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娟月之天下唯双》浮**梦

95、第九十三章 冷墨轩

　　为什么明明是站在最前面的自己没中毒，而反而是自己身后的乔玉蝶和乔展中了毒？屋外噼里啪啦的爆竹声震耳欲聋，无尘的心底却是阵阵凄凉。眼前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中毒，而另外的孩子和自己最在乎的人不在身边。新年，春节，合家团圆的日子……明明不记得以前，没有遇到师芸姬之前，一个人也很好。如今，却似乎回不去……
　　记忆里残留的关于师芸姬和秋水宫的记忆，只有那些短暂细碎的片段……年少时候对于师芸姬作为师父如同母亲般得依赖，还有不明原因的向往，或许如果那时候的自己大些，就会明白那种憧憬是什么，如今想来，师芸姬是凤如卿一辈子独一无二的……走不出的……魔障。但是也是她把凤如卿推给了别的女人，也就是……乔玉蝶。
　　现在的可以分清自己对乔玉蝶有那么点怜惜却没有厮守一生的真心，甚至对乔展，这个明明该是自己的亲骨肉，和自己也是七八分相似的孩子有着愧疚心疼，却没有父亲该有的慈爱之心。无尘怀疑是因为师芸姬，所以自己偏心，对乔玉蝶和乔展都是，不觉为自己对莫念和朔夜不自觉的亲近关爱，以及对乔展却无法完全付出的感情感到自己的自私，从而愧疚。
　　咚咚的敲门声突然传来，打断了无尘自怜的情绪。“少宫主。”
　　“绿娆，进来吧。”
　　绿娆轻手轻脚的进门，“少宫主。”
　　“有事吗？”无尘问道。
　　绿娆深吸了一口气，“有你的信。”
　　无尘道，“哪来的？”
　　“宫主给少宫主的。”绿娆道。
　　“给我吧。”无尘道。
　　绿娆将信递出，眼看就一惊交到无尘手中，突然一把拿回，“少宫主，你看不见，不如我念给你听。”
　　无尘想想她说得也是，“好，麻烦你念给我听吧。”
　　“好。”绿娆拆开信，一股黑烟冒出，“少……”绿娆话落就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宫主。”
　　“绿娆。”无尘被咚的声音一惊，自然知道不寻常，忙上前，抱起绿娆，“绿娆。”无尘诊了下绿娆的脉相，又是中毒，而且来势比乔玉蝶和乔展快得太多。乔玉蝶和乔展又他的内力帮助压制，能撑好一段日子，但绿娆却不能，这种毒来得太迅猛。无尘下意识的立刻封住了绿娆的穴道，防止毒气窜走。
　　“咳咳……”绿娆口中咕咕的冒出血，声音含糊不清，血腥味从口中散出，“少宫主。”
　　“绿娆。”无尘抱起绿娆，“别多说话。我马上去找解药。”
　　“对不起，少宫主。”绿娆眼中一惊模糊，因为眼泪也因为看不清，“谢谢你救了我们，你是好人，所以……我不能。还有对不起……咯……”绿娆缓缓闭上眼。
　　“一定有人可以救你。绿娆别说话了。什么都别想。”无尘抱紧绿娆，找谁？无尘抱着绿娆飞出了客栈。
　　“水姑娘，你出来。”无尘大叫道，只是任凭他叫声多大多用力，也湮没在爆竹声中。
　　“水姑娘，你出来。是你对不对？”无尘不明白水碧绿的敌意，不明白她做的一切是为什么，但是……绿娆是无辜的，绿娆还小……不能就这样死了。“你出来，水姑娘。你是要冲着我来的不是吗？你出来啊！只要你救了绿娆，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你出来！水碧绿！”
　　“绿娆，她在哪儿？”无尘对怀中的人问道，“绿娆，你知道你们宫主在哪儿，对不对。水碧绿在哪儿？那封信是要毒死我的对不对？你一定都知道对不对。秋水宫要杀我，你替我……傻丫头，凤如卿不是因为这样才救你的。绿娆……”
　　绿娆在无尘怀中完全没有回应，无尘终于发觉，心头登时更慌了，摸到绿娆的脸颊，探手向鼻息，大叫道，“绿娆，绿娆……”
　　丁玲的铃声突然想起，一阵冷香飘过……
　　“无尘。”
　　一只手探来，无尘本能的反手打开。
　　“哎哟。”一声痛呼过后，无尘才清醒过来，“什么人？”
　　“痛死了。才多久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暴力。连我都不认识了。”
　　“墨轩？”无尘很吃惊，但现在没时间给他吃惊或者和冷墨轩叙旧，“救救她，墨轩。”
　　“我刚刚本来就是要救她。”冷墨轩懒洋洋的叹了口气，走近无尘。
　　“快！”无尘催促道。
　　冷墨轩蹲下身，迅速取出一颗药丸给绿娆吞下，才开始看诊，片刻后又取出几颗不同的药给绿娆喂下，道，“她死不了。这丫头体内有不少好东西。”
　　“她没事了”毒解了吗？”无尘还不敢放松，绷紧脸问道。
　　冷墨轩起身，伸了个懒腰，“唉……没事了。你刚刚的样子会吓死我的。以后可千万被这样。你知道的，我什么都不怕，就怕疯子。”
　　无尘没心情和冷墨轩开玩笑，松了口气，抱起绿娆要回客栈。“还有人要你救。”
　　“喂喂……我不是来做义诊的。”冷墨轩皱着眉头，一脸的老不愿意。“而且，我得提醒你，我可没带药在身边。”
