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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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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上课还有15分钟,同学们突然沸腾起来,我抬头一看,果然是钟大帅来了。
狂蜂浪蝶们纷纷扑上去,问题的问题,问八卦的问八卦。我们的钟助教也佯装很正经,肃清了嗓子宣布了一个令大多数女生为之振奋的消息:“跟大家说一下,梁教授最近身体抱恙,所以不出意外的话这学期的课都由我给大家代课。”
这句话无疑起到了一子激起千层浪的效果,大多数女生和少部分男生欢呼的欢呼,飞吻的飞吻。而大部分男生虽没极度兴奋,也面带微笑,对这个消息不排斥。
另有两名男生面露鄙夷之色,他们是苏亦航、展茗。和一名女生想一头撞死,她的名字叫钱惜岁。
虽然我明显是对帅哥不排斥并十分垂涎的那一类人,但这个帅哥十分危险,他握有我以性别之优换取考勤的证据,并有可能继续威胁我假装其女朋友。当然假装他女朋友也没什么不好,可经历了昨天那件事,我隐约觉得这个人跟我八字犯冲,是个不祥之人,所以哪怕他再帅,也一定要保持距离,不然影响了自己的运势就划不来了。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完全打乱了我以上之思想方针。
钟司何毫无预兆地突破了人群,朝这边走来。
为了避嫌,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卧倒在椅子上,顺势钻入桌子底下,以手势示意展茗和苏亦航用其庞大的身躯挡住我瘦小的身躯。
显然这两个拥有庞大身躯的人没有尽职尽责,钟司何一眼看穿了我的藏身之所,驻足在展茗身旁。
我愣愣地等了一会儿,发现他没有继续向前走的趋势,是实实在在地驻足了,才不得不钻出一个小头探探情况,正迎上钟司何春风一般温暖的笑脸。
“呵呵”,我干笑了两声,“钟助教你好啊,吃早饭没,这有刚出炉的。”我一时忘记了牛角面包已经被展茗吃光,毅然决然抄起了空有面包渣子的早餐袋递到钟司何面前。
他面不改色地接过,“客气客气,还是留给大家吃吧。”说完扔回了苏亦航桌子上。然后又从身后拎出一袋东西给我,“你的伤药,昨天忘记了。这个外用的,活血化瘀效果很好,每天两次,这个内服……”
我一听情势不妙,再一看周围,所有同学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兴冲冲看着这边的发展,赶紧制止他继续介绍:“不不,钟助教,是你的伤药。”过程中还不停挤眉弄眼想让他顺着我说。
他却丝毫不买账,“不,是你的伤药。”
我不愿再接下去,不然就会演变成一部益达木糖醇的姊妹广告,只得顶住众人的目光接过袋子。
从这一刻起,直到下课,不停有人回头看我,再跟身旁的人议论。我虽当做没听见没看见,却也没心情干自己的事了。
另外,钟司何送药这个事实给展茗和苏亦航带来了很大的矛盾。因为苏亦航认为既然我跟钟司何关系非常的事已经被曝光,那他就没有必要再给展茗买一周的早饭。可展茗必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买卖已经成交,就不可更改,至于这笔交易还值不值之前那个价,与他无关,是买方运气问题。
在展茗和苏亦航激烈的辩论中,第一节课悄然而逝。而第二节课,问题已经不仅仅用辩论可以解决,不得不上升到武力斗争,他们决定用猜拳一决胜负。可惜双方都是使诈高手,战斗力不分你我。最后展茗掏出一张纸质棋盘,打算来一盘五子棋对决以决定苏亦航究竟用不用在今后的一周内给展茗买早餐这个严肃的问题。
他们下到第三盘决胜局时正好下课,我趁大家没来得及围攻我,火速离开了教室,因此无缘得知那盘五子棋对决到底花落谁家。
中午吃饭的时候赖赖发短信来说她打算抛弃我去跟自己的社团——电新学院文艺部,大餐一顿,而与此同时萧梓也来电表示跆拳道社今天有活动,不能跟我一起午饭。因此我不得不一个人孤零零来到食堂。
刚上二楼就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我转身想逃,那人就切亲地叫住了我。
一双大手直接拍在了我肩上,“巧啊,钱同学。”
蓦然回首,一张英气逼人的面孔赫然出现,“我不常来这吃饭,给我介绍下吧。”
介绍你妹啊,喜欢吃什么点什么呗,吃饭还用我教你啊。心里虽这样想,面上还是要恭敬些,端着假笑,我给钟司何指了个平时上菜最慢最难吃的窗口。令人气愤的是他竟然一厢情愿地拉着我一起过去了。
这一拉,一走,一路上已引来不小回头率,我庆幸今天穿了件有大帽子的帽衫,立马罩起自己。毕竟现在这样太违反我一贯低调的原则了。
到了窗口我借口说去买点喝的想趁机溜掉,没想到钟司何却也让我帮他点一杯。
靠,你是谁啊,我跟你很熟么?!
