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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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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照理来说,隔着的那层窗户纸被捅破了之后往下的进展就会很快,完全能跳过BC直接到D了。可是事实上在史今那不算表白的表白之后,俩人依然维持着那种“一人一屋儿除了半夜出来上厕所没有其他交流”的生活。
也就是说,除了那0.5秒的唇与唇短暂接触之外,进一步发展,没有。
太熟了就这点儿不好,激情啊刺激啊之类的玩意儿根本都想都不要想了。
对着一张从小看到大的脸产生啥瞬间惊为天人的感觉那叫活见鬼。
可要说一点儿想法没有那也是胡说,史今咋想的他不知道,至少伍六一这几天一直在琢磨这事儿。
这算是堂都拜过了怎么说也该圆个房不是。
理是这个理,真要说付诸行动这难度还不是一般的大。
就说想亲一口,这不能直接提要求吧?至少得寻个时间气氛都差不多的时候,俩人还都得有这意思。别管是往一块儿一凑还是一方往前凑一方半推半就,这才能亲的顺理成章。
你不能说你刚往前一凑他伸手给你整领子,这亲的下去才怪。
史今做饭,但是史今很讨厌刷锅刷碗擦桌子。所以俩人分工一向都很明确,史今把饭做熟了,伍六一负责吃和收拾。
吃完了晚饭史今照例要看一会儿报纸。
伍六一收拾完厨房出来,看着桌边安静坐着看报的那个人,不知道怎么就觉得心里像被只毛茸茸的小爪子抓了几下。那种痒从被抓到的地方蔓延开来,慢慢的痒的地方变成了整颗心。
想去抓,却怎么也使不上力。
他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史今,把脸埋到他脖子上。“班长……”
说话的热气顺着微开的领口一路抚过敏感的背脊,史今整个人都是一激灵。吸了一口气反手拍上伍六一脑袋:“干嘛啊你,起来好好说话。”
伍六一不肯动,开始拿脑袋在他脖子上蹭,新修理的刺儿毛脑袋弄的他痒痒至极,结果那小子还有脸嚷:“我痒。”
“行了,还小点儿你。哪儿痒啊我给你挠。”得说,班长说这话的时候特别纯洁,完全就是字面意思。可架不住说话的那位他不纯洁。伍六一绕的侧面扶着他腿蹲下去,两眼倍儿亮的瞅着他:“真的?”
“……”史今忽然有一种掉的套儿里的感觉。
结果还在琢磨这个套是什么时候拴上的呢拴套儿的已经啃上来了。
这方面的谁也别笑话谁,要拿张表填的话俩人经验那一栏全是空白。
怎么变换角度也老觉得牙碍事,不光牙,口水也过于泛滥了点儿,想回收回去吧嘴里还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在哪儿阻碍行动。
只是这事儿也跟打仗一样,先发动进攻那方肯定占便宜。何况是史今这种抵抗决心本来就不怎么坚决的,开始还负隅顽抗一下,后来就完全缴械投降了。自己什么时候被他从椅子上提搂起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手什么时候环上的他脖子也不知道。只是晕晕乎乎的想着不用低头挺好的。晚饭吃的是什么来的,好像有鱼,嗯,糖醋的,尝到糖醋汁儿的味儿了……
再回神儿的时候已经不知怎么阵地就转移到床上了,缺氧厉害的肺部向大脑提出了严重抗议,扑棱出俩黑衣服小人儿围着他脑袋边儿上飞:再不给氧气我们就罢工了,憋死你憋死你。
拼命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那块料,史今坐起来大口的喘气。
伍六一也没比他好多少,毕竟谁也没比谁多长了一副呼吸系统不是。只是这回气的速度人家就比他快多了,喘了一会儿之后立刻就蓄势待发准备来个二次进攻。
史今瞪起眼:“干啥啊你!老实待着!”下床,穿鞋,拿了换洗衣服进了卫生间。
伍大师一头扑倒在床上开始愤恨的咬被角。
就差那么一点儿了啊啊啊!
讨厌的老天爷,成全他一次会死啊!他也不想想人老天爷管他那事儿干嘛!
