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失约假日的消遣（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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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到最后，礼拜天的比赛常宵还是没有去，该说她根本是在凌晨静谧群青天色下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家。胃里涌出的酸意迫使她伏在洗手台边吐个半死，到最后只会半虚脱的趴在浴缸边沿吐着淡黄的苦涩胆汁。
晃了晃神，她亲眼看着天际分出一条颜色鲜明的界限，恬静的菘蓝色接二连三的就浮动在了苍穹间。常宵将身子深深埋进了柔软的床铺里，浓厚的睡意立刻涌了上来。
“……可恶……”
她皱了皱双眉，牢牢拽紧了纯白的被单。脑袋至今还是晕的，连昨晚疯了一夜做得到底是些什么事完全记不起来了。记忆中依稀闪过自己站在十字路口间张望的片段，路边的小巧拉面店里挤满了眼熟的面孔。同班的两位同学，同队服的队友，疑似人类的大叔，再来就是对着以灵体状态站在路间的自己疑惑张望了两下的观月憧。
不过到底还是张望，大概是对观月尉短发，外加微微上挑得星眸这一形象感到陌生，观月憧只是有意无意多瞟了两眼，并没有引起她多大的注意。反倒是腰间那把铅乌色的刀更引人瞩目一些。
“我刚才好象看见小尉了……错觉吗？”将勺中的汤一饮而尽，观月憧喃喃自语地探出头继续朝十字路口张望，“……果然是错觉啊，根本没有人嘛。”女人的自言自语声很快淹没在了少年们的嬉笑之间，藏青色的夜幕缓缓压下了最后一缕恋恋不舍的光芒。
陆地上三三两两亮起的灯光，照亮不了天际的猩红风景。
常宵只记得她挥刀拦腰砍断了不知第几只面露凶光的虚，浑身上下沾满了散发着浓重腥味的暗红色液体，难闻的让人有些犯晕。然后……然后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双手却还因为长时间挥动重物而酸痛着。
“滴滴——”
在床上翻滚了半天，她愣是没摸到铃音大作快要在床头柜跳舞的手机，心有不甘却迷迷糊糊的再度睡去。
“喂——，是赤泽啊。”床上的人已经没有多余力气再多动一下，观月憧一脸无奈的拿起了柜子上的手机，“不不不，我当然不是小尉，我是他们的大姐，观月憧。有什么事吗？”
“诶？不是尉？难道她今天没带手机就出门了？”不会吧，她一向都很细心的，怎么会出现忘带手机这种事呢。赤泽吉朗皱着眉头，挥手将一脸八卦地凑近打算聆听谈话内容的队友赶向别处，很是不解地询问道。
出门？小尉今天打算出门？观月憧瞟了眼洁白病床上像是只剩下半条命、奄奄一息了的少女，忍不住失声笑了出来，“就她这身体状态还想出门？我看出院就不错了，估计没人帮她的话，她连自己从病床上直起身都做不到。”
“诶！尉她怎么了？”少年一惊，捧着电话就这么直冲冲吼了出来。话音落下数秒，随即变为面无表情地吐槽，“我说……观月大姐，你是在耍我吧？要是尉她真病得这么重你刚才怎么还会笑得出来？”
“呐……进医院呢，不代表会住院，躺病床呢，不一定不是睡在家里。”
“哈？”沙哑的嗓音带着很是疑惑的口吻抛出了半个语气助词。
观月憧转过身，面朝依旧睡得不省人事的妹妹，继续向对方解释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出了什么事，早上见她没从房间里出来我就上去看看，结果发现她在发高烧，而且……呃，虽然没有闻到酒味，但的确像是宿醉的样子。”
“宿醉？！”太太太不可思议了，她竟然会宿醉？平时连饮料都不沾一滴坚决只喝牛奶和白开水的人竟然会去碰酒？这是什么？大阪最新流行的整人游戏？“XX今天宿醉了”、“今天你宿醉了没”之类的东西？真是莫名其妙！
轻微的呼吸声很是安稳，脸颊因为持续发着低烧而有些不正常的潮红，枕边的武士刀散发着幽幽的纤细光芒，像是在轻轻安抚着疲倦不堪的病人。她有着一张娇柔的面容，轮廓精细且弧度完美，倒是很难想像这张面孔其实还长在另一位男性的脸上。观月憧突然想起自己那了不起的妹妹还有一对令人生羡的墨色双瞳，美得如同夜幕下的大海，一眼望不到底，只会被牢牢地吸引住。
她记得观月尉之前的双眸只是静得出奇，并非如此的勾人心魄。那对黑瞳纵使美地惊艳，但也只是在四目相对时的瞬间，而不像现在这般冷冰冰的将其他人的目光全数排挤在外。
观月尉变了。
变得很明显，但她却不知道对方变在哪里。是眼神还有语气不一样了，还是举手投足间的气息不同从前了？她不懂，她想小初也不会懂。明明当初都盼望着观月尉可以改变，但现在自己面对对方的改变却显得恐惧不已。看来似乎变得，不止有一个人啊。
“好了就这样吧，祝愿你们比赛顺利，我也要回学校备课去了。”她不动声色地对着电话那头下了逐客令，抢在对方开口之前快速掐断了通话键。嘴上这样说，但她依旧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仔细想了想，有些话还是要当面问清楚。
