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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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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儿实在冷,三位姐姐先在暖阁稍等,夫人马上就来。”一位乖巧懂事的丫头走在前面嬉笑着推开小阁门,将三位梳着规矩后环髻,身着对襟素色襦裙的姑娘引入大厅。
“呀,屋里这么冷,肯定是烧炕的伙计偷懒了!难怪夫人会受凉,我去让添点儿火,得可劲儿说说这些人!”只见她粉嘴轻蠕动、粉腮稍鼓,一脸的俏皮可爱。退出房之前还不忘给几人斟上茶,这家女主人身边的大丫鬟,做事细腻周到倒是贴心。
不一会儿,苏夫人到达暖阁,进门时便细细打量了三位姑娘:脸蛋干净、气色红润、皮肤白皙;除了一位比较像乳娘,其他两位怎么看都像是未出阁的黄花大姑娘。
“来,三位都坐着,不必拘束”见到苏夫人进门,三位姑娘很有礼貌起来行礼。
“昨儿看到苏府的告示寻乳娘,我们姐妹三人今日就找来了……”三位姑娘里稍成熟的一位开口说道。
苏夫人看看她,客气的点点头接话:“我家老爷原本也想府上多添几个人来带孩子,我坐下月子出来这身体又经受不住染了风寒。这不只好拖几位照料孩子了。”
“是,夫人。奴婢一定好好照顾五儿小姐。”三位异口同声的回答,十分懂规矩,倒不像是普通百姓人家里出来府第做事的奴婢。
“看几位身体健康也没什么特别忌的,只饮食方面注意些就好。再有什么不懂问巧儿,这丫头跟了我多年做事伶俐。”苏夫人和三位姑娘闲聊着,询问她们的一些基本情况再说了一些自己孩子的生活习惯,对三人比较满意,留下巧儿作陪便匆匆离去了。
待苏陶上朝回来便马上见了家里新来的三位乳娘,其中一位呈上一封信,苏陶拆开见正是莲白衣立的那纸生死状,表情略显凝重。
“主人交代了,这信由大人保管;其他两封为防日后落入他人之手,成为丞相大人把柄就没带来给您……”这说话的女子正是莲白衣派到苏府陪同自涯暂住的无命。苏陶反复打量她们:“几位是莲公子授意前来的,老夫也不多说什么,只求她善待我五儿,一定要保她的性命!”他语气中肯,是一位父亲透露出的万般无可奈何。
“大人请放心,我家主人定会平安送回五儿小姐。只是晚上还请大人行方便,以免不懂事的人闹出什么大动静,再者伤了府上的人也不好。”无命面无表情的叙述着,让人听不出是警告还是劝阻的意味。
苏府和往常没什么两样,由于苏夫人身体不适晚膳后便早早歇息去了。苏陶一直在西苑书房处理政务,准备明日早朝上呈的奏折。长夜漫漫时间静静无声让人有些焦虑,整个庭院也显得十分沉闷。楚挽墨轻放下手中一杆玉笔尖牙,只见案几上一支挺拔坚韧梅花横斜而出,枝条简疏,梅花竞相吐蕊开放,笔墨精练蕴藉,淡墨挥洒,浓墨点苔,苍古老拙;将梅的清绝韵致体现的淋漓尽致。对着这副墨梅再看看窗外的那树风枝雪蕊,楚挽墨露出满意的神色,轻勾起唇角淡淡一笑,果真是眉黛含春、风华倾城。
忽然窗前闪过一抹掠影,那人踏枝而去引得簌簌花瓣雪絮纷纷落下,有人在苏府里来去自如守卫都睡着了么?怎么都觉得蹊跷,楚挽墨不及多想便追了出去,本想寻足迹而去可这人踏雪无痕是个轻功绝顶的高手。楚挽墨一路半猜半寻的追到了苏五儿的房门。里面一片漆黑也不好冒然进去,再说有三位乳娘在有事肯定会呼救。正思考着如何是好,只见一黑衣人突然破窗而出身手矫健,朝房顶跃上两三丈落地无声,楚挽墨看到那黑衣人手上抱着一个孩子,忙使出轻功一路追去!