可仍不好发作,老老实实问了句他爱喝什么。他说不要甜的就好。
我笑了。心想小样儿,看我这回不齁死你。
去买了两杯绿豆汤,我指着其中一杯跟师傅说:“师傅,多加糖,加糖昂。”师傅估计被我坏笑的表情吓到,手一哆嗦抖进去好几勺的分量。我立刻笑得更开心了。
钟司何见菜妈半天都没有出来工作有些不耐烦,不停地看表,我买完绿豆汤回来的时候据说他已经看了37次,而菜妈却一直躲在后厨没有露过一次脸。
我大致想了想,告诉他:“忘了跟你说,菜妈最近好像迷上了织微博。”
果然,他的脸色凝重了起来,“那还要等多久?”
“不好说,去年她迷上偷菜的时候,最高纪录让学生们等了半个小时。”
钟司何当机立断夺过我手中的绿豆汤朝旁边的座位走去,抛下一句:“帮我排着。”
我双目瞪圆地被留在原地,向他发射仇恨的目光,如果我是个boss他早已经被仇恨喷死了。
当我满脸惨然地端着一大盘双人餐回到座位上时,钟司何正悠闲地看着餐厅电视,一边喝着绿豆汤。想到绿豆汤,我心里稍微开心了点。
想必他刚才喝的时候齁坏了,哈哈。
等了半天餐,我也渴得不行,坐下就灌了一大口绿豆汤。
“噗!!!!”
没等咽下,一大口汤就全喷了出来。
怎么这么甜?!
钟司何闪得及时,身上丝毫没有水渍,对面的沙发却被均匀地润湿了。一个食堂大妈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窜出来责备我:“哎呦喂,这是干什么啊,多浪费啊,瞧瞧这沙发上都是水,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不爱惜东西啊,敢情沙发不是你自己家的啊。哎呦喂可真是糟践。”
我真是笨,两杯绿豆汤都在他手里,他当然可以决定喝甜的那杯还是不甜的那杯。失策啊失策!
大妈还在喋喋不休,边不休边擦沙发和桌子。钟司何看得饶有兴致,不时跟大妈说两句:“阿姨她知错了,我回去一定让她改,阿姨您别生气,别生气。”
我靠,什么叫“回去一定让她改”,他是我妈不成!还回去!回哪儿去!回你妹啊!!!
正当我在心里把钟司何“你妹”了第一百八十一遍,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司何?”
寻声回头,一个打扮的端庄清秀的佳人儿正望着这边,并徐徐走来。人家那走路的姿势,跟赖赖装淑女时是一模一样,一看就是名媛出身,或是接受过名媛式走路姿势培训。
一个美女走来,就一定要有一位帅哥上去迎接,这样的画面才圆满。事实上也是,钟司何抛弃了我,和正在擦沙发甚至之前还跟他相谈甚欢的餐厅大妈,屁颠儿屁颠儿朝着美女过去了。
当然“屁颠儿屁颠儿”是我自己加上的形容词,有些偏激的负面色彩,事实上他是缓缓起身,很绅士地迎过去。但这更能说明他是个色迷心窍,见色起意,眉飞色舞,五光十色之人,因为他在我面前从未有过这般温润绅士的动作。我不禁感叹一句,装你妹啊!
餐桌上,程思宁和钟司何已经从截止到今天上午十点十分人民币对美元的汇率讨论到了史铁生的离世对当代青少年影响有多大,其间我曾多次想把话题引导到姚晨和凌霄肃离婚到底是不是由于第三者插足这样脍炙人口的热点问题上,但始终未遂。
对了忘记说,程思宁就是刚才那位步履优雅的美女,是钟司何研一的学妹。
在我插不上话只能拼命吃饭的漫长的十几分钟里,我思考了一个严肃的问题——钟司何为什么要找我一起吃饭呢?
他自己也说不常来这边,研究生宿舍那边明明有专属食堂,据说性价比高很多。或许他只是吃腻了那边的饭菜想到这边尝尝鲜,但这个可能性不大,能抛弃离自己近味道又好的食堂,跨越半个校园到一个口碑不怎么样的食堂吃午饭的人要不就太闲,要不就有病。我虽然不确定钟司何是不是有病,但能确定他肯定不闲。
还有另一个可能。
我瞄了眼面前的美女,身材可谓恰到好处,该丰满的地方丰满,该骨感的地方骨感。脑子里自觉勾勒出了故事的概貌。
一定是这样的,钟司何一直暗恋着比自己第一年级的学妹程思宁,却始终找不到生活的交集,然后近来给我们班代课的他无意中打听到了程师妹钟情于本科生食堂,终于有了创造交集的办法。
可惜他很少来这里,不知道师妹什么时候出现,喜欢吃什么。这时他看见了救星——我!他大脑少根筋地自以为所有女生爱吃的东西都差不多,所以向我询问了这里什么好吃。没想到菜妈上菜那么慢,要是一直等菜就看不到师妹出现了啊,那还怎么搭讪呢。所以我理所应当地成为了替罪羔羊,替他排队。
现在他终于如愿以偿,跟师妹偶遇了,还谈笑风生指点天下,那他此时的心理应该是……
钱惜岁你个电灯泡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惊觉到这个结论的可能性,我心中一阵发毛!怪不得觉得这顿饭吃得冷飕飕的,原来坐在对面这个假装谦谦君子的人在心里已经把我你妹了不知多少遍啊!
