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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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展昭带着平静的微笑一步步逼近，宇文东慌了，他慢慢后退着，咽了口唾沫，嘶叫出声：“你……你凭什么打我？！你凭什么？！”
“凭什么？”展昭剑眉微微一抬，冷冷地看着他，突然般地出手，点在他身上的某处。
宇文东只觉得全身一阵酸软，竟动弹不得，不由大惊：“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展昭冷冷一笑：“辱国蔑祖自我标榜，是为不忠不孝，轻贱人命罔顾是非，是为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混淆是非颠倒黑白、忘恩负义欺师灭祖，你说你该打不该打？！”话音刚落，砰地一声便一拳打在宇文东的脸颊。力道之大竟将他打得身子一歪，重重地坐在地上。
“这第一拳，”展昭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狼狈坐在地上的宇文东，“替所有参与撰写和出版这本书的人打你。为完成这本书，我们殚精竭虑战战兢兢，不敢有一丝一毫差错。接连数月，身边眼前见到摸到的尽是南京大屠杀的资料，连做梦都是刀光剑影！你倒好，一句伪造便尽数推翻那些事实，更将屠杀一事归到中国军人自己身上。我倒要问问你，你凭什么？！”
宇文东心头漫过一阵凉凉的恐惧，但仍是嘴硬：“我只是在坚持我心中的事实！”
展昭冷笑：“那么多可证明事实确凿的证据你视而不见，却要找尽手段用尽措辞将其推翻，哪怕所用理由荒谬绝伦。在下倒想知道，你坚持的究竟是心中的事实，还是仅仅只为了证明你的自以为是的精英锐利？！”
“你……”
展昭却不管他，上去又给了他一拳：“第二拳，替宇文家列祖列宗给你。你身为宇文家后人却如此自私忘本，欺师灭祖！该死！”
宇文东捂着脸上被展昭打肿了的地方，恼怒大叫：“展昭？！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竟敢打我？！”
展昭冷着脸，并不回答他，上去又是重重一拳：“第三拳，替当年惨死于日寇手中的数千万冤魂给你！诸多证据供于一堂，真相确凿，你却百般抵赖无视，更该死！”
宇文东嘴角被打出了血，他瘫坐在地上，恐惧地看着展昭。
展昭冷冷地看着他，在他面前依旧铁塔似地站着，眸光清亮，毫不遮掩的燃烧着熊熊怒火，一步跨上前，拎起宇文东的衣领，照着他又是重重一拳。
“这第四拳，替当年战死沙场的英魂给你。他们当初为何会血染沙场？！又是为了什么才拼死沙场？！饮水思源，你为何就不想想，若无他们当初，又岂能有你今日？！你竟将这些英雄男儿说得比烧杀抢掠的日寇还要不堪！！如此忘恩负义，是非不分！极其该死！！”
一拳一拳，结结实实，绝无虚假。宇文东此时已被打得鼻青脸肿，鼻下嘴角都渗出了血，毫无还手之力。
眼看展昭又扬起了拳头，楼上却忽然飞下一个急切的声音：“等等！”
展昭果然顿住了，揪着宇文东的领子回过头，只见君文清站在二楼，神色复杂地望着他们。
见展昭果然住了手，君文清急急跑下楼来，迟疑了一阵，尴尬道：“展……展昭。我知道宇文他的确该死……但是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了他这一次？”
展昭看着她，沉默着，目光却平静得没有一丝动摇。
君文清没办法了，哀求地看看姐姐，又看看爷爷。
君老爷子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理。君清如为难地看看爷爷，又看看哥哥，再看看展昭，最后无奈地看着妹妹，叹道：“四儿，不是姐姐不帮你。但展昭不是为了我才动手的，所以……谁也没立场劝他……”
“姐……”君文清一句话还没说完，猛听见展昭那边咚一声闷响，宇文东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最后一拳……”展昭冷冷道，“你做人自轻自贱不要紧，但自轻自贱到不惜颠倒是非辱国辱民，这一点，该死！”
君文清禁不住上前两步想要过去扶起宇文东，听到展昭这句话却又迟疑了，站在原地，蓦地黯然一叹。
宇文东这一摔，忽然发现自己又莫名能动了，但全身疼得好似要散了架一般，当下咬牙强忍住不出声，擦去口角血迹，慢慢地扶着边上东西站起来。
