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案件调查组》易容术九

18、山的守护6(完)

　　晚上十二点，步欢来电说，已经挖到了四具十岁以下的孩子的尸骨。
　　上山后，步欢才知道，就算没下雨山上信号也不好，为了打这个电话他在山上走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个有信号的地方。

　　那片墓地的主人们说他们没有夭折过孩子。他们说以前发现过有些墓似乎有被人动过的痕迹，但他们没有太在意，因为墓里并没有值钱的东西，他们以为是有亲戚去给那些坟清理过——拔拔草之类的，没想过会有人去挖坟。

　　程锦听完后叫杨思觅。
　　杨思觅马上警觉地醒来，但看清是程锦，他眼皮又耷下了。
　　程锦笑着推他：“等一会儿再睡，我们去见一下秦盛，我得审下他，要不明天可能就有人来把他带走了。”
　　杨思觅：“走。”

　　来到秦盛的病房，秦盛还没醒，并且叫不醒。
　　杨思觅从身上取出根东西，看着像根针。程锦怀疑就是他用来开马大爷门锁的那根铁丝。
　　“我现在叫醒他。”杨思觅捏着那根针飞快地在秦盛身上扎了几针，秦盛立刻表情痛苦地挣扎起来，看起来即将苏醒。
　　程锦迟疑地看向杨思觅。
　　“只是针灸，对身体无害。”杨思觅用肯定的语气说。

　　叶莱在一边小声地说：“哇，杨老师是武林高手啊。”她现在跟着小安叫杨思觅叫杨老师。
　　程锦看看还不甚清醒的秦盛，推了推他的手臂：“快醒醒。”
　　秦盛挣扎着睁开眼睛，动了动因太久没有活动而僵硬的手臂，张嘴发出嘶哑的声音：“你们是什么人，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程锦微笑：“我知道你爹是谁。我问你，你五天前带走的那个孩子呢？”
　　“什么孩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秦少，何必让我难做呢？你这次惹到不能惹的人了，我也是受人所托，你就乖乖告诉我吧，你是不是已经杀了她？”程锦慢条斯理地道。
　　秦盛看着他们几个，猜测他们是谁的人，难道是他爹的对头派来的人？

　　程锦不让他有时间思考，他问杨思觅：“怎样可以让秦少痛苦一点？这样他或许会比较明白他的处境。”
　　“只要把我们帮他接好的肋骨再弄断就行。”杨思觅把手伸向秦盛的肋骨——

　　秦盛被吓到了，赶紧喊：“停，停！她被住山上的那老头救走了，你们去那找，她应该还在那！”
　　“哦？我怎么知道秦少你没骗我呢？你以前带走的孩子可都是被你埋在明镜山的墓地里了，我怎么能相信你偏偏就没有杀她呢？”

　　秦盛吓一跳，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埋尸的地方，明明除了陈亮没人知道的，但陈亮明明死了，难道自己真的惹上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程锦在他耳边拍了下掌，唤他回神：“我是真不想把好不容易才给你接上的肋骨又弄断，再接一次我可不保证还能帮你接整齐，你听清楚了？”

　　秦盛看程锦一脸“我很讲理”的模样，以他的经验，越是文质彬彬的人，手段就越残忍，看他们似乎只想找人，不如告诉他们得了。“我不是不想杀她，但在这之前，她就被人救走了，那老头朝我们开了两枪，我这次出门没带枪，所以才搞得这么狼狈。”

　　程锦点点头，朝秦盛笑了笑：“我会去验证的，但你的诚信度不高，不如你再回答个问题，你在明镜山的墓地里埋了几个孩子？”
　　秦盛不答。

　　程锦笑得更温和：“让我猜下，4个？”
　　秦盛怕他说翻脸就翻脸，他都知道自己埋尸体的地方，说不定也知道数量，这么问无非是耍自己玩，看自己识不识相。他咬牙答道：“5个。”

　　程锦遗憾地说：“你真识时务，害我都不好意思对你做点什么。”
　　然后他用非常随意的语气道：“对了，再问你个私人问题，你真喜欢那么嫩的雏儿？”

　　秦盛脸色铁青，但勉强平静地说：“有人喜欢男人，有人喜欢女人，有人喜欢半老徐娘，有人喜欢青春少女，我就喜欢这个类型，不行吗？”

　　程锦皱眉，杨思觅看了眼他，飞快地给秦盛又扎上了几针，秦盛又昏了过去。
　　“当然不行。”程锦垂眸看着不省人事的秦盛，“你这么有个性，我真遗憾你不是个好人。”
　　游铎把录好的录音给程锦，程锦让他自己收着。
　　在通知了步欢应该有5具尸体后，程锦让大家都去休息。

　　凌晨四点，秦盛病房的窗户被人从外面轻轻拉开，一个人敏捷地跳了进来，他走到病床前，脚步很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伸手去动病床边的支架上挂着的吊瓶——
　　突然灯亮了，病床上裹着绷带的人睁眼看着他：“韩彬，你不知道这间有人住了？你得另选一间。”

　　“……”韩彬看着床上的程锦，“你知道我会来，所以在这等我？”
　　“当然不知道。我只是为了防止秦盛的父亲真能一手通天，晚上就派人来救他儿子，没想到会歪打正着，你就这么急着想把秦盛干掉？”
　　“回京后，他们会放虎归山。”

　　程锦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这事我会处理的。记住，在我的组里，我们只负责抓人，至于审判定罪这些事有专业的法律部门会去做，你如果不能接受，那不如申请调职？另外，你喜欢行侠仗义，不如去‘黑.天使’，何必来安全部？”
　　黑.天使是程锦听过的一个传说中的世界闻名的杀手组织，据说那里的杀手只杀该杀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没去过‘黑.天使’？”
　　“嗯？”程锦惊讶一秒，露出理解的表情，“了解，处处都令人失望。”
　　韩彬不置可否，走回窗边，翻窗出去了。

