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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婚前准备(一) ...

  •   典雅别致的东香庭包厢内,坐着两个年纪相仿的女人。一个手里把玩着一本相册,看似喜上眉梢,笑意却不达眼底;一个有一下没一下地搅拌着早已凉透的咖啡,风姿绰约的笑得温婉,如此优雅美丽的女人却在第一时间让人联想到哀愁这个感伤的词语。

      昨天张薇为表吃掉罗芳早餐的“歉意”,想是回请一次好两清,欠着别人感觉就难受。地点是罗芳自己定的东香庭,可是拿婚纱相册给她的时候又说有突发事件,不能来了。张薇知道她本身就是随便说说的,觉得不扫兴也就无所谓。不过罗芳就是爽约,她也是时候过东香庭一趟见见自己的好友纪多愁,为的就是让她担任婚礼的伴娘。

      “到底是花了大价钱的,拍得跟明星照似的。”张薇边笑边将相册递给纪多愁,“多多,我倒没想到我俩会是我先的拍婚纱照,走你前边了。”

      纪多愁是张薇大学四年的舍友,人如其名,就像是从烟雨朦胧的诗画中走出来的美人儿一样,又像是戴望舒笔下那有着丁香般幽怨的姑娘。每次张薇见到纪多愁的时候都会习惯性地试着用手抚顺那颦蹙双眉,喃喃道,纪多愁啊纪多愁,你到底是几多愁才让我见到你总是这副幽怨到我见犹怜的模样?

      但人不可貌相,饶是这般柔弱能够轻而易举激起男人保护欲的纪多愁,对待家族事业却是非同一般的铁腕强悍。许多竞争对手就是败在轻敌的节骨眼上,可是发现的已经晚了,东香庭已经成为当地餐饮业的龙头老大,几乎是这个行业的代名词了。

      “人本身就是优等品,再烂的摄影师拍得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何况还是出自‘婚嫁’之手。”纪多愁淡淡地打趣道,纤长的手指一页一页的翻着精致的相册,“你算是我第一次见到拍外景还穿短裙,还穿得那么有味道的一个人了。”继而温婉一笑,“肯定不会是造型师的建议。”

      张薇勾起唇角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多多,当我伴娘吧。”张薇的虽然朋友多;但好朋友却是屈指可数,纪多愁便是当中的一个。

      纪多愁合上相册,正色道,“薇薇,你是认真的吗?”

      “什么?”

      “不要跟我打马虎眼,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纪多愁对关于大学时期的张薇是如何疯狂追求顾熙骅的一举一动,仍旧记忆犹新。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可是放在张薇跟顾熙骅身上是不适用的,估计那层纱巾是用某种特殊到无法穿透的材质而制成。这么多年下来,两人之间的关系仍旧隔着那层薄薄的纱巾。

      然纪多愁所认识的张薇是一个从不轻言放弃的女人,尤其是爱情。对于张薇今天突然告诉她她要结婚,倒是让她大感意外,始料未及。她不信这世上存在着这么一个可以让张薇放弃几年执着的男人;即便有,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攻下张薇壁垒深厚的心防。纪多愁敢说自己是张薇屈指可数的好朋友,甚至是好姐妹,她在某个程度上一定知道张薇心里想的是什么,要的是什么,譬如现在。

      张薇的要的很简单,但却从来没人给得起。有时她会感慨,或许就是太简单了,以至于让她想跟顾熙骅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梦都无从实现。然而她不会知道,在面向顾熙骅的纱巾后边写的是赤/裸裸的现实,让他没有勇气去揭开那看似薄却比万重山更难移开的纱巾。

      “多多,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吧。”张薇叹了一口气,纪多愁就是这样一个蕙质兰心的女人,只要表面露出一丝蛛丝马迹,她就可以寻根问底。张薇想与其将丑陋的交易暴露在纪多愁面前,倒不如日后再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比较好。“中午还得回南山别墅一趟,梁汜浮的父亲特地从国外飞回来了。”

      纪多愁在看婚纱相册的时候不用张薇说那男人是谁,只一眼她就认了出来那便是花名在外的梁氏总裁。既然是好友的选择,她也不好说什么,可是对于梁汜浮的父亲梁泉林她倒是有所耳闻的。腹黑面瘫冰山男则是梁泉林掌管梁氏时商界一致的意见,可见这样的公公不会很好相处,她只能在心里替张薇默哀,毕竟是张薇自己选择的路。

      “我没说我同意当伴娘呢。”看着张薇急忙拎包起身的动作,纪多愁就忍不住逗弄一下她,“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啧,还成你女儿了啊。”张薇将包正正的悬在肘关节处,“除了你,还能有谁适合,要不我去找肖扬来当说客?”

