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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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暮烟姐，该回去了。”小丫头雇了个提东西挑夫。拉拉正在和老板讨价还价的封慕人的袖子。“算算时间，季安公子也该来了，暮烟姐该早些回去，好好梳妆打扮才是。”小丫头年纪虽小，老妈子架势却是很足，封慕人看看小丫头怀中的大包小包，又看看挑夫身上的大件小件，满意的点点头。一扬下巴：“摆架回府！”
真当自己是太后了！小丫头忍不住在封慕人背后一翻白眼，这是，恰好封慕人转过身来，呃~~~小丫头手脚发颤的看着瞬间笑的面目狰狞的封慕人，摆着手连连往后退结结巴巴的解释：“那个，风吹到眼睛里去了~~~”
“是吗~~~？”封慕人把尾音拖到长长的，坏心眼的看着小丫头脸色发白，扯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一揉小丫头的头发：“不过这风这么一吹，人家倒是发现你眼睛很大哎~~~又黑又大，看起来很是可爱啊，”眼珠子一转，故作为难的样子：“现在很多爷似乎就好这一口啊，年纪不大，眼睛像小狗一样湿漉漉的小美人。”然后故作惊讶的把声音提高八度：“听说那些爷啊，就爱折腾你这样有着大眼睛的，抱起来，往那锦绣大床上一抛，各种手段折腾你到泪汪汪，然后看着你大大眼睛里浮现惹人怜的水花子，最后狠狠的疼爱一番啊。”
封慕人眼角含春，声音柔媚入骨，用俩个指尖挑起小丫头的下巴，一双眼睛尽是阴险，逗兔子似的逗着她：“你看呢，要不，我去跟庄主说说，让你马上挂牌子，乘着年纪不大多接些客人，包那些爷捧你红。”封慕人托着下巴，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好，开心的拍拍手诱惑着小丫头：“我说啊，早些□□，赢在起跑线，别白白浪费了这么大这么可爱的翦水秋瞳啊！！嗯？”
小丫头被挑起的下巴抖得像风中秋叶，像吓坏的兔子，瞪圆了两只无辜的眼睛。身在慕花山庄，怎么会不知道有些好幼女的变态大爷，有的是手段，直把姑娘们折腾的半死不活。一想到自己也会被这样那样~~~
楼子里的姑娘向来心眼儿比针尖还小，小丫头被唬的浑身打颤，眼里含着两泡泪，声音哽咽：“暮烟姐，我眼睛不大，真的，别让我挂牌子，我再也不背着暮烟姐翻白眼了，再也不敢了~~~~呜呜，呜呜~~~”实在是怕的厉害，小丫头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大大的眼睛里眼泪几乎没有经过凝聚这个过程一颗颗的往下掉。那小鼻子哟，一抽一抽的。
封慕人看着小丫头悲伤欲绝的大兔子模样只觉得的乐不可支，越看越乐最后忍不住爆笑出声。捂着肚子只差没满地打滚。
听到她爆笑小丫头止住眼泪这才发现被骗了，呆呆的在风中凌乱，半晌回过神，恨恨的一跺脚，一声不吭的扭头就走。大概是实在气得厉害，小丫头抱着东西，一路横冲直撞磕磕绊绊。看的封慕人心惊胆战。
“啊，我说，那个是买给三楼主的极品香膏啊~~~”
“啊啊！！那个是画师嬷嬷的云锦缎子啊！！”
“呜呜，人家的小胭脂哪~~~~”
“呜呜，人家的小心肝，小姑奶奶，您悠着点，慢着点哪~~~”
终于尝到后悔滋味的封慕人悔不当初，跟在小丫头身后一叠声儿提醒里面的东西是多么的贵重多么脆弱，可气冲冲的小丫头蒙头往慕花山庄冲，全然不顾身后封慕人那颗颤悠的小心肝。
一路大呼小叫赶回慕花山庄里时，封慕人一脸悲催两眼哀怨三米戾气四肢瘫软黑发飞散，模样真真是厉鬼级御姐也不如她惨烈。
才踏入慕花山庄四楼的花廊，便有小丫鬟飞快来报：“暮烟姑娘，季安公子正在您房里等您呢。”
抬头一看封慕人这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模样，惊得打了个跌，也亏的她年纪小脑瓜子却灵活，小手捂着下唇怯生生的建议：“要不姑娘您先去揽悦姑娘房里换身衣裳？”
