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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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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他醒悟过来的时间能稍微晚点,不过只要能瞒过这一小段时间,就无所谓了吧。
回到哈德娜所在的房间,她立刻如同饿虎扑食一般扑了上来抢走了餐盘,随后看着里面的东西大失所望。
“什么啊!”她粗鲁的拿手拈起一片烟熏培根在空中晃悠:“这么点肉是要虐待我吗?”
“哦?你对晚餐有什么不满?”诺伊斯因为安德烈这个变数正有点气闷,偏偏哈德娜还在他面前抱怨。
“肉太少了!”哈德娜饿得要死,拼命地往嘴里塞着食物:“呜喏……我的正常食量是一整只烤鸡或者一个完整的猪前腿好吗?”
“鬣狗就是鬣狗啊,完全不懂得怎么享用精美的食物,也不明白只吃到八分饱的哲学。”诺伊斯冷笑着嘲讽哈德娜,哈德娜却是心想吃最要紧,完全不搭理他。
等到哈德娜差点把餐盘翻过来舔了一遍,才突然想起傍晚突然闯入的那个少年,小心翼翼地向诺伊斯搭话:“诶,傍晚有个长得挺像宾妮的少年闯了进来,掀开被子看见了我的脸以后就吓跑了呢。”
诺伊斯感叹了一下她的神经之粗,不过想想她什么也不知道,本身安德烈出现在城堡里也是突发状况,不可能指望她完美应对,于是便推了推夹鼻镜,以轻描淡写的口气说道:“是安德烈,宾妮的表哥,梅洛伯爵的大儿子,我已经找了个借口把他给骗过去了。”
“那你要跟我说啊……你看,我现在可是已经彻底上了你的贼船了,在这种地方过日子简直比在盗贼团还要惊险呐,你都不告诉我应该知道的情报,我怎么能够继续假扮宾妮啊?”哈德娜怅然地撅着嘴巴对着坐在床边的诺伊斯碎碎念,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饱了肚子,语言没有平时那么暴烈了,词句和语气之间好像还流露出一点撒娇的感觉。
诺伊斯听着心里也有点感觉对不住她,作为一个流浪儿出身,混在盗贼和流氓堆里长大的女孩子,能够做到现在的样子就已经不错了,于是他也把语气放和缓了起来:“好吧,就暂时利用你装病的这两天,我来教你一些基本礼仪,再跟你讲讲侯文赛家的背景渊源,还有宫廷里面的事情。”
“侯文赛大公是世袭的贵族,封爵的原因往上追溯可以到开国的时期,当时的侯文赛将军可算是个相当骁勇善战的人,从家徽上的狮子就能够看出,传闻中他曾经孤身一人杀死过狮子。”
“这种事情有枪谁都能做到吧……”哈德娜回嘴,突然又想起不对:“诶?那时候好像还没有枪?那确实值得称赞。”
诺伊斯轻蔑的瞥了后知后觉的她一眼:“然后的数百年间,政治动乱风风雨雨,却鲜少波及到侯文赛家,直到路德十世陛下的离世。”
“你是说那个五年前左右死掉的皇帝?真是,托他死掉的福,我们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佃户们都哭诉摄政王的苛捐杂税已经逼得他们要去死了呢。”哈德娜想起以前的事情就忍不住想抱怨。
“原来你们抢掠的时候还会顾及佃户的死活吗?”诺伊斯是真的被惊到了,所谓盗贼不就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吗?
“老实说,不是因为攻不下城堡谁会去抢佃户啊?把人家过冬口粮都抢走的话,那些干惯了农活的健壮男人真的会上来拼命啊!所以我们每次去抢佃户都有深重的负罪感,连敲门都是客客气气的,等他们把多余份的粮食递出来,就跟接受接济没两样啊……”哈德娜感叹往昔,有点怀念般地说。
“不过,的确是这样,摄政王太年轻,又仗着自己跟前任皇帝有血缘关系,飞扬跋扈得很,本来各个诸侯大公在自己的封地用自己的方式处理佃户是好好的事情,他偏要到处出巡从旁插手,完全无视“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这个根本的立国信条……”诺伊斯毫不讳言的批判着,哈德娜瞥了他一眼,看来他也是那种内心没有什么对神明、对权贵存有莫名畏惧的人。她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哥哥,他也是那样的人呢……自己现在躺在如云般柔软的鹅毛被中,那哥哥呢?会不会已经被投进了城堡下的地牢,栖身在铺满了腐烂稻草和冰冷的泥地中……
看见哈德娜走神,诺伊斯有点不满地在她眼前摇了摇手:“你有没有在听啊?这很重要啊,保命就靠这些了!”
