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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十九】 有花双生 ...
他一手扯过挂在屏风上的被子,三两下将我裹起来,夹在肩下就走。
我的身上还在滴水,我的大半条腿还露在外面。这样的寒冬腊月,这样的夕阳垂暮,他抱着湿淋淋的我穿过了大半个军营。
我将脸掩在被子里,不敢抬头看周围一眼。明日军中定又要传——鬼面太子欲/火焚身龙戏水,南朝淑妃玉体横陈练兵场。
我拍自己的脸,徐红枝,你却在想些什么!
这可恶的人,总叫我狼狈到极点。
我看不见他的神情,可是他的脚步很快,手臂也夹得我很痛。即便再是未经人事,我也看出一些端倪。
我忙道:“你休想用强!”
他哼一声,走得愈发大步流星。
“你若用强,我便死在你面前。”
他毫不理会。
我咬了牙,“那不如来个公平交易——我从了你也无所谓,你需给我解药!”
他一声冷笑。
我只得愈发退让:“好罢。只要你给我解药,条件尚可商榷!”
……
他“啪——”的将我甩到榻上。
我发现自己浑身都抖得厉害,一开口竟是话不成音:“你以为我怕么?徐红枝自那日既上了战场,性命也好名节也罢,什么都已抛下……”
他却并未如意料中欺身过来,而是从案桌后取出件东西,挥手就扔过来。
“穿上。”他道。
我惊得连气也忘了喘——他扔过来的竟是一件衣裳。
“也就穿这件还不算难看。”他将脸上罩的鬼面取下来,口气闲闲的,仿佛一切理所当然。
我这才注意——这衣裳正是我三日前战场上穿的那件。
左肩那一块破损已经补好,被血浸透的地方,沿着血渍细细用墨线勾出了一对双生花。拓跋焘他不仅没丢掉,还居然……缝好了。
可是又为什么,是双生花呢……
双生双生,互爱互争,一枯一荣,同赴往生。
这样的一生纠缠又两相决绝,有什么好?
回想来,从酒楼相识到战场交锋再到现在,我从未看透过跟前这个人。次次争斗,次次为敌……我就如一只穿线木偶被他稳稳操控,可笑之至。
更可笑的是,我至今无法恨他,甚至隐隐有一些——沉迷。
我向来最尚身处局外,为救刘义隆,这番已是情非得已。如今遇了个拓跋焘,何至于又阵营不稳了?我岂能不知,心旌不定势必要落个满盘皆输的!
徐红枝呀徐红枝,你看看你走过的路,哪一步不是思忖再三,哪一步不是小心翼翼?你本就是个不完整的人,本就没有资格肆意妄为……如今你这个样子,岂不是犯了浑?
我的心中渐渐就爬上一抹悲凉。
那血色的花开在本就艳极的底子上,幽暗隐秘,悄蕴了一丝潮湿的魅惑。我才知道,原来浓重底色上亦能绘出花来,且会美得这样勾魂摄魄。
可是这样的勾魂摄魄呀……一夕沉溺,便若饮鸩,至死方休!
我抬头望着拓跋焘。
他亦望着我,脸上似乎闪过刹那的失神。
然后他一挑眉,邪邪道:“你方才说什么?”
我一愣——
脖子以上蹭的就烧起来了。
拓、跋、焘!
*****************************
他却不复戏谑之色,只道:“我记得还欠你一局棋。”
说罢他于案边坐下,捧一杯茶凝眸远视,“今日你若赢了,可得自由。你若输了,刘义隆可得解药。”
我听完一怔——
之前料想到的最好结果便是以换心秘方易取解药。可是才提了第一回他就嗤之以鼻,只道那方子不值钱。
如今我全还击之力,他设下这赌局却是为何?
他问:“你赌不赌?”
我道:“赌!”