“嗯，好。”封慕人一揽头发，摆了个无限娇羞的姿势，满意的瞅着那个小丫鬟，一脸老鸨的经典微笑：“真不愧是慕花山庄的下一代啊，你看看这柔弱的微笑，这受惊的水汪汪的大眼睛，这把杨柳小腰~~~~”
眼见着封慕人披头散发，面有菜色，小丫头急的发晕，毫不客气的一推封慕人：“暮烟姐！别再犯浑了！可莫让季安公子等急了！”
呃~~封慕人一拍脑袋，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如今这当口儿，她封慕人是那姑娘啊姑娘，不是那老鸨啊老鸨，季安是那大爷啊大爷。姑娘需要形象啊形象。可，形象在哪里？！
封慕人一低头，看见自己一双云绣鸳鸯鞋因为追赶小丫头已经是黑漆漆泥水四溅，在往上，一段皱皱巴巴的裙摆赫然在目，目光扫至胸前，和小丫头拉扯之间，一颗扣子不翼而飞，可巧的是，那颗刚好是那要命的胸前第二颗。
呃~~这下招牌铁定砸在自己身上了~~封慕人想，如果顶着的是自己原本那张脸，这狼狈的模样还能走颓废妖娆路子，可如今，自己顶着一张堪比弃妇的黄脸婆的脸，颓废不足邋遢有余，妖娆难达，妖怪倒是很像。
想到这，封慕人果断的一提裙摆，举起袖子盖住脸，向花廊的另一头奔去。唉，这年头姑娘不好做啊。
“暮烟。”才迈出的脚步顺着这句呼唤生生顿下。原本紧紧跟着封慕人的小丫头更是生生打了个跌。她刚刚似乎好像也许大概听见季安公子的声音了？赶紧摇摇头，一定是幻听！幻听！
“暮烟！你回来了？”轻柔的声音带着隐约的惊喜让小丫头表情僵硬的回头。
果然，月上柳梢，那花廊另一头长身玉立，坏人心水的冷峻男子不是司徒家的季安公子又是谁？他一身湖蓝色的长衫，衣摆处堪堪的绣了一袭墨竹，云墨般的长发用一根和衣服同色的湖蓝带子束起，愈发俊秀清雅，他望着封慕人的方向急急的走过来，嘴角笑容宛然，使得他没了原本疏离凌厉的气质，多了几分风雅。衣袂翻飞间，说不出的写意风流。
看着他快步走近，然后脑子里浮想封慕人那身装扮，这也对比度太高了！小丫头的嘴角垮下来，心里泪流满面，唉，暮烟姐，这慕花山庄的招牌你砸定了。以后，要这么常常见着季安公子，怕是难了。唉。
前边的封慕人缓缓的回过头，头发依旧凌乱，裙摆依旧褶皱，依旧是那一双污漆漆的绣花鞋，依旧是黄脸婆样的脸，只是眉梢眼角的神采却宛然他人，平素的恶劣使坏，妩媚诱惑皆然不在。低低半垂眼眸里是温婉宁静的光，长长的睫毛因为低垂的关系在眼睑处洒下扇形的阴影，唇角微微抿起，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轻轻拍了拍裙摆，站直身子，封慕人的声音比平时降低了三度，放柔了两度：“小安，你来了。”
那般云淡风轻的语气，却又隐隐的带着些温暖。像三月的微风，让人觉得宁静安谧。
一边的俩小丫头惊讶的捂着嘴。眼睛瞪得溜圆。
“嗯，想和暮烟一起用晚膳。就来了。”季安扬起脸，走上来拉过封慕人的手，轻轻的笑笑：“我前脚才来，暮烟后脚就回来了，这算不算我们之间的默契？”
“呵呵，我也是，想着，今晚可能小安回来吃饭，所以，就买了些聚贤楼的菜色回来，一会嘱咐厨房做了，便可以吃了。”封慕人感觉季安拉着自己的手惊喜的样子很是可爱，轻轻的笑开：“小安年少有为，可是还是莫要累着才好，近日来看着清减了，我一早就吩咐了厨房炖了些汤，该给你好好补补了。”
纤长的手指附上季安的脸，毫不客气的揉揉，感受到那轮廓分明的手感，封慕人的长眉皱起来，略带抱怨的嗔他：“你看，脸上的肉都少了。”现在的小姑娘啊，干嘛弄的自己瘦骨嶙峋的，粉嘟嘟白胖胖不是更讨喜一些么？
一旁的小丫头看的眼睛差点脱框。这慈母版的暮烟姐跟刚刚一路欺负她回来的暮烟姐真的是一个人吗？温婉怜爱的模样十足十的良家妇女啊。再配上这一身衣服，十足十勤劳善良的良家妇女啊！你看看那温柔的能滴出水来的眼神，再看看的柔情似水的动作，再看看季安公子被迷得七荤八素的模样。哼！这个坏女人！
小丫头在心里狠狠的怨念。虽然慕花山庄的招牌是保住了，可是，可是她就是想不通啊想不通啊。
