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三十章：心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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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胆儿真大，明目张胆的就敢让府里的丫鬟传话，也不怕别人知道了？”
“知道什么？”孙公子挑了挑眉梢，嘴角含着笑，“知道在下正和魏国公府的丫鬟躲在花园里幽会吗？”
脸上一烧，晴玥嗔道：“若只是喊我来打趣，我这就回去的。”
孙公子见状忙拦下转身欲走的晴玥，赔着笑，“不过是看你来时眉头紧锁，先说句玩笑话哄哄你罢了。若为此就走了，岂不是白让我忙活一场还换你一肚子气？”
晴玥听罢歪着脑袋冲他一笑，“使了多少银子给我传句话啊？”
“银子都不碍，只是绕了几道弯麻烦些。”孙公子说着只拿扇子赶了赶周围的虫蝇，笑着示意晴玥先坐下来，“就怕给你惹些不必要的麻烦，谨慎些也是应该。”
心中欢喜他对自己的细心周到，但晴玥却不外露于形色，只淡淡点了点头便坐了下来。四下环顾，只见周围的草木比之前茂盛得多，越发是令这山洞更加的隐秘。在炎炎的夏日中，此处不仅能够避暑，倒还真是个幽会的绝佳之处。又想起孙公子方才的话，虽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但自己的心跳却是又快了一拍，“到底喊我来干嘛？”
“倒是忘了正经事。”说着孙公子敛了敛笑容，“端阳节那晚，你可是同那位绿衣姑娘一起回去的？路上她有没有同你说些什么？那日之后你又可曾再见过她？”
被他连问下来，晴玥心里忽有些发慌，“怎么突然问这个？难道她……”
孙公子抬手打断晴玥，“你先回答，我再跟你解释。”
晴玥也不知孙公子是何意，只得先细细回忆着那日的事情，“我确实是同她一道回的内宅，不过快到二房的时候就分开走了。至于她跟我说的话，倒也并没有什么打紧的。”想了想又道：“只是她好像并不愿多谈自己，也不是很想与人亲近的样子。就连我问她的名字，起先也是不愿意告诉我的。”
“那后来可告诉你了？！”孙公子忙追问。
“告诉了……”看着他迫切的眼神，晴玥的心说不清缘由的一沉。
“她叫什么？！”
“青沉星。”
孙公子听罢不语，只是深锁眉头，眼中不知是忧是愁，他慢慢的转过去负手侧身而立，口里仍嚅念着：“青，沉星，青……青……她姓青……看来是的了……”
见到他这副表情，晴玥心中一阵失落，她小心试探道：“你，要找她吗？”
孙公子立即回过神，满脸惊喜：“你能帮我找到她吗？”
下意识的攥紧了衣角，晴玥望向别处：“来不及了，她已经自赎自身离开魏国公府了。”
“走了？！去哪了？！”
“你问我，我问谁？”晴玥的话中明显带着点讽刺，“脚长在别人身上，我不沾亲带故的哪里能管得着？”
“是啊……”孙公子叹了口气，满脸的失落。
晴玥见此心头忽生出一阵无端的怒意，她自认的确对眼前的人已有了几分情意，虽然都未曾挑破，也还不到男女之情的地步，可彼此之间似已有了种特别的默契。但是转眼间，他却为一个只匆匆见过一面，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姑娘失魂落魄到如此，难道真的是自己看走了眼，错付了心？
“她原是三姨太太屋里的丫头，府里自然有人知道她的来路。凭你的本事，只要打点一番，问出她的去向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好在眼下她已赎了身，是个自由自在的人了，自然也没了顾忌羁绊。”晴玥说着，心头忽然一阵苦涩，“你倒不该凭白浪费银子，找我这个帮不上忙的人来问，还是趁早出去寻吧！”
孙公子听着默默的点着头，忽琢磨出晴玥的话有些不对味，慌忙抬起头就见她已下弯身要出去了，情急之下赶忙上前，一把就拉住了她的手。
晴玥一惊，脸皮顿时胀得飞红，“你做什么？！快放开！”
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孙公子却仍未撒开手，他只将晴玥一把拉回面前，“一直觉得你是个最善解人意的，怎么也不明因果的就蛮不讲理起来？”
