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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章 一时瑜亮 ...

  •   建安十三年二月,孙权西击黄祖。前部大督周瑜命时任偏将军的董袭与别部司马凌统为前部,在沔口与黄祖军正面交锋,另命平北都尉吕蒙率水军与黄祖军都督陈就于水上交战,二路并进,势如破竹。不消一月,黄祖水陆二军皆被东吴军击溃,黄祖亦战败被俘。孙权终枭其首,以其鲜血祭奠先父孙坚在天之灵。

      黄祖死后,荆州牧刘表以长子刘琦为江夏太守,而孙权也将治所迁至了柴桑,静观荆州之变。荆州是中原、江东、川蜀之间的交通要道,经济繁荣,人口众多,资源丰富,因而乃兵家必争之地,而荆州牧刘表胸无四方之志,又生多猜忌,不识用人,在曹操统一北方之后,已完完全全错失了争霸天下的良机。

      对于东吴而言,孙权并非没有染指荆州的野心。只是现如今,论兵力,北方强而东吴弱,曹操挥军南下在即,目标虽在荆州却极有可能顺江而下直取江东。如此,荆州便是曹操与孙权之间唯一的屏障,孙权实在是需要刘表为自己抵挡曹操的攻击,从而争取时间以备万全之策。

      七月,在邺城新建的玄武池急训水军数月后,曹操终于率于禁、张辽、张郃等重要将领,号称逾八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南袭而来,攘攫南方的野心路人皆知。荆州及江东上下一片震惊。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刘表病重不治,嗣位于暗弱无能的次子刘琮。九月,曹操刚至新野,刘琮便举州而降,以节迎操。而寄寓荆州的刘备,在曹操精骑一路的追杀之下,率诸葛亮、赵云、关羽、张飞等人逃往江夏,与刘琦众万余人汇合。

      十月,曹操遣使送信至孙权,上曰:“近者奉辞伐罪,旌麾南指看,刘琮束手。今治水军八十万众,方与将军会猎于吴。”

      原本,曹操几乎兵不血刃获取荆州已使东吴人心惶惶,如今宣战书信又至,文臣武将皆为失色,顿时,江东上下分为两派,主战主和莫衷一是。

      数十日前,周瑜受命前往彭蠡泽北岸的夏口整合在与黄祖一役中虏获的军队。曹操的战书送来已有几日,想必周瑜定然也已获知此事。然而此时的他却出奇的冷静,并没有急于赶回柴桑,仍是留在夏口练兵。终于,还是孙权召还了周瑜。

      也许是因为许久未见自己的夫君,又或是因为如今紧张的江东局势,周瑜回柴桑的那日,小乔便早早的拉着我候在了彭蠡泽畔,等着周瑜归来的战船。出门时,正遇凌绮来找我,知道我们是去湖边,也吵着跟了来。她如今有孕在身,吕蒙再三拜托我要好生看管着她,奈何她火爆冲动的性格并未因将为人母而有丝毫改变,看来我也只能有负吕蒙所托了。

      柴桑是东吴的军事要地,是以居住的百姓并不是很多。然而因为大都督的归来,岸边还是聚集了不少人。也许,在许多江东百姓的心目中,周瑜是他们在这乱世之中的救世主吧。

      时值初冬,又逢阴霾天气,湖面上烟锁雾笼,水波渺渺,让人看不真切来往的船只。一直到接近正午时分,那烟雾才散了些去,却也始终不见周瑜的船影。凌绮早已耐不住性子,哈欠连连的找了一棵树斜靠着补充起了睡眠。而小乔则显得有些焦急,我不停的按揉着她的手来给予她安慰。

      终于,在岸边百姓的骚动声中,湖面上影影绰绰的出现了“人”字排开的十几艘战船。人群渐渐变得安静了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战船在人们的视线中不断扩大,直到看清如燃烧般狂舞的旌旗下,那有着出尘之姿的濯濯男子。

      小乔颤抖的手紧紧的抓住了我,早已是激动的盈泪于睫;凌绮也不知在何时又蹿回了我身边,夸张的发出阵阵感叹。末了,还不忘加上一句:“我的夫君其实也很不错……”

      就在船慢慢靠岸的时候,岸边冷不丁的传来了几声古怪的琴音,虽然琴音并不响,却是听的分明。

      凌绮以学武之人特有的警觉第一个跳了起来,从袖管里抽出长鞭,脸上还带着几分终于有事可做的兴奋,“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没事做跑来江边锯木头!说不定就是来砸场的!”

