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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追忆6 ...

  •   吴邪闻言再次叩首,“臣不敢,陛下恕罪。”

      “吴邪~”无论何时何地,他的心中,自己永远是天子,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张起灵抑住心中蒙生的怒意,轻将他扶立起身,柔着声音道,“先不谈这个了,等我安排一下朝中事物,然后带你去一个地方,再到筱院小住几日。”

      见吴邪要开口说话,知他定会出言阻止,于是抢着道,“先听我把话说完,吴邪再反对也不迟。”

      “臣不敢,陛下请讲。”

      “此次离宫,原因有二。其一,忻云彩是你我之约的第二则,起灵既然应允了你,便不会食言。但是,我心中甚清,此乃太后暗中于你施压,而如今册后已完成,我若久不踏入焓清宫,太后必会牵怒于你。若要起灵与忻云彩共眠,我是万万做不到的。不若带你一起离开,筱院宁静安然,也好让你养身。”

      “陛下,”吴邪神色紧急,“并非臣不知陛下美意,但若是为此缘由而离宫,臣更是走不得。”

      张起灵笑笑,他又怎会考虑不到这一点。帝王处新婚之期,却带着太后的眼中盯离开皇宫到他处小住,那岂不更是陷吴邪于万劫不复。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此行是非去不可。”

      吴邪抬头望他,不明白张起灵的意思,张起灵毫不避讳的对上他的双眸,吴邪荒乱避开,只听张起灵继续道,“这也是第二个原因。前几日凌冻来报,潮州近来频繁操练兵马,蠢蠢欲动,虽不足为患,我还是想去探视一二。”

      潮州数年前吴父亲自带兵上阵,虽是大获全胜,但之前的战争损失严重,先帝知潮州还存着不少义胆忠肝的臣子,若强行归于朝庭,只怕会引起他朝臣子背水一战,估量着我军实情,不若化干戈为玉帛,准其以小州之名自立州主,但统属大胤管制。之后一年倒也是相合甚好,直至现今的州主楚赫承位。潮州明里是已经归属了朝庭,背里却是暗度陈仓。

      吴邪心下思索着,缓缓道,“潮州楚赫怀宝迷邦,为人更是恃才傲物,难免没有逆返之心。若真如此,陛下怎可以身犯险?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离开,谁来主持朝政呢?”

      “这个吴邪大可放心。三哥前几日已回宫,朝中之事交由他来处理便可。至于潮州,筱院位处潮州以北,也正是距潮州兵营最近的位置,我们只需稍加装盼,不惊动旁人即可。而且。。。”张起灵笑握住吴邪的手,“你若不将病养好,他日潮州之战,又怎么能充当起灵的军师呢?”

      吴襄王生前非旦为三朝元老,更是大胤最战功显赫的将军,本也是想让膝下二子吴淳与吴邪一主武一主文,兄弟二人倒也应了老父亲的心。吴淳昂藏七尺,喜好剑韧兵战之事;吴邪则静默寡言,自幼喜好维揽书籍。然则吴邪自幼体弱,吴父强令他少习些许武艺以来防身健体。吴邪自幼在父亲身前长大,目儒目染,家中兵法政集也全都被他一一拜读过,更是无师自通,懂得不少战场上的战略计谋,先前张起灵亲自带兵讨伐周边蛮夷皆是吴邪出谋划策。

      见吴邪仍是举棋不定,张起灵敛起笑容,沉了语气,“吴邪,如果你是担心我而犹豫,你且可宽心,我会安排好一切,不容有误。如果。。。”语气稍顿,缓缓道,“如果,你是因为害怕跟我一起,我向你保证,绝不会做无礼之事。”

      看着张起灵一脸的诚恳,吴邪轻笑,不由得忆起童年的时候,张起灵常耍赖留在吴府过夜,亦或是在宫中,天气变幻时慌称吴邪怕打雷自己要保护他,以着各种天方夜谈的缘由留吴邪在宫中住宿,不论去哪里都要带上他一起,或是追随其身后。

      如今事过境迁,当年总喜欢跟在身边寸步也不愿分开的小太子已处落成风华少年,再不是那个扯着衣袖稚气未脱的孩童。

      这个帝王虽然年轻,但行事一向沉稳,张起灵身为帝王不会轻易以身涉险,潮州之事他说的轻巧,实则如何却并不知晓。他即主意已定,想来也是必走上这一遭了。

      未待吴邪言语,只听门外传来脚步声,太监急急传报,“太后驾到。”

      张起灵微蹙眉,现下天色尚早,太后一早过来,定是要找吴邪的不是,吴邪身子才刚刚渐好,怎经得起她这样折腾。可人都到门口了,不见更是不敬。索性牵了吴邪的手紧紧握住,不容他逃脱,一齐步向侧殿。

