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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三章 在日常中潜伏 ...

  •   可能因为昨天才吃了寿司,今天的便当是三个形似大号寿司的蛋包饭饭团,海苔裹住炒饭,中间则是奶酪片、煎蛋饼和生菜。
      本来蛋包饭饭团就已经比较麻烦了,如果是泽田来做肯定都是一样的饭团,奈奈却做了鸡肉番茄、干贝虾仁、豌豆火腿三种炒饭,再加上大约两口分量的土豆沙拉和几块炸豆腐,两个点缀的小番茄。
      奈奈的便当就是那种,每次打开便当盒的时候都能感受到满满的爱。
      泽田把饭团掰开分给山本和狱寺,山本笑着接过:“有种在吃寿司的感觉,但是味道好丰富,狱寺你呢?”
      狱寺迟疑地拿出便当盒。
      昨天狱寺确如他所说带了便当盒来,炸虾配玉子烧和蔬菜沙拉,一看就是超市买的,泽田初衷只是希望他吃得有营养点,不是真的要他学会料理,没说什么,大概泽田在那份便当上视线停留的时间过长,让狱寺感到被非难了,今天带来的是烤年糕和烤番茄,还有切得不是太碎就是太大块的生黄瓜——这个绝对是亲手做的。
      泽田夹了一块烤得蔫巴巴、边缘泛焦的番茄,味道并不糟,就是番茄而已,但是……果然还是本末倒置了,如果资金方面没问题的话还不如让狱寺去买呢。
      从打开便当盒狱寺就一副消沉的样子,见泽田吃了一口后面露沉吟,狱寺就着跪坐的姿势迅猛地以头磕地,行了个超级大的礼:“对不起让十代目吃到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泽田错愕地睁大眼睛,嚼到一半的番茄滑进喉咙,顿时呛住了,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他那副内脏都要咳出来的架势把山本和狱寺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拍背的拍背、递水的递水。
      好不容易把那口番茄咽下去,泽田顺过这口气,嗓子咔得生疼,捂着嘴半天说不出来话。
      山本用闻名不如见面的语气感叹:“阿纲身上真是多灾多病啊。”
      狱寺咚地又是一个大礼下去:“十代目真的很抱歉!”
      泽田已经伸手去阻止了,不过敏捷不如狱寺没有拦住,只好挪了挪位置,避开狱寺的正前方,嗓音沙哑地开口,有气无力中带着克制不住的满腔费解:“狱寺君,你没做错什么啊。”
      经过一番忙乱狱寺更加黯然了,不肯抬头:“让十代目受到伤害,都是我身为右腕的失职……”
      狱寺把这种事情称作“职责”就不可能让泽田感到认同,不过看着狱寺沮丧成这个样子,简直让泽田都有负罪感了。

      草草吃完午饭,泽田和狱寺一起去洗便当盒,狱寺洗着洗着就把便当盒整个砸到水池里,泽田正在走神,被溅起的水花一惊,瞥了一眼,幸好塑料盒子摔不坏。
      狱寺干笑:“哈哈哈,我刚才有点手滑。”
      泽田叹了口气,追根究底,让狱寺学会料理什么的毫无意义。
      “狱寺君,彭格列昨天寄来了生活费,”泽田从水池里捡起狱寺的便当盒,放回他面前,“以后早上和晚上,到我家来吃饭吧,午餐的便当也会给你准备的。”
      狱寺睁大眼睛:“十代目……亲自做吗?”