等把被子的四个角儿都咬遍了准备换成枕头来咬的时候史今洗完澡出来了,拿毛巾擦着头发,还没走到床跟前呢就是一股子牛奶沐浴乳的味儿。
史今这人吸味儿,洗个澡那沐浴露的味道敢一天都下不去,所以他们家买洗漱用品一律捡没什么香味的买。可就这样史今身上一年四季还都带着这种淡淡的奶香味。
这味道原是闻惯了的,却不知道为什么此刻闻起来特别的让人心动。特别想……把人搂过来咬几口。
可惜也只能是想想。
坐在床上又深吸了几口气,伍六一拼命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这么多年都忍了还差这么一两天,来日方长来日方长……诶?
猛地瞪大眼。
不是要睡觉了么他解睡衣扣子干嘛?
一时脑子转不过来张嘴就来了一句:“你干嘛?”
“……”史今想抽他:“你干这事儿不脱衣裳啊?!”
往下就不用说了,原本还傻愣愣的家伙瞬间回魂儿,反应速度那叫一个快。史今只觉得眼前一花就被他压躺在床上了。湿润而急切的吻顺着面颊一路滑下去,在锁骨那儿流连了会儿,又挪上来,在他嘴上亲了一口,不登史今有回应,一口含住了他耳垂。
史今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想躲开,身体却背离意识般贴的更近。心里像是有把火在烧,想掐他拧他拿他每一块坚实紧致的肌肉磨牙,最后却只是收紧了手臂把他抱的更紧。
衣服什么时候没的压根儿就不知道,赤裸的肌肤相贴,燃着的面积更大。血管里淌着的似乎是岩浆,全部的涌向一处,不断沸腾着想寻找一个突破口。
那里被温暖的口腔包裹住的时候史今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炸开了,想推开他,手却使不上一点儿力气。
伍六一的技术并不好,牙齿不时的会磕到他,这种事儿还没听说过有谁是无师自通的,基本上只有“熟”才能生巧。可因为多了“感情”这样调味剂,一切感官上的愉悦全被放大了无数倍。谁说心灵和身体是分开的?爱情才是最好的情趣用品。
伍六一曾经偷偷研究过一些关于这方面的东西,当时一直在琢磨用嘴的话肯定会有心理障碍,多不卫生啊。可真到了这时候才发现如果是你心里的那个人,这一切问题都是不存在的。你愿意为他做任何事,这样的亲近是如此的顺理成章。
……
人在极度的快乐之后总会有那么一段时间的疲软,史今全身无力的瘫在床上捯气儿,伍六一却重新压上来问他下面咱做什么?
史今连削他的精神都没有了,只能喘着气骂:“混蛋玩意儿,我都被你压底下了你问我怎么做?”半撑起身体在床头柜里摸出管软膏丢给他。会下功夫的不止伍六一一个,这不,工具都准备好了了。
伍六一没想到事情能进展的这么顺利,俩人都是男人,凭什么人就得做被压的那一个啊。他甚至都做好了万一史今要不乐意他就献身的心理准备。结果史今的配合程度让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他却不知道,史今的想法简单的要命:听说会疼的,那要他受这个罪还不如自己疼呢。
……
那么暴躁的人却在这件事上用了最大程度的耐心,时间久到史今都有些不耐烦了,才无比小心的进入,温柔的不像话。过程中史今甚至没有感觉到什么的疼痛。身体里的那道小火苗再度烧成了燎原的火势,后面脑子就彻底糊掉了。
临睡死过去前史今努力想给这次经验做个总结,得出的结论是感觉还不错,就是腰酸的不像是自己的,明儿大概得请假了……
End
11 警察同志哟,你如此敬业为哪般
开房的时候饶是袁朗也被旅店老板娘那怪异的眼神打量的直发毛。
以最快的速度登了记,拿了钥匙往房间里走,尽量忽略走廊两侧门内传来的可疑声浪以及高城瞪过来的指责眼神。
好不容易到了房间把门关上,高城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登时脸色又黑了几分,揪住袁朗领子咬牙切齿的嚷嚷:“这这什么破地方啊!”
