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前世今生（未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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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马车轱辘辘的车轮声，玲珑有些怀念那发动机呼隆隆，尾巴还冒着烟的大巴来，虽然不环保却的确是外出旅游最得力的工具。这四轮马车内部在精致，马匹在精良，可终究抵不过机械，但半个月下来即便行程放得再慢，玲珑和弘晖都还是有些吃不消。胤禛索性也就走走停停，不错过每个名胜古迹，一呆便是十天半个月。
从杭州辗转来到安徽境内，登上了闻名已久的九华山。无心沉醉于九华十景，只因这里历代高僧辈出，从唐至今自然形成了十多尊肉身菩萨。山申古寺林立，焚宇连云，莲花宝座，金碧辉煌，千僧楼阁重霓起，一杵清钟万墨鸣。清冽的山风送来阵阵松涛、竹喧；山脚下九华街上的化城寺里传来凝重清扬的钟声在山谷回荡。
玲珑闭着眼无比虔诚膜拜着端坐莲台之上的应身菩萨，一拜，再拜，最后匍匐片刻，心中又默念数遍各路菩萨的法号。人总是这样，明明不信佛神，却总希望关键时刻，这些传说中有着无边法力的菩萨们能大发慈悲。“你说菩萨听见我许的愿了吗？”玲珑站起身注视着案上垂着眼帘一脸慈祥的菩萨，轻声问道。
“听见了！即便先前没有听见，可这一路上你见了他们就拜，他们想装作看不见听不见也难了！”胤禛上前揽住她的腰微微施力支撑住她大半的身重。
玲珑轻笑，“你怎么说得我跟一无赖一样！”随后又神情黯淡下来：“世上求佛之人甚多，而我的心又不够诚，恐怕佛祖是不会理我的！”
“我佛慈悲，普渡众生！”胤禛淡淡道，想起初见章嘉国师的情景，其实自己何尝又是心无杂念，一心向佛？不过是借着佛理克制住心中某些不该滋生的贪念罢了。
“咱们回京吧！”数月下来，玲珑心中已有了决定。
“好！”胤禛答道，有些事儿不是想躲就能躲得开的，倘若太子之位有所变数，自己又如何能置身事外？
回到京已是秋高气爽之时，除了五月里裕亲王福旧疾复发，引起众人恐慌外，便也就是塞外出巡算是大事儿了。回京途中倒也发生了一些琐事儿，好在有曹寅大人一旁协助，倒也相安无事。
最开心的莫过于弘晖了，一回京便急不可待的进宫去给康熙请安，向他老人家汇报一路见闻，又在一群皇子皇孙跟前小小炫耀江南特有的产物。倒是德妃显得不高兴，觉着两个做父母的瞎胡闹，孩子身体虚竟还带着去了这么多地方，身边还没个太医跟着，几次三番想让皇上把孩子接回来，都被康熙安抚住了。如今一见弘晖黑了不少，更是瘦了大圈，心疼得紧当下斥责了胤禛和玲珑。胤禛和玲珑也清楚，德妃不过是不满胤禛丢下宅子里其他女眷独独带着玲珑。雨露均沾，这样的信条玲珑是永远都遵守不来的。
乘着胤禛刚回京杂事儿一堆无暇盯着自己，玲珑带着巧秀借着上庙里还愿去了趟易宝斋，她想让姚法年不要再去寻那副画了，她舍不得小四儿，舍不得胤禛，以前打算带着美好回忆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现在才发现那都是自欺欺人。
爱情是朵美丽的罂粟，如果说曾经玲珑还残留着一点理智，暗暗的抗拒着它，那么这三四个月来，胤禛又已经给她悄悄加大了计量，如今她无力抗拒，这甜蜜的毒已经深入骨髓，病入膏肓无药可治了。
