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失约假日的消遣（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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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家伙，看就知道其实自己只是个冒牌货吧。少女默不作声地继续低头喝着饮料，可能是因为男人的个性和某两个自来熟的家伙特别相像，再配上那有些关西味的口音，根本让她拒绝不了。嘛……算了。反正以前也在四番队呆过，扭伤擦伤这种事还是应付的过来的，只要那个人没死，基本上就有的救。
可当她下车之后，就彻底傻眼了。这哪是“有位同学”？这根本是“有一班同学”！喂喂，这也太过分了吧，打个网球能打到断手断脚，而且看起来是群殴的事发现场……为什么就这么有维和感呢？
常宵一挑眉，望着在一旁看起来也云里雾里的幕后凶手，声音的温度直直往下掉，“是你做的？”
两位少年下意识的往后一缩，随即又动作整齐的探出脑袋来，直勾勾地盯着她。那位被常宵所认定的凶手则有些底气不足地冲着她大嚷，“你就那位传说中的医生？看起来怎么比我还小……”
话说到最后已经完全被她冷冰冰的注目礼堵了回去，外带一个抖得不轻的冷颤。但仍旧是不甘心的样子，扭了扭已经发红了的双眼，卷发的少年继续叫喊，“看什么看！是医生就快点救他们！”
“……你不打伤他们我也就不会在这里看你了。”常宵俯下身，淡淡地扫了一眼众人的伤势，慢悠悠开口，“好在没有一个人伤到筋骨的，喷点跌打药或者贴个药膏，过两天就可以继续打球了。”
“好快……！喂你不是在气我说你是个冒牌的所以这么不负责任的看一眼就了事吧？”没有丝毫礼貌可言的声音再度出现，还是在头顶上方。常宵抬起头，看见那个嚣张的不可一世的少年用着有些战栗的目光望着她。这都还好，只是可恶的是——不光光是声音，连身高都在她头顶上方。真是令人火大。
“你怀疑的话，我很乐意把他们送到我所任职的医院里去检查。”
冷冰冰的话外带着波澜不惊的双眸，看得切原赤也心里直发毛。总觉得在那里感受到过……这样一模一样的冰山气息，还有不苟言笑的行事作风。他揉着皱到不行的黑色卷发，回过头以眼神询问了站在一旁的丸井文太，最终两人得出一致的答案来——副部长，真田弦一郎。
“话说回来。”常宵话锋一转，不温不火的音调再度揪起了两个少年极度不安的心灵，“你们这身队服……是立海大附中网球部的吧？”她应该不会记错，土黄色的校服怕是世界上不会再出现第二次了。
“你……怎么知道？”少年倒抽了一口凉气，满眼戒备地看着她，似乎是被笼罩在了什么不明的阴影里，无论身体还是声音，都小幅度的抖动着。
“有朋友在那里读书，而且还是网球部的，不行吗。”黯淡的黑眸彻底变为一潭死水，面无表情的少女继续站在一旁喝着她的汽水，“能把人打成这样，你还真是了不起啊。”
“你到底是要说什么！”黑发的那位看起来已经发誓要和她杠上了，只是旁边的那位还是默不作声地静观其变，又好像是很不安的等待着什么的到来。
“我只是质疑你究竟是再打球还是打人。”脑子里总有些什么不好的记忆一直在徘徊，例如前世那位充满朝气的学弟曾被人用网球砸地浑身是瘀伤。她常宵三千尉可不是什么以理智为优先的淑女，该记的仇，一分一毫都不会漏下，“还是说……你喜欢两样放在一起？”
“我……！”少年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身旁的人拉住了衣领，还以余光示意了一下不远处走来的人群。
哇哦！真的是来了群了不得的家伙，比起上礼拜在冰帝的所见所闻一点都不逊色。常宵不屑地瞟了一眼离不远处的绝佳风景再远一些的地方，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绕过了那群闪闪发光的地球生物，将手中的空罐扔进了垃圾桶内。
古语有云：“吃一堑长一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怀抱着对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的崇拜，常宵愣是摆出一副风轻云淡兼“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走出了好几步，远远听到一句不是再叫她，但她一定得要有回应的呼唤。
