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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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方案的审核
第二十三章
五一假期很短暂，可是楚霸却过得很漫长。
从工作厅到茶水间，从KFC到中餐店，公司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她甚至都记不清自己究竟转了多少趟。
用别矶的话来说，够资格评给她一个五一劳动奖了。
因为身体上的乏累，她基本已经做到每天回家吃完饭后倒头就睡，一觉睡到大天亮的境界了，所以对于家中其他两位成员的近况并没有给予太多的关注。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这几天楚念倾精神不好，天天睡懒觉，而楚千岚则是出奇的乖，每天回家都能看到粘在电脑旁边不挪窝的他。
容氏集团的案子终于在交工的头一天晚上如期赶出，楚霸虽然对建筑学不大精通，却也能看出那份设计的别致与不凡，就连风水坐向亦是圆满到极致。
规划部的同事们显然对这份设计也很满意，一个个表情轻松，大概心都掉回到肚子里了。唯独别矶却依旧面色凝重，眉头不展，似乎对于案子是否能顺利交工没有半点把握。
“楚霸，你等一下。”
被告知可以下班走人后，见别的同事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拖着疲惫的步子纷纷离场，楚霸也收拾了一下包，打算着赶紧回家睡觉去，却被别矶一声令下给拦住了。
“有什么事您尽管说，不过我觉得，您是不是有心事？”
有点不甘不愿，可一看到别矶心神不宁的模样，她却又硬不起心肠。
别矶的目光悬在半空，凝了很久，却又完全没有落点，似乎有什么事在困扰他。
半晌之后，他才恍然惊醒，收回目光，对着楚霸笑了一笑，笑容苦涩。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心里烦，想找个人陪一陪。”
“陪陪陪……”
楚霸张口结舌重复着他的话，脸不觉中就有点红了，也说不清是太过意外，还是受宠若惊了。
看着她尴尬的样子，别矶禁不住噗地笑出了声，眉眼舒展的模样格外可爱。
见他终于有了笑容，楚霸也顾不得自己方才的失态，心情一放松，不由得也呵呵傻笑起来。
“这几天辛苦你了，早点回去吧，晚上没事看看电视，玩会儿游戏，轻松一下，明天不要迟到。”
游游，游戏？坏了！楚霸暗道不好，这几天晚上光顾着睡觉，竟然忘了上网和美人打招呼了……
“那，那您呢？”
她虽然心中焦躁难耐，恨不得即刻飞回家去，可还是对别矶不放心，有些犹豫。
别矶却破天荒伸手抚了抚她的头顶：“我也回去休息，反正明天才交案子，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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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
楚霸盯着这句熟悉的话，有点小乐，中国语言文字博大精深，怎么你们就这么没创意，都要引用这句话来安慰人。
第一次，话出自别矶口中。
第二次，话出自虞姬笔下。
还真是巧了。
别矶，虞姬。虽然名字读起来有些相像，不过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男人。
别矶自负又自傲，小心眼，嘴也坏，损人和吃饭一样顺口就来；虞姬却是个温柔的男子，游戏中处处为楚霸着想，楚霸没有上线的几天，他每天都有留言，却对于她的不回应没有丝毫的抱怨，还在听过她的解释后好言安慰她。
“你人真好。”她不禁感慨。
“是你身边有坏人，衬托地我好吧？呵呵。”
明明是向着她，明明是与她站在同一战线同仇敌忾，不知怎么回事，她却下意识地回应道：“不要乱说，其实他不是坏人，只是嘴巴有点坏而已。”
“哦？~~~~~~~~”
楚霸的脸唰地就红了，语无伦次地为自己辩解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哎，我跟你说这么多干什么。”
美人哈哈大笑，“其实我也没什么意思，不过随便一说逗逗你，现在心情好点没？”
楚霸忙点头，美人又写道：“既然你心情好了，我今天就不陪你玩游戏了，很忙。”
“那你忙吧，谢谢你。”
关电脑，洗漱完毕后，楚霸只觉身上慵懒，心中倦乏，便早早上了床。
刚熄灯的时候，她还有一点小小的担心，不知道明天案子是否能顺利交工，可还没来得及多想，脑中已蒙沉沉，很快便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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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一早便来了许多员工，楚霸到二楼走廊的时候，迎面正遇见别矶往外送公司的大老板陈凯，陈凯低声嘱咐着什么，而别矶则是连连点头，面色凝重。
看到楚霸的出现，陈凯突然噤了声，似乎并不想让她牵扯进来。他拍了拍别矶的肩头，示意他不必再送，然后冲楚霸点了点头，迈步上了楼。
“陈总亲自来施压了？别经理，您还好吧？”
跟别矶回办公室的路上，楚霸禁不住关心道。
别矶苦笑：“不太好。咱们陈总还是其次，你不知道，今天容氏大老板容海要亲自来验收案子，不仅如此，市里的几位重要领导也要出席。你认为，这样大的阵势我能好的了吗？”
“啊？”楚霸心头一震，惊呼脱口而出，“这么隆重！那咱们公司的设计，您有把握吗？”
