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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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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江湖何处不相逢
如果要按照高城的喜好把世上的人分一下类,那吴哲所代表的那一类人毫无疑问会排在最不招他待见的首位。
这种所谓的精英份子在他眼里就一个字:假!
在他看来这种人动嘴的时候远比动手的时候多的多,做什么事儿都忘不了风度优雅之类的玩意儿,会跑个小巷子里和人打架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看吴哲打架的样子还明显不是生手,动作实用而不花哨,下手又准又狠。被六七个人围住揍,样子虽然狼狈点儿,却也没吃什么大亏。
不过这么多人打一个……
高城捋起袖子走过去。
……
吴哲打破头也想不到自己有和高城一块儿打架的一天。
可是……大哥,你是精怪吧?你是有法术的吧?和几个混混打架打的鼻血长流难道很威风么?
高城对他这个问题很莫名其妙:“为什么要用法术,他们是普通人啊,胜之不武。”
吴哲怒了:“我也是普通人,你在我办公室闹腾了那么久又怎么说?”
高城不以为然:“我又没把你怎么着。”
“你还想怎么着啊换个人吓也吓死了!”有这么不讲理的么。
高城瞟他一眼:“你不好好儿的?”
吴哲气结。
好吧看在帮忙打架的份儿上不跟他一般见识。
看高城一个劲儿抹鼻子里流出的血,摸出块手帕递给他,:“喏。”
结果人家对这玩意儿很不屑:“女人啊你,还掖块手绢儿。”
“……”吴哲忽然很想再打一架……
“你想吃什么?我请你。”不管怎么说还是得谢谢他。不然今天会凄惨很多——虽然现在这样子也说不上不凄惨。“破相了啊。”看着后视镜里映照出的那张五彩斑斓的脸吴哲轻轻叹气。
鼻血总也擦不干净,高城干脆扯起袖子按在鼻子上,含糊不清的给他提建议:“你可以先去找家美容院。”推开车门下车,“请客就免了。那些银子堆出来的大餐我不稀罕,我喜欢家里做的。”
“哎!”吴哲叫住他:“自家做的就可以?”
高城挑眉:“怎么,你家还有人会做饭?”
“什么话!”拿出手机来打电话:“菜刀啊,晚上辛苦点儿多烧俩菜,我带个朋友回去吃饭……”挂了电话招呼高城上车:“走,去我家。”
……
吴哲没带钥匙,来开门的是袁朗。吴哲见到他先伸出手:“老大……我被人欺负了……”标准的学龄前儿童求安慰状。
袁朗抱着肩似笑非笑的瞧着他,那意思:你敢扑过来试试。
吴哲揉揉鼻子,翻个白眼缩回手:“冷血!”伸手勾过高城:“呐,狐狸先生,你们认识的。”
高城还真没想到吴哲的家也是袁朗的家。
俩人目光一对上瞬间产生了“世界真TMD小”的共鸣,高城几乎想掉头就走。
袁朗拿他当扫帚星他对袁朗又何尝有好印象,杀了他他都不愿意跟这种一肚子坏水的家伙打交道。
“呃……请进。”袁朗让开门。
高城看他一眼往里走,心说我还怕你啊!
这会儿吴哲已经蹿到厨房里去了,正抱着齐桓呜呜哭。齐桓一手菜刀一手土豆的怎么也甩不开他。
袁朗示意成才招呼客人,叫吴哲:“吴哲,跟我过来。”
“……”吴哲放开齐桓,扒的厨房门口跟他打商量:“老大,我是成年人了啊……打个架而已。”
袁朗眯起眼:“嗯?”
吴哲忿忿的放开门框:“好啦好啦,我老实交代。”跟着他进了房间。
……
许三多开门进来的时候高城几乎想找个墙面去挠一挠,这已经不是感慨世界小的问题了,他们被罩一罩儿里面了吧?
