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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公主中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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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冰室出来后几天,白青青就一直规规矩矩地待在房间里装模作样的学女红。聪明如她,从这几天母亲的不悦神色中可得知,这次偷溜出门的后果肯定是很严重的。
果然,在她康复后的第六天——
白府,后院祠堂。
白青青双手举着一盆水过头顶,腰杆挺的笔直,规规矩矩的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面前。
半柱香后——
白青青咬着牙,手臂已经开始发抖了,原先笔直的腰也开始不住的向下弯。
偷偷瞥一眼门口监视着她一举一动的吴妈,只见她坐在椅子上支手肘眯着眼正打盹。
于是,白青青十分小心翼翼的将水盆轻轻放下,确保水盆里一滴水都没洒出后,松了一口气,捶了捶僵硬发麻的手臂和酸痛的腰骨。心里埋怨道,娘真是狠,每次一出事,就拿这个来惩罚她,让她这样举着,还说不准洒出一滴水,否则,洒出一滴就多跪一个时辰,这简直比让她做女红还痛苦……
正哀怨着,却瞥到门口有一个身影闪进来,白青青忙想举起水盆,在看清来人是白士垣时,顿时又松了一口气。
白士垣看看左右没人,踮手踮脚地绕过吴妈进入祠堂。
白青青轻声道:“爹,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娘来了呢……”
白士垣心疼的为女儿捏捏手,也轻声道:“不怕,你娘正训你哥呢,暂时不会过来~我可怜的女儿,手酸不?”
白青青伸出双臂,嘟哝着嘴:“麻了……”
白士垣赶紧给白青青揉揉双臂,心疼道:“你咋这么笨就一直举着呢,看没人的时候不会休息一会的?”说着还摇摇头,佯作叹息,“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开窍的女儿呢……”
白青青撅着嘴,抱怨道:“娘真是狠,再举下去我胳膊都跟大哥一样粗了。”
白士垣边给女儿捏捏腿边揶揄道:“谁叫你那么笨,违逆你娘的‘圣旨’不说还每次都被她抓个现行,下次出门前记得准备工作做的充分点!”
白青青朝前面的牌位努努嘴,偷笑道“爹,这可是祠堂,你就不怕被列祖列宗听到,然后治你个教女不严之罪?”
白士垣也笑笑道:“不怕不怕,列祖列宗跟你爹一样,看到咱乖女儿受罚,心疼都还来不及呢……”
父女两正谈笑着,那厢吴妈却突然“嗯哼~”清咳一声,白青青忙小心翼翼的举起水盆,腰杆挺直恭恭敬敬地跪好,一脸的忏悔样。
白士垣立即起身,一脸肃容的给列祖列宗上香。
果然,门外又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不用回头看白青青也知道,肯定是娘来“突袭检查”了。
白青青偷瞄一眼,吴妈不知道何时早已起身站在门口,对着钟小芸轻声道:“夫人,小姐一直很安分地举着,看样子这次她是真知道错了。”
钟小芸:“哼,她会知错,天都要翻了。”
吴妈:“夫人,小姐已经受到惩罚了,她身子板弱,这才刚从冰室出来,您看——”
抬抬手,钟小芸示意吴妈不必多言。
白士垣一见钟小芸进来,忙笑着迎过去,“夫人,你咋来了?”
钟小芸看了他一眼,狐疑道:“你怎么在这里?”
白士垣嘿嘿一笑,“我来给列祖列宗上香,顺便来帮你监督下女儿,看她有没偷懒不听话。”
钟小芸看了他一眼,也不再深究。
那厢,白青青见自己的母亲,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径直点了三支香,朝列祖列宗的牌位三鞠躬,嘴里念念有词道:“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媳钟小芸在此忏悔,没有教导好白家的子孙是我的过错,希望列祖列宗在天之灵,能保佑不孝女孙白青青能潜心改过,戒除劣行……”
听着钟小芸的“忏悔”,白青青心下嘀咕,我就出个门,怎么就是劣行了呢……还有,娘也真是的,每次都是这套说辞,都说了十几年了,要是她是列祖列宗,听的进才怪呢……
不过脸上的表情还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和不敬,因为,接下去就估计要轮到她来念她的说辞了。
果然,钟小芸在上好香后,转身,面色严肃地问白青青:“你可知错了?”
