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柳岸春风

14、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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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筑和贺文斐阻不了王爷亲自出马的决心，便商量着给他组一支万无一失的贴身护卫。
　　两人都深知这贴身护卫在关键时刻需得豁得出去为王爷挡死，这样一来武功身手其次，忠心倒是第一位的。
　　因此陈碧洗来求屠筑让他也上战场，贺文斐玩味地看了他半晌，竟建议屠筑把他编到王爷的贴身护卫中去。
　　屠筑这两天给王爷凑护卫，凑来凑去只凑到四十七人，刚好再加一个便是四十八个，有四平八稳之意，大吉大利，虽然这陈小兄弟骑术武术都平平，但贺文斐推荐必有道理，也就答应了。

　　林延佑跨上战马才发现陈碧洗在贴身的卫队中，心中虽觉不妥，但眼看就要发兵，临战变阵是兵家大忌，料想朝廷援军远道疲乏，首战怎么也攻不到自己身边，也就由他去了。

　　一开始战况尚在预料之中，两军大将都在本军阵尾。
　　就在两军前部混战之时，朝廷大军突然从鹤阵变为燕尾阵，两支边路切入云王大军中央，云王大军中部登时大乱。
　　燕尾又变作锥阵，锥尖直奔“云”字大旗。
　　就在这三变之中，不知何时殷将军竟然从本军阵尾到了阵前，带领副将冲向云王。

　　云王护卫虽然个个奋勇，但毕竟少临战阵，一下子便乱了阵脚，阵型被冲散，变成了单打独斗的局面。

　　殷将军的一名副将冲到“云”字帅旗前，被云王卫队拼死拦住——如果帅旗被断，那这一战不输也是输了。
　　那副将见机也是极快，扬起的宝剑未曾放下，转手便砍断了“云”字大旗旁的“屠”字令旗。
　　令旗倒下，不偏不倚砸到陈碧洗马前。
　　马儿受惊扬起前蹄，狂奔而去，陈碧洗抓不牢缰绳，片刻便被甩下，后背重重摔在地上。

　　他挺了挺身，刚爬一半，后背一痛，又摔在地下。
　　不远处就是殷将军，他看到对方有人落马，挥刀策马，直奔而来。

　　蓦地云王这边也闪出一骑，直奔陈碧洗而去。
　　红缨白马。
　　竟是云王本人。

　　两军主帅相向而驰，越来越近。

　　屠筑远远看到这一幕，催马紧赶，心中暗暗叫苦。
　　他深知自家这位王爷虽有勇有谋，武功却是不行。

　　眼见殷将军似乎认出了云王，略过倒地的云王亲军不理，径直改奔云王。
　　云王迎了过去。
　　两马擦身而过，马上两人互相砍了一下，刀剑相交，一声锐响。

　　林延佑砍完那一剑便伏在马上，长剑和缰绳抄在右手，经过陈碧洗身边时，伸出左臂揽住了他腋下，将他拖上马来。
　　拨转马头，只见殷将军横刀立马，又在面前。
　　林延佑毫不迟疑，将缰绳咬在嘴里，一手揽着陈碧洗，一手执起长剑，相迎而去。
　　这次两人交手，却是一声闷响。

　　此时屠筑和贴身护卫终于赶到，将云王层层护住。
　　云王大军也经过了刚才的混乱，重新站稳阵脚，又整编成队。

　　殷将军见今日已讨不了便宜，便策马回营，示意鸣金收兵。

　　屠筑松了口气，转回本阵，却看见云王和陈碧洗两人共骑一马，急匆匆奔着营地去了。
　　他心中奇怪，连忙交待手下清理战场，自己追了上去。
　　远远看到马儿来到主帐前停下，二人却仍旧坐在马上，一动不动。

　　贺文斐早就在帐前等着，见王爷回来，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迎上前来。
　　只见林延佑在马上坐得端正，曲着双臂将陈碧洗的身子夹在胸前臂弯中，手里紧紧拉着缰绳；陈碧洗面对着他反坐马上，两手紧紧拉着林延佑身侧，眼眶都忍得红了。
　　“这……”屠筑不明就里。
　　贺文斐心思细密，一眼看到马腹上的点点鲜红，定睛一看，竟是从马鞍上往下淌着血珠。他惊道：“王爷……”
　　林延佑低声道：“屏退众人，叫大夫来。”
　　屠筑也看到那血迹，急忙招呼副将叶二收去找大夫，其他副将兵士俱都回帐待命，没有军令不得出帐。

　　贺文斐见那血迹绵绵不绝，流过马身，滴到土里，惊慌不已，抬头看着二人。
　　此时林延佑和陈碧洗都穿着盔甲，一时也看不出是谁受了伤。

　　忽然陈碧洗吸了吸鼻子，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林延佑低头看他，轻声道：“别哭，忍着点。”
　　贺文斐心下稍安。

　　少顷，其他人等退开，叶二收和两个随军大夫赶到。
　　林延佑再也支持不住，闷哼一声，跌下马来。
　　众人急忙将他抬进营帐，解了盔甲，只见左肩上一处半尺长的伤口，深可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