“姚掌柜下江南进洋货去了！”易宝斋的伙计见了玲珑，恭恭敬敬道。虽然平日里都是姚掌柜在当家作主，可暗地里大家都知道出资的主儿可是这位年纪轻轻，唇红齿白的公子爷。其实往常玲珑极少在这些伙计跟前露脸的，怕一不小心日后露了马脚，因此和姚掌柜商议总躲在后院里，时间一长竟滋生了不少流言蜚语，竟还有说两人有断袖之嫌。不过那也只是私下里嚼嚼舌根罢了，姚法年这人看着虽和蔼可亲，可瞧过他平日里和官场上打交道的伙计都知道笑面虎终归是只虎，老虎的尾巴谁敢摸！
玲珑不觉失笑，自己这刚打江南回来他倒跑去江南了，也罢，反正寻画的事儿是搁下了倒也不着急。拉着巧秀正欲出门却看清踏进门槛的来客，吓得拉着巧秀赶紧闪进内堂。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当今的八阿哥同九阿哥。
“主子……”巧秀不明所以刚想出声便被玲珑捂住了嘴，往外探了个头，这才吓得白了脸，拉着玲珑一脸焦急。
“你们掌柜的回来没，难道出了掌柜的就没个说话有分量的？该不是存心把爷当猴耍吧!”外堂传来九阿哥动怒的声音。小伙计战战兢兢，急忙讨好着不时又向玲珑这儿瞟上几眼，询问玲珑要不要现身。
玲珑急忙摇了摇头。虽身着男褂可方才离的那么近难保没被这两人认出，如此一想顿时一身冷汗，不敢久留急忙拉着巧秀贴着墙根子溜进后院。
拉了一个路过的伙计问道：“外面的人……”
小伙计只是跑门槛那儿一望便又跑回玲珑身边道：“那是当今的九阿哥，上咱们这都好几回了，先前姚掌柜在时都给打发了，今儿掌柜的不在看来有的一番磨蹭了。”
“来咱们这儿做什么？”玲珑忐忑不安起来。
“京城里谁不知咱们易宝斋是块肥肉，外面那个主儿可是恶狼中的恶狼啊，一开口就想买下咱们的易宝斋，好在这事儿掌柜的也见多了，都让他不慌不忙的打发了！老板，掌柜的没同您说这事儿？”末了小伙计有些好奇，这小老板也太不管事儿了吧，这么大的事儿都不知道，想必十分信任姚掌柜阿，看来那谣言.......
“阿，我前些时日出远门了，这不刚回来！”玲珑打着哈哈，心思都飞到前台去了，没想到自己不在的数月里竟发生了这样的事儿，虽然当初开这易宝斋的目的是为了寻画，如今画也不寻了，银子也赚够了，可是就这么轻易的将画行卖给外面那强势的九阿哥，实在心有不甘。这事儿还得等姚法年回来一同商量，自己和琦宣是万万不能出面的。
出了易宝斋，玲珑心理堵的慌，又想起柏林寺的禅师所说的话，百思不得其解，这到底是让她回到自己的地方还是继续呆在清朝呢？想不透这哑谜的谜底，玲珑鼓起勇气又顺道走了趟柏林寺，未料竟被告知妙智禅师又云游四海去了，玲珑欲哭无泪，今儿是该找的人找不着，不该遇上的倒莫名给遇上了。
悻悻然地回到府中，玲珑只觉浑身无力。
“额娘快救我！”这下椅子还没坐稳，屋外又传来弘晖的求救声。
“怎么了？”望着扑进自己怀里的弘晖，玲珑谈了口气道，不知是不是在外给玩野了，自从江南回来这孩子越发调皮，偏偏康熙宠着他，德妃护着他，胤禛偶尔斥责两句，恶人倒全让自己做了！府上就这么一个孩子，丫环奴才的自然当他是祖宗，李氏耿氏虽嫉妒但终归觉着小孩子可爱，谈上不疼爱，倒也时常弄些小玩意儿逗他玩。
大约是跑得急了，弘晖的双颊泛红，止不住咳了数声。
“你看你疯的，满头是汗！午膳后的药汁可乖乖喝了？”玲珑一边给他摸去汗水，一边往茶杯里兑上热水让他喝下。
咕嘟嘟喝了个杯见底，弘晖揪着玲珑的衣袖撒娇道：“额娘，快救我！一会儿阿玛回来定会骂我的！”