      我一把拉住凌绮,连忙劝道:“人家只是来湖边弹琴的,虽然不那么好听,但也没惹到你啊……况且,你也要为肚子里的霸儿想一想啊,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霸儿是凌绮给腹中孩儿所起的名,她说无论男女,她和吕蒙的孩子必定是霸气十足。

      听我提到霸儿,凌绮竟是很难得的红了脸,收回了鞭子,“好嘛好嘛,就听你的。”接着,她又抬头向岸边张望了一眼,咕哝出一句令我扶额的话,“看在他长的还不错的份上,就饶了他吧。”

      我有些好奇能被她称为不错的人究竟长什么样,也略踮起脚尖望向琴声的方向。见是距周瑜不远处的烟水亭中,一白衣男子席地而坐,泰然自若的吟猱着身前的七弦琴。那样的白,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勾起我的回忆,让我不由自主的移不开视线。

      然而细细观之,他与陆议或是周瑜都有所不同。不是清冷如霜雪的白,也不是皎洁如圆月的白,而是一种令人不知不觉就安心下来的恬淡,就好像是一片田田荷叶上硕果仅存的一朵轻轻摇曳的清莲,清新淡泊,宁静致远。

      这种感觉,让我静下心神聆听他并不悦耳的琴声。这才发现,他的琴音之所以古怪涩耳,更像是故意在为之。明明一个清晰明澈的泛音,他却按在距徽较近之处,使其含糊难辨;明明是穿透力强的高音,他却偏偏以指面触弦将音压低。如此听来,天地之间竟有一片萧瑟混沌之意,仿若瞬间就跌入了草木尽凋,风卷冰雪的严冬。

      而恰恰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狂风过境,天空竟没有预兆的一点一点黑了下来。周围的百姓马上惊慌失措了起来,一边叫着“天狗食日了”,一边趁着天色还未完全变黑之前兵荒马乱的逃回了家。

      凌绮在我身旁愤愤道:“看吧看吧,就知道这人是个祸害,还把天狗给找来了,这可是大凶之兆。”

      我心里暗暗想道:日食是再正常不过的天文现象,根本无关乎凶吉。然而却刚好在这个人弹奏如此苍凉的音调之时发生,难道只是巧合?若非巧合,那此人必定是精通天象。只是,他如此做的目的何在?

      天色越来越昏暗,我与小乔、凌绮拉紧了手依偎在一起。而亭中男子的琴音并没有片刻的停顿,仍然从容而闲淡,曲调却越发的冷凝了。

      就在天地完全被黑暗吞没的那一刹那,周瑜的方向忽而传来了同样的琴声。两道声音虽从不同的方向而来,却在空中完美融合,化成一声声绝响。

      既然目不能视物,我索性闭上了眼睛,让心思跟着耳边的琴音而动。初时,风雪过后的大地一片苍茫,唯有几枝傲然的雪竹仍不屈不挠的站立雪地之中,顽强的等待着万物回春的日子。而后,是一片蓄势待发的静默。静默过后,我仿佛听到了轻微的滴水声,渐渐地,水滴的频率变得快了起来,最终汇成一条涓涓细流。天地开始松动,冰雪慢慢化于无形,绿色悄悄滋生蔓延,取而代之覆盖了整个大地。听觉视觉也跟着丰富了起来,姹紫嫣红,鸟语莺歌,莫不是阳春三月的融融景象。

      美妙的合奏就停在这一片盎然春意之中。

      “好一曲‘白雪’!好一曲‘阳春’!”