袁朗看着屋子中间的粉红色大床还有床头叠成小金字塔状的套套盒子也黑线黑线的。心说你当我愿意啊这不是怕您老先生又撒酒疯给杯子碗的搞军训么。
不过袁老大能睁着眼说瞎话也是出了名的,勾起嘴角邪魅一笑说这儿不是清静么。
话音没落隔壁就传来了拔高儿的一嗓子尖叫。
袁朗嘴角抽动了一下,打开袋子往外拿下酒菜:“管那么多干嘛,喝酒喝酒……”
于是喝酒。
酒一喝上高城就发现自己上当了。
袁朗跟他说自己酒量不好,要拿一杯换他两杯。高城挺痛快的就应了。人就二两的量说一杯对两杯他还能怎么着。肯这么陪他喝就够意思了。
那时候高城对袁朗的印象还挺好的,觉得这人不错,够仗义。
两杯酒下肚他开始觉得不对,袁朗喝酒那架势绝对不是个酒量不咋地的人会有的。
喝到后来他都开始有些犯晕的时候袁朗还俩眼贼亮呢。
他记得自己问了一句说你不是说你就二两的量么?
袁朗特无辜的笑着说是啊,不过我可以喝好多个二两。
记忆就此中断。
也不知道是气糊涂了还是怎的,后面发生的事儿高城就完全没印象了。
高城梦见了一个特别特别大的包子。
离老远就闻着那叫一个香。。
他心想这回就算吃不下也得先搬家里去再说。可不能再被别人抢去了。
哪知道捋起袖子刚要动手忽然有只手伸过来,啪唧一下塞了好多香菜进去。
高城立时就怒了。
他长这么大最硌硬的一样东西就是香菜。
你说你不吃还害的别人也没法吃,缺德不缺德啊!
反正是在做梦,狐仙同志一点儿都没觉得丢人,为了个包子就把拳头挥了出去。
后来打着打着不知道为什么手脚就动不了了,身下软乎乎的,似乎是张挺舒服的床,他也打累了,就睡着了。
高城醒过来的时候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疼的,他揉着脖子坐起来,一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如果说现在是在那家小旅馆的床上,他穿着衣裳和同样衣衫整齐的袁朗各占据了床的一边,那这事儿很正常,喝高了各自睡了。
或者说现在还是在那家小旅馆的床上,他没穿衣裳和同样是裸男一名的袁朗同盖着一条被子,那这事儿属于酒后乱性范畴,不是他上了人家就是人家上了他。别管接受不接受好歹也还在能理解范围的内。
可是,为什么现在他俩是在一间光秃秃的只有张硬板床的小屋子里,衣裳到是好好穿在身上,却明显扯得乱七八糟的,袁朗脸上带着伤。而从脸上传来的疼痛推断,他自己应该也没好到哪儿去。
“这这怎么回事儿?”
袁朗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还能有人比他更倒霉么?!
袁朗觉得自己都背到姥姥家去了。
这位狐仙同志酒品烂到一定程度,原本以为他也就是找些东西练练队列,哪知道这回改章程开始打人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他按住,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寸就正好赶上扫黄打非的进行突击检查撞门进来。
好吧,当时他俩四肢纠缠倒在床上身上还散落了不少保险套盒子的造型是诡异了点儿,可是正常人都能看出这是打架吧?!
哪怕究个打架斗殴的罪名他都不说什么,怎么就成了有伤风化了呢!这些警察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啊?!
袁朗原本还试图解释一下,结果人小警察一句话让他彻底打消了说理的念头,人家说:干我们这行儿的什么没见过啊?玩S M呢不是!别狡辩了有话回所里说去。
#¥##¥¥%&¥*……!!!
袁朗现在十分确定,他跟此位狐仙大人犯向。
12 不死不休?no,这是串词儿
踅摸了个离高城最远的墙角坐着,袁朗有一下没一下的抠哧着墙皮。
他俩之所以能混个单间儿是因为英明神武的警察同志觉得这性向有问题的不好安排:
你说跟女的关一起吧这不符合规定。跟男的关一起吧……万一他们要对别人下手咋办?
出来嫖个娼而已,被抓住已经够背的了,自己贞操再受到威胁还让不让人活啊!
时间过得这叫一个慢,袁朗盯着手表觉得上面的指针跟黏住了一样,半天都不见动一格。敢情高城是喝醉了睡了一宿,他可是生生坐了一宿,现在动一动这身体各关节就喀拉喀喇的抗议:再虐待我们我们就罢工!
上回喝醉了摔了他一店的杯子,这回更绝,俩人直接喝到派出所来了。这位哪儿是狐仙啊,整个儿一扫帚星。
吴哲诶你怎么还不来……
“我问你呢,这怎么回事儿啊?”高城以为他没听见,又问了一遍。
袁朗心说你问我我问谁去啊!摸出个手机递给他:“给你,赶紧打个电话让人来保你吧,你不想在这儿再睡一宿吧?”