“我救你？我怎么救你？是把你送进宫去躲躲还是传人知会皇玛法一声，让他今晚留住你阿玛别回府里？”玲珑拨开他的手，不慌不忙给自己斟上一杯茶。这孩子可真的好好管管了，虽不至于任性胡闹，可大家总这么顺着他宠着他总不是事儿，指不定哪天变了性无法无天了，玲珑一想起九阿哥在易宝斋那专横的态度忍不住打了颤儿。
“额娘！”弘晖垂下眼有些惭愧，可随机又辩解道：“今儿真的不是小四儿闯的祸，是麦兜，是麦兜跑到阿玛的书房去了，我才跟了进去的……它把阿玛的砚台打翻了，还在阿玛写的诗稿上踩了好多脚印……”麦兜是胤禛为小四儿买下的一条纯种京巴狗。
“你跑你阿玛书房了？”玲珑惊道，“没人救的了你了，你乖乖去佛堂跪着等你阿玛吧，说不定你阿玛见你态度诚恳又主动认错，会从轻发落的！”喝了口茶，玲珑摆摆手。自从小四儿八个月大学会撕纸开始，书房就成了他们母子俩的禁地。
“额娘……”弘晖自知在劫难逃，玛玛,玛法那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只得揪着玲珑撒娇求救。
“哎！”玲珑重重叹了口气，想借此给他个教训可偏偏狠不下心肠，只得跟着去书房看看如何收拾惨况。
看着满地的纸张和墨迹，碎成片的砚台，散落的书籍，仿佛被人打劫了一般，玲珑觉着真该让胤禛好好赏他一碗皮蛋加肉丝。
“额娘……”见玲珑一脸怒气，弘晖吓得轻声叫唤着，摇了摇她的手。
狠狠敲了敲他的脑袋瓜，玲珑让巧秀将狗儿抱到后院柴房饿上一顿，便着手收拾起残局，这个场面要是让胤禛见了，怕是罚小四儿跪一晚的佛堂外带一碗皮蛋肉丝粥也解不了他的恨。
弘晖不敢吱声，跟在玲珑身后收拾散落在地上的书籍，瞅了瞅地上的砚台碎片小声的问道：“额娘，砚台坏了怎么办啊？”
玲珑怕他划着手，让他立在一边别乱动，又记起从前小十四似乎送过自己一方砚台，便让弘晖回自己屋里将砚台取来，先凑合着给摆上。
弘晖听了松了口气乐颠颠的赶紧跑回屋去拿砚台。
玲珑将诗稿整理好，又将书籍摆回原位，却在书架上发现一卷藏在书后的画轴。
不知怎的，她的心跳得厉害起来，脑子嗡嗡乱作一团。微颤的双手迟迟不敢解开丝带，却又抑制不住心底的那份好奇与恐惧。
终还是轻轻地抽开了丝带，“哗啦”，卷轴滚落开来。
“额娘……”身后传来弘晖的叫唤，可玲珑却像耳鸣了一样仿佛隔着扇门帘怎么也听不真切，她回过头想要伸手去抓住他，却只觉屋外的阳光如盛夏的太阳耀眼的睁不开眼，依稀只瞧见儿子的轮廓，随后越来越模糊……“小四儿！”她费力的出声唤道，心中又是焦急又是害怕。
佛祖阿，至少让我再瞧一眼他吧。
周身满是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气味，耳边传来医生护士们焦急的叫唤声，玲珑睁开眼，面对着雪白色墙壁显得有些茫然。片刻她想起穿越前似乎是昏倒了。
“让一让，快让一让！”身后几个护士小姐正推着急救病人的床铺匆匆往手术室赶去，玲珑一个激灵向右一闪，躲过了急救的病人却还是不小心撞上了一旁柱着拐杖的病患，她赶忙连说了数声：“对不起！”
岂料那柱着拐杖的病患却不理不睬依旧照旧埋头走自己的路，玲珑愣了片刻还是匆忙向护士的值班柜台走去，“请问……”
两个值班的小护士刚刚巡完了房，好不容易挨着了座，伸了个懒腰顿觉着浑身舒畅。“你看见15床那个帅哥了没，今天又来看他女朋友了！”一个小护士大口喝了杯茶，冲着另一个年级稍长的护士小姐道，满是羡慕的神色。
“就是那个昏迷了大半年的15床？”年长的那位护士小姐挑了挑眉。“都和你说了多少回了那不是她男朋友，听说早分了，上回来的那位时髦的女人才是他的女朋友！”