　　程锦叹气：“思觅，你这些同事还真不简单，今晚不会再来几个吧？”
　　杨思觅从看起来空无一人的窗帘后走了出来。“不会有人来了，韩彬是和步欢一起来的，你们说话时步欢就在窗外。游铎和叶莱还有小安在一起，叶莱不会来，小安不在状态，游铎今天似乎被你吓到了，肯定不会来。”
　　程锦摇头：“不管他们了。我们也睡吧，还能睡上几个小时，剩下的事早上再说。”

　　第二天果然一大早就有人来带走秦盛，也是安全部的，程锦没见过，杨思觅说来人没问题，程锦就让他们把人带走了，秦盛这时才知道自己是被警方抓了。

　　那个小姑娘的家长也来接她了。
　　政府方面表示他们会得到一定的赔偿，但伤害已经造成了……
　　韩彬提醒她的家长以后要注意她的心理状况，要多关心她，要对她有耐心……

　　程锦单独和马大爷聊了会，他直截了当地问马大爷：“你对秦盛和陈亮开枪是真的想杀了他们吧？你以前杀过人对不对？我知道你是想救那些女孩子，但你得停手了。”
　　马大爷只是骂：“那些畜生！笑笑，我的笑笑，我没能救她……”

　　程锦握住他的手，马大爷的手掌宽大粗糙，曾经有力的双手已经开始颤抖了，他老了，或许头脑也不是那么清楚了。“马大爷，你去疗养院吧。有很多像笑笑一样的年轻女孩在那做护士，笑笑，就是安笑颜也会每年都去看你的。”
　　“我的笑笑每年都来看我？”马大爷笑了，像个高兴的小孩子。

　　当天马大爷就被送进了明镜山景区的高级疗养院，程锦他们亲自送他过去的，那里的护士确实有很多是年轻漂亮的女孩，马大爷叫她们每一个都叫笑笑。

　　官所长不是很高兴，但马大爷一个人住在山上还不如到疗养院去，而且那个疗养院是最高标准的，普通人不是想住就能住的。

　　还有另一件事也让官所长不高兴：他本来以为是人口拐卖案，结果好像不是……程锦后来只跟他说是杀人案，他直觉还有内幕，但程锦不愿意多说。

　　他这几天的劳动量是以前几个月的劳动总量，结果连案情都没弄明白，这让他非常郁闷。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几周后他被省里的人点名表扬为止——表扬他配合特案组破获一起重大杀人案。

　　再几个月后，他从所长升职为一个分局的副局长，最后一丁点郁闷就也消失了，他变得很乐意和人说起他和特案组一起办的这个案子：那时我还不知道他们是什么特案组的人……

　　程锦他们把马大爷送去疗养院后，直接回了市里，然后去机场乘飞机回京，这次他们坐的是某个部门的专机，比运输机舒适很多。

　　他们这么快就离开，一方面是大家都没心情玩了，另一方面是现在当地很多人都认识他们，他们不想被人围观，更重要的是程锦要回京和局里交涉秦盛的事。

　　程锦回京后直接去局里找谢铭。
　　魏清说：“谢局正在开会，我看你也很疲惫了，不如先回去休息，明天再谈？”
　　程锦道：“不解决了这件事我睡不着。如果谢局现在开会的内容和秦盛有关，那么不如先听我说完，然后再接着开也不迟。”
　　旁边的步欢他们都目光如炬地看着魏清。
　　魏清觉得自己的承受能力变低了……他让他们等等，他去通报。

　　谢铭是单独和程锦聊的。
　　程锦问她：“如果我能找到小安的父亲，这是不是还不够分量让你们放弃秦盛？”
　　“你找到他了？但的确还不够分量。”谢铭思考了片刻，道，“我也不想让你对我们太没信心……你要知道，秦盛什么都不是，没人真把他当回事，只要你能想出一个两全的办法，让他父亲继续和我们合作下去，你想凌迟他都行。”

　　程锦纠正她：“你的最终目的不是要和秦盛父亲合作，而是要把鑫荣一网打尽。”
　　谢铭不语，算是默认了。
　　“这些阴谋的东西我自认也会一些，其实我不想做，但事到如今好像也由不得我，我不想让我的组员失望……”程锦自嘲一笑，“才相处几天，却好像已经有感情了。”
　　谢铭：“有感情是好事。”

　　“正面的感情才是好事。”程锦道，“现在他们对我感到失望，我对你们也感到失望。你们不是不能想出办法，只是想看我能想出什么办法。如果说中毒案是我进安全部的面试，那么现在这次算是我进入安全部后的第一次测试？这种事很令人厌恶，这件事完结后我会递交辞职报告。”

　　秦盛的父亲对政府的态度一直是敷衍居多，他不会真的和政府合作，他是想利用政府对付他对头——他和鑫荣的龙头老大有矛盾。
　　本来一切如他所愿，他对头的力量在被一步步削弱。但这时，秦盛突然出事被抓了。

　　鑫荣的人或多或少知道秦盛的毛病，他被抓没人觉得意外，但审判结果让大家很意外：秦盛居然被无罪释放了。
　　一个流言在鑫荣内部传播开：秦盛父亲投靠了政府，所以才换回了他儿子一命。

　　巧的是，秦盛被当庭释放后，刚出法院就被人从高处狙击了，一枪毙命。
　　后来秦盛的父亲查出狙击手是他对头的人。两派的矛盾彻底爆发，火拼了个你死我活。在他们内耗得差不多时，有关部门出手了。
　　很快，鑫荣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