高城疑惑的接过来,更糊涂了:“我我手机怎么在你那儿?”
袁朗揉揉眉心,“刚发回来的,我替你收了,快打电话吧!”赶紧着离开,咱各奔东西可千万别再碰头儿了。
“打什么电话。”高城把手机揣起来,整整衣服。
袁朗忽然福至心灵,动作奇快的跳起来一把薅住他:“这是派出所。你突然没了影儿等着被通缉呢是吧?”
也是……高城迈出的腿又收了回来。
最后还是给史今打的电话。
史今跟吴哲是前后脚儿到的,等到办手续提人那会儿俩人俨然已经聊成了朋友,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商量着有空儿一块儿吃饭。
吴总略有些遗憾的想,这性格好嗓音好要是长得也好那就完美了。唉……果然人生注定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不如意啊。
袁朗从里面出来有点儿懵,见到史今不奇怪,可是为什么许三多也在?
“老大,你没事儿吧?”木木同志先迎了上来,一脸的关心。
袁朗瞪向吴哲。好小子,我说的话当放P是吧,不让告诉别人还就非得宣扬的满世界都知道。
吴哲一脸冤枉的耸耸肩:“不关我事儿,他是跟史今一块儿来的。”
史今正好办完了手续跟高城一块儿出来,问许三多:“三多啊,那你是跟你大哥他们一块儿走还是跟我?”
袁朗这才想起来自己托人给许三多找了个旅行社的工作,而史今是导游。
!!有些事儿还真是巧到了让人抓狂的程度!
许三多围着袁朗转了一圈,确定他除了脸上多了两块淤青没什么大事儿之后,扭头冲史今笑出一口闪亮的白牙:“师傅我跟你走,还,还上着班呢!”
“成。”史今点头,开了车门向吴哲他们告别:“那我们先走了,有空再联系。”
吴哲笑着挥挥手,“回见。”
抿着嘴上了车,叫袁朗:“喂,走了!”
袁朗坐进副驾驶座,阴沉着脸看看表:“给你一分钟,想笑就笑吧。”
话音没落吴哲就趴的方向盘上笑了个惊天动地:“噗哈哈哈哈……您果然不是一般人,这进局子的理由太有创意了……哈哈哈哈哈……”
笑得正开心呢脑袋上忽然重重挨了一下,吴哲眼泛泪花的抬起头怒瞪行凶的那位:“你说话不算话。”
袁朗面无表情的把手表举到他眼前:“你超时了。”
“……烂人!”吴哲忿忿的发动汽车。
……
高城一直琢磨着什么事儿有点儿不对,直到车开出老远去了才想明白:他这是又被袁朗忽悠了。他又不是犯罪嫌疑人,通缉个头啊!
那家伙是不想自己失踪了给他惹麻烦。毕竟俩人一屋儿,忽然不见了一个,另一个就得成了重点审查对象。
你说你直说不成么?!X的!真是又阴又坏!
脸上的伤一抽一抽的疼,闹不好还破相了。高城摸着破掉的嘴角,恨恨的在心里揪着个脑门子上写着袁朗俩字的小人儿揍,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一句话来:XXX,咱俩不死不休。
转念一想不成,老子活的天长地久的跟他一凡人不死不休个P!
这时史今给他和坐在后座的许三多做介绍:“这是我们社里的,叫许三多。”又招呼许三多:“三多啊,这是高城,我朋友,你叫高哥就行了。”
“高,高哥。”许三多扒着椅背探过头去跟他打招呼,高城一回头被他凑过来的大脸吓了一跳,赶紧摆手:“行行行,你坐回去成么?”
“哦。”许三多讷讷的缩回去坐好,却转眼又凑上来,“高哥,你衣服里是什么?”
高城穿了件黑色的帽衫,帽子里露出来深蓝色的一角,似乎是个小盒子。伸手拿出来看了看,不明所以:“这是什么?”
高城接过来,看见盒子上的超薄快感几个字脸都绿了,咬牙切齿的收紧拳头:姓袁的,咱俩没完!
偏偏求知欲旺盛的许三多同志还非要刨根问底儿:“高哥,这,这是什么东西?”
高城简直恨不得掐死他,狠狠把手里攥成一团的玩意儿拍到他手里:“气球!”
