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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月色朗照风波起,竹影萧瑟琴音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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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风披上外衣,提着烧火棍就奔出了屋门。只听着屋顶上有些许声响,排风提脚一跃,飞身上了屋顶。月色苍茫之下,是一黑衣男子,蒙面,黑发在晚风中肆意飞扬,犹如墨色苍鹰的羽翼。
半月初悬,天际水墨,那男子右手的那柄剑发出奇异的光芒,红光一闪而过,犹如朝霞,也如烈火;一时居然发出紫黑的幽光,犹如冥火,也如炫彩。排风一惊,这剑真是奇异,在此月色笼罩之下,更是妖冶非常。
那黑衣男子倒是不闪不避,透过明亮的月色,他脸上乌黑的瞳子闪着奇异的光芒,危险而神秘。
排风举起烧火棍,喝道:“你是何人,居然敢夜闯天波府?”
黑衣人只是上下打量她,还是不说话。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排风一挥烧火棍,飞身扑上。眼看烧火棍就要抵到那黑衣人的胸口,谁知,那黑衣人灵活如蛇,身姿飘逸,只是一闪,排风那一棍倒是打了个空。
那黑衣人还是不说话,一个旋身又避过了排风的第二棍。接着他飞身下屋檐,踏着树顶娑娑作响,左一踏又一踏,在夜色的掩护下,飞似地往天波府门外的方向去了。排风一个飞扑,紧跟其后,身形如风。
由于排风熟悉天波府的地形,追踪起来自然就方便许多。只见得夜空中除了皎洁的半月,就是刷刷两道身影,还和以从旁的树影婆娑,飞快地流转。
“原来是她,白天在无云楼的那位姑娘,怪不得好生面熟。”黑衣人一边寻思,一边提剑,剑光画出一道寒霜。此次来探天波府的虚实,并没有让皓南知晓,他倒是想看看这杨家到底是个什么底细,却不想碰到了白天在无云楼的那位姑娘。她是杨家人,那另一位少妇打扮的必是杨家宗保之妻穆桂英了。他特意放慢脚步“这天波府杨家是大哥的死敌,当年要不是杨家,大哥的十二煞天门阵也不会被破。我看你杨家人到底是有多厉害!”他回头看了看,只见那姑娘拿着的奇怪武器也好生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正在寻思着,排风已追上了他的脚步。听得踏踏踏的声响,排风一棍击打过来,呼呼地生风。“吃我一棍。”眼见烧火棍就要打上,刑天后腰一下,身体自然往后倾倒,又再一次避了过去。
“姑娘,为何对我穷追不舍?”
排风咬紧牙关,又是一棍打上刑天的右小腿处,岂知他右小腿一抬,那棍只是打到了一旁的树丛,树丛也被击倒了一半。
“你来天波府所为何事,快说!”她的烧火棍又一次抵到他的喉咙。
他快速挡住,并以左手握住烧火棍,挑眉笑道:“我半夜睡不着,出来散步,就散到你们家屋顶了,我怎么知道那是天波府。”
“撒谎,如果是散步为何穿着夜行衣,还蒙面。分明是小贼!”排风右手使力,想把烧火棍从对方手里抢回,但无奈对方力气太大,怎么也抢不回来。
“姑娘,我喜欢蒙着面出来散步,你管得着啊!”
“切词狡辩,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来天波府想干什么?”
“我说过了,我来散步,姑娘你就对我穷追不舍,到底是何道理?”
两人正说话间,刑天猛地一瞟那烧火棍,脸上露出非常惊奇的神色,他忽然大呼一声,“我知道了,原来是……”
排风一脸疑惑,他却忽然闭嘴再也不言了。随后手一松,几步一踏,又往前方去了。他踏过前方小桥上的桥墩,黑色的身形犹如大鹏展翅。桥下流水淙淙,映月如镜。
“哪里跑!”排风趁着这月色,又一路往前方小桥追去。
夜风冷冷,特别是正月里的寒风,吹得排风浑身一阵一阵地发寒。
疏桐渺渺,半月高悬,漏声断,点滴到天明。
他的轻功相当好,身轻如燕,如是全施展出来,她必定是追不上的。他一路跑,途中经过小桥,客栈,甚至后来追到了城郊的桃林。可是奇怪得很,他脚程虽快,却好似刻意时不时就放慢脚步,仿佛在等她一般。
在城郊桃林处,排风几乎就要认定自己跟丢那人,可是几处桃林一转,枝干清矍,她居然又看到了那黑衣人极其妖冶的剑光。她循着剑光又一路跟随。这下,排风更加确定,这黑衣人定是故意让自己跟上的。只是到底是什么缘故,让他一路引自己前往,好似他要引自己到某一去处一般。