“尉君……？”那个俨然比她的表情更加风清云淡的声音这样说道，“你怎么会到神奈川来？”
“啊。”她官方性的应了一声，短促而清冷的声音让那位主动开口的少年愣了愣，“好久不见，莲二君。看起来你还有要事要处理，那么我不打扰了。”
几乎是落荒而逃。她带着浑浊不堪的笑脸快速地与对方告别，然后在残喘着的只言片语的音量还未消逝之际，几步瞬步飞似的离开了是非之地。虽然这一切都不是出于她本人的意愿，而是这具身体打心里的弥漫上了一层浓浓的恐惧，迫使着她像个异类一样做出这样狼狈的举动。不过好在，她也不喜欢那个叫做柳莲二的少年。太过细心，太过睿智，也太过沉稳和冷静，甚至会让她从骨子里有一种被人看穿了的味道。
是心被动摇的感觉吧。唉。
“看来三千你也很喜欢用这种音量来喃喃自语嘛！这是什么？COSPLAY吗？还是制服诱惑？”
难得又二度听到了亲切又怀念的关西腔，常宵强打起精神，转过头，一字一顿地回应道，“忍足谦也君有喜欢这种衣服的嗜好吗？那么我觉得你和白石君一定是很相和的一对。”
“怎么了，很累吗。”忍足谦也漫步到长椅边，一屁股坐在她身旁，铅金色的瞳孔明显是带着浓浓笑意，“有什么情场上的不如意就让哥哥我来为你指导一下吧。今天说的话还有附加的恋爱全程跟踪辅导教程哦~全~部~免~费~”
“情剩的指导有用吗？还不如去找白石君。”
“喂！”谦也叫得很大声，宣泄着不满心情的同时依旧不着痕迹地展露着关怀，“三千，和我说说你的故事吧，比如有关情剩方面的事。”
“你要挖我的八卦吗？”她想自己一定是累了，又或是被忍足谦也这道绚烂的阳光照耀地无所遁形，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而长时间的走动早就让她累得满头大汗，若不是有白石那根算不上发带的发带，她怕是早已中暑身亡。
“不行？”少年的笑容带着少许狡黠，但没有他远房亲戚那样邪肆的气息，只是很普通的、可以引起女生脸红心跳的坏笑。谦也半阖着眼，似笑非笑地望着完全心猿意马的少女，默默叹了口气，表情还是一尘不变的微笑着。
“在我的记忆中，还真没这样的片段。”常宵将脑袋靠在背后的葱郁樱树上，神情有种说不出来的思念，“因为我是个很无聊的人，不喜欢说话，也和别人聊不开来。凡事只知道，有兴趣的话，那么就尽全力去做到最好，这样一眼就望到底的人，很无趣吧。”
自海平面吹过的风一直没有停，拂过身体的同时她到觉得反而是心里有种道不清的咸涩。那是黑咖啡加盐的味道，她喝过一次。不过这种感觉很容易被遗忘，所以这几十年来她一次都没有想起过，就算偶尔有片段掠过脑海，她也只是当作过眼云烟，一转背的时间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的记性不好。但是偏爱记仇不报。
她沉不住气。但绝对不会发怒。
老人们总说这样的孩子有福气。不过至今为止她都不知道福气二字体现在哪里。也终归，只是老人们对年轻遗憾的向往罢了。
“真是吓了我一跳，第一次听见你说了这么多话。挺意外的，不过你本质上应该很有趣。”忍足谦也忽的笑了出来，眼底还残留着少许错愕，“其实说‘神秘’或是‘引人入胜’这两个词更为恰当。”
常宵愣了愣，扭过头看着对方，忍足谦也自顾自地继续说着，“长相也好，做事很认真，性格也不坏，就是太过冷静了些。不过没办法，只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人与人的相处才会有趣。若是青学少了手冢君，立海大少了真田君，恐怕今年的全国大赛就不会这么吸引人了。”
“想不出褒义词的话可以不用勉强。”她抿嘴笑笑，脱掉了外套，露出白底蓝花的中国风的短袖汗衫，下身穿着深紫色的长裤，腰间还缀着一条长长的锁链，那一头系着几把别致的钥匙。有些孩子气的打扮，不过更加孩子气的是疑似大门的钥匙就恰好挂在少女的脖子上。
“正好，刚才又想到一个。你的行事作风很纯粹，不过真的很像白石家那个国小的孩子。”谦也俯下身草草地系着方才无意间散掉的鞋带，每一句话都说得很是自然，“要一起到处去走走吗？难得在东京去神奈川的路上遇到。”
“不了，在往那边走就会遇到我不想要见的……朋友。”常宵顿了顿，怪异地看着对方，然后唇齿间吐出这样一个词来，放在这儿很别扭，不过她已经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来形容观月尉与柳莲二的关系。