此话一出，晴玥是又羞又恼，只用力将手抽出，“你若是嫌日子乏味，尽管的出去找乐子，又何苦在这里拿我消遣？至于那个青沉星，不是已经给你指出了明路吗？照着我说的法，不出三天就让你寻到了！”
孙公子听罢扑哧一笑，满含意味的望着晴玥，“你在吃……”
“我没吃醋！”晴玥立刻接道。
话音刚落，孙公子顿时就愣住了，忽得又大笑出来，连笑软到直不起腰才捡了个干净地儿坐下，却仍旧是合不拢嘴的望着晴玥。
“你要死啊！”晴玥羞恼的上前堵住他的嘴，“这花园里也是人来人往，让人听到撞见了可怎么得了？！”
孙公子这才敛了敛声，他轻轻拿下唇边的手，目光温柔的望着晴玥，“若让人撞见了，我就替你赎了身，让你也做个自由自在的人，再无羁无绊，可好？”
刹那间，一种莫名的情动就如潮水般上来，似高悬的浪头猛烈的拍打着晴玥的心。晴玥望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没有一丝戏虐，没有半分玩笑，满满的只有真诚。忽然间，她只觉得来此一遭似都只为了这一句话，她知道，她没有看错，他真的懂得，什么是她最想要的……
缓缓将手抽出坐了下来，晴玥低头一笑，“你忘了我是府里出生的吗？论理只是随着母亲的，并没有什么身契。不过我最近才知道的，我母亲早已是自由之身，只是她不愿意离开魏国公府罢了。”
“哦？”孙公子轻声应道，却似并不很惊讶。
“但是，我很快就带她离开！”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这里尔虞我诈的生活，更不希望我的母亲一生都被她自己囚禁在这个牢笼里。”晴玥看着孙公子，“我只想自由自在的过日子。”
孙公子浅浅一笑，“明白。”
心头一暖，晴玥知道他懂得。
“你还记得那一日我们在这里的谈话吗？”
晴玥点点头。
“那么照你所言，我也不喜欢和叔伯兄弟间的争斗，疲惫与爷爷给我的压力，更厌倦了面对那些佃户时力不从心的无奈。”孙公子回望晴玥，眼神平静，“我是不是也该逃出去？寻一片自由天空？”
晴玥愣住，一时有些语塞，但她知道他是不该这样想的，“你不一样，因为你不能辜负你父亲一生的夙愿。还有……”
“那你母亲一生的夙愿呢？你想过吗？”
“我……”
“你母亲固执的守在这里，转眼就是十几年了。一个人一生又能有多少个十几年呢？晴玥，我知道你只是想帮你母亲解开她身上的枷锁，带着她自在的生活。可是，你有没有认真想过，那把开锁的钥匙到底握在谁的手上？”
“我当然清楚！可是她太傻了，那一切都不值得……”
“真的不值得吗？！”孙公子忽然紧握住晴玥的双臂，“你有没有给自己一个机会去认认真真看清他呢？”
“他……？”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这世上的人无论高低贵贱都有自己的无奈，你不能只看表面就断定一切。我不能说你一定需有何作为就是正确的，可我清楚一味的逃避却一定是错！这个道理就同你刚才说我的一样！不过是当局者迷罢了。”
“是，吗……？”
“就是这样。”孙公子温柔的点了点头，“你所说的尔虞我诈，归根结底不过是上一辈人心中各自未解开的心结，缠缠绕绕了这么些年所致的局面。你羡慕外面自由的世界，但你可曾认真想过自己能否在外面生活的很好？”
“可不管外面的生活如何艰辛，我都会很努力的去经营，让我娘好好的生活。”晴玥辩驳着，可已经没有了底气。
孙公子浅浅一笑，“可你眼前已有一片肥沃的土地，为何不去经营它呢？”
晴玥懵住，有些无措的看着眼前的人，他的暗示自己已听得非常清楚，虽然她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但是又不能不承认他句句在理。扪心自问，她又何尝不想无忧无虑的承欢于双亲膝下？这是她前世最大的愿望，而这个愿望却随着母亲的离世终成幻影。或者，这真的是上天给自己再一次的机会？晴玥不禁想到小厨房的那一日，她并未对任何人提过当天的事情，只是偷偷在夜深人静后回味。或许，给他一个机会，他真的会是个很好的父亲……
“谢谢，你很为我着想……”晴玥会心一笑，“我会再想想。”
“因为我有私心。”
“私心？”晴玥愣住。
孙公子长出一口气：“我没想到这番话，这么快就会说给你听。”
“什么话……？”晴玥干咽了口唾沫，已经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三十章：心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