13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许三多一脸疑惑的瞅着自己手里的东西,想不明什么样的气球还要装在这么个盒子里。琢磨了一会儿就想拆开看个究竟。
史今本来一直抿着嘴在偷笑,直到从后视镜里看到许三多真要深入研究一番,赶紧回身一把给抢过来。
许三多吓了一跳,愣愣看着他,:“师,师傅?”
史今暗暗的叹气,还得安抚:“没事儿,就是你别玩儿了。”
许三多倒是听话,“哦”了一声坐那儿抠自己的手指头。
史今瞪了高城一眼,把那所谓的“气球”团吧团吧扔进了车内的烟灰缸。
高城摊摊手,那意思我又没叫他真的吹吹看你瞪我干嘛啊!
许三多扣唆了一会儿开始手忙脚乱的满身上摸手机,一不小心碰掉了放在手边上的包,这才想起手机在包里。赶紧掏出来给齐桓打电话:“那个,齐桓,老大昨天被抓进派出所了……”
这边刚挂了电话袁朗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许三多一接起来就傻了:“啊?!我,我刚跟齐桓说完……老大,我,我又做错事了么……”
袁朗按断电话捂着脑袋靠躺到椅背上:这真是人要倒霉连喝口凉水都塞牙。就晚嘱咐了一步儿。
到了住的小区吴哲去停车他自己往回走,进了楼门和住在对门的大爷走了个碰头,还没等他打招呼大爷一脸沉痛的拍了拍他的肩:“小袁啊,想开点儿。节哀啊!”
袁朗直觉是家中那几块料又闹幺蛾子了,随口应了两声紧着往楼上走,到家门口一看满头黑线“刷”的就下来了。
门口放了个洗脸盆,西山拿着几件旧衣服正在哪儿烧的来劲。脸上快成三花猫了,黑一道白一道黄一道的。可能是被烟呛的,一边烧着还一边揉眼睛,就这么一造型别人看见可不是得误会么。
“西山,你干嘛呢?”这阵势饶是袁朗也闹了一脑门子雾水。
“呀,老大你可回来了!”西山抬头,看见袁朗乐了,站起来招呼他:“赶紧着赶紧着,迈过来去去晦气。我正说你再不回来没的烧了呢。”
还别说,袁朗这会儿真有那么点儿感动,这帮小子有时候还是挺贴心的。
迈过了火盆往屋里走,问西山:“齐桓成才呢?……诶!你们!”
他问的那二位就在门边儿上站着呢,见他进来俩人动作要多一致有多一致,同时手一扬,白花花的一大片兜头就罩过来了。
身后是西山,两边是墙壁,可怜的袁老大躲都没地儿躲去,被那玩意儿准准的洒了个一头一脸。
“……”前言收回!贴心个P!
“成了成了。”齐桓拍拍手,把准备好的换洗衣服递给他:“火盆也迈了盐也撒了,赶紧去洗澡吧。”
袁朗一边抖落头发一边啐进到嘴里的盐,简直恨不得一人给他们一脚,当老子是瘟神么!“……”接过衣服直接拐进了浴室,关门的力道震的门外的几位都是一哆嗦。
三人面面相觑:这是怒了?
西山摸下巴:“别是更年期提前了吧……”
成才左看右看,装没听见。
齐桓看着手里空了的盐袋难得的开始反思:好像盐撒的有点儿多……
……
高城半道儿上要下车,他要回家洗澡换衣服。史今那儿不是不愿意去,可他实在是不想穿伍六一睡衣了。
史今找了个僻静地方给他撂下,心说这回还行,知道有别人在没直接在车上就玩儿凭空消失。结果告别的话都没来的及说,人老先生下车身形一晃就没了影儿。
头大的把脸都贴上了车玻璃的许三多给拽回来,史今胡撸两下他脑袋:“别看了,他就……动作快了点儿。”这么糊弄人老实孩子他都觉得不好意思。
许三多一脸的惊奇:“真,真厉害。”
“嗯,是挺厉害的。”那不是人能不厉害么。
回到单位,老远就看见伍六一在他办公室门口转圈。
伍六一常过来找史今,跟社里的人都挺熟。也没人管他,都在各忙各的。有的年轻小姑娘还时不时的抬头给他送两道秋波。可惜伍大师对这方面感应度几乎是负的,完全没有那个意识,只在那儿起火儿他家班长怎么还不回来。
正好这会儿一抬头看见了史今,三步并作两步的迎上来,拽住史今胳膊压低声音吵吵:“你不老实待着又瞎跑什么!我就跟你说今天不让你来了你非得要来,我就……”
史今扒拉开他爪子瞪他,“我这儿带着徒弟呢我不来他怎么办?”