刑天暗笑,不知这姑娘到底和大哥是什么关系。那天画上的女子分明就是这位杨姑娘,看大哥凝视那画的神情不像是看仇人的眼神,倒像是……他不敢想下去了,大哥那段过去,分明是和四年前天门阵被破有关。到底这中间发生了什么,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如果让那杨姑娘和大哥见上一面,不知会如何呢?他一路走走停停,甚至有时候故意放出赤乌的剑光,引她前来。那姑娘倒是听话得很,一路跟着他,已至前方竹林。
听竹轩就在前面了。听竹轩的灯光还是闪闪烁烁,“大哥定是没睡。”刑天就此推断,就一路快步进了竹林,不一会就消失了踪影。
幽篁深邃,竹叶缤纷。
排风追着那黑衣人一路到了竹林,却再也不见他的身影。她寻思,那黑衣人必是进了前方竹林。只是竹林幽深,深邃不可见底,不知会隐藏何种因果。她小心翼翼步入竹林,右手捏紧了烧火棍。
风从竹林深处吹来,簌簌作响,竹叶自空中不断旋舞落下。称着斑驳的月色,迷蒙得绯丽,疏影青绿,玲珑空玉,细细竹叶香。
她轻轻踏入竹林,竹叶在脚底下刷刷作响。这竹林太过梦幻,她忽然找不到自我了,犹自沉醉在这月下竹林。越往深处走去,越是迷蒙,像是走入一方幻境。
“你休息一会,我去找些吃的。”他睁开双眼,只是吐出这些言语。他的眼眸带着些许懊恼,些许自嘲,也有一丝微红现在眼角边垂。
“还是我去吧。”
排风忽然觉得眼前一黑,耳边还是响着刚刚那句话,在昏迷之前,她居然看到周围的竹林在缓缓地移动,似近似远,挡住了前方的道路。
刑天见着听竹轩内灯火点闪,他嬉笑一声,轻声推门而入。
皓南不在大厅,想是在内室。他又蹑手蹑脚着,往自己的屋内走去。经过皓南门口,他猫着腰,一路小心翼翼。
“刑天,这么晚了,去哪里了?”屋内传出皓南的声音。屋门陡然打开,一阵翕合。
刑天脸一红,还是蹩进了屋里。
“大哥,我不是帮你办事去了嘛。”
皓南头也不回,负手而立,“是吗,那竹林里的是何人?”
“没啊,她自己要对我穷追猛打,一路追过来的。我不认识她。天色不早了,我要睡觉去了,大哥,你也早点睡啊!”刑天一溜烟地跑出了皓南的房间,风一般地卷回了自己屋内,关上了房门,还兀自地拍了拍胸口。
皓南摇了摇头,任他跑出,只是掐指一算。他脸上又突然现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转眼又是摇头。他在屋内踱了几步,居然是她?他随即又苦笑起来,为何一再要避的人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遇到,刑天这次真是鲁莽,居然背着他去了天波府。为防他人随意进入竹林,他早已在竹林之内布下竹林阵,此阵虽一时不至于伤人性命,但也不可久留。竹林迷阵,他以九宫为基,主要是针对误入竹林之人,迷他心智。若是久留,她恐怕会因此精神错乱,重伤难治。
他转身走到古琴处,挑动琴弦,几缕琴音袅袅而出,翩翩掉落,如梦如幻。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竹林萧萧,音也渺渺。
他长身玉立,崖边绝峭,一抹朝阳淡红,晨曦如纱。
“你醒的正是时候,我们该上去了。”他淡淡开口道。
她还以一抹微笑。
他转过头,把手中的烧火棍舞了个棍花,递向她。
袅袅琴音飘入耳膜,她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怎的如此头疼,那个男人又出现了,他到底是谁?
这琴音如此婉转动听,流传耳梁,犹是不歇。排风起身一看,自己竟在竹林深处睡着了。她循着琴音,似乎从前方发出,恍惚间又见前方有灯火之色,竹林深处似有人家。
琴音忽然停了,她也停住脚步,周边的竹林忽然又开始缓缓移动,在她眼前舞成一片竹花。她忽然觉得头晕目眩。
只听得一个声音说道:“天地雷风、水火山泽,速入生门,安可一命。”
这声音很是飘远,像是隔着重山传出,但却极其清晰。
“密腹传音!看来此人是要指点我走出这竹林阵。且听他如何说。”排风向着远处道谢:“多谢前辈指点。”
“此阵为竹林阵,是以九宫为基,姑娘可懂九宫术数?”
排风一听,大幸,便接话道:“前辈,九宫之图曾听说过一二,您且细说。”
“九宫为基,定中央,右走三步,以震三宫为点;下行六步,入乾六宫;右行一步,临坎宫。”那声音又一次飘来。
排风依照那声音所言,步步为营。幸好平日里听少夫人教文广九宫图之时,自己贪着好玩,也略略听了一些,没想到这次居然靠它救命了。
“八步艮宫,七点入兑,五分进中央。”随即那声音再也不出现,只听得琴音又响起,传入耳膜的琴音动听如初,如缕如丝。
一旁的竹林再也不动,排风抬眼一看,已到方才进入竹林处,抬眼一看,月已西沉。“多谢前辈,杨排风以后有机会,一定涌泉相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