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游戏结束了（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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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平安夜，外面的雪已经连着下了好几天没停过了，窗玻璃的边缘结着令人目眩的冰花，也唯有自然这双妙手能勾勒出如此华美又令人无法厌倦的图案。艾瑞斯觉得自己已经过了到圣诞树下清点礼物的年纪了，不过既然已经进入斯莱特林，那么就意味着和之前的那群麻瓜“朋友”划清界限——于是礼物的数目也就有限得很。
她还是喜欢和莱安娜一起度过圣诞节，毕竟那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味道好闻的温暖怀抱，她们就算只是看看无聊的搞笑节目也会觉得满足愉快。
或者是如同五岁那个圣诞节一样，她收到的礼物仅仅是一个涂了金色油漆的塑料小圆球。莱安娜用银色的丝带把它绑在艾瑞斯的发辫上——那是当时她的小女儿真正喜欢的东西里她唯一买得起的一样。然而这带给艾瑞斯的快乐仅仅维持了不到一个星期就被阿比盖尔毕福斯的嫉妒给毁掉了，艾瑞斯知道阿比盖尔偷走了它，却没有任何证据，可是那个长着雀斑的棕色脑袋每当它的主人撒谎的时候就会变成难看的绿色——事实上，在五岁的艾瑞斯眼中，几乎除了莱安娜，所有撒谎的人的脑袋都会在他们说出假话的一瞬间变成绿色，鼻涕虫一样的绿色。
或许是后来的自己的确缺乏应有的童心，等到她真正需要这种力量的时候，精灵却在她睡梦之际偷偷地把它给拿了回去。
除了莱安娜，没有人会对她一如既往地诚实。
斯莱特林几乎没有人留在学校里过圣诞节——这没什么奇怪，贵族总是重视他们的家族的，像是圣诞节这样的日子，用于社交和凝聚力的培养实在是再好不过，大概此时她亲爱的“朋友”们正穿着过时的礼服、回到上个世纪才有的交际舞会上消磨着年轻人有限的耐性吧。
空荡荡的公共休息室因为炉火带来的暖色显得非常舒适，艾瑞斯从一早开始就裹着羊毛毯子缩在沙发里，一边吃着甜腻的黄油曲奇，一边读着奥古斯特小姐给她邮寄过来的眼下伦敦的青少年中最受欢迎的小说——其中总是会有剑与魔法的奇幻小说，若是作者看到如今的巫师过着怎样的生活，恐怕是不会把他手底下的法师们写得如此意气风发天下我有。
魔法能做的事极为有限，并且巫师作为一个种族，或者说变异的人类正走向不可避免的衰败。更可悲的是，以纯血家族为首的守旧派拒绝承认这一事实，他们仍认为自己高高在上，殊不知麻瓜们拥有的科技可以轻易地将他们所谓的荣光毁于一旦。
巫师为了种族的延续，不得不跟麻瓜种或者混血种通婚，导致他们的魔法血液一代一代地慢慢被稀释，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那些古老的魔法在现在的巫师看来是如此强大高深，与古老魔法失去效力的速度相比，巫师的魔力减退更为迅速。就这一点来说，纯血家族采取的措施无疑是有效的，但是同时也产生了问题——近缘通婚产生优秀后裔的可能真的是十分微小。
如果魔法部统计近百年来纯血家族成员的哑炮率就会发现，历史和命运没有把天平向着巫师这一方倾斜，与之相反的人类却因为技术爆炸式的发展不再只拥有人数这一个优势。
Quod erat demonstrandum.艾瑞斯觉得巫师这条路实在是没有太大的价值，除非有什么不可抗力让她必须滞留在这个世界，不然她可是要早早开始策划以后的出路——相比之下，格兰杰那种毫无滞涩地迅速融入简直是令人啧啧称奇，难道她愿意活在一个世纪以前过着没有现代科技的生活吗。
要知道，有多少重大的科学发现都是在二十世纪。想到这，艾瑞斯被自己的想法给迷住了：没错，二十世纪以前的科技比如说蒸汽机什么的在巫师世界相当常见，然而技术深度再往下就如同被刽子手一刀结果了一般完全空白，到底是什么导致了这一结果——是什么力量阻碍了巫师世界和麻瓜世界在技术上的交流，也或许不仅仅是技术上，而是各个可见的方面，都全面停止了。
某些关键的人不见了。
或许再探索下去会是整个巫师世界的禁忌，这一点意外地没让艾瑞斯却步，而是更加兴奋起来，在她之前肯定有不少人察觉到这一点——但无疑的是他们都在揭露真相的道路上止步不前，到底是怎样的一股力量在迫使他们不得不忍痛放弃这一发现。
真想把它的面具在整个世界面前揭开看看，那会是怎样有趣的画面。
不过，就目前而言，艾瑞斯并不具备应有的知识储备和魔法素养，她的人际关系也是一塌糊涂——几乎没有可用的人，几乎没有有用的人。
