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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chapter6 ...

  •   第二天,哈德娜刚刚醒来,就看见面前已经摆了一张小小的桌子,上面放着一盘煎鸡蛋和烤吐司,还有牛奶、咖啡和方糖。诺伊斯不见人影,可能在外面那间房间里吧。
      哈德娜研究了一下那杯黑黑的东西,闻起来还蛮香的,她试着灌了一口,差点全喷在被子上。
      “天啊,这是什么啊……”她好不容易咽下口中苦涩的液体,自言自语地抱怨,果断放掉了那杯不明物体,用手拈起几块方糖,丢进了牛奶杯子里。
      还没等她开吃,门外就响起了喧闹声,她吸取昨天的教训迅速缩进了被子里,果然,诺伊斯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一边还恭敬地向身后说明:“夫人,如您所见,小姐已经好转一些了,但是身体依然很虚弱。”
      随后走进来的是一个跟梅洛伯爵一样矮胖的贵妇人,面目还算和善,一看见躺着的哈德娜就忍不住痛苦的皱起了眉毛:“哦,可怜的宾妮!”说完快步走到床前,侧身坐下:“身体哪里不舒服呢?”
      哈德娜装作身体使不上力的样子往上挣扎了一下:“……姑妈……”
      这一声叫得伯爵夫人眼泪都下来了:“天哪,可怜的孩子……我……”说完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床上的小餐桌:“吃不下东西吗?”
      哈德娜内心虽然很纠结,却还是装作虚弱地点了点头,伯爵夫人又带着埋怨的口气转向诺伊斯:“宾妮病了的话,就不要给她喝咖啡这种太刺激的东西了,收下去吧。”
      诺伊斯虽然内心万般诅咒,还是恭敬地行了一个礼,把食物收了下去。
      “孩子……虽然很不愿意告诉你……”伯爵夫人用哽咽的声音说:“……你的父亲和母亲,昨天晚上……离开这个世界了……”
      “什……什么?!”哈德娜一边装出震惊兼受伤的表情,一边在心里盘算有没有装过头,随即为了掩饰自己好像有点不自然的表情,翻过身伏在枕头上开始嚎啕。
      伯爵夫人沉痛地抚着她的背,一边用充满同情的声音安抚她:“宾妮,这是突然降临的灾祸,你别太伤心,也别做出傻事,我和你姑父一定会带你面见公主,洗刷你父母的冤屈,恢复侯文赛家的名誉!”
      哈德娜用伪装的颤抖的声音开始自我责怪:“都是我的错!呜呜……如果……如果不是我……”
      “别这样,宾妮,本来大家都知道那个主教是个什么样的人……”伯爵夫人叹了口气,当时她和侯文赛公爵对于让那位主教担任宾妮的教父都颇有微词,可是又不好拂了摄政王的面子,才最终导致惨剧发生。
      哈德娜嚎了良久终于挤出了一点眼泪,她抬起头用红红的眼眶看向伯爵夫人:“姑妈……我决定了,我一定要振作起来,为父亲恢复名誉!”
      “好……好孩子……”伯爵夫人也被感染了,热泪盈眶地回答:“不过面见公主的时机还需要安排,等你好起来了,我们再计划这件事情吧。”
      就在哈德娜激情地扮演着外表柔弱内心坚强的贵族小姐的时候,端着餐盘准备去厨房换份食物的诺伊斯又被安德烈半路拦了下来。
      安德烈焦急地追问着诺伊斯:“怎么回事?听父亲说,大公和夫人都不幸蒙难了?那宾妮呢?她在哪?还安全吗?”
      诺伊斯已经彻底失去了跟这个小鬼周旋下去的耐心,便用敷衍的口气带过:“对大公和夫人的不幸,我非常悲痛,可是您的确不用担心宾妮小姐,作为重要的证人,她被很好地保护着。”
      说完便不理会还站在原地发着愣的安德烈,径自走开了。