展昭冷眼看着他自己起来，忽然淡淡道：“能忍着疼不哼一声，倒也算有些骨气。”
“有骨气又怎样？”君老爷子冷哼一声，“人最怕的不是没骨气，而是没良知！你滚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宇文东咬着唇，也不答话，只是强忍疼痛，转过身，一瘸一拐地离去。
君文清看得心中一阵难过，转过头去低声道：“爷爷，我……我得送他回去……”
君老爷子深吸一口气，冷冷颔首：“去吧。咱们君家好歹不能丢了这份礼节。”
君文清点点头，几步上去追着宇文东的背影去了。
展昭回过头，君老爷子笑眯眯地望着他，目光中满是欣赏：“小子不错！有血性、有胆识、有情有义！好！！”
展昭微微一笑，很谦恭：“爷爷过奖！”
“哪里的话！”君老爷子兴致很高，忽然扯着嗓子喊起来，“来人啊！！把后院埋下的酒挖出来！老子今天心情好，要痛快喝一场！！”
“爷爷，你……”君清如话还没出口就被君老爷子止住了：“今天谁都别劝我！老子今天高兴，要和展昭这小子痛喝一场。小子，你敢不敢？！”
展昭从来这里半年有余，还从未与谁痛饮过，被君老爷子这样一激，心头也登时起了豪气，大声道：“喝就喝！有什么不敢！！”
“好！！”君老爷子仰天大笑。
很快酒就被拍开封，送上来了。是在后院埋了十几年的五粮液。
“喝这个！！这个够劲！！”君老爷子满满倒了一海碗塞到展昭手里，激动地脸色发红。
展昭还从未喝过白酒，之前只在君清如家里喝过干白，但明显与他手里的白酒不同。那酒液倒在碗里，清澈透明得宛如一杯白水，散发着一股特别的清香。
君清如无奈道：“你可小心点。这酒十几年了，厉害着呢！根本就不是你家乡那些黄酒可以比的！”
展昭被说得有些好奇，低头嗅了嗅，小心翼翼地啜饮了一口。
一股辛辣裹着浓烈的香味顺喉而下，随即腹中一暖，便有一股子辛香的热气直冲脑门，一瞬之后便觉精神一振，禁不住脱口而出：“好酒！！”
“好酒？”君老爷子挑眉欣喜而笑，重复地问了一遍，“好酒？”
“好酒！！”展昭也大笑，拿起来就痛饮，很快一碗见了底。
君老爷子大喜，举起自己手中满满一海碗的白酒哈哈大笑：“好！！！痛快！！”言罢也仰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放下之后已是满脸通红：“你不知道，小子！老子我当年参加台儿庄一战，挑了二十多号人组建敢死队。临阵前，别的没有，就是每人这样一大海碗酒！我那时候就这样端着酒……酒！！！”他一看碗空了，不满地大吼。
展昭忙给爷爷斟了一大碗酒。
君老爷子捧着酒，站在桌前，颤动着白胡子，脸色通红，目光遥远，仿佛陷入了当年的回忆：“我那时候就这样端着酒，对着底下二十多号人喊话。”
“弟兄们，”他神色庄严，遥望着远方，仿佛面前真的站着那二十七个生死弟兄，他端着酒，激动豪迈溢于言表，连碗里的酒都洒将出来，“在我们身前，是被鬼子抢去的国土，鬼子在上面烧杀抢掠，让我们的兄弟姐妹血流成河！你们说，这个仇咱们报不报？！”
“报！！”展昭禁不住也热血沸腾。
君老爷子又大喝：“要报仇就会有牺牲。你们怕不怕死？！”
“不怕！！”
“好！！”君老爷子豪气干云地举起海碗，“干了这碗酒！我们就是生死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拼死在这战场上，杀鬼子！为咱们的兄弟姐妹报仇！！”言罢他端起海碗，喉结涌动着，咕咚咕咚将一整碗酒喝了干净。末了将酒碗在地上狠狠一砸，砰一声脆响，碎片飞溅……
一时间展昭心中豪气汹涌，恨不得立刻眼前就是战场，他冲上去，跟一般血性汉子上阵杀敌，然而君老爷子却怔怔地看着那地上的碎片，突然坐下大哭起来。
展昭与君家兄妹皆是吓了一跳，就听见君老爷子在那里痛哭：“二十七条好汉啊！！！最小的还不到十七岁啊，最后就只有我活了下来……”
他扶着桌子，老泪纵横，放声大哭，大哭！
“我不该活着啊！！说好了一起死！！可最后却只有我苟活下来……我对不起弟兄们啊……”君老爷子捶着桌子放声大哭。
哭声在客厅中回荡，一时间众人沉默了，看着君老爷子哭得泣不成声，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君老爷子哭了好一阵，渐渐平静下来，但仍是泪流满面，断断续续：“到我醒来，才知道弟兄们都没了，只有我一个活下来。我要冲出去再杀鬼子，要死在战场上，跟弟兄们一起去！可是我们团长拉着我，给了我一巴掌。他说……”
君老爷子泣不成声：“他说我得活着，我得替这帮死去的弟兄们活着……我得替他们亲眼看到那些日本鬼子投降的那一天！！”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