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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四十九章 当年明月 ...
甘宁高大威猛,赤色的发倔强的在红头巾中根根竖立,古铜色的肌肤在刺眼的阳光下生出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势,腰间的铃铛随着他呼吸的起伏,间歇发出几不可闻的叮铃声。
凌绮望着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甘宁,没有任何惧意,反倒是红了眼睛,“你这□□,杀了我的阿爹,我要你以命抵命!纳命来!”
“唰——”凌厉的鞭声划破清冷的空气。凌绮没有半分犹豫,用尽十成功力,直接使出“凌家鞭法”中最致命的“飞龙在天”,直取甘宁的性命。
甘宁闻言已是一愣,还未回过神来,凌绮的杀招已至。好在甘宁也是久经沙场的猛将,感觉到杀气迎面而来,迅速旋过手中大刀,奋力一挡,人同时纵身一跃,落在了一丈之外。
凌绮一招落空,但并不气馁,提气凌空翻身,鞭子就在空中出招,借着由上而下的重力,更迅猛的向甘宁袭去。
见凌绮再次攻向自己,甘宁拧了拧眉,无奈的表情中带了些许的烦躁,“这凌操到底有几个儿子?怎么一个个都没完没了的找老子报仇?你小子再不住手,我就不客气了!”
甘宁话虽如此,但招式上仍只是步步退让,只守不攻。凌绮得此良机,更是放开手脚的展开攻势。
“哐——”的一声,原本只是想轻轻搁开鞭子的甘宁稍不留神,便让长鞭卷去了武器,甩落在地。
既不想伤害到对手,又失去武器的甘宁此时完完全全落于下风。凌绮的鞭子就似一条怒吼的长龙缠绕在四周,禁锢住他的行动,让他寸步难移。
我暗自为甘宁捏了把冷汗。心中也不由得想到当日在训练场,还好凌绮对我终是玩笑的成分要多些,不然我命殒当场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再看向甘宁,我又不得不感叹起他的武艺高强来。尽管在长龙的纠缠下,他难以动弹,然则他的整个身子就像一道铜墙铁壁,无论凌绮如何巧妙施招,始终是侵入不了半分,伤不到他的要害。
见此,凌绮一咬牙,果断放弃大好局势,收鞭回手。就在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长鞭再次毫无征兆的飞舞而出,又是一招凶狠的“飞龙在天”,怒吼的龙首直奔甘宁颈项而去……
大片的吸气声从围观的众将士口中传出,我也稍稍转过了头,怕看见甘宁血溅当场的画面。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校场中又跃出了两人,一人挡在了甘宁身前,另一人则飞身徒手夺过在空中划过的长鞭,运力使其改变了方向。而另一头的凌绮,感受到那人的力量由鞭子传送而来,手不由自主一震,长鞭便意料之外的脱了手。
凌绮倒退了两步,站定下来后便愣怔在场,没有料到自己的绝招竟被轻易化解,抬头一看,更是傻了眼。原来那夺鞭之人便是吕蒙。“你……你不是说你躲不过我的‘飞龙在天’么?”
吕蒙扔开长鞭,低喝道:“好了,主公面前,不要再闹了,赶快回去!”
“你……你……”凌绮看到吕蒙握拳的指缝中已经渗出了鲜血,顿时心慌意乱,“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
“兴霸是东吴的良将,你若要杀他,除非踩着我的尸首过去!”吕蒙看着凌绮的眼睛低声而坚定道。
凌绮听闻此言,跺了跺脚,愤怒的目光扫向甘宁,而这一眼,却让她更为惊愕,“凌统?!你为什么挡在这个贼人面前?!”
甘宁身前的少年闻言无谓的耸了耸双肩,勉强睁了睁因阳光而眯成一条线的桃花眼,双手交叉环于胸前,慵懒道:“只因我凌公绩立过誓言,他日天下大定之时,必定亲手杀了这个锦帆贼替父报仇,所以在此之前,任何人都不得伤他分毫。”
原来这个出手相救甘宁的少年竟然是凌绮的弟弟凌统。只是……他给我的感觉与凌绮口中的“勇猛”的形象好像有点差距。
听了凌统的话,甘宁哈哈一笑,“好!到那一天,老子高床暖枕躺在家中等着你这个臭小子!”