“怎么可能？既然早分了，怎么现在还隔三差五的跑来看前女友？那正牌的女友都不会生气？”小护士惊道，自己刚来实习没多久，旁的病患倒没记得这么清楚，唯独这个一直昏迷不醒的15床深深印入她的脑海。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就是因为他想要升迁搭上了老板的女儿，才要分手的，没想到导致前女友突然昏迷不醒的，他内心当然愧疚咯！好好的一女孩子……可惜在医院住了这么久了，医生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怕是……”年长的护士叹了口气，埋头整理病历。
“怎么这样啊……”小护士本以为现实中终于能看到真实的浪漫言情故事，没想到竟是如此幻灭。“可是那个帅哥也很不错啦，至少还能来看望前女友，每次坐在床边跟她说话一说就说上好几个钟头，我还看到他流过泪哩！”一想起帅哥哀愁的面容，小护士不由自主地为他说起好话来，见年长的护士没搭理，便也坐下拿了本小说看起来。
玲珑像被别人狠命的掐着脖子呼吸不过来似的，大口的吞吐夹带着她厌恶的消毒水的空气，从前她就对医院没有好感，甚至是惧怕的。看望？流泪？这些算什么？算是他受不住良心的谴责感到愧疚吗？抑或是他后悔了？玲珑带着一抹冷笑一步步走近病房。
离开他是多久之前的事儿了？玲珑算不清楚。这个像莲一样纯净的男人，这个笑拥自己坐在梧桐树下，静静念道：“荼蘼饱浥春雨膏，玲珑羽刻英琼瑶……”的男人，即便数步之隔，玲珑仿佛还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香皂味，依旧那么干净清爽，只是一夜滋长的胡渣和泛着血丝的双眼泄露了他的憔悴不堪。
玲珑的心像被醋浸泡得蛋壳一样一下子软了下来。只有她才知道曾经他是多么的神采奕奕，每天清晨总是她为她挤出带着薄荷香味的泡沫，然后抹上他的下巴，又淘气的糊满他的双颊，然后略带惋惜的看着他用吉利一点点刮去隐在泡沫下的胡渣，他说那样干干净净的才显得人清爽有活力。可是他却不知她其实多希望他为她保留一天的胡渣，那种带着刺儿亲吻脸颊的感觉让她想起儿时爸爸崇腻自己的幸福感。可是她没有说，她知道一个刚进公司的小社员需要良好的形象。
往事像底片一样，一幕幕在脑海中重放着，忽然他抬起头来望向玲珑，玲珑一个吸气定在门边不敢动弹。门把被猛地推开了，高跟鞋在安静的病房里发出清脆而又节奏的声响，玲珑这才反应过来他看的不是自己，而是身旁这个穿着时尚，打扮精致的女子。
“季翔，看你累的！快去洗把脸吧，别忘了待会儿还有个宴会等着咱们！”女子满是心疼，踩着三寸高跟鞋便扭着细腰走上前，用途着鲜红丹蔻的双手轻轻帮他顺着额前有些凌乱的碎发。
季翔没有说话，却面露尴尬的放下一直紧握在手中的双手，朝她点点头便出去了。
玲珑心一沉，冷眼看着站在床边的时髦女子，若是没有猜错，这位便是当初横刀夺爱的富家小姐——季翔公司董事的千金顾曼婷。
此刻这位顾曼婷小姐也正冷眼瞅着病床上戴着氧气罩，安静的像没了呼吸的女子，丝毫没有方才看季翔时的那股子温柔。
看着她满脸怒气却又不失高傲的模样，玲珑不经后悔曾经自己怎么会是个无神论者，现在她是真的信了，原来世上真有前世今生这一说。
“你怎么还不死？”近乎恶毒的话语从那张樱桃小口中张吐出拉，让人不觉浑身一颤。“你知道为了你，季翔多苦多累吗？你根本就是故意来折磨他的！”
