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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十八】 拓跋小人 ...

  •   北魏军传——鬼面太子貌丑性风流,滑台一战实乃为红颜。
      北魏军传——南朝淑妃沙场之上雄变雌,着装妖冶主动上演激情戏,堪称一代豪放女!
      北魏军又传——太子掳得红颜归,三天三夜不见人。
      ……
      乱了,都乱了。
      我不过信口胡诌,拓跋焘却也不去澄清。这些流言愈演愈烈,对于我是坏了名声,对于他是动荡了军心,他这般优哉游哉缩在军帐中批阅兵书,是何道理?
      三天了,我与他僵持了足足三天。
      他没有杀了我,亦没有迁怒我,更未迫我委身于他。他甚至连多看我一眼都没有,仿佛我并不曾坏他一场战事,我与他毫无瓜葛。
      这般的将我当作隐形人,最是一种折磨。我只觉自己一点也看不透他,甚至开始怀疑三日前那一场赌是赢是输。

      外面约莫已到酉时。
      拓跋焘大早便换了身常服坐于案前,到现在还没说过一句话。他不出声,我亦只能缄口,只得窝在榻上把他打量。
      ——
      衣是紫衣金线,容是墨发玉颜,这般一个能入画的人,举手投足都成了一道浓墨重彩。那一只素手把一管紫毫小笔运得恣意从容,满蕴了一份坐看云卷云舒的闲适。
      好好一个谪仙般的人物,偏生了这样坏的一副心肠!

      “我有那么好看?”他终于开了金口,也不抬头。
      我在这边心急,他倒会避重就轻。我知与他全无道理可讲,上次遇上还不是被逼得心焦口燥。此人便是个克星,魔障!
      我也不与他调笑,只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把这声尽力说得厚重响亮,口气里满是诘难。
      他这才自成堆的文书中抬起头来,幽幽瞥我一眼,“什么也不想干。”他说着,嘴角就慢慢勾出一个戏弄的弧度,“你还有伤在身呢……”

      我不觉一愣。待明白过来,脸腾地就红了。
      这可恶的男人。
      我在魏营的三日,他说的话加起来不过十句,却十有八九是调戏之言。
      何况他还整日不出军帐,何况他还不给我衣裳穿。
      ——
      我在被掳到魏营的路上就因为失血过多撅过去了,醒来便是躺在这张军榻上,肩上缠了绷带,身上却连半片布料子也没有了。
      我只能将自己裹在被子里,问他要我的裙衫。他却说,他见那衣服又是血又是洞的早就不能穿,索性就扔了。我又问他要旁的衣裳,他却干脆说军中没有。他当时那副神色,分明就是故意。
      于是我只能缩在榻上,挪一步也不成。这般不着寸缕的,心心念念的全是要遮羞要遮羞,还怎么与他斗智斗勇,怎么给刘义隆取解药。

      我暗骂自己:战场上投怀送抱的事也做了,何至于吃不消这区区调戏。若是他肯将解药交出,便是叫我委身于他也划算的。
      可是哪里管用,在他的注视下,我的脸还是越来越烫,最后竟一直灼到了脖子根。人道美色祸人,委实!委实!

      我这边面红耳赤的,他却“吃吃”笑了,那般的如花笑颜,真叫我这个女子自惭形秽。
      他用左手支着下巴闲闲看着我说:“你该换药了。”跟着便唤了一声:“恪托!”
      立时有亲卫大步迈入帐中,正是那日酒楼中的虬髯汉子。拓跋焘连微服出行也带着他,可见恪托有多忠心。
      恪托每日都要带我去一间浴房,由营中军妓给我换药。这人不单忠心,简直是寡言少语到木讷。他得了令后,从来都是连人带被子将我抱了就走,一句话也不多说。
      想从他那下手几乎是不可能,我只得暗暗下定决心:今日不管用什么手段,定要从换药的军妓那里弄件衣裳。
      得了衣裳,一切方能从长计议。否则照这般下去,我非要被弄得心神俱乱不可。
      **************************
      这浴房是个给女子用的小间,一只桶一个屏风,修得简单而精巧。
      我爬进浴桶里,小心将肩上的纱布取下来。借着桶边的一豆微弱灯火,我看见创口处已经长出粉色的新肉。拓跋焘精于医道,这处应当不会留下伤疤。可是我身上已经有一块永远也褪不掉的伤疤了,就在心口处。
      我换心后虽捡回了命,外伤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医治。那处伤口因为扎得极深,结成的疤很是狰狞。我的身体这样丑,也不知以后会不会——被我的那个人嫌弃?
      我的脸刷的又红了。
      徐红枝,你这是羞也不羞!我忙将沾了水浴巾放在脸上,好叫自己冷静。从前因为无意求生,是什么也无所谓的。如今竟要为这小小一块疤纠结许久——我当真如娘亲所说,在这红尘越陷越深。
      只叹我想脱身的时候,命运已经不随自己掌控。倒不如索性破罐破摔呢?死了也就认了,也不枉在世间好好活一遭。
      ……
      这般胡思乱想了许久,身后方传来开门的声音——给我换药的军妓今日来的真是晚。

      脚步声慢慢靠近,那军妓也不说话,到了便径自跪在桶边。我有意同她拉近关系,主动与她道:“这几日真是麻烦姑娘了。”
      她只“支吾”了两声,即朝我伸出一双手来。这一双小手端的是纤纤玉指、柔若无骨,却哪里是从前那个军妓的手?
      ——好罢,今日我本就想找件衣裳穿,你送上门来,倒也不怪我发难。

      我索性捏住她的脉门,一个用力将她甩到了桶里。
      “哗啦——”
      那人“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洗澡水,冒出头来时已经呛得直哭,原来是个同啼玉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子。
      她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开,皱着挺直的小鼻子,把腮帮子鼓得圆圆的,直道:“坏女人,你这女人好坏!”
      我也不与她多言,抬手便去剥她的衣服。
      她“哇哇”地叫开了,“你做什么!你放肆!我……”外衫脱到一半她方知道厉害,死揪着另一只袖子不放,哭道:“救命啊!你就饶了我罢!救命啊!”

      我忙去捂她的嘴,“不许喊,再喊我也叫你试试被剥光的滋味!”
      她眯着眼睛哭得可怜兮兮的,“你这么凶做什么,我就是想看看你长什么样而已,脸还没看清呢你就……”
      “姜年!”她似乎看清了我的样貌,忽就大叫了一声。
      “什么?”我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太子哥哥……”她却又没头没尾呢喃一句。
      原来是同我耍花招!

      我再不管其他,抬手继续夺她的衣裳——只要一件外袍,一件外袍就够了。
      她却再次朝后面嚷起来:“太子哥哥,你快救我呀!”
      然后就有两只臂膀把我腾空架起来了。
      “你就那么想行云雨之事?”男子的声音从耳后响起。
      我只觉心中升腾起一股想要自尽的冲动。
      拓、跋、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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