许三多瞧见他也是一愣,然后露出一排白牙冲他笑:“高,高哥。”
高城僵着脸点点头。
这时袁朗和吴哲单谈完毕出来,高城这才注意到袁朗居然穿着一双HelloKitty的拖鞋,当下囧了。
不由的替伍六一庆幸史今的兴趣只限于买睡衣。不然……默默的想象了一下一身皮卡丘睡衣的伍六一再穿上双KT猫的拖鞋,高城不厚道的喷了。
17 万家灯火
高城喜欢在夜晚来临的时候升上万米高空,寻一处这座城市中最高的建筑坐下,看万家灯火一盏盏亮起。
他来这座城市已经六年了。
六年前在山里遇到失足坠崖的史今,心血来潮的伸了把手,俩人由此成了朋友。高城便在这里住了下来。
他曾经游历世界各地,到过每个国度最繁华的城市,也去过被人遗望的最偏远所在。
他见过许多许多的人,却从不曾在谁的生命中多作停留——直到遇上史今。
作为一只渴望居家生活的狐狸,他的物种却注定了他要不停的流浪。
人们对超出自己常识范围的事接受度并不高,而他又实在懒得处处小心谨慎,便干脆哪里也不多待。接触少,自然破绽就少。
救起史今之后高城本打算把他打晕了就走人的,结果史今对他说的第一句话让他停下了脚步。史今说:谢谢。
不是一脸敬畏的问他是哪位神灵,甚至连一点儿惊异神色都没有,向他道谢的神态自然的仿佛只是在将要摔倒时被他扶了一把。
事实上高城刚刚平空出现伸手拎住了摔落半空的他,又视万有引力如无物的直飞上了山顶。
后来高城就成了固定出入史今家的一员。
相处的太自然,高城甚至渐渐忘了自己同他们有什么不同。
今天是他第一次到另外的家庭来做客,菜挺好吃,人也不讨厌。吴哲虽然一口一个狐狸先生可谁都没把他当异类。
——除了许三多有些不明所以。
然后在成才的一番附耳解说之后一脸认真的问出让高城想把碗扣他脸上的话:“高哥你也是要吃饭的么?”
这个问题不含一丁点儿恶意,纯粹就是好奇。却成功的再一次加强了高城看见他就脑袋疼的条件反射症状。
这么愚蠢的问题自然不需要回答,高城咽下最后一口焦溜肥肠,起身告辞。
吃完饭一抹嘴就走实在不是一位礼貌的客人会做的事儿,所幸在座诸位也算不上正常的主人。没人彬彬有礼的送客不说抱怨他是想逃避刷碗工作的到有好几位,唯一厚道点儿的齐桓到是说了句下回再来,可紧跟着一句就是来的时候记得带点儿海鲜。还指定了要他去海边买,说那样才够新鲜。
这位大哥,你知不知道最近的海离这里都要有上百公里啊!
齐桓说你不是狐狸精么?口气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原来老子的用处就是买海鲜么……高城想骂人。
可过了两天高城还是拎了兜子海鲜去了。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于是四川的豆瓣,山西的陈醋,阳澄湖的螃蟹,绍兴的女儿红……高城几乎要成了他们家的专职采购员。最过份的一次吴哲居然吵着要吃神户牛肉,被忍无可忍的高城按住一顿暴揍:老子出国也是要办手续的好吧!
诶?
一干闲人全都来的兴趣,纷纷围过来要他讲是怎么回事儿。精怪的世界对普通人来说还是有神秘莫测的吸引力的。
高城想了想,觉得要说清楚还真挺费事儿。
“简单点儿说就是我们也有固定的活动区域,超出这个范围也是要登记的。只是没有你们办签证那么麻烦。”
“登个记而已……”吴哲还惦记着他的牛肉。
高城一脚踹过去:“日本那什么好地儿啊乌烟瘴气妖气冲天的,老子宁愿再进一回派出所也不愿意去那破地方。”
“咳咳……”正在喝汤的袁朗忽然咳嗽起来。
“老大你怎么了?”老实孩子许三多再次充当了那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角色。
其他人沉默几秒,齐齐暴笑。
……
入秋的时候吴哲的忙碌终于告一段落,回来兴致勃勃的宣布等这单生意做完要休一个长假。
他讲自己在商场上的种种战绩,神情间带着难以掩饰的小小得意。仿佛一个考了好成绩等待夸奖的孩子。
袁朗沉默的听着,听完了伸出手似乎想摸摸他的头,却屈起手指重重敲在他头上。吴哲抱着头眼泪都要下来了,“你干嘛?”
袁朗沉着脸:“把衣服脱了。”
吴哲一副良家妇女面对恶霸状,扑过去揪着齐桓衣角:“菜刀救命啊!”
齐桓一把揪住,示意成才过来帮忙扒衣服,吴哲挣了两下挣不开,蔫儿了。
“你们怎么看出来的?”老实的任他们把自己上衣脱下来,左肩上厚厚的缠着一圈纱布,已经微微的渗出了血迹。
18 幸福可以贴到鼻子尖儿上
西山靠在沙发上斜眼看他:“你心虚的时候就会话很多。”
吴哲犹在负隅顽抗:“那也有可能是我高兴呀。”
袁朗懒洋洋的在他头上又敲一记:“那左手用的很少算不算?”