      肖扬是纪多愁的未婚夫,是律师界负有盛名的青年俊杰之一。相貌堂堂,学富五车,当年只是用一首情歌就将无数男人魂牵梦萦的纪多愁拴住了,都不知碎了多少男儿心。张薇跟肖扬关系还算不错,平日里纪多愁也怕这俩人合着伙来捉弄她,是以很是无奈地拍拍张薇的肩,“薇薇,我得回去让肖扬给你准备个大大的红包才是。”

      张薇回到南山别墅时,外边正艳阳高照。正是酷暑的天气,应该找个地方纳纳凉,正所谓哪儿凉快就该往哪儿待去,因此张薇正疾步向二楼自己的新居走去。

      刚到楼梯转角处就碰见意欲下楼的梁汜浮,虽同在一个屋檐下;但张薇总感觉寄人篱下,说话难免和善了些,“我回来了。”

      这低眉顺眼的张薇让梁汜浮一愣,不由又欣然接受这种改变,他早已经习惯了众人臣服于他的生活。“嗯,一会儿到楼下坐会吧,我有事跟你说。”然后不管张薇答应与否,“蹬蹬”几声,径自下了楼梯。

      看着消失在拐角处的那道伟岸的背影,张薇顺顺悬在手肘上的银质丝线包袋,不觉低头哂笑一声,看来是个习惯了颐指气使的主儿。

      “我妈去接机了,你先回房间换套正装,一会儿我们直接过芳馨阁就可以了。”梁汜浮拿起放在玻璃圆桌上的《财经快报》,头也不抬,正眼也不瞧一下张薇,像是很平常的在发号施令。

      当听到“我妈”这二字时,张薇赞许地看了一眼正在阅读报纸的梁汜浮。虽然表面上他们是结婚了,也领了证了;可实际上的关系他仍是能够分得清楚。这点好过合约到期后的纠缠不清,是以她对他那一副领导式语气只是单纯表示无所谓的挑了挑眉,“那我先上楼了。”

      正装的张薇总是给人一种很干练的感觉,而这种女人恰恰是梁泉林心底欣赏的类型。故他们到达芳馨阁时梁泉林并没有因为他们迟到而责怪他们不守时,还出乎意料的替他们向岳群英解释说是路上可能遇上塞车了。

      既然人家长辈给了台阶让他们下,他们没理由还傻站在台上等着被批。总不能真告诉他们是因为结婚证忘在房间里没拿而特地折回去才导致迟到的吧?!梁汜浮心底清楚得很,梁泉林最看不惯的便是丢三落四的恶习,如若被他知晓真正原因,还不得一顿责骂。这么大人了,而且还是当权者了,被人当众斥骂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梁汜浮脸皮也薄,丢不起这人。

      梁汜浮熟络地吩咐服务生寻一间环境清幽的包厢,骨节分明的手拿着笔在菜单上钩钩画画。不消会儿,服务生就领着他们进入三楼左侧的一间包厢,是以“竹”为主题的包厢。隔着玻璃窗户,相连着的便是移植过来的竹,已是翠绿欲滴;墙上挂着的是临摹郑板桥墨竹图的壁画。目及之处皆是绿意盎然,设计者估计是想减轻一下现代都市人那双疲惫眼睛的酸楚感。

      刚落座的张薇就听到梁泉林厚重沉稳的男声,隐约带着些让人肃然起敬的语调,“站起来。”

      张薇着实被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吓到了,有些忐忑不安地站起身,却又听到岳群英笑眯眯对她道,“薇薇,你爸这是在说汜浮,不是你,快坐下吧。”

      爸爸,对于张薇来说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称谓。她十几年将近二十年没有喊过爸爸了,对爸爸的记忆也仅仅停留在六岁那年的生日上。那天秦蓓将她打扮的像个小公主,在家里布置好了一切场景,就等张凯回来一起吹蜡烛庆生了。可惜那时张凯刚帮小张薇插好六根蜡烛就接到公司来电,具体原因她不知道,不过她猜一定是很急很重要的事,因为他连生日快乐都忘了跟她说,径自拿起西装外套急匆匆地离开了家。

      如果那天她撒娇了,张凯会不会因此而不去公司或是延缓时间再去?那是否接下来的那场车祸就不会发生?可惜没有如果,事实就摆在眼前,没有人能回到从前去阻止这一场车祸的发生。张凯因此结束了他正值青年大好时光的生命,也一并让张薇失去了生活在一家其乐融融的环境,让她过早地看透人情冷暖。

      面对梁泉林,张薇喊不出那声“爸”;面对岳群英,她喊不出那声“妈”。然中国传统习俗,结亲后将伴侣父母视若自己的双亲,即便是契约婚姻。是以张薇在心里暗示着眼前这两个长辈都是她的爸妈,而他们给她的感觉也不会过于突兀。调整好心态,现在算是正式见家长了。

      “怎么回事,接手那个项目都已经三个月了,工程为何还是进展到连一半都不到?!”梁泉林厉声呵斥着站在一旁的梁汜浮,虽然他在国外居住;但国内的事他还记挂着,尤其是梁氏的运作情况,估计连梁汜浮都没他清楚。

      梁汜浮脸儿有点挂不住,而今张薇在场,也不是跟梁泉林说这事的时候。遂向岳群英抛向一道求救的视线。

      岳群英顿时了然儿子的窘迫,虽然她不知道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工程项目;但今天是见媳妇的好日子,就不该谈工作上的事情。摇摇头便对梁泉林道,“你自己都退位了还着急那些事情做什么,嫌儿子做的不好,舍得外边那些洋妞你自己就回来啊!今天是儿子带你儿媳妇来拜见你这老家伙的好日子,怎么就这么不开窍还想着公事呢?”

      梁泉林沉着一张脸不说话,倒不是“妻管严”,而觉得今天这场合确实不适合谈公事,沉声道,“坐下。”

      一家之主的范就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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