      “讨厌的老女人。”哈德娜对打断自己的早餐的伯爵夫人怀恨在心,抢过诺伊斯手里的餐盘粗鲁的开始进食,诺伊斯看不下去地皱了皱眉头:“她跟你说什么了?”
      “跟你说的差不多,说找到时机就会带我去面见公主洗刷冤屈。”哈德娜叉起干酪塞进嘴里:“虚伪,说什么是为侯文赛家恢复名誉,明明有的是机会不让大公死的。我都有预感,以后这个老女人会以侯文赛家的恩人自居,对我们说三道四。”
      “如果她对你起了疑心,我们就没有以后了。”诺伊斯远远没有哈德娜乐观。
      “她不会的,我刚才演的还不错,真哭了呢。”哈德娜炫耀地说,脸上一副“表扬我”的神情。
      “希望如此。”诺伊斯撇了撇嘴,要对付的人和事还多着呢,他可没有那么乐观,虽然如果自己面前的真是如假包换的宾妮小姐,情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那个弱得跟个小鸡雏一样的女孩子,估计让她停下不哭以及看好她别让她自杀已经是两个天大的难题了。想到此他还是庆幸了一下自己在路上遇到了这个不算蠢的少女。不过,还是不能松懈——想到此他看了看正在粗鲁的吃饭的哈德娜,她的盘子里已经只剩下一点煮豌豆了:“现在我们该学习进餐礼仪了。”
      “哦。”哈德娜停下了动作,诺伊斯快速走近指导了起来:“左手拿刀右手拿叉,餐巾掖在碟子下面。”
      哈德娜笨拙地依言而行,总觉得这行为怪里怪气的。
      “试着吃东西。”
      哈德娜用力一戳煮豌豆,瓷制的碟子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不能让餐具和碟子相撞发出声音!”诺伊斯严肃的指出。
      “啊?”哈德娜愣住了,这要求未免太强人所难了吧?没办法,一切为了生存,哈德娜在诺伊斯的严格指导下和不断对着空盘演习之中总算是学会了一整套的进餐礼仪。
      诺伊斯不愧是速成专家:“不要在空中挥叉子,进餐要安静,宁愿吃得慢也别让碟子发出声音,做不到把牛排或肉类食物切得匀称的话就少吃点,没人会怪你剩了食物,你可以用父母刚刚离世没有胃口来当挡箭牌,别喝酒,我暂时没时间去教你复杂的喝酒礼仪。”
      “以这样的方法真能吃到东西吗?我会饿死的!”哈德娜抗议。
      “多练习谁都能掌握!……至于吃的话,我可以在正餐时间以外给你从厨房带点吃的。”诺伊斯最终还是做了妥协:“跳舞的话,鉴于你父母刚刚去世,就算突然开舞会也应该没人会逼你去跳的,就带过吧,谈吐你只需要少说话,装出一副忧郁的样子。好了,剩下的就看你的随机应变了。自求多福。”说完诺伊斯就离开了房间。
      这一天余下的时间里哈德娜得以安静地度过,但是诺伊斯永远没有休息的时候,先是向梅洛公爵夫人的贴身女仆套话,得知面见公主的时机已经定下,就在半个月后的收获节,两位公主当晚将举行一场摄政王不参加的宴会,同时还有几位和侯文赛大公有各种丝丝缕缕的亲缘关系的贵族和重臣在,是晋见的最好时机。诺伊斯在心里打算了一下,看来也得教教哈德娜面对公主的礼仪和态度。

      第二天的晚上,在量身的裁缝离开之后,诺伊斯履行了自己的诺言,递给了哈德娜一只从厨房要来的熏猪蹄,哈德娜高兴得双眼放光,解开外层的油纸,捧起来就啃。
      诺伊斯看着好笑,还真是实在人,梅洛伯爵好面子,城堡里也多多少少流行着这样的风气,但凡有点身份的仆从,都以吃得精美为荣,这种熏猪蹄不过是给守卫们和园丁预备下的,估计厨房死也不会想到会被作为贵客的大公小姐当成人间美味。
      “还是猪肉好,什么鹅肝酱鱼子酱,我呸,又腥又臭。”哈德娜三下两下解决了猪蹄,满足地擦了擦嘴边的油。
      “好了,你半个月后就要进宫去面见公主了,我教你一些基本的礼仪。”诺伊斯挑了挑眉,示意哈德娜从床上站起来,在房间里演练着各种行礼的方式。
      “真是狗娘养的!比以前骑着马在山上跑一整天还累!”练完最后一个动作,哈德娜往床上一倒,连死的心都有了,动作复杂如同舞蹈先不顾,光是诺伊斯那严格的要求和半点不放松追求完美的作风就让她吃尽苦头了。
      “你在公主面前要是做错了,就会知道我现在对你严格是为了你好。”诺伊斯毫不在意她的怨言。
      “我看你是为了自己。”哈德娜嗤之以鼻。
      “没错。”诺伊斯毫不讳言的承认了自己的欲望,突然又话锋一转:“但这也是为了你。如果公主殿下帮侯文赛家恢复名誉,你就可以……”
      哈德娜不以为然地插嘴:“可以回城堡?别开玩笑了,那里的仆人肯定都认识以前的哈德娜小姐,我还不是得天天在房间里装病?”
      “谁告诉你必须要回城堡?”诺伊斯冷冷一笑,眼前浮现出大公城堡里那些墨守成规论资排辈的年长佣人,当初自己被排挤的还不够惨吗?回去?开什么玩笑?“侯文赛家在都城里还有另一处宅邸,你大可以以不想回到伤心之地做借口,把城堡里的佣人遣散大半,然后一直待在都城里。”
      哈德娜眼里闪现出耀眼的光芒:“……那是不是……”自由了!自己的宅邸,新仆人!只要回到宅邸里,谁管自己有没有遵守什么礼仪啊!
      诺伊斯微笑着点点头:“没错,你的宅邸,就是你的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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