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对决 ...
-
「殿下，请您再吸气——」
我照做，随即感觉到腰间一紧。
「再吸——」
再度深提一口气，强壮的女侍用力一拉束腹马甲束绳，让我几乎要当场呕吐出先前吃下的食物。
「够了！」再这么下去我会先被她勒死！我挥退侍女。她一脸不知所措的说：「殿下，还没试礼服呢？裁缝又做了一次修改——」
「那叫他把腰身改成正常的宽度！而不是把我快勒昏之后塞进那堆布料里！」
何况我的身材难道不够完美的吗？！竟还要我穿上那种东西——简直是酷刑！
侍女跟女官们连忙安抚着我因为被婚礼繁琐事项搅得暴躁无比的情绪。他们说这是新兴的时尚，那裁缝还是艾瑞克特意从时装引领风潮的邻国请来的当红匠师，专门为我打造婚纱。
我皱眉，只能无奈的叹气，任由她们随意摆布。
正当一群女人围绕着穿上白纱的我，又在因为某处花边要如何修改争论不休时，王子的到来无疑是最好的消息。
艾瑞克满面笑容地走进来，在看到我时怔愣一下。脸上是惊艳的迷醉。
他鞠起我的手轻轻一吻，恭维道：「莫妮卡，你是我所见过，世间上最美丽的新娘！真叫我迫不及待婚礼的到来。」
我故作娇态地横他一眼，「有这么自吹自擂的吗？礼服都还没完工就称赞？」
王子似乎对这样的撒娇很受用。他彷佛为了证明自己的恭维十分可信，还特意问左右了侍女和侍官以及筹备婚礼的贵妇们，他说的对不对。而被他问到的人怎么可能敢在我和他面前反驳？
于是，得到旁人赞同的声势，王子便一附等待称赞的孩子似的，骄傲地看着我，好像渴求我给他糖吃一样。我轻笑，用手背微遮了嘴唇，说：「不，还有个人您没问呢！要是连最沉默的梅勒迪思爵士都能承认你的话，那我才同意您的恭维。」
听了我无聊的要求，艾瑞克立马拨开人群，找出隐在一群侍从侍女后面的梅勒迪思，把他拖到我面前。带着大大笑容对他说：「我的兄弟，你看，我的新娘是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
我微微偏头，对着梅勒迪思似笑非笑。
他的神情很难形容，有点像是被冻结住那样不自然，只是怔怔盯着我。黑黝黝的眼睛竟然不像之前那样闪着漂亮地光。他是那样的沉默，没有答腔。
这安静时间，太长了。场面像是结冰的湖面，寒冷而僵硬。我几乎可以看见周围的人都化成石像，被一块一块敲碎。
而王子脸上收不住的笑容转成疑惑。
我开口打破了沉默，「艾瑞克，你看，我就说你错了，我才不是最美丽的新娘呢。对于梅勒迪思来说，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应该是要嫁给他的姑娘？」
周围的人们这才像是活过来一样，呵呵笑着打趣梅勒迪思，说着俏皮话。
不过，这时候却有喧闹从外厅传来。
所有人都望向门口，只看到一个娇弱地身影闯进我的房间，后面跟着两位女仆大声嚷嚷着。「小姐！您才刚刚清醒，请别这样乱跑呀——」，「您要找王子殿下我们叫人通传就是了——」
呵呵，原来是小人鱼。事已定局，她还想怎样挣扎呢？
她奔到我们面前五步之远就被拦住了。看到我身上穿着的白纱，她像是不敢置信地上下扫视，而后眼泪便劈哩啪啦地留下来。
被这样奇怪的场景给震慑住了，没有人说话，不过我预估他们一定在心中疯狂地呐喊。这一幕，下一秒就会成为最新的八卦新闻流传在贵妇贵族跟所有仆役们口中吧。旧爱新欢对决，多么有话题性！
当然，即使是成为谈资，我也要当获胜的那一方！
于是，我朝向艾瑞克的方向缩了缩，他的回应是搂住了我的腰，很明确地表明立场。
罗蕾莱看着艾瑞克，眼中脸上是委屈和悲愤的神情，还有不顾一切的浓烈爱意。但是她转眼看向我时，转变成为一种深刻的憎恨，还有心爱之人被抢走的不甘。
终于来了吗？你终于感受到这种想把对方撕咬成碎片的邪恶欲望了吗？美丽又单纯的女孩，我也曾经被这种感受煎熬呢！我像是在欣赏自己塑造出的杰作那样满足。
小人鱼摇着头，手上飞速地打着手语，平时粉色红润的唇此刻苍白得可怕，一张一阖，却发不出声音。她动作颤抖凌乱，却非常快速，可见她思绪的纷杂和内心的急切。
艾瑞克读着她的手语，这在场的人里面只有他学过。「什么？你说，莫妮卡不……是救我的人？你叫我……不要认错？」
王子明白了她要表达的含意，竟然輕笑出聲。
「傻姑娘。就算莫妮卡不是救我的人，我也许不会当下激动得当场求婚，但是晚几天我一样会做出这个决定的。这再正确不过了，她就是我寻觅的伴侣，我们会是最幸福的一对。你会祝福我们吧？我把你当妹妹看待呢！也许之前我的态度让你有所误会，我在这边诚恳请求你的谅解。如果你遇到真正爱的人就会理解这之中的差异了，就像我遇到莫妮卡一样。」
艾瑞克这一番话，把罗蕾莱的所有希望打成了碎片。她又打了几个手势。只是那姿态就像垂死挣扎的美丽蝴蝶。
「莫…妮卡的声音…不…是？」王子皱眉念出来，一脸不解。他带着同情，「你——是不是生病了？有没有让女仆请医生？」
我却懂了小人鱼的意思，应该是昨晚她听见我唱歌，认出她以前的声音。笑话！你能驾驭得了海之女的天籁之音吗？强占的东西被原主人取回还表现出受害者的样子哭诉？你就哭吧你，没有人懂你的意思，他们只会觉得你这个哑巴在发痴。就连你爱的艾瑞克也不会理解。
小人鱼原本带着微弱的期盼看着艾瑞克，听见王子的担忧问话后，像是突然失去动力。她眼中所有的热度都熄灭了，不管是委屈悲愤爱意，甚至是对我的憎恨不甘也没有了。灰色眼睛瞬间空洞洞的，木然得可怕。
她看看艾瑞克，看看我，好像濒死的人那样全身都呈现一种颓败萧索。然后，她被慌忙涌上的女仆半搀半拖地离去。
看着病态苍白的罗蕾莱背影，艾瑞克叹了口气，拥抱我一下，同时表示他的歉意。
罗蕾莱最后散发出的气息像是晕迷住我，让我有些回不了神。我看着她几乎淹没在女仆臂膀之间，胸口感到挤压，有些喘不过气——该死！一定是马甲胸衣太紧了！
转头看向人群角落的梅勒迪思，直接对上了他的黑色眼睛，发现那里头隐含的情绪虽不像小人鱼的那样轻易读得懂——叫做绝望——却也相距不远，至少都同样的让我诅咒紧束的马甲內衣。
我转回头，闭上眼睛。
事已定局，再不能更改。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对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