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根》千秋尺

28、番外、落花时节

　　子容第一次看见斯音的时候，斯音还是个小娃哇。那日，子容刚刚从凡界回来，就瞧见自家门前的桃花林里有个小娃娃，那小娃娃生得圆鼓鼓的，小脸胖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正在欺负一朵尚未成形的小桃花仙，她用胖乎乎的短手指拼命地给小桃花挠痒，小桃花给挠得再受不住，生生地落了地，放弃了成仙机会。那小丫头却大叫道：“花儿花儿你怎么掉下来了，你掉下来了我就不和你玩了，你快快长回去。”

　　子容瞧见那花儿狠狠颤抖了一番，才轻飘飘地躲到了女娃哇背后的角落里。子容略略地叹了口气，那小桃花是他日日滴精血在上面，才会这么快就能得道的，他本想让她陪着他，现在却被这小丫头毁了。子容又瞧了瞧那丫头，这才发现，那丫头竟长了双暗红色的眼睛，只是颜色深，不仔细看便会以为是黑色的。子容心念一动，原来这小丫头是只狐狸，难怪如此调皮。不过狐狸不都是极美艳的么，怎么这丫头生的就半点让人想不起美艳这个词呢？顶多也就是算可爱吧，还是个可爱的小恶魔。她还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转来转去找那苦命的小桃花儿，可小桃花怎能再让这小恶魔找着，早躲得没影了。

　　后来来了个长得极俊俏的小男孩寻她，那小丫头便牵着男孩的手蹦蹦跳跳地走了。子容无奈地笑笑，看来自己还得一个人继续过下去。

　　子容没有想到，后来会从祭天台将她救回来，那是他第二次见她，她长大了，还是与美艳无关，不过不似小时那般胖，下巴尖了些，她原本大大亮亮的眼睛里鲜血长流，记忆中乱笑着的小脸满是绝望之色。众人都在欢呼天帝继位，只有她倒在地上，鲜血染了一地。子容再看不下去，走过去抱起了她。众人皆垂目行礼：“父神。”

　　高台上的人缓缓转过身来，虽然身形高了，脸也成熟了许多，子容还是一眼便认出来，他便是当年那个小男孩。原来如此，子容低声道：“今日，我子容收她做关门弟子。”，然后便抱着她便离开了。不顾众人中那一道灼热的目光，不顾怀中微微颤抖的身子。

　　逸竣天帝在创世之柱外站了三天，终于离去。子容长长地松了口气，他终于留住了那丫头。原来那丫头叫斯音，她的眼睛是被生生抠出来的，又不是什么一般的凡物，再无法复原。那丫头倒也不以为意，过了几天便又生龙活虎的。不过子容知道她心中一直有个疙瘩，那疙瘩便是逸竣，只是她不说，他也就当做不知道。

　　斯音刚到创世之柱的时候，因为眼睛看不见，总是不小心摔倒，后来子容就把所有的门槛都给拆了。子容每天带着她在创世之柱到处乱走，也没有过多久，她就已经熟门熟路了。有一次，子容带他去桃花林，斯音摸摸索索地抓到了一棵树，然后踮起脚尖，手指缓慢却准确无误地摸向一朵桃花。

　　这大约莫便是缘分罢，那身处险境的小桃花正是当年饱受小恶魔蹂躏而放弃了千年修行的悲催小桃花，子容瞧着那桃花瑟缩个不停，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握住了那只即将犯罪的小手，带着笑意道：
　　“花儿都给你吓坏了，你这丫头真真的坏。”

　　斯音不满地嘟起嘴：“我只是和它们玩哈痒痒嘛。”

　　“这个玩法是怎样的啊？”

　　“就是我哈它们啊。”

　　子容无语中。

　　因着小斯行动不便，子容便在房间另一头搭了个小床安置小斯。小斯总是趁他入定的时候过来捣乱，开始她动静极大，不是碰翻了椅子，就是一头撞在了床沿上，然后子容就把她抱回原来的床。不过，不用多久，新一轮的偷渡行动又会开始上演。后来，小斯的声响越来越小，子容经常入定完毕才发现她正四仰八叉倒在自己床上，睡得香甜无比。

　　再后来，子容便不再管她，干脆拆了她的床。斯音就理所当然地开始了与子容同榻而眠的生活。她总是笑着道：
　　“子容你身上真真的香，是个又大又香的暖炉。”