哈德娜连忙回过神来,的确,诺伊斯可不是那种有耐心重复的人,他最厌恶的就是没有能力不够聪明的人,难得他肯定了自己的表现准备对自己加以培养,万一触怒了他,他可能就再也没有这份心情了。
“啊!我现在在听了。”
诺伊斯叹了口气继续:“然后就要说到宫廷里面的事情了,两位公主是现在主持宫廷的重要力量,手中也持有兵权,对摄政王的做法非常不满,但是由于性别所限,加上名义的问题,一直没有办法对摄政王出手。但是,这次的事情,也就是侯文赛大公被抓,是个非常的良机。”
“我被挑中当棋子了么?”哈德娜皱着眉问。
“本来,摄政王是想拉拢大公的,所以才会叫自己的亲弟弟去当宾妮小姐的教父,可是却最终发生了血案,摄政王恼羞成怒,才会寻衅抓走大公。公主们可是很欣喜能够等到这样的机会,靠你扳倒摄政王呢。”
“我不明白,为什么非得让宾妮小姐去指证呢?营救大公对于两位公主来说,不也是易如反掌的吗?叫什么也不懂的小姐出面,还不如叫侯文赛夫人……”哈德娜问出了心中一直疑惑着的事情。
“……诶……所以说,你始终还是不了解……”诺伊斯眼中闪过一丝高深莫测的神情:“摄政王如果能够这么容易被扳倒的话,两位公主为什么还需要等待五年之久?”他看向窗外:“摄政王年轻气盛,我想,大公和夫人的死讯,大概再过两天就该传出来了吧。”
什么?哈德娜被这个预言吓得毛骨悚然,可是她并不算笨的脑袋已经替她得出了推论:两位公主就是在等待大公和夫人被杀,然后让自己这个孤女作为指证的利器去控诉摄政王,然后一举扳倒他!
“……我明白了……太可怕了……”她震惊地自言自语着,诺伊斯在一瞬间为大公的死动摇之后,又迅速地恢复了往常的讥梢语气:“我想两位公主在心里一定非常感谢你呢,你不仅成功地让摄政王气昏了头做出了对自己万分不利的事情,还刺死了大主教,等于是把摄政王在教会的权利分支也一并铲除了。”
“等等,你能不能给我讲下两位公主的情况?我想……这对以后很重要。”哈德娜突然拽住了他的袖子,诺伊斯愣了一下,嘴角浮现出了赞赏的微笑,看来哈德娜是彻底意识到了以后自己要与之周旋的对手有多可怕。他最喜欢聪明人了,因为他们一点就通,但是道德感和正义感太强的卫道士也要不得。
他淡淡地开了口:“两位公主之中,大公主叫做奥莉,小公主叫做瓦拉,两人的性格各不相同,身为姐姐的奥莉外表强悍,待人严厉,实际上对待恋爱方面一团糟,虽然去年招了大臣之子作为驸马,但是对方并不情愿,所以至今两人的关系还处在冰点,据说连圆房都没有进行。小公主瓦拉美貌自负,高傲无比,实际上心肠很好,而且吃软不吃硬。比大公主好对付多了。她们两人之间感情还算好,不过攀比什么的也还是偶尔会有的。”
诺伊斯又看了看一脸恐惧的哈德娜,出言安抚:“你也不用太害怕,她们对付对手的确是心狠手辣,可是你并不是一定要做她们的对手,你只要摆出和孤女身份相应的态度来,她们决不会为难你,还会因为对你父亲的死的愧疚而分外优待你,你只要乘着这个时机依附她们,侯文赛家的地位就再次稳固了。”
“……”哈德娜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似乎是真的上了贼船了,以后的事情,恐怕会比至今以来遇到的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