少年的目光突然变得意犹未尽，然后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拍着胸脯向她信誓旦旦的保证，“放心，三千有了恋爱烦恼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和仍何人提起。”
“我没有。”她简短而且狭促的掐断了对方的误解，苍白的面孔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她看见忍足谦也挑高了眉毛等待着她的下半句话，一时兴起，许下了个承诺，“下次吧，下次有时间一起出去走走。大阪倒是可以。”
少年没出声，习以为常地揉了揉她因为凌乱而放下来的长发。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两人只是一前一后的漫步在人行道上，然后保持平行一致的速度穿过了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她被这份突如其来的静谧打乱了节奏，反而脑子里到接连不断冒出想要主动开口找话题的冲动。
忍足谦也不是个适合安静的人，大吵大闹的时候到比较讨人喜欢。她在心中得出以下结论，然后犹豫着想要出声。
“我……”
“我……”
两个截然相反的声音交叠在了一起，怯生生的温软少女音，爽朗的清澈少年音，听起来到不怎么冲突。常宵温和地低下头，淡淡道，“你先说吧，谦也君。”
“啊……其实也没什么想说的。”忍足谦也揉了揉他那头金灰色的短发，面带尴尬，“果然我还是做不到，保持安静这种事情实在是太累了。女孩子都比较喜欢那种吧，平时冷冷清清，但是一到关键时刻很会说甜言蜜语的类型。”
“忍足先生的那种类型吗，稍微会觉得有些做作吧。倒是我反而比较喜欢听别人说话，那样是很有趣的事。”
“你不是喜欢稍微有些霸道的男孩子吗？有点自恋的类型似乎是你菜啊。”
“小初那样的？”稍微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观月初、还有她，两个人相对无言的只会大眼瞪小眼，这是何其诡异的一副亲子图（？）啊。“这个就有点……”
常宵撇了撇嘴，与忍足谦也一起跳上了通往东京的公车，之前谈话的内容自然而然就不了了之。再往后，两人便像多年不见的好友那样谈天说地，她也是惊讶于自己竟然这么能鬼扯，只是有些不太适应前面一排的几个女生频频向她投来的羡慕眼神。
“那么说来，谦也君等等还要去学小提琴吗，似乎是很繁忙的日程安排啊。”
“我还好啦，你没看过侑士的那才叫恐怖，我这里的课程大概只占他的三分之一上下。”忍足谦也故作夸张的吐了吐舌头，然后指了指手上棕红色的琴盒，“这个玩意儿倒是他推荐给我的，说什么爱好如果只有一样的话绝对会瓶颈，倒不如交替着发泄压力。”
“小提琴倒的确是抒发心情的好道具呢，不过用来发泄情绪的话，我觉得钢琴更加适合。”借着投射进车厢内阳光的角度变化，常宵突然笑得有些怪异，“毕竟小提琴禁不起摔，不过钢琴不同。要是有人喜欢以听到东西破裂的声音来泄愤的话，管乐器到是很好的选择。”
“你刚才挂着这么人畜无害的表情，到底说了一句多误人子弟的话？”少年下意识的吐槽了过去，然后很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喃喃着，“我刚刚是吐槽你了吗……？”
“是啊……怎么了？”
“没……没什么！”谦也瞬间显得很是兴奋，然后用着他一贯喜欢用来自言自语的音量呐喊着，“我终于吐槽你了！我要群发短信告诉他们我终于有一次没被三千吐槽而是反过来吐槽了三千！”
“……我有吐嘈你过吗？”
“现在不就是吗！”
“……”
“三千。”
突然被点到名，常宵疑惑不解地抬起头望着喊出她真正名字的人，没做声，只是默默地望着他。望着他背后不断倒退着的绚丽景，也望着他完美绝伦的青春轮廓，蓦地，嘴角微微上翘。
“下次，一起出来玩吧。”少年慢慢走下了阶梯，在车门旁冲她摆了摆手，“还有下次，我所提的问题，你会回答我的对吧。”
“回答我早就给你了，不过倒是欠你个理由。”她点点头，重申道，“下次，或者明天，再见到你的时候，我可能就想通了告诉你也不一定。不过别抱太大希望，我并不擅长组织语言。”
忍足谦也似懂非懂，转身很快也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中。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失约假日的消遣（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