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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大佛脚下好读书（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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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当初决定要这么快回到学校的时候她就想过，初中生的学业真的适合她读吗。这种死之前就学过，死之后又重新加深学了一遍，前几天因为无聊再温习了数回的功课……闭着眼睛都会做了。嘛，虽然前世不是国家音乐学校养大的，但是好歹也是有着只差一分被人开了后门挤掉名额的良好素质成绩。
百般无聊地托腮望着窗外郁郁葱葱的绿化，常宵的样子与那些埋头苦记笔记准备迎接下半学期中考的三年级生明显是格格不入。太懒散了。太悠哉了。太闲适了。太松懈了。太大意了。看起来简直就是让人窝火。
“三千啊，你这家伙果然是和看起来一样学习超级棒的对吧？”大概是觉得常宵那张死板的严肃面孔与她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模样极为不符，正在奋力完成数学习题卷的忍足谦也突然抬起头来朝她搭话。
常宵顿了顿，回答道，“不对。圣鲁道夫的教学速度比较快而已。”
“也是啊，因为那种贵族学校要挤出三分之一的时间去学习礼仪或是社交知识啊。”
“嗯。”点了点头，她继续很不客气地纠正道，“圣鲁道夫是有宗教传承的学校，不是贵族学校。”
这样的话一下子让对方有点窘迫，她记得很早以前四枫院夜一和志波空鹤打过这样一个赌，内容就是“是否能和三千连续说上十五分钟的话并且不感到无奈”。赢的人奖励和她继续说话一小时，输的人惩罚和她对话两小时半。如此哭笑不得的赌注，足以看出她是有多不善于表达或是和别人沟通。
不过有时她也不会这样想，心情偶尔好的时候，她可能就会蹲在流魂街的某条溪边，盯着那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飞鸟走兽，亦或是蓝天白云喃喃自语。一讲就是好几个钟头，就像是很久不见的老朋友那样，无所不谈。小时候也会这样，坐在三级青石板上，手捧着琴弦已经断裂了的小提琴唠叨个没完。
虽然不知道它们是否听得到自己讲话，是不是能够听的懂自己讲的是什么。不过似乎养成了习惯，找一些安安静静的听众来做读者。
再后来，她找到了自己的斩魄刀。那是一把安静的过了头，至今为止没有和她交流过的古旧长刀，很沉，挥动的时候也很不方便。但就是因为它很随和，从不对常宵发牢骚所以她打心里喜欢着这个存在感虚弱的朋友。
这个时候，应该把“朋友”二字换成是“灵魂的影子”，台词听起来会更加帅气一点吧。
“喂，问你个问题。”声音消失了不到几分钟，谦也再度抬起头来看着常宵，表情很是认真的开口，“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其实你可以放心的，我和侑士可是一点都不同，绝对不会和他一样说些肉麻的文艺台词。我可是坚定的青春热血派。”
“情圣和情剩的极端啊。”白石藏之介很自然地在一旁对忍足谦也的话做了深度解析，手中的笔还在片刻未停地反复抄写着化学公式。
恼羞成怒的金发少年瞬间将原来严肃的气氛扔置九霄云外，“黑石君你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今天午休的广播就和大家分享一下你的璀璨初恋情史？”
“……两个人，除了是网球队队友还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啊。”慢吞吞将小说书放下，常宵不知为何张嘴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那是自然。对吧，吃饭吃得很快被鱼刺卡倒也很快可以恢复的谦也君？”白石下意识的做起了习惯性动作，左手微微支撑着下巴，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盯着正苦恼要用那一块橡皮擦去示意图草稿的队友。
“你在我的名字前面加上那么长的形容词前缀完全不知所云。”瞟了一眼如此幸灾乐祸的白石藏之介，忍足谦也顺手抽走了对方笔袋中的橡皮，开始擦拭起来，“对了，三千你的兴趣是什么？打算加入什么社团？”
“吹奏社。”
事实上她想要做回家部，不过被观月憧坚决制止了。还号称是什么，“啊这是三年生们最后的校园生活时间了，小尉你可要好好把握住争取用你那无与伦比的气质还有杀伤力极高的音波攻击俘虏少年们的心。”基本上除了前半句以外剩余的都意味不明，理解不能。
“吹奏社啊，感觉很符合你的样子。”很传统而且没有新意。沉默着将真正有着技术含量的内容咽了下去，他总算是完成了最后一张练习卷。虽然选择用哪一块橡皮来擦除视图草稿花费了他大量的脑细胞，不过最后能在上课铃响前解决这个问题真是太好了（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在苦恼啊！）。