吴哲没了词儿。
聪明人一般都很注重左右脑均衡发展,所以他一向是左右手哪边方便用哪手,灵活度没差。今天左肩受了伤,一牵扯到伤口就会疼,自然就没怎么用。只是没想到这样细微的差异都能被看出破绽来。
齐桓已经在一层层的拆纱布,看到伤口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下手的人想要他的命。”
成才笑嘻嘻的搭住吴哲没受伤的那一边肩膀,问他:“这回还是什么情感纠纷么?”
西山接话:“嗯,等他被人宰了咱们就跟警察说是情杀。”
许三多已经去搬出了医药箱,齐桓拿了纱布重新给吴哲包扎伤口,动作利落而娴熟。
吴哲在众人的眼光中败下阵来,坦白。
事情其实到不复杂,商业对手竞标失败狗急跳墙而已。只是连吴哲自己都没想到这恨意竟然到了要命的程度。
袁朗叹气,沉默一会儿说明天我跟你去上班。
终究还是年轻。
不够狠,做不到斩草除根。却也不懂得凡事留三分余地。
多年心血毁于一旦,还是败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这口气岂是说咽就能咽下的。何况一开始就找地痞流氓恐吓对手的人,身家又能清白到哪儿去。
与吴哲同进同出了一个多礼拜,风平浪静,再没有危险出现。
仿佛失败者的怒火已随着那一刀宣泄殆尽,只剩了独自舔砥伤口的沮丧与懊恼。不再把所
有过错推到其他人身上。
袁朗却依然每天跟着吴哲上下班。
搞得吴哲公司的员工都以为自家老板雇了位专职保镖。只是这保镖未免太大牌了一点儿……
“吴哲,我要喝咖啡。”
吴哲恨恨的从电脑前抬起头,“我不是你秘书。”
袁朗打了一个比较夸张的哈欠,不说话。
吴哲翻白眼,起身去茶水间给他泡咖啡。
做人不能不讲理,怎么说人家也是为自己不是。
不然现在他应该穿着他的宝贝拖鞋窝在家里看动画片呢。
虽然从来没问过,吴哲多少也明白袁朗不只是个沙发土豆。
准时12点回房之后他是真的去会了周公还是干什么去了没人知道,可睡了一夜的人不该第二天中午起来还一脸困倦的样子。
甚至成才西山的也会忽然就玩次失踪,一两天之后又突然出现。
只是吴哲一向不多话,别人不说他也不问。
这些人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家人,他们是做什么的并不重要。
晚上回去的时候在路边看到了高城。
彼时这位仁兄正蹲在马路牙子上逗狗,夕阳的余晖洒了一头一脸,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温柔神色。
得承认,高城同志改写了他们对狐狸精的固有印象。也算是对狐狸形象的多元化发展做出杰出贡献了。
可是……狐狸和狗不是死对头么?狐狸先生你确定你没有投错胎?
吴哲把车停下,按了两声喇叭招呼他上车。
高城警惕的看向他,又看看车上的袁朗,“先说好,别别指望又支使我去买东西。”
“小人之心!”吴哲嘟囔。又用力按两下喇叭:“快点儿快点儿,这儿不让停车。”
晚饭吃饺子。
齐桓在弄馅,韭菜虾仁和扁豆两种。吴哲换了衣服跟着去帮忙。袁朗打着哈欠回了房间。
高城叉着腰看他们忙活,多少有点儿跃跃欲试。
结果包了没几个就烦了,“这这这什么玩意儿啊一捏就破。”
吴哲鄙视他:“同志,你是包饺子不是要掐死饺子,使那么大劲儿能不破么。”
高城甩甩手上的面,罢工不干了:“你你们弄吧我不整了。”转头儿跑阳台上看风景去了。
齐桓想起了什么,急忙追在他后面喊:“我说你别又直接往顶楼天台上蹿啊,上次被楼上的看见了一回鬼叫鬼叫的吵死个人。”
“知知道了。”高城没好气儿的答应,却忍不住偷偷扯开个笑容。
一群不拿他当异类的朋友——虽然这些人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异类。
太过漫长的生命中遇到这样一群人,是天大的幸运。
纵使几十年不长,这份回忆也弥足珍贵。
吃饭的时候袁朗没出来,齐桓进去看了一眼说睡着了等他醒了再给他煮吧。
拿筷子敲了下西山撕方便桌布的爪子,转向吴哲:“明天我跟你去上班。”
吴哲愣了一下:“你晚上还要看店。”
“还是能抽出空来睡的,有人跟着你踏实些。”齐桓转去厨房拿醋,表示话题到此结束。
“可是……”他不会拒绝他们的保护,即使他不认为自己会有什么危险。可也不想他们因此而疲累不堪。吴哲又想蹲墙角去画圈了。
高城咬着筷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一个两个的实在是磨叽:“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我
跟着他不就成了么。”
诶?众人都是眼一亮。
也是,怎么就把他忘了,这不是现成的保镖么。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高狐狸再次入驻吴总的办公室,却是充当起了守护者的角色。
基本上吴哲对此挺满意,高城可比袁朗省心多了,没那么多事儿不说平常也不露面,尽可以当办公室里没有这么一个人在。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状况出现。
例如说想事情在办公室里踱个步吧,很可能走着走着就会觉得脚底被什么硌了一下,然后马上能听到高城的嚷嚷:“看着看着,你踩到我脚了。”
吴哲那叫一个委屈,心说我到是想看呢我看得见么我。再说您老先生当不当正不正的蹲这儿干嘛呢?