甚至是最基本，她连自己父亲是谁这一低端的谜题都束手无策。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个精子提供者是个巫师，至少就母亲把自己扔进霍格沃茨找答案来看，自己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是个巫师。
说起来，这真是个不错的笑话，她生下来就没有父亲，也长成了一副没有父亲的模样，现在却要靠着找到这个人来证明自己有着解开谜题寻找到真相的能力。
一直到圣诞宴会，她都在想着这个事儿，没头没脑地完全没办法下手。
这一次的宴会并不像万圣节那样四个学院的学生分开来坐在长桌附近，而是一锅乱炖地让大家坐到了一起——万幸这一次的斯莱特林果然只剩下艾瑞斯自己，不然她连一顿安生饭都吃不上。作为坚定的肉食爱好者，前面的结局实在是会令她悲伤到掩面流泪不止。
她也第一次和梦之队以及梦之队队员的哥哥们一起吃上了饭，比起斯莱特林，或者按照一般的标准来说——他们实在是不错的好人，虽然看得出来，珀西韦斯莱和其他的韦斯莱有些格格不入，乔治和弗雷德又实在是有些闹腾——到这里，她突然同情起红头发的小姑娘罗恩来，要面对这么多个各有特色的哥哥们，真是辛苦他了（好像还有两个韦斯莱已经毕业了，阿弥了个陀佛啊，他们的父母从来都不采取措施吗）
临结束的时候，艾瑞斯已经能够跟珀西一起下巫师棋，当然她不得不说后者在这方面的造诣真是惨不忍睹；相形之下罗恩的水准之高让她第一次怀疑起了“象棋是一种纯智力游戏”的说法，很不幸的是由于震惊她没做好表情管理，这一想法被一旁的双胞胎兄弟给看到，幸运的是他们立刻表示会意并且说道这个问题也困扰了他们许久。
“艾瑞斯你真的不像是斯莱特林。”罗恩推了推他的皇后，后者抽出腰间的宝剑一把轰碎了哈利的城堡，“将军。”
时至今日，艾瑞斯已经了解罗恩不是装作不会看眼色而是真的不会看眼色这一事实，面对这种令人不快的谈话，她并没有兴趣附合或者反驳，前者是因为不屑，后者还是因为不屑，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照顾对方情绪的意味。
她是绝对的斯莱特林，这一点艾瑞斯自己比谁都要清楚。
对面的珀西则是因为艾瑞斯情绪的瞬间波动境况更加艰难了，她已经一口气连着吃掉他七个棋子，此刻她正兴味索然地把玩着自己的皇后，但珀西却看到她的背后蹲着一只正在打磨尖爪的怪兽，贪婪的目光扫视着他手里每一枚还幸存着的棋子，随时准备着一跃而起扑住猎物将之拆骨入腹。
“我们亲爱的弟弟总是需要洗洗眼睛嘴巴和耳朵，其实我觉得他最需要是洗洗脑子。”弗雷德朝罗恩伸出咸猪手在他的脑袋上使劲地撸了几下，而乔治则是趁机接管了他手里的棋子，开始指挥它们一个接着一个往哈利的刀下送，很快地一大摞碎掉的棋子被清扫出来放在棋盘边上。
“放开我，你这该死的——”可怜的罗恩憋红了脸颊，双臂像是齿轮装错的风车一样胡乱挥舞着，但是作为一个击球手，弗雷德显然极富天赋，无论他亲爱的弟弟从那个方向挥手打过来，他都能闪身躲过并且还分出些心来继续手上的撸头动作。
——“噗。”艾瑞斯忍不住笑出声来，也没有几个人知道，这是她到霍格沃茨以后，头一次展露真心的笑容。她总是那么矜贵而漫不经心，脸上肌肉运动的幅度比任何人都要小，因为这个，也因为她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肤色，私底下有不少人觉得她是用冰雪浇铸成的。
也是第一次地，韦斯莱们开始觉得这个女孩子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一个普通十一岁的女孩，而不是“斯莱特林”这种符号化的概念。罗恩说出口的那句话并不只是他一个人的想法。
为了消食这一重大的目标，他们跑到外面的空地上打了一场雪仗——艾瑞斯冲在最前面，甚至差一点就打垮了以乔治和弗雷德为首的高年级队，然而罗恩居然出乎所有人意料在一对一中输给珀西，解决掉罗恩的珀西赶上来和双胞胎会合后，苦苦支撑的哈利和艾瑞斯终于在一面倒的战局下饮恨认输。
一旦停下运动，雪水融化打湿的衣服就变成让人苦不堪言的元凶，艾瑞斯觉得自己的牙齿都要被冻掉了，她甚至表示圣诞茶点也不能把她从好好泡一个热水澡的道路上个拽回来。不过出于道义，哈利和罗恩还是从餐桌上弄了好些火鸡三明治和蛋糕下来留给她做夜宵。
孩子们并不知道，这是他们的学生时代里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聚在一起度过圣诞节了；那一天的一切都犹如一个美好的梦境，然而清醒的时候总是要到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游戏结束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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