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瓶邪）》贞儿的冰淇淋

5、追忆5

　　“联已封你为后，第二条契约已经完成，再无人可阻朕的行为。”

　　随后便听到门被大力拉开又重重摔上的声音。

　　新婚的第一夜，喜纱之后的人儿悄然泪下。

　　张起灵几乎是狂奔着到了煊煦殿门前，朱红的檀木门板紧闭，解连环守在外头见是张起灵忙要叩拜，张起灵长袖一挥命他退下去，解连环一脸惊讶的垂首离开了。

　　张起灵轻握金铺却迟迟没有动作，心中犹豫着吴邪见到他会是如何反应，若是执意要他回到皇后那边，又该如何？可越是举棋不定，想要见到他的欲望就愈加强烈。只分开一日，张起灵的思念已将他淹没。

　　闭上双眸心中暗下决心，不论吴邪怎样劝，今夜决不离开煊煦殿。

　　握着金铺的手稍用力，檀门微开，张起灵欠身进了去。

　　侧殿点了烛火却不见吴邪身影，急步向寝宫走去。果见那人单薄的身子轻扶窗前，一只手撑在颏下，另一只手中握着酒樽，对着天上的月亮浅笑轻语，“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语毕举起酒樽一饮而尽。

　　“吴邪~”张起灵上前夺下酒樽丢在地上，扶稳他不定的身子“病稍好，怎可饮酒！胡闹！”

　　吴邪望着张起灵憔噪的神情，轻轻一笑，醉酒的红蕴更甚，眼前人惊得手下力道加重，“吴邪，你素来少有酒欲，今日缘何如此？”

　　挣开张起灵的手，轻晃着转回窗前似在自语，“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贤圣既已饮，何必求神仙。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面向张起灵微微颌首，“陛下，臣今日才方知酒中乐趣。”

　　吴邪闭上眼睛不再瞧张起灵，垂下头轻笑了笑，张起灵死死的盯着他，只要有吴邪在的地方，他的眼神从来都无法转移。

　　吴邪身上挂着清淡的酒气，窗棂开着，一阵微风带得酒香连带吴邪的气息扑鼻而入，眼前男子醉玉颓山，目若朗星眉语欢笑，唇下小小梨窝展露面上，张起灵只觉得心神已然纷乱如麻。

　　“陛下可知，吴邪自负识人清明，”言语稍顿，身子如坠云雾般轻晃两下，“而今日，方才认清了自己。”

　　“吴邪~”张起灵抑住狂跳的心，案上白玉瓷瓶中已空空如也，昔日两人虽常小酌几杯，却也未曾见得他这副模样。

　　“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张起灵闻言眼前忽的一亮，“吴邪，你说什么？”

　　吴邪仍旧垂首，低沉着声音，“错、错、错。。。”

　　语已至此，张起灵如大梦初醒，再不多问，紧紧的将他揽进怀里，俯在吴邪耳畔，竟似有些哽咽，“我就知道，吴邪不是无情之人，你心里有我，你心里有起灵！”

　　苦熬数年的感情终在这一刻得到了回应。淡然无欲的外表下，是一颗自己也不曾读懂的心。

　　因为，吴邪喜欢张起灵。

　　再不犹豫，张起灵的唇紧紧的封住了呓语中的吴邪。怀中人再不似往常那般僵硬，反而顺从着他，双手轻揽过他的腰间，迎合着他的深吻。

　　轻飘的纱帐缓缓而落，天空飘起扬扬小雪，冬夜的煊煦殿迎来了第一次忘情的缠绵。

　　翌日清晨，天际只稍沉出微微亮白，吴邪渐渐醒转，腰间熟悉的温度使得心中暖热无比，仅是刹那间却又手足冰冷，昨夜之事记忆模糊，可依旧记得那是张起灵册后大婚之日。

　　轻轻欠身，勉力的越过张起灵下了床榻，一阵天旋地转头重脚轻，身下翻肠肚搅难以压抑，即而伏在床头呕起来。

　　如此动静张起灵已然苏醒，急忙起身落地，见吴邪此状知是饮酒之故，遂出手轻顺着他的背，另一手扶稳他仍旧飘忽的身子。

　　吴邪昨日并未进食，呕了半日也只是些无谓的汤水，头上满汗盈额。张起灵怕他触起心疾，想要叫人，环顾四周想必是昨夜侍从都被吴邪退了去，当下无一在旁。

　　“吴邪，你撑着点，我去找太医。”

　　“陛下。。。”吴邪忙拉住张起灵要离开的身影，慌乱中身形本就不稳，被张起灵急速的身影带得跪在地上。

　　“吴邪~”张起灵吓得一惊，快步迎上前想要将他搀起。

　　吴邪推开张起灵的手，神下不知是惊恐还是自责，就地叩首，“臣罪该万死。”

　　张起灵不明所以，仍是强力将他躬下的身子扶起，“吴邪何罪之有？”

　　“陛下大婚，臣非但没有欢欣鼓舞，反而饮酒误了陛下。”

　　张起灵闻言一笑，“是我自己要过来的，若要论罪，起灵不是首当其冲？”

　　吴邪垂首，“天色尚早，还请陛下移驾焓清宫，新后刚刚入宫，陛下万不要冷落了皇后。”

　　张起灵笑得更深，将吴邪拥进怀中，“起灵有你已经足矣，如今既明了你的心意，又怎么舍得再离开呢~”

　　吴邪心下黯然，昨夜醉酒只依稀记得张起灵来过，至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已然忘记，听得张起灵这样说，心中百转千回。

　　终是沉下声音，淡淡道，“酒后混言，岂可当真。”

　　明显的感觉到拥着自己的手臂瞬时僵持住。张起灵轻轻离开吴邪的身子，双手搭在他的肩上，眼中落寞徒然而起，只觉得锐挫望绝，方才的温情暖意消失殆尽。

　　吴邪神眸深垂，张起灵凝视着他。

　　昨晚一夜春风，那时的吴邪温柔而脆弱的倚在他的怀中，往日的坚韧冷寞全然不见，只若伤痕累累的猫儿一般顺从于他，令人疼惜的无以复加。

　　而现下不过几个时辰，酒醒神清，他便恢复了他的淡然，他的孤傲。吴邪就在眼前，却让张起灵觉得既便靠得再近，也终是抓他不住。

　　三年后的相遇，至今已七载有余，张起灵的感情又何止七年！一夜温情已然令他心神俱欢。在这之前也早已习惯了吴邪的冷若冰霜。

　　凝视半晌，对着眼前恭静守默的人儿，心中难掩万般无奈，“若是混言，起灵宁愿相信，此刻的吴邪仍在心醉魂迷。”

　　吴邪避开他的眼神，语气依旧平淡，“陛下何苦自欺欺人，臣的心思，陛下最明白。”

　　“我不明白！”张起灵截言，“世人都道酒后真言，而你偏要我相信你说的都是虚无。吴邪，你真的那么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