白青青眨巴眨巴眼睛,用力的点了点头。
钟小芸道:“知错了,那就在列祖列宗面前表个态吧。”
白青青想也不想,张口即道:“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女孙白青青在此深刻忏悔,我不应该瞒着爹娘偷溜出门,我不应该惹爹娘生气,从此以后,我一定好好听娘的话,再也不惹事,再也不闯祸……”一大段话,白青青说的特别溜,中间都不用换气。
钟小芸叹息了一口气,道:“好了,起来吧。”
白青青恭敬起身,头都不敢抬起来。
白士垣忙上前,眯着眼对钟小芸讨笑道:“夫人,你看青青都跪了这么长时间了,肯定饿了,我带她下去吃点东西,她刚从冰室出来,身体还虚着,饿着可不行——”
接着不由分说就推搡着白青青出了祠堂。
白青青一步三回头,看着钟小芸一脸忏悔加无辜样。
钟小芸看着这对父女,也无奈的摇摇头。
*
白府,饭厅。
白青青看着自己碗里堆起的像一座小山一样高的菜肴,用力的咽了咽口水。
那边,那两个“始作俑者”却一点都还没留心白青青的脸色,还在不停的给白青青夹菜——
鬼无言:“我的小青儿要多吃青菜才好,清肠通便,保证小青儿神清气爽。”
闻言,一桌子的人,都停下了吃饭夹菜的动作,僵在那里。
白士垣:“你又乱扯!青青刚从冰室出来,要多吃肉才能补充营养。”说着又夹了一大块羊肉放到白青青那摇摇欲坠的碗顶。
鬼无言:“你才胡扯!肉类不消化,对小青儿身体不好,现在不适宜吃,小青儿,来吃青菜——”下一刻,又是一大筷青菜叠在了羊肉上。
白青青欲哭无泪,向白亦飞投过去求救的眼神,白亦飞在接到白青青的求救信号后,眼睛在两个老头之间一徘徊,别过脸快速的扒了几口白饭后就放下碗筷说吃饱了,边说边飞快出门。
白青青心下骂道,真没义气。于是又把眼神投向唯一在场的钟小芸,谁知钟小芸只顾自己慢慢吃饭夹菜,头都不抬一下。
就在白青青不知该怎么办时,刚刚出去的白亦飞却又突然折回来了,脸上表情肃穆,对着鬼无言急急说道:“师父,不好了,刚刚府衙来人,说公主被人投毒,性命危在旦夕——”
“什么??”众人全部惊呆。
*
知远县,府衙。
等鬼无言三人赶到时,只见公主正趟在床上,脸色苍白,额头沁出密密细汗。
方云蘅等在门外,神色略显焦急。
白青青看到方云蘅的一刹那,有一瞬间的失神。想起那晚他对自己说的话,她胸口有些堵得慌。
他说让自己不要再来府衙,可是现在……
方云蘅见鬼无言等人进来,忙迎上来,“师父,公主在里面,我用银针封着她的穴位,不让毒性扩散……”
鬼无言点点头,忙进去诊看。
白青青也跟进去,与方云蘅擦肩而过时,见他的目光扫过来,脚步不由自主一顿,讷讷叫了声“方大哥。”
方云蘅微微一颔首,随后也进了房间。
鬼无言替公主诊了诊脉,仔细查看了下她的中毒状态,起身回道:“血泣草。”
“又是血泣草?”白亦飞惊叹了一声。
“又是?”鬼无言疑惑。
“嗯。”白青青点点头,忙道,“师父,此事说来话长,待有时间我跟你细说,现下你看公主的毒还能解不?”
鬼无言点头,“无妨,幸亏发现及时,她中毒尚浅,只是此毒毒性强烈,抓药熬煎只怕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说完撸起袖子,对众人吩咐道,“待我用银针先将她的毒逼出来,青青留下,其他人退下。”
云遮月隐,知远县府衙的后院本就人迹寡少,此刻更显得有点阴森和冷寂。
方云蘅负手而立,等在门外。
白亦飞则抱胸倚靠在廊墙上,时不时转头看看门口。
半个时辰后,鬼无言和白青青出来。
白亦飞见他们出来,忙问道:“师父,怎样?”
鬼无言放下袖子,瞥了他一眼道:“你还不相信你师父的医术?”
白亦飞呵呵干笑一声道:“哪能啊,我这不是担心嘛,要是公主有什么事,我跟云蘅就是有九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众人闻言都神色默然,这回白亦飞倒还真说对了,要是这个徳懿公主出点什么事,皇帝那边不得掀翻天才怪。
方云蘅负手而立,望着苍茫的夜空,无声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