并不熟络的三人很快又沉寂下来，常宵一言不发地自动退到教室最后的窗台角落看起了中文小说，她不希望因为自己死板的性格频频破坏那两人之间的气氛。况且她也并不喜欢呆在太过聒噪的空间里面。人与人的相处是很麻烦的事情。
果然，是不该来学校的。
纤长的睫毛微微动了动，柔和的目光被敛在了眼眶里。她没有什么勇气抬头去看看那些和自己格格不入的景色。常宵抿着唇，继续打开书本心不在焉的阅读着，满脑子都是教室里热闹欢快的嘻闹声。
手中原木色的硬皮书突然被人抽走了，徒留满手轻薄如蝉翼的明亮阳光，“强光下看书对眼睛不好。”
“……呜、……”
对着空了的手发了数十秒的呆，她这才如大梦初醒地抬起头来。疑惑地对上了少年如浮光般温和的目光，铅灰色的眸子倒影着她傻傻呆呆的模样，隐忍着七分笑意。少年的眼睛像是经典且值得回味的泛黄怀旧电影，只要她稍有大意就会被对方的眼神牵着走。
“有什么事吗？”观月尉的声音和她原本饱满的女低音相反，不如观月憧的娇柔，不同观月初的魅惑，是带着糯糯的奶腔还有一点点弱气的鼻腔，特别是在这种仓皇地情况下，像是可爱的童声那般。
白石藏之介愣了愣，因为她与刚才截然相反的反应，也因为那辨识度极高的声音。“在阳光下看书对眼睛不好哦，三千。”
“哦，没关系，我原本就有戴眼镜。”
一击必杀啊！忍足谦也很是同情地看着已经开始有点僵硬的好友，虽然刚才那声“有什么事吗”真的是纯真可爱，不过这性格……冷淡到极点啊，完全聊不起来。也难怪表哥在对着她有兴趣的同时会知难而退，明智之举啊，真的是明智之举！
望着白石满脸尴尬的神色，常宵皱了皱眉，从口袋掏出了眼镜盒，问道，“不信吗？你看，我是真的有在带纠正视力的眼镜。”
少女清秀的脸庞透着几丝愠怒的气息，纤细的手将藏青色的盒子递到了他眼前，盒子里装着一副细框的金边眼镜，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把这副眼镜同刚才的声音对上边。
“你有在听吗？”神情不悦地将眼镜戴上，老花镜片下少年的面容开始变得模模糊糊，常宵晃晃悠悠地盯着对方双瞳，一板一眼的说道。
“……噗，哈哈哈……”白石突然侧过脸笑出声来，他算是终于了解到观月尉的本性到底是什么了，天然，竟然是天然！完全就和医务老师观月憧是相反的性格，迷糊的好像美少女游戏里男主角的青梅竹马。
喂喂喂，不要突然笑成那样啊黑石，当初他听你的璀璨初恋情史都没有笑成那样，在新同学面前别这么失态啊。忍足谦也嘴角一抽，伸手给了白石藏之介一个爆栗，“你好歹也振作一点啊！”
不知是谁调皮突然加大了电风扇旋转的速度，厚重的黑发再次像是柔软的海藻那样在空中扩散开来。常宵苦恼着，秀气的眉越皱越深，两手急急忙忙伸到脖颈后方，将长发紧紧握住。真够碍事的，等下找地方剪了吧。
无奈地从白石脸上再次取下了没有完全抓住的头发，小小的动作却让忍足谦也再度有了开玩笑的话题，“阿介呦~怎么样，三千头发的味道和你初恋情人相比那个更加让你心动？”
恋发癖！果然是恋发癖！
“谦也，不如把你的头借我用用看，说不定你头发的味道才最好。”白石一挑眉，好笑地看着一脸想要看好戏的友人，顺带伸出手摸了摸少女已经翘起无数呆毛的头，示意她不要在意。
不要把她当作小孩子啊你这失礼的小鬼！不满地盯着对方，脑袋再次被另一个人借着身高优势揉了揉。
“我的就不用了你这恋发癖，现在我最想问的就是三千你真的是观月老师的妹妹么？完全不是同一个种类的啊，都市迷彩还有galgame的区别啊！赤裸裸的！”
“那是当然的吧！”没人知道她回答得究竟是哪一个问题。她本人也只是对于被连续两次当作孩子那样对待的事始终耿耿于怀。“请别做这么多余而且失礼的事！”
“抱歉抱歉、你刚才的表情实在太像茉树代，忍不住就想要给你顺顺毛。”
“是啊，就好象黑石他家正在读国小的妹妹那样。”
“……诶！”国小！一个快五百岁的家伙被人说像国小的孩子究竟是哪里可以让她开心起来的。“你们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我有这么幼齿的……”
“怎么怎么，在讨论我的娃娃脸是怎么炼成的？”移开视线的片刻，正牌披着幼齿皮的女人不知从何处窜到了三人中间，“你们两个，是不是欺负小尉了？”娇柔的可爱面容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满脸怒意地望着两位少年。
“没有。”言简意赅地回答了大姐的问题，常宵无意识的和两位新认识的朋友保持在了同一阵线，面无表情卷着自己的黑发。
“呜哇哇哇哇你们这堆胳膊肘往外拐的！”嘴巴一撇，观月憧开始夸张到声泪俱下地控诉眼前故意将目光投到远处的三人。
于是，在四天宝寺上学的第一天就这么隐没在观月憧独自唠唠叨叨的“小修我们两个怎么就养了这么一群没心没肺的白眼狼”之中。而作为当事人的三位早已习惯性的转过身各聊各的，各做各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