仿佛是听到她的愿望那般，原本沉睡着的人竟慢慢睁开了双眼，带着警戒与不安的神色上下打量着四周围的空间。那是对观月憧来说很是陌生的目光。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小尉脸上过，令人诧异，该说在睁眼的那一瞬间根本就像是完全和观月尉判若两人了才对。漫无目的的目光很快在她身上聚焦了起来，对方的神志也慢慢开始清醒，但还是因为小小的低烧仍旧有些有气无力。
“憧……吗？”常宵带着重重的鼻音朝模糊的人影询问着。
“嗯。感觉怎么样了？”
“……头……很疼，且四肢无力。”少女露出了自失忆之后就基本已经消失无踪的柔和目光，黯淡的微笑下，她显得如此的无助与迷茫，“总觉得有很多东西想不起来了。”
“呵呵，看起来好像是二度失忆哦~”观月憧调笑着，整句话却没有半点幸灾乐祸的味道，“怎么办呢，你再忘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吗……。”右手触到冰冷刀鞘的瞬间，她的表情也开始变得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你就这么有空在这里开这些没有意义的玩笑？”
“已经清醒了吗。”观月憧靠在一旁的阳台落地窗边，随意望着大片大片折射进房屋的阳光，漫不经心地嘲问着自己。她甜美的声音很轻，轻得就好像在脑海里思考而不是反复的念念叨叨。但谁知对方还是听到了。
“明摆着的吧，完全醒了。对了，赤泽君那边，你是帮我拒绝了吗？”少女没带多少感情色彩的直直抛出了疑问，双眼淡漠地盯着一旁还残留有余温的手机。“那么我出去走走，难得的礼拜天下午。”
女人背对着常宵微微颔首笑了笑，转身抛过来一件长袖的薄风衣，目送她远去时还不忘冷不定的唠叨几句，“我知道你变了很多，不过偶尔也该给承受你变化的人来个缓冲的机会。”
给承受她变化的人来个缓冲的机会？常宵咧开嘴似笑非笑，他们进入缓冲区了，怕是有另外一群人要进入地雷坑了吧。她什么都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脑袋后那根长长的马尾辫上系着的纯白色发带，头也不回地将大门重重关上。那是她嫌需要为头发一而再再而三打到某个人的脸道歉很麻烦，所以特地从那人的绷带上裁下来的。虽然对方一脸惊悚与纠结，不过在她美名其曰“节约地球资源，废物利用”的说教下勉强点头答应了。
灰白的水泥马路上，常宵皱着眉以自身散发出的微小寒气连连秉退了接二连三望来的探究目光。没错，她是不该在大夏天穿个加长型风衣走在大街上，但你们难道没看到这件衣服其实是医生的白大褂吗？！这是装饰懂不懂！点缀懂不懂！时尚懂不懂！好吧扯远了……。
她拨开了额前有些湿乎乎的刘海，顺手从疑似风衣的物体里掏出了某样专业用具，咬牙切齿的终于相信了这件衣服其实就只是所谓的“白衣天使的皮”，赌气似的随手将听诊器挂在了脖子上。这样就行了吧，别再看了，没见过医生满大街散步的吗？！
不行了……实在是太热了。突然回忆起，昨晚其实自己是跑去找松本小姐一起到酒馆里大喝特喝，常宵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心里顿时不知作何感想。她第一次喝酒，结果千杯不倒，最后竟然是因为背着松本乱菊回去而累到——真是莫名奇妙！在心中暗暗诽谤了自己果然生活太过人性化导致运动量不足，常宵对着马路招了招手，跳上了一辆的士车。
“小姐，去哪家医院？”司机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这样开口问道。
“先生。”常宵也难的心情颇好的和对方开起了玩笑，“我可是刚刚宿醉回来，马上去医院恐怕会被主任骂死哦。”
“呵呵，现在的年轻人啊~”消瘦的中年男子开朗地笑了几声，递过一瓶未开封的青梅味汽水来，“喝着个吧，酸味醒酒，也可以治头痛。放心，不会算在车钱上。”
她从容的伸手接过，顺带下达了目的地的指令，“请载我去神奈川，我想看看海。”
“呲”的一声，常宵拉开了瓶口的拉环，双手托着罐装汽水小小地抿了一口。很酸，挺难想象这是厂家会制作出来卖，并且不亏本的东西。大概只有在这个人人精神压力都很大的国家中才是非常普通，且习以为常的。她靠着窗看着飞快倒退而去的风景，疑惑的将余光扫到车内的后视镜上。视野太狭隘，没有照到司机先生的表情，他再怎么热情……也不至于开地让车快在马路上飞起来吧？
“小姐！”男人突然边接电话边大叫了起来，“你能不能和我走一趟？”
“…………哈？”
“是这样的，我侄子那边有位同学受伤了，恰好离你要去的地方不远。你也知道的，双休日，校医又不在，一点扭伤擦伤也不好意思闹到医院里去，让别人知道了多难听。”男人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用充满犹豫的口吻这样说着，“我看你又是位医生，所以能不能顺路帮帮忙？”
原来如此。常宵挂着友善的微笑点了点头，用着有些半调侃地语气说道，“当然可以，本来我就欠您一瓶饮料的恩情。”
“哈哈，就这么说定了。”司机爽朗的笑声再度回荡在车厢里，他扭过头去对着手机那头的人安慰道，“嗯，我马上就到。没关系，我会带着医生一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失约假日的消遣（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