伍六一拿眼刀剜许三多:“徒弟?我看他快拿你当妈了都!不是,我说他离了你就不能活怎的?!”
“伍六一。”史今把脸沉了下来。
“行行,我走还不行么。”又剜了许三多一眼,拉着脸要走。
这是又炸毛了。史今揉揉额角扯住他小声哄:“还有几个小时就下班了,下了班我就回去,真没事儿。”好说歹说总算是打发走了这尊大神,史今长出了一口气回头叫许三多:“三多啊,过来把昨天要你背的东西给我说说。”
……
许三多下班回去的时候袁朗已经睡了一觉起来了,穿了双沙皮狗造型的拖鞋窝的客厅沙发上看报纸。
吴哲齐桓都不在,成才西山一脸小媳妇样的坐的离袁朗远远的,时不时的偷瞄一眼自家老大。
木木同志不明所以的凑过去:“你们怎么了?”左右看看,“齐桓和吴哲呢?”
成才西山默默流泪,心说这迟钝的就是好,连沙发上那位一个劲儿往外放标着“我不爽”的射线都感觉不到。我们俩可是打他醒了就一直处在高度警戒状态啊!
“吴哲公司里有事儿回去了,齐桓去买盐了。”成才小声的告知缺席二人的去向。说到买盐的时候袁朗阴森森的瞟了一眼过来,忍不住又缩了缩……今天怎么就那么冷呢?
“哦。那我去洗衣服。”勤快孩子放下包拐进了卫生间。不一会儿又从里面探出头来,手里举着一个深蓝色小盒子:“老大,你也有这个啊?”
14 气球啊气球
成才西山齐刷刷的看过来,那外包装对不怎么纯洁的同志来说基本上还是挺一目了然的。
“诶?!”
袁朗眯起眼,招招手示意许三多拿过来,接过来看了两眼觉得有点儿眼熟,问许三多:“哪儿来的?”
“你衣服里掉出来的。”老实孩子回身指指卫生间。
袁朗想了想,应该是被套套盒子埋了的时候掉进衣服里的。不过……“也?”
“你在那狐狸精那儿也看见了啊?”真不错,一同进了派出所不说还一人带回来一件纪念品。
我们得说,袁朗说的话一点儿问题也没有,就是陈述事实。可架不住他有歧义啊!至少另外仨人一个都没理解对。
许三多瞪大了眼:“什,什么狐狸精?是我师傅的一个朋友,高哥。”
“啊?”成才西山转向袁朗。
此刻袁同志还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分歧在哪儿,还点头:“我说的就是他。”
“啊?!”成才西山对看。
“老大,骂人不好。”正直的许三多小同志觉得自己有必要对自家老大进行一下说服教育,怎么能骂人呢!“虽然你们是一起被抓进派出所的,可那又不怪他。”
“啊?!!”成才西山再次把眼光投向袁朗。
许三多说不怪那人,老大叫那人狐狸精,老大和那人一起被抓进了派出所……最重要的是,那人被称作高“哥”……
把事情前后一联系,俩可怜的娃儿斯巴达了。
袁朗总算发现这个话题歪向了很诡异的方向,及时打住。转而逗许三多:“行啊,连这个都认识了。”
“什么?”木木同志不明所以,瞅瞅他手中把玩的东西:“不是气球么?”
“噗!”
“咳咳咳咳……”
前面一声是成才西山异口同声的喷了。
后面几声是袁老大被自己口水呛到了。
好容易把气顺过来,袁朗特严肃的把手里的“气球”塞到许三多手里:“嗯,你可以拿着玩儿去了。”
转头摸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
一般来说,这个家里的电视是属于袁朗同志一个人的。他大多数时候是从下午5点左右的卡通片开始看,一直看到晚上的韩剧。期间除了吃晚饭泡咖啡上卫生间等必要活动绝对不会离开正对着电视机的沙发。
也就是说,这位前□□老大其实是俗称沙发土豆的那一类人。
不过齐桓一直认为自家老大的习性其实和大多数职业家庭主妇挺像,唯一不同的是他不干活儿。呃……这么说的话,像被包养的小老婆?