　　子容暗暗叹息，自己好歹也是父神，与天地同生，，竟沦落到给小丫头片子当暖炉的境地还乐此不疲。

　　子容与天地同生，乃创世之神，心怀六界，是个慈悲的上神，因而从不曾有什么个人感情，且欲望浅薄，他对这些事也一向不怎么了解的，所以当他在蟠桃园情不自禁吻了斯音时，颇有些震惊。
　　那时正逢四大凶兽为害凡界，这四大凶兽都是上古的凶兽，十分的厉害。因而那次的蟠桃仙会便以商讨除凶之事为目的，子容带着斯音去了。

　　仙会委实无趣，没什么变数的事情，被翻来覆去地说了几十遍，子容严重怀疑这些个仙家是想多喝西王母的琼浆。斯音倒是乐得自在，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拼命地大吃大喝，结果不负众望地醉了，“咣当”一声从椅子上掉了下来。子容真真的不想说这丢人的丫头是自己的小跟班。不会喝酒不是错，不会喝酒却非要喝还要喝醉喝醉了还要从位子上掉下来就不对了。子容在心里无比懊悔来了这次仙会，走过去俯下身抱起小斯，走了出去。

　　子容在蟠桃园找了块石头坐下。这丫头醉的倒是彻底，一动不动地躺在子容怀里，脸颊红扑扑的，小嘴微张，说不出的诱人。子容盯着她的脸，像是中了魔障一般，慢慢地靠近，最后轻轻地覆上她的唇。

　　她的唇片温热柔软，子容小心翼翼地摩擦，直到两个人的唇片都有了撩人的温度，他才喘着气离开。不，不够，还远远不够，他又贴上去，一遍一遍细细勾勒她嘴唇的形状，直到她无意识舔了舔嘴唇而与他的相触。子容浑身一震，勾住了她的舌，火热地缠绵。那一夜的蟠桃园，春意撩人，子容温柔地亲吻斯音，一遍一遍，再一遍，直到她的唇因亲吻而变得娇艳无比。子容抱着她略动了动，让她睡得更加舒服，他细细地瞧着她，她还是个不经世事的小丫头，小得连他的零头也没有，可是他的心在这一刻为她而剧烈跳动，他甚至做了这般卑鄙的事情，她心中有着别人，她不是他的，可是他却趁她醉卧亵渎了她。

　　从蟠桃园回来后，斯音愈加顽劣，那日她从子容怀里醒来，便嚷嚷着说是从小到大睡得最好的一次，自此就成日往子容怀里钻，连睡觉也不例外，非要抱着子容一起睡。子容佯装生气，淡淡道：
　　“我是你师，这样成何体统。“

　　小斯立马来气了：“我根本就没有同意当你徒弟好不好，我好歹也是个上神，天赋神力的呢，我才不要拜你为师。”说罢又笑嘻嘻地摸索着子容的膝盖，“子容，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么，你抱抱我不会怎么样的啦，好嘛好嘛。”

　　子容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低哑着嗓子道：“莫动。”

　　子容妥协。自此，子容晚上便极少入定，抱着斯音躺在床上，陪她海阔天空地聊天，说他千百万年来的见闻，斯音总是兴致勃勃，特别是说起凡界的美味时，更是激动得手舞足蹈。往往到夜深，她终于闹得乏了，沉沉睡去，子容便静静看着她的睡颜，然后抱紧她，睡去，第二日一早睁开眼，就感觉到，她在身边。子容迷恋上了这样的感觉，他发现睡觉比入定更修身养性，不仅精神大好，连心情也如阳光般明亮。

　　那日早上，斯音穿着中衣摸索着下床，正准备穿衣服，子容慌乱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丫头，你，你怎么了”
　　斯音边穿衣服边漫不经心道：“我怎么了？”
　　“你的后面，都是，血~”

　　小斯穿衣服的手一顿，然后慢慢伸手往后面探去，再回手一看，便僵硬不动了。子容看见她的耳根子一点点变成了猪肝色，心念一动：“那，那是~”小斯不等子容说完，夺门而出。子容敢发誓，刚才那丫头脸红了，真真是惊天动地，那丫头居然会不好意思。不过女孩子家的那个东西怎么是血乎乎的颜色啊，看起来委实恐怖，子容好奇地思考中~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分，斯音推门走了进来，她已经穿戴整齐，脸却还是红扑扑的。子容暗暗里发笑：
　　“丫头，过来。”

　　“干吗？”不清不愿的声音。

　　“给为师梳头。”

　　“哪里有为师这个人啊？”嚣张起来了。

　　“丫头，今天早上是~”

　　“额，我梳还不行么？”某人迅速萎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