
阿牛讷讷笑道:“谢谢阿音姑娘。”
牛婶拿筷子打了下阿牛道:“没良心的东西,到底是谁养了你,每天给你吃给你喝地呀?人家姑娘给你盛碗饭,你就捏着嗓子说谢谢阿音姑娘,啧啧,儿子就是不中用。”阿牛埋了头扒饭,并不说话。牛婶将一碗豆腐放在我面前,擦擦手道:“阿音啊,牛婶说话没遮拦,你别往心里去,我这是气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来,吃菜。”
阿牛这时开了口:“娘,你看我们每天就吃青菜豆腐的,阿音姑娘身上的伤还没好,我明天去买些肉回来,给阿音姑娘补补身子。”
我连忙道:“阿牛哥不碍事的,我的伤已经好啦,而且牛婶做的青菜豆腐也好吃,比那些酒楼卖的大鱼大肉都要好呢!”
“你这丫头就是嘴巴甜,阿牛说的对,你看看你,瘦叽叽的,脸色也这么差。阿牛你明天买个猪脚回来,我炖个黄豆猪脚,大补的。”
我的眼眶有些热,低声道:“谢谢您,牛婶。”
吃罢饭,我和牛婶一起收拾。牛婶在旁边一面刷碗一面问我:“阿音啊,你的伤好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有些黯然,低声道:“我也不知道。”
颞深叹了口气,慢慢说道:“阿牛那傻大个的心思想必你心里也有数。哎,我知道你定然不是普通人,又怎能瞧得上我们阿牛。阿牛一来没钱,二来还傻傻的,也不识字,是个粗人,根本不能和你相比。”
我连忙插嘴:“牛婶,阿牛哥是个很好的人,很老实很努力,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了。”
“是呀,我们阿牛千不好万不好,就是人老实,也可靠。”她转脸看着我,“阿音,我想你考虑考虑,我们清平村虽然穷,但是大家过的自在,阿牛虽没出息,却是真心待你。阿牛三年前和隔壁安乐村的水花姑娘定了亲,要是我来说,我自然是喜欢会做活的姑娘,像你这样金贵的小姐,牛婶我是不待见的。哎,可是阿牛心里有了你,你也是个好姑娘,我其实也是打心底里欢喜你,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永远和我们在一起罢。我这把老骨头就为了我儿子的幸福多劳累两年。”
我沉默,心里五味交杂。
牛婶放下手里的碗筷,严肃道:“若你瞧不上阿牛,牛婶也不会怪你,毕竟这也在清理之中。只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不要和阿牛走的太近了,别给他希望又让他失望。到时娶不到水花,你这边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我们牛家就要绝后了!”
我回了屋关上门,默默坐到床上,阿牛哥和牛婶都是好人,阿牛对我的心思我怎会不明白,而牛婶只是嘴巴利些,心肠却是极好的。他们救了我又这般对我,这份恩情可不小,我要如何还?嫁给阿牛,只是~脑中浮现一张绝世容颜,鸽子灰的凤目眼波潋滟,似是要说些什么。妙生,你到底是去了哪里??
那日我因真气不足而又沉入湖中,虽然已经做了万般措施,醒来的时候还是和妙生失散了。当时我醒来时,便已经在阿牛家了,牛婶给我换了一身她的衣服,告诉我,这里是太湖畔的清平村,我被湖水冲到了河滩上,衣不蔽体,昏迷不醒。打了鱼准备回家的阿牛瞧见了我,就将我带回了家。我全身无力,却紧紧抓着牛婶的袖子:“就我一个人么,有没有一个生的很好看的男子,穿着白衣的?”
牛婶摇摇头:“阿牛说,当时只有你一个,并没有什么白衣男子。”
我急了:“我的衣服呢?我的衣服在哪里?让我看看!”
我怔怔看着残破的裙摆,上面生生被撕去了一大块,心慢慢沉下,妙生是葬身在这茫茫太湖中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