“哎……”别矶长叹一声，用手狠狠掐了把眉头，“说实话，我一点把握都没有。”
听别矶语气如此沮丧，楚霸立时愤慨起来。
“怎么会？我昨天看最后的成稿，明明很出彩，无论如何也谈不上一点把握都没有吧？您作为设计组中的一员，怎么能对倾注了自己心血的作品一点信心都没有呢？”
楚霸言语中的责问令别矶有些意外，他看着她认真的神情，一时也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划脚！我怎么会对我部门的设计没信心？我不知对它有多满意！可你要知道，最后的决定权不在我们手里。如果对方因为各种外因非要否定它，那么我对它的任何评价都起不了半点作用！”
一番话讲完，两个人同时愣住了。
别矶知道自己方才的话过火了，不自然地抿了抿嘴，道歉说：“楚霸，你别介意，我，哎……心里烦，那些话都不是冲着你的，你别放在心里……”
楚霸低头沉默不语。
别矶忙又解释：“我真不是有意的，你要生气就说出来，别忍着。”
楚霸依然不说话，因为垂着头，所以看不到她的表情。
就在别矶束手无策，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楚霸突然抬头看向他，面色严竣，目光灼灼。
“我越想越不对，从你刚才的话来看，你好像还没和容氏碰面，就已经知道这设计肯定通不过。你一定知道什么内幕，或者说，你和容氏之间，究竟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二十四章
多功能会议室内，陈总、别矶、楚霸，以及市政府以市长秘书长李力为首的几位领导均已纷纷就坐，唯独今天的主角容氏大老板容海迟迟不肯露面。
同样没有露面的还有A市招商局局长别松原，据说他被市长派去专门负责容海的接送工作。
对于容海的怠慢，李秘书长的脸上已经明显流露出不满的情绪。当然，这也无可厚非，毕竟以他的身份地位，平日里见惯的都是阿谀逢迎的讨好嘴脸，照理说迟到耍大牌之类的行为都是他的特权，何时又轮到让他去等待别人？
可即便他心中有多么不情愿，在今天这种情势下也只能忍字当头，委屈往肚子里吞，谁叫事关重大，他们都有求于人家呢。
9点20分，比原定会议时间已超出整整20分钟，容海还是没有现身。
在座的上层们已有些沉不住气了，可从别松原那里反馈回来的信息称，容总还在路上。
有了窃窃声的会议室，人们明显已自乱了阵脚，对于容海用意猜测的多个版本令楚霸陡然意识到，在这间房子里，真正知道此事原委的人，竟然只有她和别矶两个人。
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
她偷偷瞧了一眼别矶，却发现别矶也正在看她。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四目相对，一时间，心绪更加繁乱了。
她匆忙移开目光，重新埋首于文件中，精巧别致的设计原稿是那么的完美，只是她心里明白，它大概永远也不可能被采用了。
因为它——
原本就只是容海和别松原斗争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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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公司内早就有各种传闻出没，可并不八卦、又被牢牢困在“八卦门”后整天月亮绕地球一样围着别矶转的楚霸根本没机会与广大热衷于歪歪的群众接触，致使当她听到别矶亲口讲出他的身世背景后不由彻底崩溃。
“你你你，你竟然是官二代？”
她上下打量着他，突然就想起那件曾被她喷的一塌糊涂、价格又贵的一塌糊涂的衬衫。
再想想他开的车，用的笔，貌似都是价格不菲的高档货，还有他的职位，年纪轻轻就能坐到这个位置，怎么想也觉得有点夸张……
现在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就是这种眼神，哎，所有知道我身份的人看我的时候都是这种眼神，这也是我隐瞒身份的原因。”
别矶连连摇头，神情十分无奈。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知道你是别松原的儿子太意外了。”楚霸不好意思地笑笑，“可是这与容氏的案子究竟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否则你认为容氏凭什么把如此大的案子交给咱们公司来做？”
“什么都好，不过我认为这不是我该知道的事情。”
楚霸挠了挠头，突然就意识到话题有些过于深入了，她警惕地向门的方向望了一眼，别矶立刻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说道：“放心吧，不会有人偷听，那扇门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来的。”
楚霸却依旧摇头拒绝，“你们高层的事，我想我还是少知道为妙。你告诉我，难道就不怕我再告诉别人？”
“你不会的，如果说我的身边只有一个人能让我相信，那么那个人就是你。”
我……
是我？
唯一能让你相信的人竟然是我？
那么是不是代表，我在你心中的地位也是非同一般呢？
楚霸的思绪一滞，顿时便无法再正常思考，只觉得一颗心乱的没了方向，而各种事情的突然而至又令她生出一种五味杂陈的滋味。
“那么，需要我做些什么？”
她竟然愚钝的只懂得问些不相干的事，不过除此之外，她又能说些什么呢？毕竟，此时可不是儿女情长的好时机。
单单看别矶无奈摇头的反应，一切也都了然了。
