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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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无求微眯着眼，逐渐适应了光线，他立即作势要跪，严世蕃没有阻止，他便径直跪了下去。他到现在仍不知是何事开罪了严世蕃，但这并不重要，严世蕃欲加之罪，思索结果远比探求原因重要。他跪下时用余光打量周遭，确实是封闭的屋子，不知是否还在吹月阁内——可他一想起吹月阁的那些风言风语，不禁觉得有些头疼。
“应大人。”严世蕃换了个称呼，笑容却半点没减，他似乎知道应无求心中所想，直白地一语道破。“这里依旧是吹月阁。”
“恳问少主，如何处置属下？”
“你连何罪之有都没问就直接想领罪了，看来应大人有不少事瞒着我？”严世蕃显然不打算让他迅速过关，他悠闲地俯身凑近了应无求，气息温热，却叫人一阵冰凉。“应大人不该没听说过吹月阁，此番只是请应大人过来小住一阵子，应大人可别多心才好。”
应无求自然不信他大费周章半迫半强的只是为了让他来这里住，他在心里不断算着严世蕃的目的，终于打定主意欲加以确认，他抬起头为难道，“少主盛情，无求欣然欲领，但这吹月阁名声在外，无求只怕玷污司兰姑娘声……”
话未尽，严世蕃已打断了他。“如今严府的人都知道，此番住在吹月阁里的不再是司兰姑娘，是应大人您了。”
应无求心下一沉，一时惊诧非常。严世蕃虽近来对他关注有加，不过都是些玩味探想，虽他极好奢靡，却只喜女色，并不问断袖之事，这样昭然地把他虏到吹月阁来，是为何？他不信严世蕃是对他有所企图，却又不得不提防这一点。想及此处，他抬头作了为难神色道，“属下不在朝中，少主与严大人诸多交待之事，多有不便……总不好长住此地……”
“可本公子现在……对应大人很有兴趣，迫不及待了。”严世蕃伸手抬起应无求下颚，轻浮模样十足，应无求只觉背后一小块很快被汗打湿。他苦笑了两声，严世蕃没等他说话，又续道，“再说，应大人怎么爬到这个位置，各色传言早就比比皆是，我爹他……年事已高，叫应大人徒担虚名，不是可惜了？”
严世蕃轻佻的语气和表情让应无求厌恶倍增，却不敢忤逆，只能克制着心里的七分惊三分厌微微仰起头，看着严世蕃的眼神添了几分可怜。“总……不好……交代……”
“我爹那边我会解释，应大人担心什么？”严世蕃放开手，应无求故意装作没了支撑的样子，狼狈地倒了下去。严世蕃伸手拍了拍应无求手腕上系得紧紧的绳结，又笑着加了一句。“不必担心……我早听爹说，你最忠心，如今给你一个服侍的机会，你该跪着谢恩……才算是应无求呀……”
应无求扯着嘴角作出迎合表情，仍在试图挽回。“少主，一枝梅那边属下才部署到一半……”
“好了。”严世蕃伸手按在他的唇上，“你不必多说了，我就知道你不舍得离歌笑——离歌笑我自然会抓，可没有你，我就抓不了了？”
应无求一愣，严世蕃已放开了他，他起身拍了拍巴掌，应声而开的门外站着司兰，司兰身后站的那两个男人已分别换了一身飞鱼服，若不看脸，乍一看上去，俨然就是应无求。应无求惊得微微张开了唇，他看着那三个人走了进来，眼神就再没转开过。严世蕃很满意他的反应，他走到他们面前给应无求介绍。“应大人您看，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心思才找到和应大人相似的……唔，你们两个，都说几句话，给应大人听听？”
应无求似乎实在是太过惊讶，而这惊讶还在不断增加。那两个人分别学着应无求的声调说了几句，果然惟妙惟肖。应无求似乎在竭力控制心神，他微微低下头去。“可容貌……”