      泽田一顿:“呃……是的。”
      本来就已经要多照顾里包恩和蓝波的生活了,总不能随意让妈妈增加负担。
      “非常感谢!”狱寺迸发出超大声的回应,突然向他靠近,一瞬间眼睛放光。
      泽田不由地向后仰了仰,目瞪口呆,天啊,狱寺是不是要哭了。
      虽然知道这个消息多半会让狱寺很高兴,甚至高兴过头,但这堪称热泪盈眶的反应还是远超出泽田的预料。太激动了。
      泽田怀疑自己又做错了。
      跟狱寺相处真的很难,泽田跟每个人认识不久后都能摸索出恰当的距离,唯独对狱寺他做不到,有时怕离得太近有时怕离得太远,想疏远狱寺一点就会被他的反应弄得分外有罪恶感,但又对这种稍微一松手就像开闸洪水一样倾泻过来的感情攻势十分抗拒。
      对了还有周末,如果三餐都过来吃,那跟在家里呆一整天也差不了多少,以狱寺对泽田的密切关注,平时上学加上吃饭已经几乎整天都在一起了,如果周末还要和狱寺形影不离,真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泽田赶紧补上一句:“仅限上学的日子。如果临时不来的话要提前告诉我。”
      狱寺不假思索地说:“我拼死都会去的!”毫不令人意外的回答。
      泽田张了张口,没再说话,撇开眼睛,压住心头涌起的轻微厌恶。
      为什么狱寺能够这么轻松地把死挂在嘴边呢。
      狱寺比起从未经历过失去的天真孩子完全是反面,他能随意地说死是因为他就是这么做的,因为一封轻飘飘的信就能轻易决定要杀一个人,打算要杀人的时候就连自己的性命都不放在心上——那个连自己一起说炸就炸的作风,肯定不是第一次了。
      那个问题盘桓在泽田心间,始终没有问。真的有杀过人吗,狱寺君。
      一起上课写作业,一起吃饭做手工,做这些事的时候感觉只是普通的少年,然而,在某些时刻,泽田会感到身边的人和自己不是同一个物种的毛骨悚然。

      放学后狱寺照例逃了田径社部活,跟着泽田跑到家政社。今天的部活是每年惯例,在七夕前自己做诗笺。
      七夕诗笺无非就是把纸裁成长条,打孔,再穿上带子,活动教室里一片五颜六色,满是社团经费买的各色纸张、绳子和彩带,加上熙熙攘攘的女生,显出非常热闹的气氛。
      泽田找到一个盒子里装的现成诗笺递给狱寺看:“狱寺君在意大利没有过七夕的习惯吧。”
      日本跟中国不同,很多传统节日都过的是公历,比如一月一日新年,三月三日上巳,五月五日端午,七月七日七夕,九月九日重阳。
      泽田没怎么去翻众多底纹的彩纸、花纸、洒金纸,随意选了一张纯色纸,两下裁好:“狱寺君可以把愿望写在上面。”
      有女孩子会在活动室写,所以教室里有毛笔和墨砚,泽田示意给狱寺看,被狱寺如临大敌的表情逗笑了:“用普通笔写也没问题的。”
      狱寺问:“十代目会用毛笔写吗?”
      泽田点点头:“我没练过书法,写几个字还是可以的,没什么字体可言就是了。”
      狱寺思索一下,沉声说:“这种小事肯定难不住我。”
      这话泽田倒是不怀疑,不过对泽田来说也太拉仇恨了,他盯着狱寺几秒,狱寺不明所以地开始傻笑,才说:“写好记得要挂到竹子上。”
      现代中国七夕有发展成情人节的趋势,日本的重点则是祈福,在诗笺上写下愿望和诗歌,连同用纸做的装饰品一起挂在竹子上,泽田家的院子里没有竹子,所以,“住所附近没有竹子的话,可以去挂到神社的竹子上。”
      “如果不想愿望被人看到,”泽田拿了张白纸向狱寺示范,“写好之后可以这样卷起来。”
      狱寺找了张白纸,满脸郑重地去练习毛笔字了,反反复复就写一句话:成为十代目的右腕。
      怎么说呢,泽田不太想看到这种愿望被挂出来,有种被公开处刑的羞耻感,唯一可以安慰自己的就是,狱寺至少没把他的名字写上去……虽然在并中的学生已经基本都知道狱寺口中的“十代目”就是泽田纲吉。
      泽田提醒狱寺可以把纸条卷起来不是没有缘故的,因为肯定会有很多女孩子去看。他环视教室一圈,微微咋舌,教室里的女生相当多,写字裁纸的、窃窃私语的、还有光明正大盯着狱寺看的,不仅是社团原本的成员,还有很多新面孔。
      这几天家政社飞来雪片一样的入社申请,全是来自各个年级的女生,甚至连并盛高中的学姐们都不死心地递来申请,想当经理顾问之类的——全是冲狱寺来的。
      原本学校就有家政课,家政概念中比较受欢迎的烹饪、缝纫、园艺都有单独的社团,家政社的社团活动其实很杂乱,社长还没那么忙的时候还会组织一些打扫、带孩子之类的义工活动,这个社团就不是受学生欢迎的类型,不过在狱寺加入后完全扭转了。