      小乔的感叹声把我重又拉回了现实。我睁开眼睛,见日食已过,天地重现光明,而天气似乎要比日食前好些,还隐隐透了些阳光。围观的百姓都已四散而归,这岸边,除了将士之外,只剩亭中男子与我们三人。

      我望向彭蠡泽,毫无意外的看见了周瑜身前的“绿绮”。我不由的赞叹,古琴的演奏本就无精确的节奏,快慢自在抚琴者心中,而周瑜与这亭中男子初次合奏竟然能契合的如此天衣无缝,看来所谓曲高和寡,也只是未遇知音罢了。

      周瑜含笑带着欣赏的眼神看着烟水亭中的白衣男子,抬起右手,说了声:“请。”

      亭中男子微倾上身致意后,几弦齐发。弹拨间,尽是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气魄,那是一曲“高山”。曲毕,男子再次欠身致意。

      周瑜哈哈一笑道:“峨峨兮若泰山,甚妙!”

      “妙”字的尾音恰与他再次奏响“绿绮”的第一个音重合。一曲“流水”应然而生。整首琴曲大气磅礴,不逊于峨峨高山之气魄的,是那洋洋流水之“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胸襟。

      周瑜一曲终了,那男子抱琴起身,手中却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不合时宜的羽扇。如此一手抱琴一手执扇的动作换了任何其他人定会有种怪异的累赘感,可在他身上,却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男子摇了摇扇,笑道:“周都督握瑾怀瑜,雅量高节,亮……甚为钦佩!”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自称“亮”的男子,难道……他就是刘备三顾茅庐而请出隆中的军师,卧龙诸葛孔明?

      只听周瑜亦笑着回道:“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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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周瑜一抵柴桑便要前往孙权的将军府,却在彭蠡泽畔被孙权来使拦下,说是周都督一路劳顿,吴侯让都督率部先回府休整,明日再往将军府面见吴侯。于是,周瑜只好作罢,与小乔、我一起先行回了府,凌绮则回了吕蒙那里。

      孙权的治所并未设在柴桑西面屯兵处——彭蠡泽的附近,而是选在了柴桑东面甘棠湖上的浸月岛,离周瑜的都督府颇有些距离,也许是因为那里怡然清静的缘故。如此也好,便使我避免了与他冷不防遇上的尴尬。

      然而,自我们回都督府以后,小乔还未有片刻的机会同周瑜说上一句嘘寒问暖的话语,府上接二连三的访客便令周瑜忙的抽不开身。

      一直到暮色降临之时,小乔的脸色越来越担心焦急,人在房里来回的踱着步道:“府上文臣武将不断来访,夫君自回府之后还未用膳,也无半刻的休息,真是令人忧心啊……香香,看来此刻的江东正面临前所未有的难题。”

      “嗯,”我点着头想了想,道,“应是主战与主和两派分别在向公瑾哥哥游说吧。”

      自古以来,每临战事,多是文臣主和,武将主战。以周瑜在江东的地位和在孙权心中的份量,料想是两派都在说服他站在己方。

      “香香,”小乔忽然停下脚步,抬头看我,“陪我去看看夫君吧。”

      却还未等我答应,她又随即摇了摇头,低语道:“还是……算了吧,他现在一定是心烦的紧,我还是不要去打扰到他。”

      看着小乔犹豫不决的眼神,我想起了当年在海昌的县府,我想见陆议时,不也正是抱着同样进退皆难的心情吗?我心头苦涩一笑,脑中却瞬间浮现出一个想法,于是道:“嫂嫂,香香倒有一个办法。”

      “哦?”小乔眼睛一亮。

      “内府进入前厅处有一道屏风,我们不如悄悄的躲于屏风之后,如此就可以偷偷的看公瑾哥哥啦。”

      “这个……不太好吧?”小乔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这个不是……偷听么?”

