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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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夜空山，松涛如海，雾霭缭绕，武当之上宛若仙家圣地。马秀真回到武当山住处的时候，石秀雪还坐在大厅中等着她。
“师姐，你可回来了！”石秀雪见到马秀真喜从心生，一把拉住马秀真看了起来，道：“你没受伤吧，我听说白天有个高手要刺杀你。”
马秀真摇了摇头，有些疲劳地说道：“没事。这两天让所有人都不要下武当山，小心戒备，加强守卫。”
石秀雪点点头，又问道：“师姐，你知不知道那个人的来历？”
马秀真道：“黑衣覆面，身手却是了得，竟然和西门吹雪不相上下。”
石秀雪惊呼道：“这么厉害！师姐，他是来杀你的，这可怎么是好？我们峨眉派最三年来可没得罪过什么人。”
马秀真道：“一惊一乍干什么，这么大的人了。”说着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才说道：“敌不动我不动。这里是武当山，我想目前他还不敢再来。”
石秀雪点点头，在她眼里，师姐说什么都是对的。
马秀真揉揉眉心，道：“回去休息吧，最近事儿真多。”
石秀雪道：“嗯，师姐你也早点睡。”说着便回房去了。
第二天清晨，马秀真还在房中梳头的时候，石秀雪就敲响了她的房门。马秀真开门问道：“什么事情这么急？”
石秀雪道：“木道人派人来请师姐早饭过后到听竹小院商议事情。”
“听竹小院，铁肩大师？”马秀真问道。
石秀雪点点头，道：“铁肩大师还请了木道人、鹰眼老七、高行空等人。师姐，要不要回了他们？”
马秀真想了想，道：“告诉传话的人，我过一会儿就去。”
马秀真回到房中，对着镜子慢慢地梳理长发，也一点点梳理自己的思绪。
她虽然对原著知道的不多，不过她记得电视上有演陆小凤为破案故意躺在孙秀青的床上让西门吹雪追杀的情节，和现在的情况比起来倒是很相似，难道这次的案子是和武当派有关？
“武当……”她停住梳发的手，望着镜子出神。武当派有石雁、木道人这样的顶级高手，还有掌门座下五位武功高强的弟子，人才济济，连独孤一鹤坐镇峨眉的时候也难以盖过武当的光芒。
她已经看出，昨天那个黑衣人用的明明是武当剑法！这一点想必在场的老江湖都心知肚明，碍于木道人的面子没有挑明罢了。黑衣人剑法之高，已经不在武当掌门石鹤之下，听声音年纪也和石鹤差不多。思前想后，黑衣人极有可能是武当派石鹤那一辈的弟子。
想到这，她又不禁叹了口气。如果是石鹤名正言顺的师兄弟，凭这样的剑法怎么可能籍籍无名？那只剩下一种解释，他是武当派清除门户的弟子。武当派掌门人交接在即，那人出现得可真是巧啊。
但是她心里还是疑惑不解。粉燕子、黑衣人为什么要找上她？她这三年来深居简出，不怎么过问江湖事务，更别说得罪什么人了，最大的事情也就只有叶孤鸿了。
“叶孤鸿？”马秀真望着镜子的自己喃喃道：“叶孤鸿不是没有亲人了吗？不过是一个三代俗家弟子，他会和最近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呢？”
早饭过后，马秀真独自往听竹小院走去。听竹小院离得并不远，沿着一条窄窄的碎石小径很快便看到了一大片青翠的竹林，竹声如涛，清凉安静，小院便在隐在这竹海之中。
马秀真到的时候，木道人一行人正坐在那里谈论着昨天酒楼里的事情。除了昨天酒楼见到的四个人，还有丐帮的王十袋、巴山小顾，以及久违了的花满楼。
马秀真笑道：“抱歉，让各位久等了。”
木道人站了起来道：“马掌门，你来得正好，先坐下来，我们正在谈论昨日之事。”
高行空抬头看了马秀真一眼，慢悠悠问道：“马掌门，昨日你们峨眉派把武当山搅了个天翻地覆，就是为了抓一个不入流的粉燕子？”
马秀真笑道：“说来抱歉得很。昨日粉燕子竟然躲过武当派的守卫，乘机盗走了我峨眉派给石掌门准备的贺礼，惊扰了各位朋友，我给各位陪个不是。”
木道人笑道：“不用不用，说来该是我们武当派给马掌门道歉才对。你是客人，哪能想到武当山上还有盗贼？”
鹰眼老七点头应和道：“说得也是。那粉燕子真是胆大包天，竟然不把武当圣地放在眼里，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他了。对了，马掌门，昨天那个黑衣人好像是冲着你来的，你可知道他什么来头？”
马秀真道：“那个人武功极高，可我实在是不知道他的来历。木道长是武林前辈，见多识广，不知道长有何看法？”