玲珑寻了这单人病房的一张沙发坐下，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如果我是特意来折磨他的，那么你便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玲珑暗想着。
停了片刻，顾曼婷平息了一贯的怒火，眼神又暗淡下来，用一种少见的卑微、祈求的语调开口道：“求求你放过他吧，我知道是我介入你们俩之间，可是你忍心看到他那么卑躬屈膝的从小职员做起，那么辛苦的一点点往上爬吗？你忍心看到他辛苦设计出的图纸却被上司奚落一口否决吗？我知道他不爱我，可是我爱他。我没办法看到他被人家踩在脚下，他有能力他天生应该站在顶端做个王者。所以当初我主动接近他诱惑他…… ”她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张纸巾擦去眼角溢出的泪水，缓缓道：“最近他来你这儿来的频繁，爸爸已经对他颇有微词了。为了来照看你他天不亮就去公司，只为了早点忙完手头的活儿来医院陪你说话……他认为你成现在这样都是他的错，他把一切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你知不知道阿。本来我跟他年中就应该订婚了可视现在……我知道他在后悔他在犹豫，甚至我看到他放在抽屉里的辞职信……你忍心吗？你要真的喜欢他就放手吧，不要这样牵绊着他……”
“曼婷，咱们走吧，让董事长等不太礼貌。”
顾曼婷还想说什么，季翔已经回来了，额前的发梢还沾着水珠子，滴落在他的眼帘上，他只是随意一抹，便拿起放在床边的西服外套。顾曼婷直觉的想要帮他擦去，却被他微微一个侧头闪了过去。
顾曼婷的脸颊红一阵白一阵，手僵在那里。
季翔也看出她的尴尬，只说了句“走吧”便拉起她的手走了出去，化解了她的尴尬。在带上门的那一刻，他又深深望了眼躺在床上的人儿，随后只听得“咔嗒”，门被轻轻合上了。
房间里静了下来，只听见氧气管子咕嘟嘟冒着泡，也只有这微弱的呼吸吐气声才证实床上的人确实还活着。玲珑从沙发上站起，走进床边看着自己昏迷不醒的□□，像植物人一般沉睡着，只是多了一个氧气罩。
她哑然失笑，没想到醒着的人竟比活着的人如此有影响力，四年的感情换来的是他狠心分手，如今不过昏迷了半年却能让他愧疚的浪子回头，玲珑不知道是喜是悲。
玲珑静静地坐回沙发上，听着时钟嘀嗒嘀嗒匆匆转着，窗外的夕阳下了山，满室的余光暗淡下来，夜色笼罩了整个城市。时间分分秒秒的流逝，她却任自己迷失在往事之中无法自拔。为什么在故宫里看到那幅画便昏迷至今，为什么灵魂穿回了清朝遇上了八阿哥，为什么他选择了乌雅•晋晴，似乎都有据可依了。
季翔，三百年前咱们无缘，今生依旧无缘，你非我良人也。
窗外的栀子花传来淡淡的香气，午夜的风拂起落地的纱帘，朦朦胧胧的一片让玲珑瞧不清今夜的月亮。过了亥时了吧，弘晖应该抱着他的小枕头上床睡觉了吧，不知道今晚有没有缠着胤禛陪他在院子里投壶？对了，他下午在书房里胡闹一通，胤禛该不会罚他一人在佛堂里闭门思过吧？还有那只小狗，弘晖喜欢的紧，今儿却被丢到柴房里不准吃饭……玲珑又是心疼又是焦急，可如今她却什么也做不得，被动的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房门又咯吱一声被推开了，站在窗户边玲珑缓缓地回过头去，有些惊讶季翔竟又折了回来。他看着敞开的窗户，皱了皱眉，大步走到窗边轻轻的合上，动作时那么的轻柔生怕吵醒了熟睡的人。