齐桓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弄的恶寒了一下,手一抖,多放了一勺盐下去。
我的青椒牛柳……一向追求完美的煮夫同志默默的郁闷了……
……
那盒被史今塞进车内烟灰缸的橡胶制用品再次登上历史舞台,是在三天之后。
那天他和伍六一的一位高中同学来这边儿出差,伍六一开着车去接站。这位堪称是他们高中时代一大奇人的白铁军白先生老实不客气的把行李丢给伍六一,上了车就点了根烟,然后在伍六一的眼神威胁下又给掐灭了。这车史今开的时候比较多,而史今又不抽烟,所以伍六一也从不在车里抽烟。他都不抽当然就更不会让别人在车里抽了。白铁军就是在往烟灰缸塞烟头的时候发现了里面的东西。
于是白铁军先生激动了愤怒了义愤填膺了,拿着盒揉成一团的套套跟拿着把手枪似的指向伍六一的鼻子:“伍六一同志,不是我老白说你,你这私生活也忒不健康了。居然车里面还备着这种东西……”翻回手来看看:“还是街边小旅馆提供的那种伪劣产品。你说你对的起班长这么多年对你从不间断的教诲么?班长的大好青春啊,咋就浪费在你这种人身上了呢……”
伍六一扑过去狠掐他脖子,现在他完全能理解大话西游里孙悟空的心情了,这种闹心的家伙就全该被拉去人道毁灭。
“你不能在车站就把我杀人灭口啊,好歹让我见班长一面啊!不行我得给班长留个遗言。”挣扎着去摸手机。
伍六一松开手,照着脑袋给了他一下劈手夺过那盒套套:“我跟你说啊,回去别瞎说!”
白铁军昂起头:“我老白是不会在恶势力面前屈服地。”见到伍六一晃拳头立刻改口:“当然了,我相信你一定是有苦衷的。放心吧,我一定守口如瓶。就算是班长对我用刑我也不说。”
“贫吧你就!”伍六一瞪他一眼,发动汽车。
这玩意儿到底是哪儿来的呢?伍大师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15 人生不是一部童话剧
“班长……可想死我老白了……”一进门,白铁军张开手就往史今身上扑。随即被他身后的伍六一一个扫堂腿撂倒,拥抱变成了五体投地的大礼。
“伍六一,干啥玩意儿你!”史今狠瞪了他一眼,蹲下身扶起白铁军,“起来,洗洗手一会儿就吃饭了。”
“我这不是帮他表现对你的思念之情么。这多虔诚啊!”伍六一这儿说着又偷偷的给了白铁军一脚。
“班长!”老白同志一边揉屁股一边眼泪汪汪的控诉,“伍六一这家伙忒坏了。”
伍六一抬脚又要踢,白铁军“嗖”的一下躲到史今身后:“你别太过份,不然我要反抗了。”
“行了行了,别闹了。”把白铁军抓住自己的爪子掰开,史今按着他后脑勺转向客厅里的另外俩人:“给你介绍一下,高城,我朋友。许三多,我带的徒弟。”
坐在沙发上的高大男人礼貌的向他点点头,态度自然而随意。
另一位就显得拘谨很多,搓了搓手,结结巴巴的向他问好:“你,你好。”
白铁军有点儿甩汗,心说这样的当导游?史今带这么一徒弟还真是高难度任务。
“你们待会儿,饭马上就好。伍六一,过来帮忙。”把白铁军按的沙发上,往厨房走去。
“师傅,我给你……”许三多想跟过去,被伍六一拽着领子扯回来,“老实坐着你的。”
要说这白铁军也是本事,有他在不一会儿屋里的气氛就活络起来,连许三多都放松了不少。
史今打厨房里探出头去看了眼,笑了笑转回去继续炒菜,“老白还是那样儿。”
伍六一靠的门框上打鼻子里哼气:“可不是,哪儿有他哪儿热闹。哎我说你叫我进来干嘛啊,我除了碍事又帮你干不了什么。”
“你也知道自己碍事啊!”把他偷菜吃的爪子打下去:“留你在外面跟老白折腾么,再说许三多有点儿怵你,你在那儿他也不自在。”
说到许三多伍六一就来气:“他怵我干嘛啊!怵我干嘛?!我能吃了他怎么的!缩了缩囊的没一点儿爷们儿样儿,整天追的你后面这个那个的,我看他真把你当妈了!”