      “那些个没完没了的人还不是偷了嫂嫂和哥哥的相聚时间。”我不服气道。

      见小乔有所动摇,我连忙拉着她就跑往了前厅。虽然对此战的进程多少有些了解,我仍然还是抵制不住重要历史时间在眼前发生的诱惑。

      一至前厅,原本还在极力鼓动小乔的我和半推半就的她在听到张昭苍老而洪亮的声音后,都立马噤了声,蹑手蹑脚的走向不远处的屏风,微微屈膝,便藏身于屏风之后。

      “公瑾,”只听张昭又恳切道,“你我二人是先主公讨逆将军当年的托孤忠臣,将军临终前曾言可缓步西归,如今曹操以汉室名义率八十万众南下,所到之处皆望风而降,我江东区区数万军士,若要勉强抵抗,无异于以卵击石,到时恐怕主公姓名也难保,孙氏一族的血脉就要断送啊……”

      “张长史……”周瑜沉思了一阵后,才又慎重道,“张长史所虑句句中肯,瑜心里也自有分晓,长史还请放心。”

      “如此……”张昭的声音明显放松了下来,“张昭便不打扰公瑾了。”

      “来人,送张长史。”周瑜高声道。

      张昭走后,我和小乔从两扇屏风之间的缝隙向周瑜望去,见他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坐榻上的白玉棋盘。这张白玉棋盘,正是当年还来不及送给孙策的生日贺礼。半晌,周瑜才从思绪中抽出,对着侍从吩咐道:“传令下去,无论谁再造访,便说我已经睡下,有任何事情留待明日再议。”

      然而此话刚刚说完,便有侍从急行来报:“禀周都督,程普将军与韩当将军来访。”

      听是两位位高权重的老将军,周瑜立即前往门口相迎,“程将军,韩将军,劳烦两位将军入夜还亲自登门,瑜深感惭愧。”

      “哪里哪里。”韩当抱拳笑着回道。

      “周都督,”不待入座,程普已经毫不客气的开门见山道,“江东的每寸土地都是破虏将军和讨逆将军率领众将士用血汗拼死打下来的,你我皆受孙氏重恩,如今曹贼来犯,我想周都督不会同那般摘章引句的文人一般主张投降,从此臣服于曹贼之下的吧?”

      周瑜含笑看了看程普,又看了看韩当,道:“两位将军请宽心,瑜心中已有主张。”

      对于两派的意见,周瑜都未进行驳斥,想来是不想引起无谓的争执罢了,而他心中,确实是早有主张了吧。

      韩当又与周瑜寒暄了几句过后便同程普一同告辞。送走了两人后,周瑜刚要回座,却又有侍从禀报:“周都督……”

      周瑜摆摆手,截断了侍从的话,“我刚刚已经说过,无论是谁,都明日再见了。”

      侍从像是早已料到周瑜会如此说,只听他平静道:“那人说,都督今日甚是疲惫,一定不会接见,因此他只留下书信一封,让属下转交于都督后便已离去。”

      “哦?”周瑜原本按揉额头的手听了下来,问道:“那人可曾报上名字。”

      “回都督,那人自称孔明,说是都督的朋友。”

      “哦,是他?”一抹笑意浮上周瑜的嘴角。他拆开侍从递上来的书信,带着意外的语气不解道:“是棋局?”

      周瑜拿着画有棋局的纸径自走向放着白玉棋盘的坐榻,双指轻轻夹过棋盒里的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之上,而后,又夹过一枚白子落下……他专注的将纸上的棋局布于白玉棋盘之上,表情时而凝思,时而释然。玉石相撞发出清泠声在偌大的前厅不断的响起,让人忍不住就寒意倍增。

      我和小乔仍在屏风之后,既不愿打扰到周瑜,也不愿就此离去,直到阵阵寒意袭来,我们才发现,夜已经很深了。

      大厅中,周瑜沉默的望着已经布置好的棋局。这时,门外的侍从又紧张的一路小跑而来,见周瑜如此,犹豫再三之后终是鼓起勇气小心翼翼道:“周都督?都督?”

      周瑜并未抬头,而是随口道:“说了,今天谁都不见。”

      “公瑾是连我也不想见了吗?”金属般的声音冷不丁的穿过了厅内冷凝的空气,让厅中的四人为之一惊。

      我和小乔对视一眼,都不明白为何他会在如此深夜前来都督府。

      而周瑜已然回过了神,起身行礼道:“末将不知是主公到来,还望主公恕罪。”

      孙权见状忙托住了周瑜道:“公瑾忙碌一天,却夜深未眠,可是为了曹操一事忧虑?”

      周瑜并未回答,而是抬起头反问道:“主公深夜前来,也是为了此事吧?”