玲珑抿着嘴站在一侧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的身上有香水味混杂着浓浓的酒气，想来是从宴会直接来医院的。玲珑想象的出在那样纷杂喧闹的场所他的沉着与冷静会是多么的引人注目，从前在学校他就是受人瞩目的。此刻他显得更为疲惫了，像离开时那样坐回到床边，拾起床上那双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搁在他的嘴边紧紧贴着，然后合上眼低着头，良久从他的喉咙发出声低喃。
玲珑听得真切，再熟悉不过。
荼蘼饱浥春雨膏，玲珑羽刻英琼瑶……
玲珑眼眶一热，觉得从前对他的恨、对他的爱此刻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此刻他守在自己的身边。淋过雨的空气，疲倦了的伤心，记忆中有他守护的那座童话城堡已经慢慢在融化。
“你要真的喜欢他就放手吧，不要这样牵绊着他……”
想起顾曼婷说过的话，玲珑淡淡的笑开了，她走上前，轻轻抱住他的额头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我们结束了，我放你自由，也放我去追求我的幸福！”
怀中的人没有动弹，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玲珑越过他走到氧气机的开关旁，合上了开关。
当看着季翔紧紧拽着自己的手不肯松开，一股幸福的感觉充溢她整个胸房，虽然这份爱回归的太迟，虽然有很多人蔑视这样的男人，但是她不得不说她真的感到幸福，甚至有种小小的得意，季翔选择的是她。
站在角落里，看着医生护士忙碌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听着心电图的声音慢慢转为长鸣以及夹杂在医生“抱歉”话语中季翔那细微的哽咽声，玲珑觉着身后的一片亮光，是日出了吗？她想起出生在那片耀眼的阳光下的小四儿，想起九华山上搂着自己的胤禛，合上眼默默祈祷属于自己的幸福之花早些绽放。
睡梦中是谁紧紧搂着自己的脖子，紧的快让她窒息了。她伸手想要扒下环在颈上的手臂，却发现自己让什么牢牢地拉着，怎么也甩不开。难道天要亡我？玲珑痛苦的忍耐着。
越勒越紧，终于无法忍受，玲珑费力的睁开眼满心怒气。
“醒了醒了，主子醒了！”
好熟悉的声音，玲珑晕晕乎乎在脑海中搜寻了半响，才记起初回到清朝醒来时听见的也是巧秀这激动不已的声音。
果不其然，印入眼帘的是巧秀手里拿着托盘，含泪的笑脸。
“额娘！”耳边是弘晖惊喜的叫唤，一双手臂也缠上玲珑的脖子，贴上她的脸颊。
“你想把你额娘勒死吗？”玲珑干咳了几声，惨笑道。
“小四儿下床来！”
原本紧紧被握着的手松了开来，玲珑转眼看见胤禛从床边站起，将躺在一旁的弘晖从床上抱起。
“胤禛！”玲珑哑着嗓子喊道，朝他伸出双手，“我只有你和弘晖了！”
胤禛抱着弘晖愣了片刻，牢牢地握住那双白晰的双手。
本章完
ps:有点BT有点做作内容有点少，好吧我先BS一下自己，8过有些东西只能靠大家想像滴
作者有话说第65章 前世今生（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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