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对话（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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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过了十几日，卫青玫和李慕然没有再见面，后者倒是遣人送了好些补食和药材过来，叮嘱她好好调养。
这日午后，由于已经是夏季，屋外阳光灿烂，空气中飘动着一丝丝炎热和躁动的因子。卫青玫倚在榻上假寐，一个丫鬟站在侧旁轻轻地为她扇着扇子，不远处的桌子上放着一杯茶，透明的杯子上映出青碧的茶色，淡淡的蒸汽袅袅升起，飘摇一室清新的茶香，真是有几分怡然自得的夏日情趣。
再看卫青玫一袭天青色的夏纱，薄薄的质料贴在身上，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式样并不繁复，只在袖口和衣襟处用银线绣有蔓延的纹路，尽显考究和细腻的做工。她好像只是把纱衣随意披在身上，领口处微微敞开，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意态风流而不令人觉得出格。
不久，清歌端着一个瓷碗和一个瓷盘进来，放在桌上，吩咐丫鬟道：“你先下去吧，这里有我候着就行了。”
“公主，这个茶呀，你还是闻闻就行了。绿茶内敛，你现在吃得已经够少了，还要多吃点开胃的才行。”一边把瓷碗端上去，说：“这个是红枣银耳粥，温度刚好，尝尝。”
卫青玫接过来，眯起眼睛喝了一小口，赞道：“果然不错，我们清歌的粥艺是越来越好了。”
清歌瞪了她一眼，“还不是被某人害的，什么都不肯吃，偏偏要喝粥，我能不积极吗？”
卫青玫毫不理会清歌的眼神，优雅地把瓷碗中的粥尽数喝完，才斯条慢理地开口：“说吧，你有什么事要说的？”
清歌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语气中满满的是惊讶：“你……你怎么知道的？不可能啊……”
卫青玫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说：“你不是常常自诩在我身边多少年了吗？如果连你都看不穿，我还混什么？”
清歌额间一滴冷汗就要掉下来，混……竟然用这个词……但同时又不得不对主子佩服得五体投地，老实地一一道来。
“刚刚西桑来了消息，东北新县一带突现大规模的蝗虫群，破坏了一片待收的庄稼，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另外，竹笙来报说靖南王已经派得力手下去灾情发生地着手处理和调查这件事。”清歌压低了声音道。竹笙是卫青玫这次派到西桑的负责人，原本是卫国暗卫的精英之一，内敛而善谋，办事深得卫青玫赏识，为了执行这个任务早一年前就已先到西桑体察民情去了。
卫青玫点头，她一向谨慎小心，从不做无把握无规划的事，这样的事态发展和自己预料的相差无几，固然是一件好事。
如果没有料错的话，随着灾情的展开，靖南王将会在整个西桑征集农学家，开始研究破解蝗灾的方法，而且他很快会想起一个药学史上的奇人，自己也未必不会被他盯上。
想到这里，她问：“城郊那边你安排好了没有？”
清歌随意地站在一边，细细一看却会发现她眉眼间有不同刚才嬉笑的正经，点点头说：“一切安好。”
卫青玫突然捻起一块松糕，放进口中满意地说道：“真不错，清歌你的品位大有提高。”
清歌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不明白主子怎么突然转换了话题，但还是配合地说：“我的品位向来很好，哪像你这么难伺候。”
卫青玫突然脸色一凛，冷声道：“苑公子，出来吧。”话刚落下，屏风后就闪出一个人影，可不正是苑秀？
清歌看到苑秀颇为尴尬地走出来，敛目垂手站到一旁。他扫了一眼清歌，显然已经接受了总是侍立一边的大灯泡，喃喃地说：“三公主也不知道本体是什么，怎么感觉比狐狸还敏锐，每次一来就会被发现，哎……”他说的虽然小声，但卫青玫听力敏锐，自然一字不落地听了下来，当下便沉下了脸色，眸中也寒了几分，“你再说一遍。”
实则她也不是小气之人，只是苑秀一次两次都是这样莫名其妙地闯进来，外面的暗卫竟然丝毫不能觉察危机。虽然此时的园中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高手，但连擅闯者的踪迹都不能够发现，更不用提如果来一个两个绝顶的刺客高手需要他们对敌了，这让一向治下严谨，以调教出卫国最顶尖暗卫为傲的卫青玫何不生怒？
苑秀可能也发现了卫青玫的怒气来源，嘻嘻笑着上前道：“公主息怒，话说本公子来到这里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整整动用了两个高手，又候了大半天才等到合适的时机才进来的。来，夏日炎热，本公子给公主扇扇微风。”一边展开折扇殷勤地挥动起来，用眼角小心地瞄着卫青玫。
卫青玫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恢复了慵懒的声线：“那苑公子就说说，你是怎样等到合适的时机的？”
苑秀苦着脸，“公主，一定要说啊？”他当然知道，一旦说完卫青玫就会针对这个守阵的不足进行改进，下次自己再想来可就不是现在这么“简单”了。
卫青玫凉凉地说：“说不说在你，我决定你在卫国的商业经营。”
苑秀一听，虽然知道卫青玫未必就真的给他使什么暗道，但小绊子肯定是少不了的。至于这个“小”的程度，据自己对她心狠手辣程度的了解来说，就不好估计了……
当下只得心不甘情不愿说：“话说本公子其他的虽然不行，轻功还是很不错的。我先到了这个园子外面，然后选了一个内力最浅的守卫，用两只自养的小鸟吸引他的注意力。第一次第二次他很警觉地过来查看，第三次第四次稍有倦怠，等到后来他终于接受了小鸟的存在，我就进来了。”
卫青玫挑眉：“你那两个高手就是两只小鸟？”
苑秀颇为自得地点头，“公主你可千万不能小看它们，这两个宝贝有时连两个真正的高手都比不上呢！”
苑秀说完，见卫青玫没有什么反应，突然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公主，你看我们今天多有默契，穿的衣服是一样颜色的！”
卫青玫其实早已注意到，今天苑秀穿了一件天青色的长衫，此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嗤道：“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夏日炎热，天青色令人觉得凉快，并不是你我的默契问题。”
苑秀不依，说：“什么嘛？！我一路走来，就没见到有穿天青色衣服的人。”
卫青玫说:“请问苑公子，你是从路上来的吧？”
“废话!”苑秀抬高了下巴。
“那么路上的多是什么人？”卫青玫问。
“路上……有老人、小孩、青年、老年……”苑秀思索了一会，答道。
卫青玫勾起唇似笑似嘲地看了他一眼，说：“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路上的大都是贫苦人家的人，他们也许知道天青色的衣服让人觉得凉快，但很多需要他们亲力而为的活计却使他们只能选择深颜色的衣服，免得弄脏。会穿天青色衣服的人在这样的午后是很少会上街的。”
苑秀呆了半天方回过神来，然后是拱手一拜，“公主高见，本公子实在是佩服。”
卫青玫斜斜地看了他一眼，问：“这次你来又是有什么事？”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对话（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