他拿出副梨木的象棋来,像是新制,棋面上只刷了薄薄一层桐油,露出来的一圈圈淡木纹简单又雅致,望过去似乎还散发着点木香。
他将一方棋盘铺开,递过红方的六枚棋子,幽幽朝我道:“你信命么?”那神色是极淡的,不过是随口一问,却叫我觉出些生离死别的寒意来。
我呆呆接过那六枚棋子,只觉得答不上来。
他却又自问自答,偏头浅声:“我本不信。”
对弈的过程中他再未说一句话,却连番失策,更甚者,他于象棋似乎一窍不通——这一局棋,他根本就是要让我赢。
他不通此道,我便有意走错。这般对坐了一个多时辰,人越斗越伤,茶越喝越冷,棋盘上混沌一片,竟迟迟没有结果。直到帐外飘进的朔风吹灭了桌角的孤灯,我与他不觉都抬起头来,在黑暗中对望无言。所谓棋局便是人生,我二人之间的纠葛,可不正似这局棋?
我道:“令妹提到姜年,不知你同梨族是什么关系?”
他道:“你同刘义隆,又是什么关系?”
又是一阵静默。
他陡然提掌一拍,刷的将横亘我二人中间的桌案震塌了。那局残棋坠落于地,棋子零落,发出珠落玉盘一样的声响。
我听见营地的号角呜呜传来,像一支低回的哀歌。
接着我猝不及防就被他抱住了。
他在我的额前印一个绵长又哀愁的吻。然后又轻轻吻过我的眼睛,我的鼻子,最后停留在我的唇上。
他低低道:“你不要后悔,这局棋是你选择要输……”
这可恶的人哪,他说起话来就像是女妖在歌唱,直要扰乱我神智的清明。
幕帘被风刮开,我瞥见不远处的烽火台上,有一支高高点起的清辉烛。光是孤寂荒芜的光,照在这寸草不生的时节里,那般应景。
我的身体越来越软了,我竟不愿去拒绝他。疯了,都疯了罢……我们离得那样近,我整个儿都在微微颤抖。朔风呜咽,夜凉如水,最美的清辉烛照着最荒凉的城。我和他就像是两株远古的植物,在寒芒下十指交错,直化成了千年不解的乱藤。许是这良辰太好,我不由就闭上了眼睛。
这个吻太长太长,到最后已经太过悲戚。我能感觉他似乎叹了口气,然后小心帮我啜掉了眼角的一滴泪珠子。
我一直失魂落魄的,也不知桌角的灯什么时候被拓跋焘点了起来。
他又换上一副戏谑的模样,撑着下巴朝我道:“那日你吻得太差,亟需调/教。”
方才只是调/教么?
我于心底冷笑。他亦清楚我们相隔太远,有些东西虽心知肚明,却怎么也不好放到亮处。
那又何必作表面功夫?
我索性朝他道:“我既输了,不知你的话可会作数?”
他面色一寒,果真被激怒了。
他冷声道:“你的宜都王三日前就得到了解药,我本就没想过要他的命。”
“你倒会那样好心?”
“我自然没有什么好心!”他狠瞪我一眼,“刘宋也只剩他成点气候,他日我必挥兵南下,才不愿接手一个沉疴之国!”
说罢他捡起面具罩在脸上,起身朝帐外走去,“明日便叫恪托将你送回!”
我道:“为什么又放我走?”
他也不回头,“你既愿为刘义隆放弃自由,我便将你送回刘宋。你既为徐淑妃,又要周旋于两位王爷之间,可不是最最不得自由?”
他早将我的境况看的清清楚楚。可我从来不知道他的想法——他也没有告诉我,他方才所说的自由,竟是真正给我一个栖身之处!
我们终究都是太暗昧的人。
不若从未相识,休相问也怕相问,相问还添恨。
我在手心悄悄藏了一枚梨木棋子,拳头越攥越紧,恨不能将它嵌到肉里面去。梨木心再钝,也还是能品味到痛。
这一日是十一月十九,北魏太子拓跋焘连夜带兵屯于塞上,以防柔然。
我知与他这一别,再见时注定要人事全非。
今早去上课的时候,看见一条狗狗被压死在路上,旁边有个爷爷哭得像个小孩子。
忽然很难过。
然后就不想上课了,赶回来码字时,觉得自己好幸运。
愿你们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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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十九】 有花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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