      社长袖手不管之下,负责审核的副社长川田为此很不快,从泽田踏进活动教室就在向他发射死亡光波。泽田也很抱歉,从狱寺转学来的第一天他就听班上的女生们说过,令女孩们着迷的就是狱寺的冷酷和不羁,等她们跟泽田和狱寺一次参加过几次部活,见识到狱寺在泽田面前的样子后,大概少女心会碎得很惨吧。这种事情泽田实在是无能为力。
      把系好带子的诗笺放进书包,泽田开始给狱寺做手机的回礼,他打算做一个手机包,顺便给自己也做一个。男孩子不用穷讲究,泽田从彩纸堆下扒拉出公共材料柜,挑了一种不受女孩子青睐的棕灰格子硬布,只打算做一个做简单的款式。

      周六在夏马尔那里上完课,泽田和奈奈去买家用电器,资金充裕之下,泽田很豪爽地全部都挑了最好的,另外买了手机包需要的金属扣。
      安装电器加打扫花了不少时间,泽田和奈奈都没力气做饭了,晚饭就只吃了素面,饭后泽田才想起忘了给里包恩和蓝波准备诗笺。
      蓝波大概理解错了许愿的含义,直接嚷嚷要一百倍的葡萄糖果,泽田言辞拒绝后拉着泽田的裤脚开始满地打滚,里包恩从听到七夕的习俗起就一副沉思的样子,此刻像是被蓝波打扰到思考了,手中的列恩变成一根竹杖,刷地穿过蓝波蓬松的头发正中他的脑袋,蓝波像是掉帧一样停顿片刻,然后蹦起来哭着跑掉了。
      泽田无言地面对家里日常上演的戏码,蓝波这孩子真是永远不会吸取教训。
      他有点担心,想上楼去看看蓝波,里包恩用那根竹杖拦了泽田一下,仰头对奈奈十分温和地说:“我们走吧,蓝波会看家的。”
      奈奈十分放心:“那就拜托蓝波了。”
      泽田不由一阵不安,蓝波自己呆在家里应该没什么问题,他虽然总被里包恩打,但也算是有身手的,还带着很多武器,泽田主要是为自己家担心。
      不过想想蓝波都住了这么多天,现在担心也太迟了。
      泽田伸手让里包恩借力跳上肩膀:“神社会有空白诗笺,老师,你也要许愿吗?”
      里包恩笑了笑:“我不需要许愿哦,阿纲。”
      泽田意识到自己做诗笺时忘掉里包恩的原因,他潜意识就觉得里包恩不需要了。但是,作为自称一岁婴儿,同时身为世界第一杀手的里包恩老师,是没有想要实现的愿望,还是不打算向任何对象祈愿呢。
      里包恩坐在泽田肩上:“作为家庭教师,我倒是很好奇你会许什么愿呢。”
      泽田一阵恶寒,莫名感觉里包恩这个问题不怀好意,索性直接给他看手中的纸条:“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愿望,就是像永远长不大的小孩一样,‘希望妈妈永远爱我’这种程度而已。”
      三人散着步来到并盛神社,远远泽田就看到出乎意料的人,便装的狱寺在神社门口,给空着手的居民发免费的空白诗笺,看到泽田就挥手:“十代目!”
      泽田有点意外地走过去:“狱寺君,是周末在神社打工吗?”
      狱寺非常爽快地把手上的工作扔到一边:“不是的,因为呆在这里太久了所以被抓来帮忙。”
      泽田慢半拍明白狱寺的意思,感到轻微的窒息。
      狱寺是知道他今天会来并盛神社所以在这里呆了一整天吗!?
      泽田勉强地开口:“狱寺君……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同时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说只是想见他!
      “因为有话对十代目说,”狱寺眼睛闪亮亮,浑身都洋溢着热情,“想请十代目明天到我家做客!”
      虽然响应了泽田的祈祷,但某种程度上更糟,泽田一时失语,忽然间很不想答应。
      “好啊,”奈奈干脆地同意了,“纲君也有了周末可以上门拜访的朋友呢。”
      泽田看了看奈奈,又看了看狱寺,又看了看里包恩,陷入沉思,他当时是不是图省事给自己找了个了不得的大麻烦,话又说回来,在彭格列的阴影下除了狱寺他还能找谁当朋友,找谁都有拖人下水的负罪感。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忍着各种不便还在晋江写文,就是因为有一些老读者,评论会稍微多一点,现在晋江搞个实名,评论量骤减,这文本来就没有几个评论了啊!要是没人反馈我在晋江还有啥意义……不想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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