可你还别问他,不然得到的答案保准能让你吐血。
逮蚂蚁,数地砖,组织蟑螂赛跑,理由千奇百怪听的吴哲很想去死一死。
我知道你无聊可你看会儿书打打游戏不成么?!
19 天堂与地狱不过隔了一道门
又过了半个多月,还是嘛事儿没有,到是吴哲的活儿干的差不多了,正式开始给自己放假。
高城一看吴哲不用去上班了长出了一口大气,再这么下去他快长蘑菇了。
扔下句那没事儿我先撤了就没了影儿。
跑的太快,吴哲一句“一起去玩儿吧”都没来的及说。
……
吴哲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史今和伍六一正在进行一场高烈度的特殊战争。由于史今同志抵抗决心不坚定阵地失守了大半,伍大师步步紧逼爪子已经伸向了他腰带。
就这么一紧要关头手机响了。
要照伍六一那意思就该把那出动静儿的破玩意儿有多远撇多远,奈何此项提议被他家班长毫不留情的否了。
被史今捏住脸一通狠掐之后伍大师老实了,顶着个樱桃小丸子的造型气鼓鼓的抓过沙发靠垫开始咬。
史今这儿一边接电话一边还得从他嘴里往外夺靠垫,“还咬!脏不脏啊这玩意儿!松嘴,伍六一……哎,吴哲啊,你说……”
挂了电话揉揉还跟那儿生闷气的那位脑袋,笑:“吴哲说要去玩儿,问咱们要不要一起。”
伍六一看他一眼,把脸转向一边。那意思我还在不爽中。
这种戏码隔三差五就要上演一回,史今也懒得理他,站起身要去洗衣服。结果一步都没迈就被扣着腰拽了回去。
“伍六一你……唔……”发声器官被堵住,战争继续。可以预见史今同志的失败是一定一定的
……
拣了个好天儿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杀向了郊外,用吴哲的话说知道的这是去玩儿不知道的还当咱去打群架呢。
袁朗看他一眼说你可以不去,人少一个是一个不是?
吴哲翻个白眼说烂人。
……
他们去的地方是个植物园,里面可以露天烧烤。
这帮人里真正闲的并不多,去远地儿旅游不大现实,也只能寻个这类场所意思意思了。
停车场在地下,因为不是周末,车并不多。把车停好之后齐桓他们往下卸东西,伍六一跟过去帮忙。
史今开了后备箱想把他们车上的饮料搬下来,却被某不明生物抱住了腿。
低头一看一个两岁多的小娃儿正口水滴答的冲他笑。
史今一向讨老人孩子喜欢,六十岁以上十二岁以下通杀。
再认生的孩子都愿意让他抱抱,遇见那活泼一点儿的就干脆直接扑过来了——例如说今天这个。
史今笑着蹲下身摸摸小娃儿的头,小娃儿伸手抱住他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鲜嫩的玫瑰花瓣一样的嘴唇触在面颊上,让人整颗心都柔软起来。
“好乖。”史今笑眯了眼。
“啊,先生真的很对不起。妞妞,快放开叔叔。”年轻的妈妈停好车,终于发现自家女儿已经投向了一个陌生男人的怀抱——还抱住人家不松手,急忙跑过来向史今道歉。
史今抱起叫妞妞的小娃儿交还给她妈妈,笑着表示没关系。
妞妞依依不舍的回到母亲的怀抱,摆手跟史今再见。
那辆黑色的帕萨特冲出过来的时候妞妞母子正好走到行车道中央。
然后就像许多烂俗的电视剧里常出现的一个镜头,史今冲过去推开了她们,被撞。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画面仿佛在那一刻定格。
反应最快的是袁朗,趁车速慢下来的当儿一拳击碎驾驶者那侧的车窗,打晕了司机之后弄开车门,控制住了汽车。
应该是冲吴哲来的,却发生了最惨烈的巧合。
史今的行为完全是下意识的,许多事情就是这样,如果当时有时间考虑也许会犹豫,可是在那一瞬间身体先于思想做出了反应。
伍六一抱着史今,抖着拿袖子擦他鼻子下面的那丝血迹,却发现血越擦越多。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他自己在留鼻血。
吴哲成才他们还算冷静的纷纷掏出电话要叫救护车,齐桓蹲下来查看了一下,摇了摇头:“没用了。”
没用了,人已经死了。
当场。
20 学艺不精是很危险的
“把你鼻血堵一下,先把人抬回去。”袁朗捅一下伍六一,招呼大家收拾东西上车:“都麻利点儿,等警察来了就不好办了。”
伍六一捂着鼻子抬头,有些愣愣的。袁朗照他头上给一下:“找高城啊,走了,快点儿!”