“这不是问题。”严世蕃敛去了笑容，他看向司兰，司兰只微微颔首领命便出去了，须臾时候，又有两名大汉抬了铁炉子来。烧得通红的炭火里，两枚巨大的铁面具正无声地被炙烤着，应无求看着严世蕃恍若指着什么精巧玩意似的道，“过几日我自会放出消息，便说应大人在我这吹月阁毁了容貌……反正这吹月阁里的人发生了什么都不足为奇，应大人说呢？”
司兰上前替应无求松了绑，应无求垂手而立，咬着唇并无声响。
“应大人看哪个学得像些？可以亲自给他戴了面具……若应大人不表态，我便两个都戴了？”严世蕃拿过司兰递过来的铁钳，见应无求没有动作，又懒懒地递了回去示意她来。司兰此刻已完全不是那娇滴滴的歌姬模样，她自取了烧红的面具来分别贴在那二人脸上，应无求纵然看惯了各种刑罚，也不免有些皱眉。更令人惊怖的是，那二人明明脸上已被烫得血肉模糊，常人只怕要惨叫痛呼，那二人竟似哑巴似的，半点声响都无。只有一片滋滋声响，应无求扭头看着严世蕃。严世蕃不以为然，他脸上又恢复了笑容。“又不是给应大人上刑，应大人何必故作仁慈？应大人又不是真的靠一张脸做事为人，就是毁容了，也没甚要紧。怎么，应大人难道是介怀了？”
“属下不敢。”应无求低下头去。
严世蕃哈哈而笑，“这便是了嘛。应大人，你只需在这吹月阁里住着，吃睡享乐，可是平常人求都求不来的恩惠，至于这两个人，会替应大人把朝中事处理妥当的。我想，一枝梅的人，尤其是离歌笑，看到自己十分照顾的旧下属应大人，突然毁容成了这副不成人的模样，估计忧心惊惧，没准还真发现不了是假的应大人，你说是不是？”
应无求踉跄了一下脚步，他勉力站着，司兰看看他，又看看严世蕃，终于还是没说话。严世蕃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脸，转头看向司兰，“扶应大人去内室休息吧，可别怠慢了我们的指挥使大……”
应无求扑通跪下的声音打断了严世蕃，严世蕃俯视着脚下的应无求，眼中一片深沉。
“少主，少主吩咐无求做什么，无求都肯。求少主不要……这样。”
严世蕃笑了。
他低下身，伸手抚着他的脸庞，“哦？应大人是要怎样，不要怎样？”
应无求似乎十分艰难，又似乎十分肯定地讨好着严世蕃，他吻着严世蕃的鞋尖，决定出卖严世蕃所想的东西。他抬头望向严世蕃的眼神极尽讨好之能事，他以最卑微的姿态恳求。“属下不要被关在这里……无求可以……可以服侍少主的……”
严世蕃有一阵没说话，他看着跪着的应无求，玩味地笑着。他甚至伸手从应无求的脸抚下延至脖子，满意地感受着应无求的微微战栗，就要扯开应无求的衣领之时，他却突然反手一挥，一个巴掌极响地抽在应无求的脸上。
“你还真以为本公子喜欢你？”严世蕃笑着立起身，往应无求身上踹了一脚。“不过是看应大人好玩，逗一逗罢了。你乖乖待在这里有什么不好？还是应大人被人说久了，就真的什么都想着靠这一张脸？应大人，你就算床上功夫再怎么厉害，我对你不会有兴趣，你对我的意义只是为了抓离歌笑，如今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失败，你以为我真的还能容你坐在锦衣卫的位置上？”
应无求没敢伸手去捂那被扇得火辣辣的脸，他低着头。
严世蕃朝司兰抬了抬下巴，司兰把应无求搀起来，严世蕃才又走到他面前，阴着调子道。“应大人，我请你来吹月阁住着，是要你好好反思的。不要觉得自己很厉害，我不想给你，你就只能一无所有。这两个人会替你当锦衣卫指挥使大人，会替你抓离歌笑——你也不要以为自己演得很好装得很像，你心里想什么，不要妄图瞒我。你和离歌笑加起来也斗不过我，不要妄想，明白吗？”
应无求微微颤抖，似乎是气的，又似乎是惊的，还似乎是饱受羞辱的。严世蕃拍了拍他的脸，“应无求，应无求……你给我好好想想，好好当你的无求，不是你的，就别求！”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