木道人道：“西门吹雪说的话是真的，能接住他一轮快攻，绝不会超出三个人。”
马秀真道：“那倒未必。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西门吹雪说这话可能是他没能遇见罢了。依我看，木道长的剑法就不会输给西门吹雪。”
木道人笑了笑：“马掌门折杀贫道了，我这双手至少已有十年未曾握剑了。”他忽然又目带沉思之色，道：“那人的出手轻灵老练，功力极深，最奇怪的是，他用的竟仿佛是武当剑法，却又比武当剑法更锋锐毒辣。”
在座所有人听后都陷入了沉思。鹰眼老七和高行空都是早已知情的人，此时却也不再说什么。屋子里气氛顿时冷了下去。
马秀真想了想，又问道：“不知各位对酒楼之上那四个老人可有印象？”
木道人苦笑道：“那四个人非但功力都极深，而且路数也很接近。像那样的人，一个已很难找，那天却忽然同时出现了四个，简直就像是忽然从天上掉下来的。”
高行空沉吟着缓缓道：“更奇怪的是，他们的神情举动看来都差不多，就连面貌好像都有点相似，就好像是兄弟。”
“兄弟？”铁肩皱了皱眉，“像这样的兄弟，我只知道……”
他没有说下去，高行空显然已听出了他的意思：“你说的是虎豹兄弟？”
铁肩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马秀真好奇道：“虎豹兄弟是谁？”
高行空、鹰眼老七等人面面相觑，看看铁肩又看看木道人，谁都没有开口，谁都不敢再说话。花满楼淡淡微笑着，显然他也不知内情。
得了，他们都知道一点半点，却谁也不敢说出来。这样的谈论会，是不会有真相可言的。马秀真笑了笑，道：“这事儿一时间也理不出头绪来，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我想起还有要事处理，各位，先行告退。”
马秀真离开听竹小院，心情却一点也没有受影响。虽然高行空没有说虎豹兄弟是谁，但看铁肩那副吃了苍蝇的模样，肯定是和少林寺有关了。她淡淡地笑了笑，哪家名门正派没有一点见不得人的事，峨眉如此，武当少林又干净到哪里去。
独自走在山间的小径，松竹如海，鸟鸣啁啾，山花遍野，这实在是一个美丽的清晨。马秀真在路边折了一支杏花把玩，慢悠悠地且行且看，并不着急着回小院，然后她在小径的岔路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叶孤城。”马秀真笑了笑，轻轻地唤了一声。
叶孤城停住脚步，转头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女子正含笑望着他。“什么事？”叶孤城淡淡问道。
“没事。”马秀真微微垂下眸子，又问道：“你昨晚到的武当山？”
叶孤城点点头。
还是这副样子……马秀真心里微微叹了口气，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
“什么怎么回来的？”叶孤城奇怪地看着马秀真。
马秀真道：“昨天我可没带钱，你就这么走了，把我一个人丢在店里。难道你没听说过，吃霸王餐是会被揍的吗？”
叶孤城道：“当今天下剑法在你之上又有几人？”
马秀真道：“你会因为付不出钱和一个普通老百姓动手吗？”
叶孤城想了想道：“你把玉镯给了那个老板？”
马秀真抬起戴着镯子的右手，微笑道：“你看，它还好好地戴着我的手上。你再猜猜。”
叶孤城显然没有兴趣玩这种猜猜的游戏，已经准备开始离开。
马秀真道：“要是那个老板好心肠，见我一个人可怜兮兮的没让我付钱，现在我还在店里等别人赎我回去呢……喂，你去哪里？”
叶孤城回头道：“去看叶孤鸿。”
“叶孤鸿？”马秀真略一沉思道，“说来我也应该去拜祭拜祭他，他的死多少和我有些关系。”
叶孤鸿葬在武当后山一处偏僻的山林里，坟头新立，在葱茏的草木间显得格外荒凉。他们过去是时候，见到一个年轻的女子正静静地站在坟前。
她看起来美丽而柔弱，却又像豹子般敏捷冷酷，浑身散发着一种奇特的魅力。马秀真只看了她一眼，就知道那是一个危险的女人。
“你们是谁？”女子转过头看着他们，她的脸色是苍白的，说话的声音也是冰冷无情。
马秀真望了叶孤城一眼，叶孤城平静的面色告诉她，他也不认识这个女人，遂开口道：“我是峨眉派的掌门人，不知姑娘是叶孤鸿的什么人？”
女子听了脸色越发苍白，握紧的手突然发抖，道：“峨眉掌门？”
马秀真点点头。
“你杀了我哥哥？”女子忽然平静道。
马秀真道：“不是我。”
“那是谁？”女子狠狠地盯着马秀真，连嘴唇也在发抖。
马秀真叹道：“是他自己，死在他自己的剑下。”
女子忽然疯狂大叫道：“你说谎，你说谎……”说着掌风已经劈面而来。
