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雨|Not Another Day》浮榛

5、5

　　“还是不行吗？……”
　　垂下右手，全身有点虚脱的石田雨龙，无力地跌坐在原地。
　　深夜的小区公园内一片寂静，就连虫鸣都消匿无踪。
　　好累。
　　从来没有现在这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不知为何，他突然很想放声大叫，哪怕只会声音嘶哑，也想把淤积在胸口的闷气给喊走。
　　可是他知道，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

　　※

　　空座高中的午休时间。
　　黑崎一护专门跑到石田雨龙位子旁，向他道谢。
　　“夏梨非常喜欢那款酸奶，多谢啦雨龙！”
　　石田淡淡地回应一声。
　　一护矮下身体，视线与坐着的石田平齐。“你怎么了？”
　　石田吓了一跳：“啊？”
　　“感觉很没精神……”一护将手搭在他的额头。“啊！雨龙你在发烧。”
　　被他大声喊出来，教室里还剩下的几个人通通将视线转到这边来。
　　“回家休息一下吧，石田同学！”井上织姬担心地看着他。她已经知道石田灵压消失的事。“我们会帮你向越智老师请假的。”
　　茶渡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睛里闪动的是同样的意思。
　　一护拉起摇摇欲坠的石田。“走吧！我先扶你去保健室休息一下。”

　　即使已经躺到了保健室的病床上，石田雨龙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他大脑非常迟缓地在运转：我……怎么会发烧？又没有受凉，怎么会感冒的？
　　“我去教室把你的书包拿来……”一护起身，向门口走去。
　　他手触上保健室的门把手。那瞬间，直觉地感受到门外异常的气氛。
　　石田雨龙也从病床上支起身体。“一护，外面是……！”
　　一护收回手。“我知道。”

　　黑崎一护掏出代理死神证。平时聒噪不断的道具此刻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一护皱着眉想这东西该不会坏掉了吧？
　　然而他的灵体仍旧顺利地从身体里脱出。于是更加可以肯定，门外的家伙会有多棘手。

　　石田雨龙匆忙套上拖鞋。却被一护阻止。
　　“……”他用一种与绝望差不多的神情注视着黑崎。
　　黑崎一护别过脸。“抱歉，雨龙……”然后故意用开朗的语气：“这种小麻烦还让你帮我，我也太没用了！你还在发烧，好好休息一下，我马上……把书包带过来给你。”
　　雨龙愣愣地看着他打开房门。那瞬间异常的高浓度灵压从房门扑进，却被黑崎一护一刀挡回。
　　“等我回来！”
　　石田看着黑崎，消失在门后。

　　※

　　石田雨龙在等待了5分钟后，还是耐心全失地从保健室跑出。
　　原因不明的发烧变本加厉，烧得他原本白皙的脸庞都泛出不健康的红色。四肢无力，大脑一片混沌。
　　不过除了是发烧的关系外，也有可能是受那股异常灵压的影响。

　　石田雨龙慢慢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向前挪动。
　　越接近灵压的发生源，身体本能的抵抗就越明显。
　　他现在已经丧失了作为灭却师的所有灵压，除去积累的战斗技巧方面外，与普通人类完全没有区别。
　　然而心里有声音在呼喊着，逼迫不情愿的身体向前迈步。
　　他无法忍受。
　　在同伴奋力对抗敌人的时候，自己却无法并肩而战。

　　于是等他赶到灵压最为恐怖密集的学校操场，正好目睹到黑崎一护被一只基利安用头甩到篮球架的篮板上的瞬间。
　　“黑崎！”
　　就要跌进篮球筐之前，一护抬起右手用刀挡在篮板上，向上一跃。篮球架顷刻间变作废铁一堆，黑崎一护也跌落地面，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住。
　　雨龙上前扶住他：“你还好吧！”
　　一护按着他的肩膀，摇晃起身：“……没事！我差不多知道它们的行动模式了。”
　　石田雨龙言语不能。这么说黑崎已经被扔了好几次？
　　黑崎一护拍掉衣服上的灰尘。大概是料到石田早晚会冲出来，他也没露出过多意外的神色。他向石田雨龙指出学生避难的位置，并告诉他有几个同学受了伤昏迷不醒，虽然有井上织姬的救助，但人手肯定不够。
　　“我过去帮她。你要小心。”石田雨龙转头向一护所指的方向跑去。

　　所谓同伴，就是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却仍能心意相合的人。

　　石田雨龙再次奔跑起来。在他似乎空白一片的大脑里，已经完全忘记了没有灵压这回事。气喘吁吁地沿着道路飞驰，让他猛然想起很久前和祖父一起度过的时光。
　　那时，小小年纪的他心无旁骛，不知何为苦难。只对着憧憬的未来，快乐地扬起笑脸。

　　“雨龙小心！”
　　明明离井上他们只剩下几步的距离……
　　在迟疑的瞬间，石田雨龙被弯下头来的基利安卷上半空。

　　在操场中央与基利安缠斗的一护和茶渡，没有发现有几只怪物悄悄沿着操场边缘向教学楼移动。于是刚跑到它们面前的石田雨龙成为再好不过的猎物。

　　石田雨龙无力地，任凭狂风将自己四肢扯开。
　　地面上的井上弹出的三天结盾被轻松击碎，远处的一护和茶渡来不及从基利安的包围中脱身。
　　从这个高度摔到地面，一定会死的。

　　然而几只基利安似乎在把他当做玩具。在空中失去上升速度、刚要向地面掉落时，其中一只抬起它的头，轻轻朝雨龙身上一甩。
　　地面上，他的同学们惊叫。
　　雨龙的眼镜被打掉。凭借模糊的视线，他发觉这次的飞行方向是教学楼。
　　如果被砸到窗户上，那么还有缓冲的余地，只不过身上多扎进点碎玻璃。但如果撞到的是墙面……
　　他闭上眼睛，准备听天由命。

　　地面上又传来一阵喧哗。

　　石田雨龙发觉自己好像稳稳地撞进一堵具有温度的墙。
　　像是人体。
　　他不太敢相信，然而男人身上的沐浴露是自己在超市挑选的特价商品，和自己身上的气味一样。
　　他突然有点……不太敢睁开眼睛。

　　“哦。飞得很舒服，结果睡着了？”

　　脸皮很薄的石田雨龙被男人一句话激得乱了阵脚。

　　他从男人的怀抱里窜起，以异常高昂的气势：“才没有！”
　　石田龙弦仍旧是那副没表情的样子：“那就好好看着，你和我的差距在哪里。”随便抬起右手，将一只靠他们太近的基利安射杀。
　　同时将箍着儿子的左臂又紧了紧。

　　石田雨龙像是发觉到什么，本来蒙上一层薄红的脸色突然加深，窘到不能面对似的，想要挣扎着离开龙弦的钳制。

　　地面上，浅野启吾张开嘴，傻乎乎地看着头顶上方，被陌生男人救下的石田雨龙。他扯扯同班好友小岛水色的袖子。
　　“水色，那个是公主抱吧？诶你看一下，那个姿势是传说中的公主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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