凌统从鼻里轻轻冷哼出一声后,便不再搭话。
校场重又回归宁静。吕蒙见凌绮不再冲动,便拉着她向点将台的方向跪下,高声道:“凌绮私闯校场,惊扰主公,理应……军法处置,望主公念在凌绮乃娇弱女儿之身,准许末将代她受罚。”
不等孙权开口,凌绮便迫不及待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凌绮愿意接受处罚,此事与夫君无关。”
孙权不语。半晌,跪在地上的吕蒙和凌绮开始有些不安,却仍是抱着拳低着头等待着孙权的审判。
这时,一旁的凌统也终是按捺不住,走到凌绮另一边,屈膝而跪,“主公,姐姐只是一时报仇心切,如有违反军规,末将也愿代她受罚。”
而甘宁见状,也不假思索的单腿跪地,大声道:“一切事情皆由末将而起,主公若要责罚,甘宁愿意领罪!”
孙权仍是沉默,我却分明感受到他的目光投向我们这边。我心里忐忑了起来,他有没有看到我?他曾说过,我们永不相见,我今天这样意外的出现在他面前会不会触怒到他?
在他目光的笼罩下,我的心上好似有把钝钝的金属小勺刮过,令我难受而不安,却又不敢抬头看他,怕是小勺在突然之间转变成锐利的刀锋。
“主公?”许久之后,我隐约听见周瑜在一旁提醒。
孙权似乎这时才回过神来,微微清了清嗓,道:“孤几时说过要责罚了?”
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暗地里松了口气。只听孙权又道:“凌夫人,兴霸昔日为黄祖部下,凌校尉之死对他而言实为奉命行事,真正的仇人是谁,凌夫人应该明了。至于黄祖老贼,杀父之仇孤与你感同身受。此战夏口,必不让老贼再有机会苟活于世!子明,凌夫人性情刚烈,平日里须多开导劝慰。兴霸,公绩,你们既然已为同袍,就应戮力同心,莫要再起无谓的争端。”
许是不曾料到孙权未因阅兵式被打断而发怒,反而说了这一番言辞恳切,语重心长的话语,一字排开跪着的四人好半天后才点头言诺称是。
“罢了,罢了,此事就当是家务之事一笔勾销,”孙权叹气道,“今日阅兵就到此为止,众将士带兵回营吧。”
“诺!”
震天的诺声过后,各军整齐有序的一一退出了校场。凌绮因担心吕蒙的伤势,早牵着雪儿跟上吕蒙军离开了校场。而我却一直找不到闪电,心里焦急万分,待校场上人稍微退去了些,我才放眼望去,努力搜寻它的身影。
明明刚才进来时我就讲它停在一边,怎么没多久的工夫,就不见了影儿?难道又跟着雪儿跑了?这恋爱中的动物还真是不靠谱。
正当我要离开校场去吕蒙那儿找闪电时,突然一阵清亮的马嘶由点将台那边传来。我听出那是闪电的声音,顿时一阵欣喜,赶紧抬眼望去,却毫无征兆的,迎上了一对碧色的眸。那眸光,如平静无波的海面,看不出半点情绪变化。
孙权不知何时已经走下了点将台,正轻轻抚摸着闪电乌黑的毛发,而闪电,也撒娇般的磨蹭着他的衣襟。
一时间,我不知是进是退,只是呆呆的愣在了原地。一会儿过后,见孙权拍了拍闪电的马背,闪电这才带着几分留恋的慢慢的踱到了我的身边。
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唯有机械的拉过缰绳,准备带着它离开。这时,我才发现,整个校场只剩我和孙权二人。
“你……好吗?”他却突然开口,语调平静而冷淡,就像是与萍水相逢之人简单的寒暄。三年的时间,就算再炽热的感情也会冷却下来,也许,那远在海昌的人也是如此。
我的手轻轻一颤,随即紧紧抓住缰绳,回道:“很好。”
他依然望着我,平静的海面上似乎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和风,“为什么瘦了?”
“嗯?”我有些不明所以。
他稍稍侧过身子,不再看我,而是望向远处的树丛问道:“他对你好么?”
