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之观月叁千》後綠片鳥

9、大佛脚下好读书（二）

　　微醺的阳光开始变得刺眼，迎面而来的晨风卷起厚重的黑色长发，轻轻拂过对方的脸庞。常宵有些惊慌失措地连忙伸出手，想要将那些不受控制的头发牢牢抓住，却无奈手指只会笨拙地穿过长发的间隙捻住一两缕细碎的发丝。这具身体有事没事留那么长的头发做什么，洗起来麻烦梳起来麻烦被风吹得乱七八糟最麻烦……！

　　“抱歉……。”终于将整摞的长发在手中握实了，常宵像是看着什么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般直愣愣盯着那撮黑发直发呆。

　　那是很不好的回忆。

　　在作为非人类的日子里，某次无意因为相同的场景触犯了霞大路家的当家贵族。恶意的讽刺与嘲笑，不屑地字眼与话语，到现在为止还一字不落清清楚楚地时而会回响在她的耳边。

　　「志波家的走狗。」

　　他们是这么称呼她的。在真央学院也好，流魂街也罢，贵族们对她嗤之以鼻，不解事实的贫民看见她就会远远避开，像是在厌恶什么令人感到恶心的东西一样。然而最最可悲的，是她根本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受到这种驱逐与对待。这不是她的样子，不关她的事，她只是一个与这个世界毫无交接毫无瓜葛的外人。莫名其妙进入这个世界不说，为什么还要背负起别人的罪孽。

　　她表情麻木地望着那位身份显赫的纨绔子弟，任凭对方将自己的长发紧紧拽在手中。很疼，确实是很疼，就宛如每一根发丝都牵扯着大脑里每一根触觉神经一样。

　　长痛不如短痛。

　　这样考虑着，身体已经自觉作出反应。伸手抽走了对方腰间的短刀，一刀砍断了那头早已及地的秀丽黑发——那本该是美丽的、本该是身体主人引以为傲的，现在在她看来就如同多余垃圾一样的累赘。

　　没用的就该除掉，乱吠的狗就该拔掉舌头，咬人的蛇就该砍下獠牙，背叛的家禽就该折断翅膀。这就是世界——神的天堂，鬼的地狱，人的娑婆。

　　“三千没必要道歉啊，你又不是故意的。”打断回忆的声音近在咫尺，好像她一抬头就可以触及对方那道清澈的目光。少年身上特有的药草味不断从呼吸着的空气中传来，“况且你头发上的味道，很随和，和观月老师一样。”

　　……喂不是吧难道你有恋发癖？还有和观月憧一样的味道她到底是做人失败到哪种程度了，竟然和一个喜欢在学校医务室外墙涂画都市迷彩的家伙散发的气息是一致的。莫非她本质其实也就是和观月憧那样的生化武器？

　　眉角略微抽搐了一下，常宵木讷地点了点头，“谢谢……对了，你的名字是？”

　　“白石藏之介，在四天宝寺校园统称阿介，当然也有叫我白石前辈的。”

　　“……阿介……这是大姐取得名字吧。”异常符合这都市迷彩风格的亲切称呼啊，总觉得其实在“都市迷彩纽约涂鸦”这一附属条件下，观月憧的大脑思考方法和行事方式还是挺像正常人的。最高评论也只是在有“像”字的情况下吗。

　　“嗯。托她的福，已经在校园里流行起来了。”是她看错了吗……为什么白石再说这句话的时候树木的阴影会突然出现在他的脸上，而且这么正常的话里竟然有着咬牙切齿的味道，“所以三千也可以这么叫我，没有关系的。”

　　果然是咬牙切齿啊！这种残念……观月憧你到底对这个少年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白石身后掩盖不住的微妙气息引得她直打寒颤，“啊……我叫白石君就好。”

　　一定要把自己从他的脑袋里很分明的与观月憧划清界限，否则他累积了三年的怨念一定会下意识地释放在自己身上。说话的时候就已经是咬牙切齿了，同一班级相处的时候就是分筋错骨吧……。怎么从来了这个世界后她就一直是当替罪羊的命？

　　“尉同学。”

　　“……”沉默了一下，毅然选择了用称呼唤称呼，“阿介……君。”等等话说回来同学你这腹黑程度还有微笑压迫力不是很大么，怎么莫名其妙会被那个娃娃脸的给黑了啊。观月憧虽然年龄还有各方面是老了点，但是东南西北无论哪个方向看都不像是那种隐藏得很深会做幕后终极大BOSS的人吧！