一言惊醒梦中人。
伍六一跟重新回魂儿了一样,抱起史今奔车那边走,齐桓跟过来,“你抱着他,我来开车。”
吴哲瞅瞅帕萨特里人事不醒的那哥们儿,问袁朗:“那位怎么办?”
袁朗随意瞄一眼:“甭管他,一时半会醒不了呢,等警察来了收拾吧。”
路上就开始给高城打电话,结果一直打不通。也不知道这位同志跑哪个旮旯猫着去了。
伍六一急的一脑门子汗,眼都红了。齐桓一个劲儿的安慰他:“别着急,狐狸精一定有招儿。”
伍六一抹一把脸,心急火燎的嚷嚷:“谁知道丫跑哪儿去了,这要十天半个月的再回来,这这这人他搁不住啊!”
齐桓一想也是,想说要不咱先送太平间。后来一想不成,回头要是给他弄活了再自己从冰柜里爬出来能吓死俩,忒影响社会安定团结了。
“回去再想辙。”
扛着史今往楼里走的时候遇见了住一楼的居委会大妈,老太太被满脸是血的伍六一吓得不善
,盯了他半天才认出来,追在后面问:“小伍啊,你这是跟谁打架去了?史今儿怎么了?遇上坏人了这是?”
伍六一这儿快冒烟儿了还得耐着性子应付:“没有没有,我这是流鼻血了,史今没事儿,他低血糖,晕了。我回来拿医疗本儿送他上医院。”
“真没事儿啊?”老太太挺热心肠儿,伸手过来摸史今的头:“是不是没好好儿吃饭饿的啊?要不先上我那儿,给他炖点儿汤补补。瞧这孩子瘦……”猛的一缩手。
伍六一紧着说:“不用不用,真不用。”
老太太这回没再说什么,扭头儿回去了。
进了家把史今放下,伍六一接着打电话,还是打不通。
伍六一开始满屋子转圈儿。
袁朗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一拍腿说不好,那老太太别是发现史今没气儿了报警去了吧?
细一想老太太的神态还真是不对劲儿,一帮人都有点儿慌,这要警察来了可麻烦了。
吴哲忽然灵光一闪,揪住正转圈的伍六一,“你不是天师么?招魂会不会?就算高城来了也得有魂儿才能把他弄活吧?”
伍六一一拍脑袋:“对啊!招招招魂儿怎么招来?”抱着脑袋一通狠抓,跳起来直奔里屋,“我得查查书去!”
众人集体黑线,心说二把刀啊这是。
吴哲郁闷犹甚,怎么琢磨怎么觉着自己那两万块钱花的冤。
……
还真让袁朗猜中了,那居委会大妈年轻的时候是护士,伸手一摸就觉出了史今不是活人。老太太警惕性挺高,也没声张,回屋就报了警。
等带着警察去敲门的时候,差点儿被出来开门的史今吓出个好歹的:“史史,史今儿?”
史今眯着眼笑得那叫一个喜兴:“大妈,什么事儿啊?”又瞅瞅跟着的那几个警察:“这是……”
……
虚惊一场,
老太太下楼的时候还嘀咕呢,“这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史今关上门身子就往下滑,伍六一扑过去一把抱住,看向空中飘着的那道半透明的影子:“班长,你不能离开,这身体得靠你撑着才能活动。”
空中的史今笑嘻嘻的摇头:“太沉,不干!”
现在只有伍六一能看见他听见他说话,众人就看伍六一跟那儿又是作揖又是央告的哄了半天,史今才重新动了。
站起来活动活动胳膊转转脖子,不怎么高兴的叹口气:“怪不得人常说臭皮囊,真沉。”
袁朗皱着眉观察了他一会儿,忽然扯扯伍六一:“你觉不觉着史今有点儿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