“他?”我有些疑惑,他指是周瑜吗?于是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公瑾哥哥和小乔嫂嫂待香香亲如家人,香香感激不尽。”
孙权竟是轻笑起来,笑声中带着涩意,“原来这就是你要的生活……”
他今天的话让我有点抓不到头绪,唯有保持沉默。
在一片安静中,我忽然想起病情愈来愈坏的孙仁,因而探寻的问道:“仁儿她……还好吗?”
他回头望了我一眼,那海面上翻滚了些波浪,“不好……”
他再次眺向远方,眼神有些迷茫,然后自言自语的说道:“大哥,三弟,四弟……现在仁儿又……吴郡孙宅愈来愈冷清了……”
听出他语气中的怆然,我焦急道:“权哥哥,仁儿她到底怎么了?”
话一出口,便意识到自己与他与孙家早已无任何关系,立即纠正道:“吴侯恕罪,民女一时失言,民女只是担心仁儿……小姐的病情。”
他的眼中泛过了一瞬的刺痛,像是海鸟捕鱼时带过的微小波澜。他正视着我,向我走近了一步,我却本能的向后退了小半步。孙权见状也停住了脚步,自嘲的笑了笑,“非要如此生疏么?”
不知为何,每次见他,无论以前还是现在,我总是会产生莫名的害怕或是连自己也说不清的更复杂的情绪。
“罢了,”孙权甩了甩手,语气中似乎带着些恳求,“有空……去看看仁儿吧……”
说完,他不再看我,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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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彭蠡泽上皓月当空。
彭蠡泽是个神奇的地方,晨如梦,午如幻,昏如画,夜如诗,它的美仿佛永远也观不透赏不尽。人在其中,满腹的心事也会慢慢沉淀,不知不觉就迷醉在莫测的景色之中。
如同无数个失眠夜一般,这晚,我又来到了湖畔。早春时节,岸芷汀兰已然郁郁葱葱,在柔和的月光和春风中,曼妙的摆动着身姿,散出一阵阵清幽的芳香。不远处的湖面上,如火的旌旗也配合着这样的节奏整齐的舞动着,像极了一出无声的交响乐。
走近岸边,我才发现原来早有人比我更先一步欣赏如此月夜湖景。一贯的缓带轻衫,一贯的白衣胜雪,让我不自觉的又想起了远方的某人。然而他们确是不同的,同样的白,眼前之人皎如云中月,使黑暗的天地重现光明;而他,则皑如山上雪,让烦躁的世界归于宁静。
“公瑾哥哥。”我唤了一声,走到周瑜的身边。
“香香,”周瑜看了我一眼,眼角噙着温和的笑,“夜了,怎么还不睡?可是有心事?”
“嗯,”我点了点头,“我在担心仁儿,我想回曲阿陪着她,可是……”
见我犹豫不语,周瑜略微一叹,道:“香香,本来你与主公之事,我不该多言,只是事情已过去了那么久,再大的心结也应解开。回到主公的身边吧,莫耽误了自己的幸福。”
“我与……吴侯……并不是公瑾哥哥所想的那样,”我感激周瑜的一片好意,因而据实相告,“香香心中另有所属,那人并不是吴侯。香香与那人无缘,最终只能分离,但也不想欺瞒吴侯,因而离开了孙府。”
周瑜听了我此语,若有所思的轻蹙起眉,良久才道:“如此想来,怕是主公对你我有所误会。”
“我和公瑾哥哥?此话怎讲?”我诧异道。
周瑜想了想道:“当日在曲阿,主公大婚的第二日,便将病重昏迷的你送至我府上,命我带你一同离开曲阿,好生照料……当时,我与小乔还以为是主公和你在闹别扭,却不曾想到这其中的误会。”
周瑜的话顿时将我点醒,再细细想来那日在菊园中发生的种种,以及今日在校场他对我说的那番话,周瑜的推断不无道理。
此时,忽有一阵冷风刮过,树上新发的嫩叶也随之簌簌作响,我的思绪完全被风吹乱,人不由得一个哆嗦,便抱起臂膀来。
周瑜解下外衣为我披上,脸上却带着难掩的兴奋。看见我不解的眼神,他解释道:“香香可曾注意到船上的旌旗?”