　　无尘依旧不说话，一天之类就是两次惊魂。水碧绿，秋水宫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小丫头是你的私生女，还是小情人……”
　　无尘没说话，但杀气突然蔓延，冷墨轩登时用扇子摸摸鼻子不再说话。
　　“她是一位故人。”
　　“你的故人不少。”冷墨轩五分认真，五分玩笑。
　　无尘不再多理会，“我们去客栈，我暂时住在那儿。”
　　“好！”冷墨轩点了点有，看着无尘往一头走去，回头看向街道尽头，眸光一冷，一抹白影转身消失，跟着一抹粉红似乎狠狠盯了冷墨轩一眼，很快跟着消失。
　　冷墨轩跟上无尘，“你看不见，怎么知道往那边走。”
　　“风。”无尘道，“我看不见，所以感觉很清楚，即便没风的时候，也感觉得到气息流动。加上味道，”
　　冷墨轩拍了下无尘的肩，“你快成仙了。看来这眼睛要不要医好，对你真的没什么影响。”
　　“没有是不可能的。”无尘停下脚步，人已经到了客栈后门。不走前门是因为客栈老板真忙着过年，无尘不想从正门走打扰了人家。
　　本来这家客栈的老板过年不打算做生意的，但念在无尘是外地人，出门在外，眼睛又不方便，怕赶出去死在外面，所以让他们住下。有客套的邀请他们一起过年，但无尘婉拒了，死在不该去打搅人家一家团聚的好日子。
　　回到屋内，冷墨轩给乔展和乔玉蝶看了诊，好一阵子后才道，“他们中的毒还不算深，但这毒我也没见过，暂时也没办法解。”
　　“我知道你可以。”无尘不信冷墨轩是束手无策，他只是觉得稍稍麻烦而已，无尘很了解冷墨轩这人怕麻烦的个性。所以他自称半个大夫，想救人就是大夫，不想救的时候，就算逼他，也只是反而变成他要杀人而已。
　　“你这顶大帽子下来，小心压扁我啊。”冷墨轩用扇子蹭蹭后颈，“我要回一趟鬼门。”
　　“可以。只要你保证他们能等到你回来解毒。”无尘不紧不慢的语气显得很淡定从容，和之前因为绿娆而差点失控的状况已经孑然相反。无尘心底有些觉得是因为冷墨轩在的原因，这个朋友让无尘放心很多。虽然无尘也奇怪他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但无尘确定冷墨轩是他的朋友，一生最好的朋友和伙伴。
　　“不，你也要跟我回去。”冷墨轩道。
　　“为什么？是两位长老的意思？”无尘不觉得冷墨轩会提出这么突兀不合时宜的事情。
　　“你是宗主，没有你，有些事是没法办的。”冷墨轩笑笑说道。
　　“如果必须要我，那就我回去吧。你帮我照看好他们和绿娆。”无尘说着就起身站了起来。
　　“不成。”冷墨轩一只手搭在无尘肩上，制止无尘，“我们必须一起。鬼门的事情，我和你都不能少。而且必须尽快！”
　　“鬼门出了什么事？”无尘从没听到冷墨轩如此认真，必然有什么重要的事。黑白无常两位长老还在沙雪镇，自己和冷墨轩在这儿，鬼门应该空无一人，会有什么事？
　　无尘不得已考虑再三，第二天一早，找来了慕容于彦之前派给他的几个暗影，虽然这些人武功不高，但无尘相信慕容于彦绝对不会只有这几个人。让他们派人将乔玉蝶和乔展先送回乔家庄。无尘虽然对慕容于彦了解真的并不深，无尘也不相信他作为皇帝，会顾忌到多少亲情，但无尘却很客观的觉得，慕容于彦现在需要自己，而燕家庄对他也是有利，他必然不会让乔玉蝶和乔展弃之不顾或者存心害之。
　　绿娆很早就清醒了，睡了一晚上，精神就恢复得差不多了。无尘想要问问绿娆再决定安排绿娆离开。绿娆还有些不敢面对无尘，始终垂着头。
　　无尘淡淡的笑了笑，“绿娆，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
　　“少宫主……”
　　“我想水姑娘应该已经告诉你，我并不是少宫主。”无尘摸了摸绿娆的头，“以后不要做傻事。不值得为无关紧要的人牺牲自己的性命，你还小。那个救你的人希望你能快乐的好好的活着。你若是死了，怎么对得起他救了你。”
　　“少宫主。”绿娆咬着嘴唇，还是泄露出一丝哽咽。
　　“绿娆，你可以考虑回秋水宫，但只怕秋水宫不会放过你。或者你也可以去别的地方，只是你一个人，可以吗？”无尘始终没有想到最好的安置绿娆的办法。
　　“绿娆可以回秋水宫。”绿娆似乎很艰难才说了这些话，“宫主她已经说来不会怪罪我。”
　　“果然昨晚有人来过。”
　　“保重。”无尘说完转身离去，衣角却被人拽住。“绿娆。”
　　“少宫主。”绿娆依旧死死的垂着头，“绿娆喜欢你。”
　　“谢谢你，绿娆。”无尘淡淡一笑，最终还是揉了揉绿娆的头，“有空，我一定会去看你。秋水宫曾经有我最美好的记忆。”无尘说的是实话，他一定会再去一次秋水宫，为了记忆里残留的片段和无望不忘的眷恋。
　　师父……无尘心底想起了那个人，只要关于秋水宫，他都会禁不住的想起那个至关重要的人，想起自己最清楚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