这可不妙,他还是掌握了我罪证和考勤的人呢,可不能惹火了他。
我三下五除二,风卷残云地吃完了最后几口菜,端起盘子就要走。却听身后传来一声:“等我。”
我回头看了半天,才确认这话是出自钟司何之口。
不对啊,理论上的分析他这时候是希望我走的,只有我走了他才有机会跟他朝思暮想的程师妹单独相处,你侬我侬啊。
我迅速露出了不解之色,钟司何以为我没听清,重复了一遍:“坐下,等我会儿。”
而刚吃了一会儿还有大半碟饭菜的程师妹更是尴尬,我们都要走了,岂不是把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留在这,这叫她一个活脱脱的美女情何以堪。古往今来美女都是不能落单的,身旁一定要有帅哥或是丑女簇拥着。
思考了一小会儿,我一拍脑门。
明白了!
我得推辞啊,中国人不就讲究个客气么。说的话不一定真心,但架势一定要摆出来。
好比长辈给亲戚家小孩压岁钱,孩子家长得立马推辞着说不要不要。长辈那边就得使劲往回推说,留着留着。孩子家长再推回去说,真不用真不用。长辈立即正色道,拿着拿着,必须的,给孩子压岁的。这一正色完了家长这边也就有了足够的理由不再推了,面色好似还很不情愿地跟自家孩子说,那你就拿着吧,赶紧谢谢伯伯。孩子立马兴高采烈地收起钱,跟伯伯鞠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躬。
想通了这一层,我通情达理地说:“别别,你们好好吃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先走了。”
钟司何却仍没按我预计的发展答话,只是语气略粗鲁了些:“让你坐下就坐下,一起走。”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他还这么说呢?我又思考了一会儿,觉得可能是回合数不够,收个压岁钱还得你推我还个三四回合,这刚第二回合,估计不够突显他的贤德。也是,把学生抛下自己跟美女吃饭的助教不是好助教。
好吧,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那我就再推一回合。
“真不用了,你们好好吃,多吃点,昂,我走了,这就走。”说罢不等他回话就起身往外走。
就听身后哐啷一声,钟司何把饭盆一收,随我走来,撂下了程美女一个人。
我一惊,都不敢看程美女脸色,跑着就出了食堂。出来刚深呼吸了口新鲜空气,肩膀又被人重重拍下。
一回头。
我靠!
“你怎么也跑出来了!”
钟司何有点生气:“我都说了让你等我,怎么这么不听话。”
明明是我占理,可听了他这语气,我顿时觉得有点愧疚。这莫名而来的愧疚令我十分困惑却也找不出个原因。
钟司何显然习惯了我爱发愣的毛病,在我脑门上拍了一下,突兀地说了句:“走。”
我一顿:“走哪儿去?”
钟司何忽略了我的问话,自顾自抓起了我的手。我反应了两秒钟,像是S极碰到S极一样弹开了。可他抓着我的手实在太紧,我没弹多远竟被他一把拉了回来。
我意识到在大庭广众下跟他出于这种姿势的危机感,不顾一切地再度弹开,却依然没能把手抽离开他的手。
正是饭点,食堂前来来往往的人越来越多,已经听见远处有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话语中夹杂着“帅哥”,“助教”,“钟司何”等词,幸好没提到我,大概是多亏了帽子的福。
钟司何见我挣扎,竟直接将身体罩过来,他比我高一个多头,手臂绕过脑袋在我乱糟糟的头发上揉了揉,这一切发生的时候我完全没有抵抗的余地。
“乖,别闹。”
我瞬间懵了,这哪儿跟哪儿啊。
越过他高大的身躯,我看见了前两分钟还在同一个桌子吃饭的程思宁,她正在二十米开外的楼梯口略带忧伤的看着这一幕,有点想上前,又望而却步。
这不对啊,我岂不成了活脱脱的小三代言人!
我叫出声:“程思宁在那……”
“边”字还不出口,钟司何做了一个更令我惊悚的动作。
他竟然……抱住了我!
周围瞬间爆发出几个女生的尖叫。
叫你妹啊!老娘还想叫呢!
我第一反应是把脸埋在他怀里,不让任何人看见。却发现这个动作更加暧昧。
耳边传来了钟司何低低的声音:“不错,很入戏。记住你是我女朋友。”
什么?
又要我装女朋友?
刚才的一幕幕重新播放。
灵光一闪,我这回真的明白了。不是钟司何觊觎程思宁的美貌才到这边食堂吃饭,而是程思宁觊觎钟司何的美貌才来的啊!怪不得他刚才追我出来,现在又……
这个结论的得出令我有点失望。原来他不是一个色迷心窍,见色起意,眉飞色舞,五光十色之人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