“你老瞪人家搁谁不得害怕啊!行了把菜端出去……哎,你来劲了是吧!”再次把他手打开,看着伍六一呲牙咧嘴抱着爪子吹气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夹了块火腿塞他嘴里,“去收拾下桌子,吃饭了。”
伍六一嘻皮笑脸的往前凑:“那要收劳务费。”
史今仰着身子往后躲他:“别闹了一嘴的油。赶紧着……”
“瞧着锅!”伍六一揽着腰给他拽回来,总算是没让史今的后腰和炒锅的把来回亲密接触。就势在他脸上亲一口,心满意足的向后转:“我去收拾桌子……”语声忽然顿住,许三多就站在他们身后,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我,我就想问问用端菜不……”
“靠!”看到史今瞬间苍白的脸色伍六一重重一拳砸在厨房门上,推开许三多径直去了。
许三多愣在那里,手足无措。
许多事情都是这样,本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的,可等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才知道所有的设想全经不起现实的轻轻一戳。
家人、朋友,始终是压在心上最重的那块石头。
可以被所有的人指责,却受不起亲近的人一个鄙夷的眼神。
史今闭了闭眼,勉强挤出个笑容:“走,吃饭去吧。”
饭桌上的气氛尴尬已极。
伍六一阴着个脸,以喝酒的气势一杯一杯的灌着饮料。
许三多红着脸拼命埋头扒饭。不时的偷眼看看史今伍六一,在伍六一瞪过来的时候又赶紧把头低下去。
史今则一直很沉默。
白铁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想说两句笑话活跃一下气氛,张了张嘴,却发现周遭的空气几近凝滞,别说说话,能喘气儿就不错了。
好不容易一顿饭别别扭扭的吃到了尾声,史今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那个……既然许三多都看到了,那就说开了吧,我和伍六一……”他顿住,开始想合适的词来形容他和伍六一现在的关系。
在一起了?他们一直在一起来。
是同性恋?这好像表达不准确。只是表示了一种身份而没有表现出现有状态。
总不能说结婚了吧?谁娶谁嫁啊?
我们语文成绩一直很好的史今同志在奇怪的问题上纠结住了……
可是他这个样子在其他人眼里就是痛苦的难以为继。伍六一的脸色阴沉的更加厉害。白铁军几次想说话又都咽了回去。许三多脑袋就一直没抬起来过。
这时一直没什么动静的高城忽然狠狠的一拍桌子站起来,揪起许三多就往外拎:“你给我出去,看不惯滚,别跟这儿碍眼!”
许三多个子不高,被他这么一拎两只脚都离了地,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跟只螃蟹似的拼命挣扎,“放,放开我。我没有,没有看不惯。”
高城不松手:“没看不惯?那你这死气活样的德行给谁看啊?”
“我,我只是不好意思。”许三多难得把话说的这么顺溜。
“切!”高城放开他,“你不会早说么!招人不痛快。”
“我以为师傅不高兴了……”许三多捂着脖子咳嗽,一脸的委屈。
高城又看向白铁军。老白同志看了他一眼,扑过去抱着史今就哭:“我的班长诶,你这是舍身伺虎啊……咱可千万考虑好了,现在后悔还来的……”被伍六一按住一通暴捶。
一边哀嚎还一边逗咳嗽:“还差一个字让我说完嘛。”
“你这辈子都别指望说话了!”
“忒狠了你。班长,不能要,千万不能要啊!”
……
史今笑起来。
没有谁的生活会是童话,但是有些可爱的人可以使你的生活像一部童话。
看着他们笑闹在一起高城忽然觉得有些落寞。这种感觉是如此的突如其来,却像是最优秀的狙击手射出的子弹一样准准的击中了他。
他可以参与他们的人生,可以分享他们的快乐与悲伤,可是人生的短暂却注定了他们只能成为他生命中的过客。百年之后,他的朋友们都会死去。
他们可以相伴着走完一生,他却注定了只能目睹他们的死亡。
谁说长生不老一定就是好事?
闷闷的起身告辞。高城并不是一个喜欢伤春悲秋的人,他讨厌想这些乱七八糟玩意儿,于是决定找个地方好好消化一下这些垃圾情绪。他想自己大概是太闲了。
漫无目的的沿着街走了一阵,觉得心里痛快些了,才说要踅摸个地方玩儿去,却在经过一条小巷子的时候停下脚步:在里面打架的……是那个吴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