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柳岸春风

15、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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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是睡了很长很长的一场觉，林延佑慢慢清醒过来。
　　自己躺在营房的床上，四周安静异常。
　　口里很渴，肩膀沉重得像压了千斤巨石，稍微一动便痛得“嘶——”了一声。

　　地上一堆被褥样的东西动了起来，陈碧洗从里面钻了出来。
　　四目相对。
　　陈碧洗愣了片刻，扑到床边：“你……你……”

　　林延佑等了一会儿，见他“你”了半天却再说不出什么，皱眉问道：“我昏过去多久？”
　　“三天。”
　　“怎么这么久？”林延佑眉头皱得更深。
　　“大夫说你伤到了筋脉，头两天会疼得很厉害，贺公子和屠大哥他们就让大夫用了安睡的药物——他们还以为你今晚才会醒……”

　　……然后他们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了。
　　因此现下才不在此处。
　　不愧是得力干将。
　　林延佑心中暗赞屠贺二人。

　　又转头看了看床边那个。
　　还穿着那天沾了血迹的衣服。
　　显然，这三天此人什么事也没干——除了守在这里。

　　“给我倒碗水来，叫屠筑和文斐过来。”

　　陈碧洗先去叫了大夫才去找屠贺二人。
　　大夫检查了伤口，重新敷了药膏，诊了脉，道王爷洪福齐天，只要好好休养，当无大碍。又道最近几日伤口晚上兴许会比白天痛些，到时还请王爷忍耐。
　　屠贺二人来了，见王爷醒转，俱都十分高兴。
　　屠筑明显是有事打算禀报，却被贺文斐拦下话头：“王爷再多休息一下，我们明天上午再来。”

　　傍晚时候伤口果然变本加厉地痛起来。
　　林延佑坐起身来，正想试试哪个姿势呆着比较不痛，就听见陈碧洗走进来的声音。

　　他见林延佑坐着，便将床头被子堆好给他靠着，看到林延佑额头的薄汗，问道：“很痛吗？”
　　林延佑点了点头，苦笑问道：“你有什么不痛的法子吗？”
　　陈碧洗摇摇头。

　　他在床头的凳子上坐下，许久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试探着问道：“我……吹个曲子给你听？”
　　林延佑心道有个物事分分神也好，便点点头。

　　陈碧洗拖着凳子远远退开数丈，几乎退到了帐门口，才放下凳子坐定，从怀中掏出笛子，定了定神，面对着林延佑，将笛子凑到口边吹了起来。

　　林延佑初始只觉得好听，渐渐觉得不对味。
　　这曲子是历代相传、数一数二的名曲，全国上下，无论南北，老小贵贱，全都熟知。
　　此曲名《凤求凰》。
　　传说是几代前朝的一位才子为求心爱之人垂青而作，后来果然靠此曲获得佳人倾心，成就了一段美满姻缘。后世有少男慕女，亦首选此曲传情达意。

　　陈碧洗一曲吹毕，放下了笛子，定定地看着林延佑。
　　不必多言，千言万语，尽在曲中。

　　林延佑也定定地看着他。

　　“你过来。”他开口。

　　陈碧洗慢吞吞地站起身来，将笛子放在身边桌上，一步三停地走过来。

　　离床边还有一丈多远就停了步。

　　“你走近点。”林延佑耐心地说。

　　陈碧洗又往前蹭了两步。

　　“再走近点，到这边来。”林延佑示意他到床的另一侧，站到自己右手边。

　　陈碧洗一脸视死如归地依言来到他右手边。

　　两人又对望了半晌。

　　林延佑笑了，伸出右臂：“你轻些抱，我伤还没好……哎哟！跟你说了轻些……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