　　“呦，白石~早上给观月老师帮忙帮的如何？”爽朗的大阪腔冲着楼梯旁的白石藏之介亲切打着招呼，少年的肩上背着黑红相间的网球袋，所着的服装与白石也是如出一辙。

　　“还没帮完。”白石笑眯眯地指了指肩上的轮椅，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边目光不知投射到哪里漫无目的到处走神的少女，“观月老师的妹妹，我们的新同学。”

　　“不是吧，我还以为只是谁无聊传的传言而已，竟然真的有人会挑这种时间转来我们班啊。”很是好奇地打量着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在对话的少女，忍足谦也发表起感想来，“不过她一看就是成绩很好而且品学兼优的样子，所以这种时候转学也无所谓吧。”

　　“……。”品学兼优？她是有把这四个字挂在脸上吗。常宵皱了皱眉，抛出了那句百用不厌的官方介绍，“你好，我叫观月尉。”

　　话语没有多大的起伏，很像是背熟了的开场白，相比对方的态度，让忍足谦也更觉惊奇的是这个名字就在昨天上午，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他那远在东京的表哥也提起过。

　　“性格很冷淡”、“长相还算清秀”、“很有趣的人”……“圣鲁道夫的预言家”，忍足侑士在电话里是这么描述的。当初他听到还曾为这位素未谋面的小姐无声默哀一下，被他那花花公子表哥盯上的女孩大多没几个礼拜之后都会被侑士的甜言蜜语俘虏，不过现在貌似没有这个必要了。……本人就站在他面前，就算自家表哥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毕竟是个学生，做不到这种“跨越两地谈女朋友”的伟大工程。

　　“我是这家伙同社的队友，也是你的同班同学，名字叫做忍足谦也。”

　　“……忍足君吗。冰帝的圆面平光眼镜是你的亲戚么？”脑子里一下就浮现出了两天前古龙水味道太重差点让她呕吐，但是本人毫不自知到处散发雄性荷尔蒙的眼镜……啊，糟糕，一不小心就说错了。慢吞吞地反应过来自己无意识将脑海里不断反光的代表物当作人类说了出去，常宵连忙改口，“咳，对不起请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

　　“噗——”圆面平光眼镜？侑士原来你也有这一天，终于也有女性因为记不起你的名字还有长相，用这种物饰特征来称呼你了。忍足谦也很快就明白过来对方是在说什么，无力地搭着好友的肩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白石莫名其妙的听着两人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百思不得其解，他们认识？但是明明是很客套的做了自我介绍，照理来说应该是初次见面才对。

　　“你认识侑士的话干脆叫我谦也好了，忍足忍足的很会搞错。”大大咧咧一耸肩，和当地大阪人一样，忍足谦也对于外来的客人很是热情——特别是这个看起来会使他表哥吃瘪的少女，“那么我就叫你尉好了，观月观月的也很容易把你和医务老师搞错。”

　　“叫我三千就好，叫尉的话我很不习惯。”白石看着观月尉淡淡地开口，表情和刚才站在医务室门口根本一点区别也没有，不起波澜。口吻也一尘不变的冷淡，“还有，我不认识忍足侑士君。”简明扼要，根本不留意思余地地指出了谦也话中的误解。

　　“果然和侑士说的一样性格很冷淡啊~”而那位被传说为“吃的很快饿得很快记得很快忘的很快思维更是快”的大阪速度之星早就从那句尴尬的话上跳跃到了别的东西上……嘛，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两位应该会很合得来吧。不善言辞的观月尉，没心没肺（？）的忍足谦也。

　　白石默默叹了口气，伸出手推了推那位还杵在一边的友人，“十五秒后就要打预备铃了，我倒要看看是声音传播的快，还是你这个speed star快。”

　　“白石你也是想要对着走廊提着水桶说一句‘嗯~痛快至极’吗？”金发少年毫不在意地吐槽回去，脚步却一刻不停的在加速。

　　“……。”虽然不该在这种时候插嘴，不过她真的很想说一句……拜托你们不要并排堵在走廊上好不好，她走路的速度似乎比你们两位要快，所以拜托请给她留条缝，好让她走到前面不陪着你们接受迟到的罪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