“旌旗?”我随着他的视线望向湖面,见是旌旗猎猎而舞,比之先前频率更快。
“嗯。”周瑜颔首,“香香可曾注意过旌旗的方向?方才说话时,这些旌旗面向东南而舞,而这阵疾风过后,则明显改变了方向。”
我看着向西北方舞动的旌旗,还是有些茫然,“这是何故?”
周瑜摇头,“气象变化万千,个中缘由我并不都知,只是……据我多年夜间观察所知,每逢一些节气,夜间江面或湖面上的风向会发生改变,特别是在戌时之后。”
我好像有了些了悟,便道:“公瑾哥哥是在为这次征战黄祖而观察气候变化,以方便制定作战计划吗?”
“不是,”周瑜笑了笑,“或者说,不全是,黄祖只是一尾小鱼,夏口志在必得!”
小鱼?不知周瑜口中的大鱼究竟是何人,我刚想询问,却见他眸色暗了暗道:“只是这条小鱼,竟用了我们近十年的时间!”
是啊,这些年来,孙权几征黄祖,皆因后方山越动乱和亲人不断的亡故而无功折返,想来也真是天意弄人。
只听周瑜感慨道:“记得和伯符最后一次征战,便是在江夏讨伐黄祖。当时曹操和袁绍开战在即,伯符已联络许都的董承、吉平、刘备等人,准备趁曹袁交战之际,里应外合,暗袭许都,因此才放弃继续追击黄祖,收兵回吴,而我则去到巴丘等待消息,时机一到便起兵汇合。”
周瑜仰首看向天空中高悬的圆月,出神道:“我与伯符分别的那日,江上的明月也如今晚这般亮,只是……几度月圆之后,等来的却是他遇刺身亡的消息……”
“伯符……”周瑜喃喃唤道。我仿佛也在皎洁的月亮上看见孙策那张英姿勃发的面容。
“伯符,你怎么舍得离江东而去……”周瑜闭上眼睛,思念着提前离座的挚友。良友,才又睁开,却是笑了笑,“不过你放心,你的眼光终是不错,仲谋确实堪当大任。几年来,痛失亲人的悲,内忧外患的苦,他一一挺过。仲谋任才尚计,忍辱负重,深谋远虑,有大局观,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比你更适合做主公呵。”
曾经的君前一诺,半生的倥偬戎马,十年来,周瑜全力辅佐孙权,为江东殚精竭虑,孙权的悲苦,又岂不是他的悲苦?
眼前的人令我肃然起敬,然而我却不知道如何说一些安慰或鼓励的话,只好接着方才的话题问道:“公瑾哥哥,你刚刚所说的大鱼是指谁呢?”
“曹操!”周瑜望着旌旗飘舞的方向缓缓道出这两个字。
我心里着实一惊。难道周瑜早就知道曹操会挥军南下,江东不可避免的要与曹军一战?
“曹操北征乌桓大捷,已是统一了北方。前些日子,他杀了衷心汉室的孔融孔文举,篡汉之心天下尽知。如今他正调集兵马准备攻取荆州,然荆州牧刘表病重,其数子皆为庸碌之辈,若然刘表在世,或能抵挡数月,如若刘表亡故,其子定然望风而降。”
周瑜想了想又道:“寄居在荆州的刘备素与曹操不善,但终究是兵马不济,况刘备此人实为滑虏,并不可信……因此曹操若要南征,踏平荆州必然如履平地,而他,早已看清了这以上种种,所以他真正的目标不是荆州,而是江东!”
一番透彻的分析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从周瑜口中说出,令自认为熟悉这段历史的我不禁汗颜。
“那么,”我问,“如果曹操率数十万众南下,江东可有必胜的把握?”
周瑜嘴角轻轻扬起,淡淡一笑道:“当年若不是曹操派人暗算伯符,他哪有机会平定北方?如今曹操自来送死,我江东又有何惧?”
望着他从容不迫而又睥睨万物的神情,我心中热血沸腾,暗暗握紧了拳。
这一夜,我终于知道,月光竟能如此明亮;也是在这一夜过后,我终于明白了两个字,两个我一直以为只是写于纸上的符号的字,那便是“英雄”。
谁能十年悲苦 付之一笑 射落月当空?
很喜欢的一首歌的歌词,终于有机会可以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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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四十九章 当年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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