      孙权放开周瑜,垂下手来负于身后,道:“正是!我今夜前来,只问公瑾一个问题。”

      孙权注视着周瑜的眼睛,缓缓道:“可战否?”

      见周瑜没有立即回答,孙权收回视线,望向窗外无边无尽的夜色,悠然道:“若公瑾说可战,我便倾江东之力与曹贼决一死战!若公瑾说不可……那么……我就立刻休降书于曹操,定保江东上下性命无虞……”

      “那么……到时主公你呢?”周瑜问道。

      “我?”孙权无力的笑了笑,“我愧对父亲和大哥用鲜血换来的江东基业,哪里有面目在苟活于世?唯有在父兄灵前自刎谢罪。”

      听到孙权如此说,我的心不由得紧了紧。不知道在这个时候,他的身边可否有人陪伴劝慰?

      “可以战!”周瑜看着孙权一字一字的郑重道。

      孙权不动声色,却像是在极力忍住自己激动的内心,微微颤着嗓音也一字一字的问道:“何以战?”

      周瑜示意孙权看向坐榻,“主公请看这盘棋局。”

      孙权走向坐榻,低头看向棋局。周瑜在一旁解释道:“对于棋道,瑜不甚精通,然伯符在世之时,曾也传授过一些。伯符言,博弈之道,犹似上阵兵法。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初始占有优势,未必就有好的结果,主公请仔细观察黑子走向。”

      见孙权缓缓点头,周瑜又道:“初看之下,黑子确实占有大片优势。但慢慢主公就会发现,黑子战线虽长,子数虽多,然则不曾深入到白子腹地。兵法有云:以逸待劳者,胜。这黑子就好比是曹军,远从北方而来,早已显露疲态,而我江东将士则气势方盛,孰胜孰败,还未有定论。”

      周瑜一边落子,一边道:“以虞待不虞者,胜。江东气候本就与北方大不相同,曹操将士多为北方人,难以适应南方的气候条件,遇到诸如疫疾等问题,定是手忙脚乱,无所适从,而江东将士,则对这里的气候习以为常。”

      “另外,棋道有云:有侵而利者,有侵而害者,曹操急躁而求胜,对荆州归降之士不作安抚便想着顺江而下直取江东。而荆州实则人心不定,稍受影响,便会动摇。正如这棋局,只要在这里,还有这里落下两子,便立时断了黑子这一路。”

      “一言蔽之,知可以战不可以战者,胜。曹操军优势在于陆战,水战实为其短,我江东军正好相反。”周瑜一枚一枚拾起无气可连的黑子,道,“因而,可以战!”

      “好!”孙权的脸上这才隐隐的掠过转瞬即逝的笑意,随即又意味深长道:“那么,还请公瑾在明日朝堂之上,配合我演一出好戏!”

      周瑜的嘴角亦挽起了淡淡的弧度,了然的抱拳道:“诺!”

      然而,就在这君主心心相印之时,一阵不合时宜的啼哭声伴着小孩子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我和小乔一看之下,才大惊失色,原来是一觉睡醒的周胤找不到娘亲,不知怎么的就寻到了前厅来。

      周胤一眼就见到了屏风后的我们,也许是因为想念娘亲的怀抱,又因为灯火太暗而辨认错了方向,他竟是向我的怀抱直冲而来。

      我对周胤的举动始料未及,又加上许久的半蹲姿态早已使我双腿发麻,在他跌进我怀里的那一刻,我也顺势倒在了屏风之上。

      “咚——”的一声,屏风应声倒下,我则抱着周胤摔在了屏风之上。

      “香香……”小乔惊呼着将我和周胤扶起,我则拍着周胤的脊背,安抚着痛哭失声的可怜的娃儿。

      少顷,我才意识到大厅中另外两个人的存在,心中暗叫不妙,却还是在抬头的那一刹那与孙权的眼光交汇,他的眼里,带着些许意味不明的笑。

      最后,是孙权先开口打破了僵局,眼底还是刻着那抹意味不明的笑,“公瑾一家……真是……其乐融融。”

      说完,便转头平静道:“来人,回将军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五十章 一时瑜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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