整个皇城白茫茫一片,天早已黑透雪越下越大,家家户户窗门紧闭。只见一黑一白两抹身影在城墙房檐御风穿雪,两人始终相距三尺距离,前者疾奔似鬼魅,后者轻跃似翩仙。几番追逐已到了郊外,楚挽墨心知自己的轻功造诣比不上对方,那人恐怕是为了护好怀中孩儿并未尽全力摆脱。纵然间,那黑衣人倒退转身急停在一座湖心亭顶端,好像故意等她前去。楚挽墨并未立即踏上亭顶,只是停在湖畔看黑衣人欲做何指教。
“姑娘别追了,你追不到的。要不是怕跑太快伤到这孩子,早在城中就甩开你了。”黑衣人喘了一口气把手中孩子的裹毯整理了一下对着楚挽墨说道。楚挽墨看着这黑衣人的举动料想是不会伤害孩子的。
“不管你是谁把孩子交给我,丞相府的人你动不得!”略带着一点沙哑愠怒的声音,夜里看不到说话人的模样反而透露出一丝迷惑婉媚的神秘。黑衣人觉得这来路不明的女子倒有几分胆色,能追到这么远是个高手,出来办事本就很危险,只想着早点回去安置好孩子并不打算与她多做纠缠。
“我劝这位女侠不要多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孩子我要定了!”黑衣人说着便横身飞出,楚挽墨从桃花门出来头一回听人这么威胁她,心里一急就直接出手了。她飞步上前几招急攻,黑衣人只连连急退并未接招,并不是他没有还手余地而是怕伤着孩子。躲闪间黑衣人看清这白衣女子相貌,出尘脱俗绝色玉颜这不是那晚……
“怎么是你……姑娘原来会讲话!”黑衣人开始边拆招边询问起来。看着楚挽墨的一招一式黑衣人在心里踌躇着:“桃花门的招式,一路从苏府里追出来又有如此功夫,莫法是那个楚挽墨?”
“楚挽墨?逸墨师太?”黑衣人笑语试探,楚挽墨脸色稍显不悦,此人居然认识从未露面过江湖的自己怕是不那么简单。
“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孩子给我!”和这人打了半天也不还手,气定神闲话语里还带点轻佻实在可恨,楚挽墨语气里没有了平和心里气恼不已。
“江湖上讲究以诚相待,姑娘若是说清自己的来历,在下自然会告知,你说是不是?”黑衣人自认出这位姑娘后对她起了些兴趣,耐心的与她周旋着。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还需我说?不怕你这贼人油嘴滑舌,明日就变成皇城缉拿要犯,休想逃掉。”陡然间楚挽墨身形一起,在空中翩然盘旋几圈运力掌间直朝黑衣人左肩探去。黑衣人故意小退半步露出这么个虚处任楚挽墨袭来,他左手挟着一股劲风与楚挽墨对掌,右手将孩子紧紧护住。说时迟那时快他左手再碾掌几圈、楚挽墨的手臂便被他游走而上持拿住,半侧身体落到黑衣人怀中动弹不得。
“放开!”楚挽墨从小生活在桃花门未接触过外人加上门规保守禁欲禁情,第一次被一个陌生男子挟持在怀,是真有些恼羞成怒。
“姑娘还要打么?说…你是谁……”黑衣人柔柔地说着故意将脸贴到了楚挽墨的耳颈边,她身上有一股幽兰的气息萦绕甚是让人沉迷。
“无耻!”楚挽墨用力挣脱间顾不得许多连左臂整个衣袖都撕出道口。离开瞬间她趁着黑衣人一个不备扯掉了他脸上的面罩,只见那脸孔上的一丝邪魅笑容立即转为惊愕的表情。而她自己也跟着一起惊愕了,此人不是别人就是莲白衣!那晚与她共赏檐下雪的白衣公子!
“小心!”楚挽墨挣脱束缚失去重心急急往湖面跌坠,见她失神莲白衣来不及多解释连忙俯下身去,一手搂住楚挽墨的腰将她捞起飞还,蜻蜓点水般拂过湖面、双双落在亭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