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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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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陈姓青年到朔平镇的第一天,便分文不花地大饱口福,第二日心情大好,继续四处游玩,晌午又逛到老街上,盘算着今日去品尝哪家饭馆才好。
走到富华酒楼前,忽然一个纸团打在头上。抬头一看,昨日的那位林公子,又在昨日那扇窗户里探出头来,摇着泥金折扇,笑吟吟地看着他。
上得楼来,只见林公子桌上已摆了酒菜,正在自斟自饮。一见他便招手:“陈贤弟,陪愚兄再饮几杯可好?”
他刚一落座,便有跑堂的送上杯筷。
抄起筷子正要吃,林公子却道:“贤弟稍待片刻。”扭头对跑堂说:“这些都撤了,叫厨房再做新的上来,酒也拿坛新的。”
陈姓青年忙道:“不必,不必。”
林公子道:“我请贤弟来,贤弟是客,岂有用剩菜待客的道理。”
说话间跑堂的已经手脚麻利地把七八个碟子和酒壶都收了。
那些酒菜都是上好菜肴,大多只夹过一两筷,有的看起来动都没动过,眼见这些好菜即将成为泔水,青年不免腹诽:这得是多大的富户啊,下个馆子还如此讲究。
正想着,只听得林公子问道:“不知贤弟打算在朔平逗留多久?”
“还没打算,可能几日,也许月余。”
“恩,游山玩水,是该当随性才好。”
此时跑堂把酒坛、酒壶送了来。陈姓青年一见心情大好,给林公子和自己斟了酒,举杯道:“小弟陈碧洗,敬林大哥一杯。”
“不敢,”林公子微微一笑,举杯相迎,“在下林延佑。”
“林兄请!”
“贤弟请!”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陈碧洗忽然想起一事:“昨日那位屠兄今日怎么没来?”
“我府中有些事务,他出城去办,这两日都不在城中。”
“哦。”
林延佑停筷道:“我这几日也没什么事,这朔平城里城外我也极熟,陈贤弟若不嫌弃,在下便与你做个向导如何?”
“当真?”陈碧洗大喜,“如此就有劳林大哥了。我再敬你一杯!”
二人说说笑笑,一餐饭吃了许久。
眼见酒菜都见了底,林延佑看看天色,道:“现下时间还早,不如再拿坛新酒,你我二人找个清幽的所在,慢慢再品。”
“便随林兄之意。”
二人起身之际,身边一圈四五桌十几个食客齐刷刷跟着起身,恭谨地随在二人身后。
陈碧洗一阵讶异,随即意会到这些人都是林延佑的随从。他们把林延佑食桌周围的桌子坐满,是为防别的食客靠近林延佑。
待出得门外,只见一溜高壮骏马已经备好,皮毛油亮,银鞍闪闪。
林延佑被仆从伺候着上了马,见陈碧洗还站在路边踌躇,不由皱眉道:“怎么?”
陈碧洗面露难色:“我不会骑马。”
马蹄不耐烦地在地上踏个不住,眼看再有两个时辰便要日落,回府去取马车又要不少时间,林延佑一咬牙,道:“上来,你我共乘。”
“……”陈碧洗吓了一跳,摆手道,“这个……使不得……”
“上来!”
一旁早有仆从曲身在地,有的托脚,有的架臂,陈碧洗稀里糊涂地便坐在林延佑的身后。
不待他坐稳,林延佑一抖缰绳,一夹马腹:“驾!”陈碧洗慌忙抓紧了身前人的长衫。
马儿四蹄翻飞,直奔东城门而去。
出了城门,过了护城河,便来到一大片梨树林中。
此时梨花已快开尽,枝头虽然还密密层层,地上已然落了一地花瓣。
林延佑让马儿放缓脚步,来到林中深处。
陈碧洗在路上颠簸之时,无奈之下只好抱住了林延佑的腰,此时见马儿脚步放缓,连忙松开。
林延佑觉察到他放下手,侧头看了他一眼,勒住缰绳,环顾四周道:“下马吧。”说着自己先跳下马来。
待陈碧洗从马上下来,仆从们已到,不远不近地随着。
林延佑将马儿留在原地吃草,缓步向前走去。陈碧洗急忙跟上。
二人沉默地走了一程,林延佑忽道:“贤弟请留步片刻。”
陈碧洗依言停住,林延佑绕过两株梨树,倒退几步,隔着满眼的枝杈和花朵,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陈碧洗。
陈碧洗被他看得局促不安,只觉得耳朵都热了起来,不敢再直视他,只好别过目光。
林延佑瞬间恍惚了一下,喃喃道:“梨……”但恍惚一瞬即逝,他立刻便住了口,收敛心神,脸上又重新浮起笑意道:“我看这里便挺好,让他们把酒拿过来吧。”随即便招手叫了仆从过来,就地铺了竹席,拿过了酒坛。
二人对坐而饮。虽然没了酒菜,林延佑饮酒却比刚才更加爽快,言笑之间酒到杯干。日头未落便已把一坛酒喝完,还约了明日相会的时辰和地点。
离开时林延佑已有点醉了,脚步蹒跚,却执意不要仆从搀扶。陈碧洗不得不扶他走出梨树林。
外面已有马车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