      殿中文锦面朱门而立,冷冽气势随之而来。张起灵吴邪步至身前恭身行礼。

      “儿臣见过母后。”

      “微臣见过太后。”

      文锦转身,果不如张起灵所料。文锦面色沉冷的面向二人,见二人都仅是着了里衣雪缎,显然刚睡醒不久,现下又手掌紧握,毫不懂得避讳。稍倾身对着吴邪戟指怒目,“好个丞相,陛下大婚之日,你竟醉迷陛下,留皇后独守空闺,将陛下惑来这里。”

      吴邪挣开张起灵的手跪在地上,“微臣知罪,干愿受罚。”

      “母后,”张起灵微作揖,“此事与丞相无关,是儿臣在煊煦殿住惯了,换作它处久不能眠才折了回来,方才醒来正在与丞相商议潮州之事。”

      文锦面色不动,只稍冷哼一声,“议事?陛下与丞相退避了所有侍从,哀家过来且要等上片刻才可接见,如今又衣着不全,要哀家相信是在议事,陛下可有更好的理由?”

      张起灵没有急着回应,只轻将跪在地上的吴邪搀起,眼神中满是疼惜,既而面向文锦,“母后,儿臣既已成婚,母后的宿愿也该了了。至于今后的事情,儿臣自有安排,后宫之事还请母后多加关注,至于儿臣的行踪,尚不可排在后宫事围之内。”

      张起灵言下之意便是要文锦不要再过问过多自己的事情,文锦听了更是勃然变色,可宫庭有制,后宫不可干涉朝政,吴邪虽留住宫中,但毕竟是当朝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丞相,丞相与皇帝的事,按理制,太后应无权过问。

      忻云彩是文锦已逝妹妹文玲的独女,算是文锦的半个侄女,如今云彩封后,虽不得帝王宠幸,后宫中倒也再无人能极。若是能再为皇帝产下一男半女,那忻家的地位在大胤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怕之后忻家的子嗣不能富贵容华么。

      但是眼看着自己的精心安排统统毁于吴邪之手,心中难免不甘,如此一来,岂不是成全了他们。

      看着眼前垂首不语的吴邪,不由得怒从心起。张起灵虽不是她亲子,对她向来也是恭恭敬敬,尊卑有别,不敢有丝毫怠慢,而如今为了吴邪竟出言不逊,言语中还叫她不要插手分外之事。眼下还不是与他们撕破脸的时候,只稍待片刻,文锦面露关怀之情,语气也缓和下来。

      “陛下,哀家也是为了你好。大胤皇子如今只剩下你与政儿两人,政儿不暇朝政之事,陛下贵为天子,理当为大胤续下香火,以谓先帝在天之灵。”

      “儿臣知道母后用心良苦,只是。。。”张起灵语气稍顿,接道,“只是情之所钟,儿臣也是身不由己。”

      “陛下当真要为了丞相使得大胤后继无人么?”

      张起灵觑了眼吴邪,继续道,“母后,三哥为参加儿臣婚庆,前日已回朝,母后何不趁此机会劝服三哥留下来,相信三哥定不会辜负母后的冀望。”

      “陛下,你。。。”文锦听张起灵说的不留余地,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反应,话锋却转向吴邪。

      “丞相,陛下待你情真若痴,趟若丞相不想大胤毁于己身。。。”

      “母后~”张起灵断然截了文锦的话,吴邪本就不屑留在宫中,若不是他强势,怕是早已远走高飞,又怎能让文锦再乱他心智。

      “儿臣自有主意,母后请宽心。时辰尚早,母后还是回寝宫歇息吧,儿臣恭送母后。”说罢提步上前为文锦引路。

      文锦心中不悦,可张起灵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也是莫可耐何,侧目瞟了吴邪一眼便折身离开了。耳后只听得吴邪的清淡的声音,“微臣恭送太后。”

      张起灵目逆而送,文锦的身影远了才纳出一口气。回身见吴邪仍是头颅深垂,跪地不起,疾步上前将他扶了来,吴邪眉头微蹙,额上已见得轻微汗水,想是触及心疾,也不知何时开始发作,手中一片冰冷,不敢大意,小心将他抱起转回榻上,待要宣见太医,只听得吴邪微弱的声音,“陛下,臣无大碍,只是想静一静。”

      张起灵也不敢吵他,轻声应了声好便不再出声,身形却迟迟不愿离去,只折身蹲在榻前望着闭目的男子。青黑的发丝散落枕间,映得男子的肤色越发雪白,如樱的唇色为面上点缀着光华,想起那悦人怡心的清浅梨窝,此刻虽不得见,竟是让人留念不消。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直到天际朝阳微露,张起灵才依依不舍的立起身,这才发现双腿已麻木无觉,又不敢出声扰了沉睡中的人儿,只是轻笑了笑,跛着步子出了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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