“暮烟姑娘真的好厉害哦！”身边那个小丫鬟崇拜的望着季安与封慕人离去的身影，双眼冒星星的看着小丫头：“好羡慕你哦，跟着这样的主子应该能学到很多东西吧？”
“啊？是吗？”小丫头在风中凌乱。
“是啊，那样子的情况，暮烟姑娘也能应付的过来，而且，气场眼神什么的一下子就变了，整个人散发着圣洁的光辉啊。”
“是、是吗？”她是也这么觉得啦，只是，怎么觉得怪异呢，或者，总觉得暮烟姐不应该这么对季安公子啊，不应该把欢场的手段用到季安公子身上。季安公子若是知道真像，会很伤心的。
再也没有心情和小丫鬟扯下去，小丫头搪塞几句就抱着那些东西送到封慕人的房里。
撩开重重的纱帘，小丫头看见季安正坐在封慕人的梳妆台前对着一排各色的膏脂发呆，这个碰碰，那个看看，然后长眉皱起，一副很是苦恼的样子。
小丫头把手里的东西轻轻放下，然后倒了一盏茶端过去：“爷，请用茶。”虽然在背后称公子，可是到了这楼子里，这一声爷便要叫的无比恭敬了。
“爷在看什么？”莫非季安公子对女子用的脂粉有兴趣？
“暮烟说，呆会儿等她净身出来，让我给她画眉描唇。”拿起一个小盒子，轻轻嗅嗅，散发着一股子甜甜的香气，颜色红艳艳的。这就是要涂在脸上的么？似乎是能吃的样子，一股子甜蜜的味道。
司徒世家手下的产业多是银楼珠宝，脂粉香膏，茶叶丝绸一类是奢侈品，季安虽然在两年前继任当家人，可是，一直碍于男子的身份，不曾对这些的女子用品的用法有所研究。作为当家人，也不需要了解每一款产品的用途，故而，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用于妆容胭脂水粉，心里是百味杂层。
可是，封慕人身上就有这么一种气场，让人对她的要求无法拒绝。并且甘之如饴。
小丫头还想再说点什么，就见只穿着白色亵衣亵裤的封慕人披散着一头长发走了出来，身上蕴凝着淡淡的湿气，显得那双眼睛朦胧润泽，又是隐隐的魅惑。
那身姿曼妙纤细的女子，赤果的双足踏在墨色的地毯上，竟然盈盈的散发着光彩，这肌肤要光滑紧致到什么地步，才能这样美好啊。
小丫头看直了眼。
“怎么？看人家看到呆掉了？呵呵。一只呆掉了的兔子可是会被人吃了的哦~~~”刮刮小丫头的鼻子。封慕人拿出今天买的一匹上好的缎子塞到她怀里：“来来，呆掉的小兔子最适合这傻傻的胭红缎子了。拿去做几身新衣裳，卖相好了，我好跟庄主说让你挂牌子，伺候那些个喜欢掉眼泪的白兔子的大爷啊.哦呵呵呵~~~~”封慕人对着小丫头的脸又揉又捏。
知道她又在取笑自己今天当街大哭的事情了，小丫头愤愤的挥开封慕人在自己脸上作怪的爪子，一张臭脸红红的，惹得封慕人又是一阵子轻笑。摸摸她的小脑袋。
“谢谢暮烟姐。”小声的道谢，小丫头飞快的跑掉。打死她也不会承认，刚刚有那么一霎那，她感动得想哭了的。就算以前没有人送过她礼物又怎么样？就算她给别人买东西还记得自己又怎样？！她绝对绝对不要在那个恶劣的女人面前丢脸的感动到落泪，然后被她狂笑成爱掉眼泪的兔子的！绝对不要！
“暮烟”身后传来季安那特有的中性化的嗓音，微微的冷中带着些沙哑。感受到她的靠近。封慕人站直身子，慢慢的往后倒，落入一个不甚宽阔却坚实的怀抱。
“嗯？”刚刚水太热，熏得她有些想睡，于是声音也带上了浓浓的鼻音。
“你真好。”轻声的表达自己对她的欢喜。季安伸手接住她往后倒来的身子。
软玉温香。
季安揽住她的纤腰，把她半揽在怀里，支撑她不往后倒。她原本一向不惯与人亲密接触，却不反感封慕人偶尔的亲近，这半个月来，逐渐习惯了封慕人喜欢对身体接触的特殊爱好。季安觉得，暮烟极其喜欢和自己拥抱相靠依偎是亲昵的表现，却不知道，封慕人对谁都极其喜欢身体的接触，感受对方暖暖的体温会让她觉得安全，而暂时的忘记寂寞。
世上温暖，唯气候的温暖最廉价。
世上温暖，唯掌心的温暖最昂贵。
封慕人啊，那么寂寞。寂寞。是脆弱的代名词，寂寞的人啊，只有依靠外界的温暖才可以苟且的活下去，而这温暖来源于阳光，亦或来源于爱。
所以，她要很多很多的爱，要很多很多的人来爱。
以慰人生寂寥。
所以，季安。来爱我吧。爱我吧。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