复仇的女人，是世上最可怕的恶魔。她们为了报仇，不惜做任何事情。招式之凶，之毒，已经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马秀真一时间竟被逼得节节退让，不由怒火中烧，道：“都说不是我杀的，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可理喻！”女子的功夫本在她之下，马秀真手下不在留情，十几招过后便点住了她的穴道。
女子厉声道：“你最好杀了我，否则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姑娘……”马秀真无奈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哼了一声，不理她。
马秀真笑道：“你既然要杀我，总得留个名字吧，连名字都不敢说谈什么报仇。”
女子怒狠狠地盯着马秀真，道：“你记住，我是叶孤鸿的妹妹，叶雪。”
“叶孤鸿的妹妹？”马秀真低头沉思道，“武当石掌门告诉我，叶孤鸿并没有亲人。”
叶雪怒道：“你以为我在说谎？我哥哥不但有妹妹，他还有个妻子。不过现在这一切都被毁了！”
马秀真惊讶道：“妻子？”
叶雪冷笑道：“不过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已经被我哥哥杀了。”
马秀真微微叹了口气，道：“我并不关心这个。”一个剑一样冷酷无情的丈夫，一个空守春闺寂寞的妻子，这本身就可以写一部又长又狗血的书。既然已经知道是个悲剧了，她也没有心力去了解更多。
叶雪道：“我哥哥以前就说过，若是死在西门吹雪手下，绝不许任何人为他复仇，因为那一定是场公平的决斗。可是……”叶雪凄厉的声音在荒芜的林间显得尤其可怕，“他竟然死在你这个女人的手上，我不杀了你，我有什么资格做他的妹妹！”
马秀真冷冷一笑，道：“你以为他的死和西门吹雪没有关系？”
“什么意思？”叶雪突然静下来盯着马秀真。
马秀真慢慢道：“叶孤鸿的确是自杀的，我也曾出剑伤了他。但直接导致他自杀的原因，却是西门吹雪。”
叶雪沉默着。
马秀真接着道：“西门吹雪是他心中的神。当一个人知道自己活着永远无法超越心中的神祗，他只能选择死亡来结束这个痛苦。”
“西门吹雪……”叶雪喃喃道。
马秀真冷笑道：“如果说是因为我才导致叶孤鸿自杀，你是太看得起我，还是看不起你哥哥？”说着解开了叶雪的穴道。
“你……”叶雪吃惊地看着马秀真。
马秀真道：“言尽于此，你爱信不信。如果你还想找我报仇，我们峨眉派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叶雪一动不动地站着，整个人仿佛和这荒凉、凄冷的山林融合在一起。可是，又有谁知道她心里的感觉？
最后，这个有着豹子般魔力的女子，渐渐消失在山林之间。
至始至终，叶孤城都像一个局外人。他只是静静地望着叶孤鸿的墓地，没有抬头看一眼。
马秀真走过去，开口道：“你就不怕西门吹雪杀了她？”
叶孤城道：“那是她的事情。”
马秀真道：“她是叶孤鸿的妹妹，叶孤鸿是你的堂弟，说起来她不是你的堂妹吗？”
叶孤城道：“如果你真的担心她被西门吹雪杀死，你就不该说那么多话。”
马秀真道：“我的话千真万确，没有一个假字。”
叶孤城转过头看着她道：“我以前也听你说过这话。人最聪明的不是学会怎么说谎，而是学会怎么说真话。”
马秀真冷笑道：“你怪我将这事儿推到西门吹雪头上？就算我祸水东引又怎么样？对于西门吹雪，我可是一点歉疚都没有。叶雪是你的堂妹，又不是我什么人，你不管她我操哪门子心！”
叶孤城冷冷道：“你管的事情难道还不多？”
“你……”马秀真想说什么，却突然止住了。她缓了口气，轻声道：“你还在怪我两次坏了你和西门吹雪的决战？”
叶孤城道：“我说过，自始至终那都是我和西门吹雪两个人的事情。第一次我没有计较，第二次我也没有想将所有的责任怪到你的头上。毕竟那次决战，于你，于西门吹雪，我都有错。”
“你难道不知道，我……”
叶孤城打断她的话，道：“你是峨眉派的掌门人，还是回去好好当你的一派宗主。我和西门吹雪，请你以后都别再多事。”
世界这么大，为什么要让她遇到叶孤城？
马秀真心里微微发冷，开口道：“我知道了。叶城主，告辞。”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为何这暖暖的春光，还是照不进冰冷的心房？
原来一切都没有变，而是她想得太好。这绚烂的春色，总是短暂而迷人。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