“容海的目的是A市超市行业的垄断，设计图只是一个找茬的借口，而这件事我的父亲是不可能答应、也很难做到的。所以，对于今天的局面，你我没有任何能力来改变什么，也只能尽好自己的本分，余下的事……就交由天安排吧。”
一声深深的叹息，两个人颓然地垂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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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点45分，会议室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陈总刚不悦地起身想探探原委，会议室的门已被迅速推开。
几个身形彪悍的黑衣大汉簇拥着一个身形不高却颇有威严的中年人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而他身侧那个相貌不凡却神情有些颓然的西装男人，据楚霸推测，大概正是传说中招商局局长同时也是别矶的父亲——别松原。
照理讲，对于一个普通人，能亲眼见到容海那样身份地位的大富豪可算不易，若是换了旁人，怕不知要端出怎样的恭维态度，做出怎样的嘴脸，可楚霸偏偏对他毫无兴趣，而是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别松原的身上。
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抛开他是别矶的父亲这点不提，单单凭借着他出众的外貌，无论出现在哪个场合无疑都会成为被瞩目的焦点。
明明已经人到中年，明明已经有细纹爬上他的眼角眉梢，可这些本是标志着衰老的印记，在他的脸上却彰显别致，使得他原本英气不凡的面庞更是平的添了几分成熟男人的味道。
也难怪别矶会有那样一副秀色可餐的皮囊了，有其父必有其子嘛。
楚霸暗暗感慨了一声后，随即便把心思放在了今天的主题上，毕竟找份清闲又有钱拿的工作不容易，她可不想让一直有意无意罩着她的顶头上司有个什么闪失。
即便是无计可施、听天由命，她也一定要尽力而为。
大老板容海出现在门外的时候，本来没有好脸色的秘书长李力以及其他几人竟不约而同齐齐变了脸色，纷纷起身向容海迎去。
“容总您这么快就到了，您可是贵客啊，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们几个好到门外去接您。”
李力热情而恭敬地和容海握着手，嘴里还煞有其事打着官场上的客套，好似早已忘记了自己方才的满腔怨气。
“虚伪！”
跟着别矶站在热情似火的迎客大部队后面，楚霸暗暗骂了一句，对于官场上的这套变脸术甚为不齿。
不过在这间屋子里，认为这种行为不妥的人似乎只有她自己，即使是身侧那个此次事件的受害者别矶，也只是神情淡然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并未表现出任何的不满。
也对哦，生长在那种家庭中，官场中的是是非非，他大概早已司空见惯了，又怎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分主次落座后，李力还不忘玩笑着别松年。
“别局长啊，到了也不提前报个信儿，害的我们如此失敬，虽然容总不怪罪，可这回头要让市长知道了，我这脑袋上还不得吃几个爆栗子。”
口气中虽然无不带着戏谑，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这是在变相责问别松年，更是抬出了市长大人来压他。
好在容海还算明理，看别松原的处境有些尴尬，不等他回答李力，便一摆手，朗声笑道：“他倒是想提前通风报信，可我这些个保镖也不是吃素的，他哪有那个机会啊，哈哈~”
一时间，众人纷纷附和而笑，气氛缓和，倒也把这个话题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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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总，这是我们部门在五一假期期间加班赶出的新设计，无论从整体构架方面，还是从支端末节方面，都可以堪称完美，我相信，以A市其他任何一家规划公司的水平都无法做出比这再完美的设计了。”
遮光窗帘拉上后，演示仪将设计投映在宽大的银幕上，以多媒体动画的形式进行演示，而别矶则作为主设将整个设计理念及个中细节为容海一一进行讲解。
演示仪的光忽明忽暗，将在座每个人的脸庞都映的无比诡异，仿佛一群隐藏在人世间青面獠牙的鬼怪正在慢慢现出原形。
楚霸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也读不懂他们的心思，可她依然清楚不过，就是这些人，互取所需、互求平衡，将权力与利益玩弄于股掌之上。
可这种不言而喻的东西似乎又称得上是一种无奈，一旦一方坚持，那么另一方为了各种目的便不得不退让。
于是，即使原本并非为了一己私利，而是为了百姓谋福祉的公义之事，到最后也免不了落于对等交换的俗套，从而走向腐化。
就如别松原和容海这件事，容海同意向A市注入资金，却要以超市业的垄断作为交换条件，而别松原的坚持原则却会令A市失去一个千载难逢的发展机会。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讲，还真无法判断别松原做的究竟是对还是错。
望着这些自己大概永远也无法理解的人们，楚霸的心情变得十分复杂，这么多年来，关于是与非的界定，她还是第一次感到如此迷惘。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